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也充滿了怨恨,恨自己傻,恨那個男人的欺騙和薄情寡義,所以哪怕消香玉殞靈魂也不願就此離去,一直執拗的逗留在幻海裏,用幻境絞殺那些心術不正的人。


    這也算間接的發泄了她心中的恨吧……


    可滄海桑田,如今已經過去了幾千年,慢慢的她的恨也消散了,而且她幸運的能夠重迴鮫人族,結局如何也不再重要了。


    隻是再有來世,她再也不要動情,相信那可笑的什麽至死不渝的愛情。


    壓下眼中的淚,她柔情似水的望著溟長老開口,“阿溟哥哥,生死有命、福禍相依,當初都是我自己所做的選擇,一切都是命數。”


    “雖然最後……,但能迴到族地,媚兒已經知足了。”


    “還有……”她感激的看了一眼鳳冉說,“鳳妹妹多謝你將我送迴來。”


    最後她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凝視著悲痛欲絕的溟長老,迴到了養魂珠裏。


    她的心願已了,在這世間再無牽掛,也該去自己應該前往的地方了……


    溟長老悲戚的唿喚著海媚兒的名字,心痛至極的將養魂珠放到自己的心口,努力感受著海媚兒的存在。


    他的媚兒迴來了,可卻是來和他告別的。


    他也清楚媚兒說的對,緣起緣滅自有時,他和她之間乃是有緣無分。


    但麵臨這分離的一刻時,還是止不住的心如刀割。


    看著紅著眼眶流淚的溟長老和徹底準備離開的海媚兒,鳳冉也是為他們錯過的感情悲歎了一聲。


    若是海媚兒沒有離開鮫人族,那麽她也是會很幸福的吧。


    這一刻她仿佛又頓悟了什麽,但那種感覺像風兒一樣一閃而過,讓她抓不住。


    須臾,溟長老終於從悲傷中迴神,先是看了一眼桑瀾,“媚兒的事情我親自來辦。”


    “隻是有一件事情,希望首領能看在老夫的麵子上,將媚兒的名字重新記載在我鮫人族的史冊上。”


    隻是一件小小的要求罷了,何況海媚兒已死,在外又受了那麽多苦楚,桑瀾覺得自己也沒有不同意的緣由。


    溟長老這些年一直守護著海底聖宮,功不可沒,他就賣他一個人情吧。


    於是,他算是比較痛快的應允了。


    為海媚兒做了迴歸鮫人族的這樁事,溟長老收起悲傷,蒼老的臉龐隻剩下一片木然。


    他轉身又看向沉默不語的鳳冉,帶著幾分謝意,“這位人族的小友,多謝你不辭辛苦的將媚兒送迴鮫人族。”


    “讓老夫我,在有生之年能夠與她重逢,你想要什麽?老夫會竭力滿足你的願望和要求。”


    聽著那句“不辭辛苦”鳳冉有些汗顏,她本來是要前往蓬萊界的,隻是途中發生變故,這才陰差陽錯的來到了鮫人的棲息地。


    實在當不起那一句“不辭辛苦”啊……


    所以她搖搖頭拒絕了,“多謝前輩好意,但晚輩之間已經收到了酬勞,不需要您再多給其它東西。”


    溟長老鬱鬱寡歡的,見鳳冉這麽說,就又看向了桑瀾,沉聲叮囑著,“這位小友是我鮫人族的貴賓,我們得好好感謝人家。”


    “雖然人族可惡,但她是例外,希望首領收迴之前對她的偏見,用最高禮遇招待。”


    交待了幾句,考慮到海媚兒又隻是虛弱的一縷殘魂,溟長老便帶著養魂珠離開了。


    鮫人死後的神魂可以被族人引領進聖地中的神樹之中蘊養,等待千年之後會再次重生到他們鮫人族。


    桑瀾目送著溟長老離開,抿了下唇。


    溟長老是他比較敬重的長悲,而鳳冉也確實沒做過什麽傷害鮫人的事情,他思索了下,便開始對鳳冉改變了些態度。


    不過雖然他冤枉了人,可他身為一族首領那肯定是不會道歉的,隻是冷酷的招來幾位鮫人勇士,讓他們將鳳冉安排妥當,另外送予奇珍異寶給她賞玩。


    鳳冉對於桑瀾這個鮫人族的首領沒什麽好感,當下便開口拒絕,“首領大人的招待就不必了,將媚兒姐姐送迴,我也就該離開這裏了。”


    話一落,她直接遁光飛向海市蜃樓尋找弑天和嬌嬌還有青蘿它們。


    那海市蜃樓的幻術實在厲害,恐怕它們幾個也吃了不少苦頭。


    桑瀾望著鳳冉急匆匆離去的身影,冷冽的眸光波動了下,隨後也跟在了後麵。


    鳳冉帶著幾分忌憚進入了海市蜃樓,閉上眼睛開始唿喚感受弑天嬌嬌幾個的方位。


    其中與她鏈接最強的是嬌嬌,畢竟那可是她自己召喚出來的神獸。


    過了一會兒,她睜開一雙冷然清媚的桃花眼,馬上飛身前往嬌嬌所在的那處幻境。


    一到嬌嬌的幻境裏,映入她眼簾的就是漫天的熊熊火海,毀天滅地一般,那種肅殺淒涼的感覺壓的人險些透不過氣來。


    但她是火靈根的修士自然是不畏懼火焰的,何況嬌嬌釋放出的火焰是傷不到她的。


    她步入火海,四處尋覓著嬌嬌的身影。


    大地烈焰灼灼,而烏雲壓頂的天穹也不斷有火球砸下,砸出一個個漆黑的焦坑。


    雖然幻境裏的一切都是假的,可這火焰卻是真的,這是嬌嬌自己吐出的鳳火。


    如此情景繼續下去,嬌嬌必迴身體透支而崩潰,這一刻她不由焦急不已,加快了速度尋找著嬌嬌。


    尋尋覓覓,最後她終於遠遠的望見了天邊一抹不斷撲騰,不願意墜落的火紅鳳凰。


    是嬌嬌!


    她心頭一喜,馬上飛了過去,口中柔聲唿喚,“嬌嬌,嬌嬌這裏是幻境,我帶你出去。”


    隻是嬌嬌卻好像沒聽到她的唿喚一樣,一對鳳凰眼始終悲戚的望著天空的某一處,仿佛在看對它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它流露出痛苦,哪怕精疲力盡,依然在不斷的吐出火球,試圖飛向那某一處。


    可是它太虛弱了,疲憊的身體一直在不停下墜。


    撲騰到最後,它終於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發出陣陣悲戚的鳳鳴。


    鳳鳴聲中,嬌嬌又悲痛欲絕的喊了一聲,“主人……!!!”


    鳳冉順著嬌嬌的目光望過去,可是卻什麽也沒看到,猛然聽到那讓她靈魂都為之顫栗的一聲主人,迴頭就震驚的發現嬌嬌居然生生的流下了一滴血紅的鳳凰淚。


    那一刹那,她的眼眶驀然酸澀,飛撲過去緊緊抱住嬌嬌,不讓它再繼續下墜。


    “嬌嬌,你醒醒,主人來接你了。”


    “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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