明朝天啟年間,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村裏住著一個名叫吳良新的光棍漢,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圓,可他卻偏偏是個好吃懶做且極其沒臉沒皮的無賴一個,但凡村裏誰家要是改善夥食吃點好的隻要是被他知道,吳良新指定會覥著一張臉上門要上一碗,你還必須得給他,隻要不給他就賴在家裏不走,村裏人對此也是沒有一點辦法,畢竟大家平時抬頭不見低頭見誰也不好意思真正撕破臉皮,因此也隻能忍忍就過去了。


    這天傍晚時分的時候,吳良新剛從村民李老三家吃飯完迴來,此刻正悠閑地躺在院子中間的躺椅上心滿意足地摸著那圓挺挺的肚子,心裏琢磨著明天該去誰家再吃上一頓,就在這時,一個衣衫襤褸,滿臉汙垢的女乞丐敲響了他們家的大門。


    女乞丐一看就是很長時間沒有好好吃過飯的樣子,蠟黃蠟黃的臉上幾乎沒有一點血色,身上的衣服也是打滿了各種補丁,渾身上下髒兮兮而且身上還透著一股難聞的味道,那雙因為消瘦而形如雞爪得手裏捧著一盞豁了口的破瓷碗,向吳良新哀求道:“求求好心人賞口吃的吧, 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


    吳良新不光好吃懶做,而且還人如其名沒有一點良心,他極為鄙視地看了一眼女乞丐不耐煩地說道:“快點滾,老子家裏沒有吃的。”可沒想到那名女乞丐也執拗的很,舉著那盞破碗站在他家門口任憑他如何辱罵都不肯離開,大有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吳良新一看對方這般架勢眼珠滴溜溜一轉,然後一臉壞笑地說道:“既然你這麽想要吃的,那我就給你吃的,不過咱們可得事先說好了,一會兒我給你什麽,你就得吃什麽,到時候你要是不吃,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女乞丐道:“隻要能有口吃的我絕對不挑,什麽東西我都吃。”


    吳良新將女乞丐領進家門,將其帶到後院的豬圈旁,他一把將女乞丐手中的破瓷碗搶了過去,隨後在豬食槽裏隨便的挖一碗,然後一臉壞笑地將破碗重新遞給了女乞丐。可是女乞丐並沒有接過的意思,正當吳良新要發作之時,隻見女乞丐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緩緩說道:“碗裏什麽東西都沒有叫我吃什麽呀!起碼有東西我才能吃吧。”


    吳良新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女乞丐的破碗居然沒有底,但是令他疑惑不解的是,他明明感覺到碗的重量明顯比之前重了不少,為何碗裏卻空無一物呢?他試著又往豬食槽裏舀了一下,發現食槽裏麵的豬食瞬間就下去了一大截,再看手中的破碗卻不見漏出一點,可是碗裏卻依舊空空如也,隻是重量比剛才又重了很多。


    吳良新心裏暗叫一聲見鬼了,隨即將那盞詭異的破碗丟給了女乞丐,他抬頭剛想將女乞丐轟走,可當他看清女乞丐的麵容之時心中頓時一沉,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渾身抖如篩糠,三千發絲瞬間炸起,一股無名的恐懼將他籠罩其中,隻見他當下雙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老淚縱橫地說道:“怎麽·····怎麽會是····你·····你怎麽可能迴來?”


    女乞丐陰陽怪氣地笑道:“我就是想迴來看看你,因為擔心你看見我後會害怕,所以就先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現在知道你還和以前一樣混蛋,我也就可以放心了。現在就和我一起下地獄去吧!”


    女乞丐其實是吳良新的結發妻子陳氏,隻不過陳氏早在八年前就已經去世了,而且還是被活生生地餓死的。


    八年前,這裏趕上了百年不遇的蝗災,鋪天蓋地的蝗蟲將方圓百裏的莊稼全部啃食一空,村裏麵家家戶戶都是靠著去年的餘糧度日,人人都是勒緊褲腰帶生活,更有一些人被逼無奈隻能背井離鄉去外麵尋求一線生機。吳良新以前放著家裏的農活不管,整日在外麵跟著那些狐朋狗友們鬼混,家裏的大小事務都靠陳氏一人打理,就連家中的幾畝田地也全是由陳氏一人耕種,吳良新簡直就是個甩手大掌櫃什麽事都不管。


    自從村子裏麵開始鬧饑荒後,原本整日不著家的吳良新此時也沒有地方可去,於是乎他就索性往家一躺,整日開始唿唿睡覺。每天在家的他依舊什麽活都不幹,就等著妻子將飯菜做好後喊他吃飯,心胸狹窄的他每次盛飯的時候還會死死地盯著妻子手裏的碗,生怕妻子碗中的飯比自己的多。


