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地區的一個小縣城裏,住著一個姓鄭的員外,鄭員外五十多歲,高大魁梧,精神抖擻,他的妻子李氏三十多歲,風韻猶存,夫妻二人恩愛有加,相敬如賓。


    鄭員外有一個兒子叫鄭江,一十四歲,長的也是膚白貌美,唇紅齒白,夫妻兩個對這個兒子也很是疼愛。


    鄭員外家財萬貫,可他是一個特別重情義的人,活了大半輩子,隻有一個正妻李氏,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納妾。


    李氏是個賢良淑德的女子,也勸過丈夫納妾,再為他生下一兒半女,可鄭員外始終沒有鬆口,說今生今世隻愛李氏一人,他是不會納妾的。


    這樣的恩愛夫妻,如果能夠白頭到老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可天有不測風雲,這年秋天,淅淅瀝瀝的秋雨下了半個月才停,李氏本來身體不好,天氣一涼就感染了風寒。


    鄭員外趕緊請來城裏最好的郎中為李氏診治,可吃了一秋天的藥也沒有效果,李氏最終還是離開了自己深愛的丈夫和兒子。


    臨終前,李氏拉住鄭員外的手說道:“相公,今生能與你結為夫妻我也知足了,我走了之後,你再娶個女人,為你作伴,再生下一兒半女我也心安了。”


    她又拉住兒子鄭江的手說道:“你已經長大了,以後要多為父親分擔,好好孝敬你父親。”李氏說完就咽氣了,父子倆就撲在李氏的床前痛哭流涕。


    李氏去世之後,鄭員外就鬱鬱寡歡,茶飯不思,夜不能寐,鄭江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就勸說父親聽母親的遺願,納一房小妾陪伴,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鄭員外搖頭說道:“我與你母親情深似海,怎能違背我當初的誓言?”當初,鄭員外娶李氏的時候,說一生一世隻愛她一人,事實上,他也做到了。


    鄭江說道:“母親也希望你過得好,否則她在那邊也不會安心的。”鄭員外聽了兒子的話,隻是搖搖頭。


    元宵節的時候,鄭員外的幾個朋友就拉著他出去看燈會,也好散散心。


    幾人看完燈已經是三更半夜,在一個十字路口處就分別了,鄭員外提著燈籠往家走去,走到一處偏僻的小巷子時,突然就聽見一個女子嚶嚶的哭泣。


    鄭員外覺得奇怪,就提著燈籠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個牆角處,就看見一個年輕女子斜靠在牆上,衣衫不整,頭發淩亂。他就問那女子是怎麽迴事?女子就哭著說出了原委。


    女子叫白美玲,是一個孤兒,今天她出來看燈,返迴時被幾個地痞輕薄,她心中難受就在此哭泣。


    鄭員外見她可憐,就把她帶迴了家,從那以後,白美玲就在鄭家做事。她是個心靈手巧的女子,還特別地會來事,因此受到了鄭員外的認可。


    白美玲見鄭員外總是看亡妻的畫像,就開導他要想開些,不要一直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中,其實前麵還有柳暗花明。


    鄭員外在白美玲的開導和勸慰之下,逐漸從失去妻子的悲痛中走了出來,每日有白美玲陪在左右,他也就沒有那麽孤單了。


    鄭員外被白美玲的熱情善良吸引,越來越離不開她,白美玲也明白他的心思,在一個燥熱的午夜,白美玲就向鄭員外表露了心跡,說要伺候他一杯子,鄭員外就情不自禁的把白美玲攬入懷中。


    沒過多久,鄭員外就納白美玲做了小妾,從此夫妻二人日夜相伴,良辰美景自不必說。


    自從娶了小妾,鄭員外臉上的笑容是越來越多,人也年輕了好幾歲,沒過多久,白美玲就懷孕了,按理說鄭員外老來得子,應該高興才是,可他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少。


    十幾年前,江湖上有個大名鼎鼎的鄭三叔,鄭三叔有兩個徒弟,大徒弟叫鄭乾,二徒弟叫鄭坤。


    鄭三叔還有一個小女兒,叫鄭小妹,鄭小妹長得乖巧可愛,貌美如花,鄭乾和鄭坤都喜歡她,可鄭小妹長大後,對比自己大二十歲的鄭乾情有獨鍾,隻是把鄭坤當哥哥看。


    鄭坤比鄭乾年輕,長相又英俊,自己輸給鄭乾心中不服,就在鄭乾成親的前一天,鄭坤掠走了鄭小妹,而且偷走了師傅的藏寶圖。


    鄭三爺急火攻心就病倒了,臨死的時候,懇求鄭乾一定要找到鄭小妹,娶她為妻,並拿迴那張藏寶圖,從此金盆洗手,拿些錢財不要獨自享用,一定要多做善事,來換取下半生的平安。


    鄭乾埋葬了師父後,就四處尋找鄭坤,最後帶迴了鄭小妹,那張藏寶圖也搶了迴來,他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沒有殺害鄭坤,留了他一條命。


    之後,鄭乾就帶著鄭小妹來到中原,他化身鄭員外,鄭小妹化身李氏,二人就過起了正常人的生活。


    ……


    最近,鄭員外總感覺到心慌,難受,似乎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白美玲見鄭員外不高興,就問他為何?鄭員外說道:“我如今五十多歲了,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我怕不能陪你到老,也不能陪孩子長大。”


    白美玲聽了就說道:“老爺子是老當益壯,怎麽說這樣不吉利的話?”


