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給你講道理,可不止會講道理,必要的時候,亦可略通拳腳。


    無數年前,就有先賢做出過重要示範。


    手握德之劍,可以以德服人。


    小人畏威不畏德,君子畏德不畏威。


    雙管齊下,效果加倍。


    丁黟和朋友們再次分道揚鑣,兜兜轉轉,在某處根據地,成為一名老師。


    這一次,是名副其實的老師。


    當前的社會,文學大師遍地走,卻在工業這一塊,一是不會,二是不能,加之國外技術的封鎖,幾十年時間,發展幾乎成滯後狀態。


    丁黟給自己幹成了全科老師,在一開始的時候,不僅要跟著掃盲,還要一遍遍整理教案,用最淺顯的方式,力圖讓他們懂得其中各種反應之間的關係。


    待到第二批學員畢業,有兩個人選擇留下來,丁黟才有了喘氣的機會。


    全國性抗戰爆發,丁黟所在的地方,成為敵人轟炸的首要任務。


    她的身份和位置,無數次被間諜泄露給敵人和對手。


    曾遭遇過炮火密集打擊,周圍的同仁,亦死傷無數。


    丁黟的身體,布滿彈孔,炮火侵襲的痕跡。


    他們不得不一次次轉移陣地。


    民覺二十一年,丁黟遇到來複命的卜燦顏小隊。


    卜燦顏早已經脫離少女的單純幼稚,成長為一名合格的戰士,神情堅毅,麵無表情。卻在見到丁黟時,動容了。


    又在丁黟塞給她幾本他們教學用的練習冊時,直接龜裂。


    這個梗,過不去了是不是。


    翻開一看,花裏胡哨的符號,它認識她,她不認識它們。


    “大堂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卜燦顏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去給丁黟一拳。


    再見這個傲嬌的堂妹,丁黟像是年輕好幾歲,嘴角漾出一抹微笑,花白的頭發,在微風輕輕搖晃。


    卜燦顏突然鼻頭一酸,這是她的大堂姐,和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還不到五十歲,為何已早衰。


    “大堂姐,你還好嗎?”


    丁黟搖搖頭,調笑道:“多年不見,小堂妹還是那麽不喜歡讀書。這可不行,這不是丟我軍,我卜家的臉嗎,往後啊,你要再來,我可就要考考你。”


    一席話,成功打斷卜燦顏再見親人的感動,和傷感。


    卜燦顏直接落荒而逃,身後傳來丁黟放肆的哈哈大笑。笑聲中,夾雜著激烈咳嗽。


    丁黟警衛匆匆趕來,手足無措。


    還是一直為丁黟看病的周醫生過來,給她紮了一針,讓她不要太激動。


    “你看看你,那麽大個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知道的說你是遇到親人感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要害你。”


    丁黟擺擺手,製止周醫生繼續嘮叨,“好啦,周大娘,別說了,我就是見到故人高興高興。”


    堂堂一男子,被人稱大娘,不就是嫌棄他嘮叨。


    但凡換一個人,周醫生的拳頭,都能和別人的臉親密接觸。


    丁黟嘛,算了,不和老年人一般見識。


    周醫生還是成功黑了臉,最討厭不遵醫囑的病人。


    他勸阻不了,亦無法勸阻,隻能自己生悶氣,強行將丁黟帶迴去,做進一步檢查。


    丁黟的身體,在一次經曆敵人炮火密集攻擊時,周圍人都死了,唯有她還活著。


    人是活著,身體機能卻大幅度遭受破壞。


    那一次攻擊,是奔著要丁黟命去的。


    將她拉迴來的人以為她活不了,丁黟還是挺了過來,隻是稍微動作幅度稍微大點,就會出問題。


    所以,她不能大笑,大悲,情緒激動,連簡單的拉伸動作,對她都是一種巨大的負擔。


    外表看著還是個人,體內器官早已經錯位、變形、衰竭……


    時常咳血,陷入昏迷。


    她外表還是個人,內裏已經沒有人的體魄。


    上麵想要將她送出國外治療,丁黟隻一句話,便阻止他們。


    “出去後,我還能迴來嗎?”


    客死他鄉後,落葉歸根,是每個國人的宿命。


    丁黟的確切身份,知道的人並不多。


    不多又如何,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這個時代,不是沒有丁黟這類人才,隻是,他們都在國外。


    不能迴來,不敢迴來,不想迴來……也是迴不來。


    國內的戰火紛飛,國內的積貧積弱,國內不安穩的現狀,成功攔住他們的腳步。


    她還是當著老師,隻是不再擔任一線工作,隻有下麵人解決不了的問題,報上來之後,找到她,她來解決。


    沒人問她,為何會懂這些,這是亂世為數不多的好處之一。


    卜燦顏離開時,偷偷來看了丁黟一眼,正好見到她大口吐血。卜燦顏心驚不已,有心想要留下再看看,可是任務不等人。


    左右為難之際,周醫生趕過來,令人抬著丁黟迴去。


    丁黟笑著,朝卜燦顏躲藏的方向,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口型喊著:“加油!”


    卜燦顏頓時淚流滿麵。


    大堂姐的身份,她知道得並不十分清楚,隻知道很重要。


    這些年她和同伴,在各地開展地下工作,早已經不是當年單純愛吃醋的少女,


    卜燦顏有種強烈的感覺,這一去,就是永別。


    如同千千萬萬個倒下的同伴一樣,再也不會有再見的一天。


    “大堂姐,再見!”


    轉身,淚流滿麵,視線外的陽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秋日的太陽,濃烈,而不刺眼。


    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他們有共同的目標,無數人前赴後繼,何曾畏懼過犧牲流血。


    丁黟生命的吟唱,在這個冬季,戛然而止。


    終年四十八歲。


    在她有限的生命裏,愛得濃烈,放手時,亦幹脆利落。


    周醫生前一秒還在和她開玩笑,相約去踏遍祖國的大好河山。等她拿藥迴來,丁黟已經已經停止唿吸,安詳離開。


    亦師亦友的她,再也不能再嫌棄的叫他一聲“周大娘”。


    仿佛,隻是睡著了,做了一個美夢,夢到所有人光明的未來,而她,卻倒在黎明前。


    遠在南邊的卜燦顏,經曆叛徒出賣,同伴掩護下拚死逃脫,三過家門而不入,成功將重要情報傳迴。


    當春開啟一年序章,全國性大反攻,徹底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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