    起先家裏還能吃上幾頓幹飯,可隨著家裏的存糧越來越少,家裏的幹飯也慢慢地變成了稀飯,到最後以至於每次做飯的時候陳氏都得掰著指頭數著米粒下鍋,每次揭開鍋蓋,都是湯多米少。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沒幾天,從來沒有挨過餓的吳良新便受不了了。


    這天,吳良新將家裏翻了個底朝天,將所有的米糧收集到一起,他怒氣衝衝地指著兩大袋子的大米質問道:“家裏明明還有這麽多大米,可你為什麽每天做飯的時候隻放那麽幾粒米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想餓死我嗎?“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陳氏無奈地歎息道:“家裏有兩個人,現在距離莊稼成熟還有好幾個月,算下來一個人隻有一袋米,就算是像現在這樣省著吃,我都怕那些米撐不到莊稼成熟的時候。”


    吳良新聽後眼珠一轉,眼角頓時露出一抹兇光,道:“如果那些糧食隻給一個人吃,那是不是就應該夠了?”說著他便一步一步緩緩向陳氏靠近。


    聽到這話後的陳氏眼中盡是恐懼,就在她想轉身逃跑的時候,吳良新一把將她的嘴巴捂住,然後將她給綁了起來。吳良新沒有膽量殺人,他就將陳氏關進了柴房中,那段期間吳良新甚至連一口水都沒有給陳氏喝過,等了七八天之後,當他再去柴房查看的時候,陳氏早已給活活的餓死了許久。陳氏的死狀很慘,嘴唇幹裂,雙目圓瞪,身體消瘦的如同一副骷髏一般。


    陳氏死後,吳良新就找來一張破草席將陳氏的屍體隨便一卷,然後再村外又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就草草地掩埋了,甚至連塊墓碑都沒有。之後他向村裏人說的是,陳氏因為染上惡疾病逝了。當時,因為饑荒的緣故大家都自顧不暇,盡管有人心生懷疑,但卻沒有人去探究陳氏的真實死因,就這樣陳氏的死被他這麽給糊弄過去了,直到八年後的今天,陳氏親自上門找到了他討債。


    吳良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他拚命地向陳氏磕頭認錯,懇求陳氏可以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饒他一命。陳氏幽幽地說道:“你知道被活活餓死是什麽樣的感覺嗎?那種感覺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時我被你無情地關進柴房的前幾天,我感覺餓的要死,肚子裏麵就像有一團火在不停地燃燒,後麵我竟然漸漸地感覺不到餓了,我開始渾身無力,精神也變的恍惚起來,我一度以為你會良心發現將我放了,知道有一天我突然看到了自己的身體,那個隻剩下皮包骨頭的自己,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已經死了,直到死你都沒有露過一麵。”


    聽著陳氏的描述,吳良新渾身顫抖不止,他想捂住耳朵不再去聽,可麵對亡妻的鬼魂他也不敢亂動,隻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


    陳氏麵對額頭滿是鮮血的吳良新無動於衷地繼續說道:“我本應有七十八年的壽命,可是卻被你無端餓死,導致我沒有辦法投胎轉世,隻能在地獄中四處遊蕩,由於我是被餓死的,我的肚子就像一個沒有底的碗一樣,不管怎麽填都沒有辦法填滿,每天都要忍受挨餓的滋味。我之所以沒有魂飛魄散逃出地獄前來找你,就是因為我的心裏對你充滿了仇恨。你現在聽我說完之後,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在吳良新驚恐萬分的目光中,陳氏伸出幹枯的手臂將他的嘴巴撬開,然後把那盞破舊瓷碗往他嘴邊一放,從那無底的碗裏湧出大量豬食,那些豬食源源不斷地灌入吳良新的嘴裏,他的肚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變大,盡管吳良新拚命掙紮,可是陳氏那看似幹枯的手臂卻像鐵鉗一樣將他按在原地無法動彈分毫。


    第二天,人們發現吳良新死在自己家中的豬圈旁邊,而且死狀極其古怪,他的肚子高高鼓起,肚皮被撐的緊繃繃的就想那吹滿氣的氣球一樣,感覺隨時都會炸裂。這時圍觀的一個村民開玩笑地說道:“看他的樣子,該不會是吃豬食給活活撐死的吧!”此話一出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沒有一人對吳良新的死感到絲毫惋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真如那人所言的那樣,吳良新就是被豬食給活活撐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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