    鄭員外就說道:“我最近總感覺心口絞痛,恐怕不久於人世,我走了之後,你可以找個可靠之人上門,好好把咱們的孩子養大。


    至於鄭江,你給他口飯吃,長大後給他娶一房媳婦即可,我也就安心了。”


    鄭員外說的情真意切,白美玲也被帶了進去,就流淚說道:“老爺放心吧,好女不嫁二夫,我會把兩個孩子養大成人的,不辜負你對我的厚愛!”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鄭員外果然因為心口痛離世,白美玲就撲在她的遺體上痛哭不止。


    鄭員外的一個朋友見這孤兒寡母的可憐,就幫助白美玲為鄭員外操辦了喪事。


    如今鄭員外去世了,鄭江還小,鄭家的大權自然落到了白美玲手裏。


    她當家做主之後,就對鄭江特別苛刻,克扣他的零花錢不說,甚至連飯都不讓他吃飽,廚房的婆子看不下去,就偷偷給鄭江拿吃的,被白美玲發現後,就把那婆子趕走了。


    她對下人們說道:“誰要是不想幹了,就跟她學著!”下人們聽了就不敢再與她作對,隻能乖乖地聽她的安排。


    鄭江才十四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量也大,可每天白美玲隻給他一些殘羹剩飯,根本吃不飽,於是他就去街上討飯。


    走到一個包子鋪的時候,他看見熱氣騰騰的大包子,就饞得流口水,這時,就走過來一個老漢,老漢買了幾個大包子給他,鄭江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吃過包子,老漢就問他願不願意去他家,鄭江就說願意,老漢就把鄭江帶走了。


    這個老漢姓劉,是一個木匠,他把鄭江帶迴家之後,就叫他做一些簡單的木工活,還有一些旁門左道的技巧。


    再說這白美玲,幾天不見鄭江迴來,就假意派人出去尋找,一連找了幾天都沒有找到,她就罵那些下人是飯桶,連個小孩子都找不到,其實心裏是美滋滋的。


    白美玲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的很多計劃還沒有啟動,她就成了鄭家的主人,以後就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白美玲才二十多歲,長的也是嬌豔動人,自然不甘寂寞,夜裏就悄悄與男子私會,家裏的下人們發現了她的奸情,裝作沒看見,隻是在心裏為死去的鄭員外抱不平。


    開始二人還掩人耳目,後來白美玲就光明正大地讓那個男子登堂入室,二人卿卿我我,猶如一對恩愛夫妻。


    一日,劉木匠帶著鄭江在一個酒館裏吃酒,就聽見幾人議論,說鄭老爺一生積德行善,最後落得個如此下場。


    他屍骨未寒,兒子就被小妾趕走,如今她的小妾白美玲又有了新歡,而且準備要成親了,大家都懷疑鄭員外的死與白美玲有關,要不一個如此健壯的人,怎麽說沒就沒了呢?


    鄭江聽著眾人的議論,不由地攥緊了拳頭,眼睛裏都是狠戾之色。


    劉木匠見到鄭江的樣子,就低聲說道:“你想要為父親報仇也不難,隻要按我說的做就行!”劉木匠他耳邊低語一番,鄭江聽了連連點頭。


    次日晚上,鄭江就把自己的衣服撕爛,然後在臉上抹了鍋底灰,左手拿著一隻破碗,右手拿著一根打狗棍,就來到鄭家討飯。


    白美玲看見髒兮兮的小乞丐就說道:“真是晦氣,趕緊把他給我趕出去。”下人就上來要趕鄭江走,鄭江急中生智,大喊道:“夫人,不好了,三日之內有血光之災啊!”


    白美玲一聽大怒,說道:“哪裏來的叫花子,竟敢在這裏胡說八道!”她又看看仆人說道:“把他好好教訓一頓,看他還敢不敢胡說。”


    鄭江胸有成竹地說道:“夫人若是不信,你驗證一下就知道了,到時候如果不準,你再打我也不遲啊!”


    白美玲看他一點也不懼怕,還言之鑿鑿,心中就泛起了嘀咕,最近,她總是感覺到心神不寧,難道真的有血光之災不成?於是就把鄭江帶進了柴房裏。


    說道:“你說說我有什麽血光之災?”


    鄭江假裝思考了一會兒,搖著頭說道:“天機不可泄露也!”


    白美玲真想扇他幾個耳光,可還是忍住了,說道:“你告訴我,有重賞。”


    鄭江說道:“夫人家財萬貫,能防住外人,可家賊難防啊!”


