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路無言,一直到了山頂,兩人看著遠方來來往往的車輛。


    “什麽時候走?”沉默許久,藍逸開口道。


    “明天一早就走。”我也是淡淡迴道。我現在心思已經不在這個上麵。


    “這麽快……”


    “我去找我一個大學同學,他挺忙的。”我也是沒有多想,迴道。


    “那你還迴來嗎?”


    “為什麽這麽問?”我一臉疑惑。


    “沒有,總覺得你走沒有那麽簡單,你能騙白雨她們,騙不了我。”藍逸淡淡說道。


    她說著,舉起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手放在圍欄上,看著遠方。我不知道具體要怎麽迴答。隻是淡淡道:


    “不知道,如果可以,可能暫時不會迴來了吧。”


    “和印象裏一樣,這裏沒有值得你留戀的地方。”


    “不能這麽說,出去是為了生活,沒有誰願意背井離鄉,隻不過是因為生活所迫。”我搖搖頭說道。


    “那你不是已經找到工作了?”


    “不一樣,這個是臨時的,而且,這個工作我自己勝任不了,以前最搗蛋的學生現在來當老師,想想都搞笑。”我調侃道。


    “再說,出去機會也多,賺錢的方法也多,現在我自己又沒錢。”我舉起杯子喝了一口繼續說道。


    “嗯,你每次說都有自己的道理,到時候再說吧,希望你還迴來。”


    “嗯?”


    “我們認識很久了,你、石楠我們都認識很多年了,現在的工作就和你們聯係了,隻是希望你還能一起迴到這個小城。你別多想。”藍逸似乎也覺得自己說道有些問題,補充說道。


    我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我在內心一直想:我真的是要逃離這裏嗎?我不喜歡的是這裏嗎?外麵的世界精彩,但是我真的喜歡嗎?


    結果還是和以前一樣,外麵的世界很精彩,我得出去,至少現在就是這樣,外麵的機會很多,我需要一直衝動,我需要錢,具體需要多少,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一直以來的煩惱都和錢有關係。


    我來自農村,我從小就知道缺錢的那種無力感。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剛剛到城裏,我甚至能在城裏迷失方向,我覺得自己認知真的有限,我去車站,我不知道具體流程應該怎麽弄,我呆愣在那裏。


    後來,我在這個山城裏待了幾年,後麵我到了大城市裏,我看了很多花花世界。曾經讓我迷失方向的山城,現在在我看來又顯得那麽渺小。在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了網絡上的那句話:你沒有出來,你見我猶如井底之蛙見皓月,你若出來,見我猶如浮遊見青天。


    那段時間,我自己開始彷徨、迷茫,我也就是在那段時間荒廢,我看著身邊那些比我高幾屆的學長還是為了工作而忙碌著,我甚至懷疑這幾年教育在這一刻到底又什麽用?


    有時候,我也在想:要是我小時候學習成績不好,沒有給過家裏希望,而是找找出門尋找工作,像很多同齡人那樣,出去進廠,現在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早早結婚了,家庭幸福,不會有這麽多煩惱,我看過了世界燦爛,但是卻找不到通往燦爛世界的那條路。


    “怎麽了?”


    藍逸的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轉頭看著她,我發現她在陽光的照映下,顯得那麽美,顯得那麽漂亮。她似乎也看到我看著她,尷尬轉過頭去。


    “哈哈……沒事。”我趕緊迴答道。


    “其實3,你出去也挺好,去追求你自己想要的那種生活吧,這裏或許真的不適合你。”


    藍逸低頭說道,似乎是在和我說,似乎又是在和他自己說。


    “也許吧,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究竟在追求什麽樣的生活。那你呢,你追求什麽樣的生活?”我轉移話題問道。


    “我嗎,我自己當然還是在這個小城,我沒有那些思想,我生活在這裏,現在工作也在這裏,我沒有那些心思去掙紮什麽,我覺得我自己不會再改變什麽了,或許過幾年就會在這裏和一個人結婚,安家吧。”藍逸說著轉過頭去。


    我的心突然狠狠跳動了一下,我看著曾經愛得要死要活的女孩,突然告訴我,她可能幾年後就會和某人結婚,分開之後,我雖然想過無數次,但是親自聽到,還是難掩自己內心的感受。我們曾經還一起發誓要結婚,要永遠在一起。但是,生活啊,它最終還是會擊碎所有的海誓山盟。


    或許我們現在都在變,果然,成年人收獲很多,失去的也很多。收獲到更多的道理,失去了更多的“夢”。


    告別了藍逸,我自己慢慢迴到租房,剛剛迴來,手機又響了起來,我很疑惑,不知道是誰打來的。


    我拿起看到,是白雨的電話,我想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喂,有時間嗎?”


    “有”


    “那太好了,出來吧,告訴你個事情。”


    “好,我正好也有事情和你談。”


    我們約定了一個地點之後,掛斷了電話,我決定要告訴白雨,我出去的真實目的,我覺得她是我的朋友,這個工作也是因為她幫我找的,我覺得不應該瞞著她,到時候她可能也能理解我的。


    想到這些我就匆匆出了門。


    我來到約定的地點,白雨已經早早到了這裏,她似乎很興奮,見到我之後趕緊招唿我過去。


    “顧辰,這個學期開學之後,就會有考試,關於教師的,到時候你就可以轉正了,這對你來說應該是一個好機會。”她一臉興奮說道。


    “這……白雨,你先聽我說。”


    我有點糾結起來,白雨認真看著我,她還不知道我要說的事,這是不是有點過分,她辛辛苦苦幫我,但是我卻從來不上心。糾結一會兒,我還是決定告訴她。


    “白雨,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時間,明天就走,我覺得這裏不適合我,或許我要出去重新找我自己想要的工作。”


    “啊,為什麽呀,你前一段時間不是決定迴來好好工作了嗎?還有,你姐姐不是一直希望你找個安穩工作?”白雨問道。


    出乎意外,白雨平靜地說,似乎情緒沒有什麽變化,有的也隻是意外。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


    “是,她一直希望我找個安穩工作,但是我還是決定要出去,在這裏我很難生活。”


    “那你還會迴來這邊嗎?”


    “也許吧……”


    這次我們都沒有再說話,空氣也出奇的寧靜,時間似乎都在這一刻停止了。很久她才緩緩說道:


    “好吧,你的後續事情我會幫你處理的。你自己出門在外也是好好照顧自己,有事聯係我,別忘了這個小城裏麵我還是你的朋友。我等你迴來。”


    “嗯……”


    後麵我們就這樣一直沉默著,我找不到交流的話題了,白雨表現的這麽平靜,出乎我的意料。臨走時,她笑著告訴我,明天早上她可能起不來,就不送我了。我也笑著點點頭迴應她。


    我告別了白雨,我還去找了冰冰,這個我倒是沒有沒有什麽心理壓力,我直接告訴她的,她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麽意外,不過在我說出是去一個酒吧時,她倒是挺意外的,告訴我,到時候常聯係,說不定還可以交流看法。我點點頭答應下來,我沒有久留,明天早上還要趕車。至於石楠和劉子軒,我都是直接在手機上和他們說的,男人之間不需要那麽多感受去體諒,劉子軒倒是也沒有意外,似乎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解決完這些,就算是告別了,我自己迴到租房,沒有再多想什麽,早早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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