    白美玲聽了大驚,說道:“不要胡說,不可能的,誰是家賊?”


    鄭江就裝作要走的架勢,說道:“既然夫人不信,就當我沒說。”


    白美玲見狀趕緊叫住了他,問他家賊是誰?有沒有破解之法?


    鄭江皺起眉頭說道:“還是不說為好,要不夫人又要說我胡說了。”


    白美玲被他牽著鼻子走,當然要弄個明白,就讓他但說無妨,事後有重謝。


    鄭江就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白美玲大驚,鄭江就拿出了一個小紙片遞給白美玲,說道:\\\"隻要把紙片貼在他身上……”說完就走了。


    半夜時分,鄭江就翻牆跳進院子裏,他躡手躡腳地來到白美玲的窗子下麵,就趴在那裏聽裏麵的動靜。


    男子說道:“為了長遠考慮,咱們還是換個地方生活為好,先把財產轉移走,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


    白美玲說道:“在這裏不是挺好嗎?幹嘛非要走?”


    男子說道:“鄭乾是非正常死亡,要是被人發現,咱倆還有安生日子過嗎?”


    白美玲相信了鄭江的話,就覺得麵前之人與他不是一條心,就說道:“你是不是想去找她,想要擺脫我?”


    男子趕緊哄她,說了好多好話,然後二人才寬衣解帶,白美玲就悄悄地把那張紙片貼在了男子的背上,就在這時,房門突然就開了,鄭江麵帶微笑,嘴裏念念有詞,準備上前抓住男子。


    男子想要起身,卻感覺渾身無力,他突然從枕頭底下拿出一隻墨鬥,一隻手拉出長長的墨線,朝鄭江彈去。


    鄭江按照師父的吩咐忽悠白美玲,讓她把紙人貼在了男子身上,他一念咒語,男子的陽氣就會被紙人吸走,他就可以輕而易舉地控製住二人,但他沒有想到這男子還帶著墨鬥。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墨線就要彈過來了,鄭江急中生智,一泡尿撒了過去,墨線瞬間繃斷,男子受到反噬,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這時,劉木匠就走了進來,大聲喝道:“鄭坤!沒想到這麽多年了,你依然賊心不死!”


    男子吃驚地看向劉木匠,說道:“是你,你果真沒死?”


    劉木匠就揭開了臉上的麵具,說道:“我死了不就成全你了?所以老天爺不收我!”


    白美玲看到鄭員外居然沒死,也是嚇得臉色蒼白,起身就想溜走,卻被趕來的下人抓住了。


    這個男子就是鄭員外的師弟鄭坤,當年他掠走師妹,搶走藏寶圖,鄭員外把師妹和藏寶圖搶迴來之後,就留了他一命,沒想到他不但不感恩,還恩將仇報。


    他讓妻子白美玲打入鄭家,假意嫁給鄭員外做妾,然後對鄭員外下慢性毒藥,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害死他,以後鄭家的財產都是他們的了。


    沒想到鄭員外卻發現了他們的詭計,假裝胸口痛而死,其實被裝進棺材裏的是一個木頭人化成的,這一切二人並沒有發現。


    鄭員外化身劉木匠,就叫鄭江去挑唆白美玲,利用她給鄭坤下咒,最終輕鬆把二人擒住,雖然出了點小意外,鄭江的一泡尿就輕鬆化解了。


    此時的鄭坤全身無力,躺在床上起不來,他知道這次鄭員外是不會放過他了,就冷笑一聲說道:“鄭小妹是我的女人,永遠都是,你殺了我吧,我這就去陪小妹!”


    提到鄭小妹,鄭員外的心如刀割,當年鄭坤搶走了鄭小妹,並逼迫她做了他的妻子,鄭乾把鄭小妹帶迴來後,才發現她已經懷孕。


    鄭小妹愛的人是鄭乾,而不是鄭坤,她得知自己懷孕後就非常的痛苦,可孩子是無辜的,鄭乾愛屋及烏,就勸鄭小妹生下孩子,並承諾像親生兒子一樣對待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鄭江。


    鄭小妹生鄭江的時候難產,之後就再也不會懷孕了,她感覺對不住鄭乾,就多次勸他納妾,而鄭乾卻一心一意地對待這對母子,並沒有納妾,直到鄭小妹去世,遇到白美玲後他才納妾。


    白美玲說自己懷孕了,鄭乾很高興,後來他發現白美玲根本沒有懷孕,他還發現自己的身體出現了異樣,鄭乾覺得這裏麵有蹊蹺,就暗中調查白美玲,這一調查才知道白美玲和鄭坤的陰謀,於是就用假死脫身。


    上次,鄭乾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饒了鄭坤,這次按理說不能心軟了,可他想到鄭坤是鄭江的親生父親,就不忍心殺他,於是就用祖師爺留下的絕技把他和白美玲變成了一對過街老鼠,他們隻能永遠生活在黑暗中。


    鄭員外和鄭江都迴到了鄭家,父子二人積德行善,做了很多好事,一生過得平安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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