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給天子的奏報昨日剛剛發出。


    今日天還未亮,青州刺史的牌匾就被收了起來。


    曆城的州府換上了鎮東將軍和青州牧的牌匾。


    更是連夜刻製了新的青州牧、鎮東將軍等印綬信章。


    自此,管垣將不複存在。


    因為曆城作為治所時日尚短,州府很多建築並不完善。


    將軍府和州牧府便同設在一個院中。


    鎮東將軍大殿坐北朝南,殿內高約兩丈,極為宏大。


    居中放置著長兩丈,寬約一丈的巨型沙盤。


    沙盤為青州、兗州、徐州三州地形。


    湖泊山川做的惟妙惟肖,城郭大道一目了然,一看就是下了細功夫。


    沙盤北側主位,袁譚負手而立,身後站著主簿法正、從事孟達。


    袁譚左側,左軍師荀攸、右軍師賈詡。


    右側則是濟南國都尉太史慈、高唐都尉徐盛。


    此時,荀攸麵對沙盤,正在侃侃而談:“兗州刺史劉岱戰死。


    東郡人陳宮說服了兗州別駕和治中,與濟北國相鮑信一起到東武陽迎立曹操為兗州刺史。


    天子所派兗州刺史金尚,則在陳留境內遭遇山賊,軍馬盡失,據說已去投了袁術。


    曹操與鮑信合軍,已渡過黃河,即日便要進攻盤踞於濟北國、東平國、任城國的黃巾賊。


    目前黃巾賊主力,在壽張,有眾三十萬......”


    上計椽的運轉,自長史郭嘉和從事管亥去長安後,原匯聚於孔順處。


    後孔順下獄,轉由郭圖負責。


    現袁譚歸來,則移交於荀攸和賈詡。


    相對於荀攸侃侃而談的樣子,賈詡則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


    袁譚盯著沙盤,目光如梭,沉吟片刻道:“我軍現可調動多少兵馬?”


    太史慈聞言抱拳出列道:“濟南國內的賊寇已被某清剿一空,留兩千步兵守城即可。


    此戰可出精騎三千,步兵一萬!”


    徐盛隨後出列道:“平原國賊寇亦被盡數清剿。但須防禦劉備,隻可出騎兵三百,步兵兩千!”


    袁譚望向沙盤,食指關節輕扣沙盤欄木,神色凝重。


    眾人盡皆噤聲,一時之間,偌大的大殿中,隻有咚咚的叩擊聲。


    半晌,袁譚抬起頭,道:“法正,修書一封於家父袁紹,簡略匯報此次長安之行。


    另修書一封於兗州刺史曹操,聲稱黃巾賊勢大,已臨近青州境界。


    我將出兵,助他掃蕩黃巾賊......請他務必放心,我不會私占兗州之地。


    另,修書一封於東郡太守臧洪,稱荏平縣屢次輕慢於我,我當舉兵討之,攻下之後,此縣防務請他幫忙駐守。


    最後,修書於青州、兗州、徐州三州刺史郡守,稱我鎮東將軍將奉天子之令,清剿三州賊患,若有所需,皆可致書於我!”


    “唯!”


    法正鄭重應下,卻偷偷後退,貼著孟達耳邊小聲道:“孟達,汝先打個初稿,迴頭我來修改!”


    孟達:“某......”


    大義立住之後,袁譚開始調兵遣將:“徐盛!”


    徐盛出列:“某在!”


    “令汝率騎兵三百,步兵兩千,出兵荏平縣,征集糧草後,廢掉荏平縣令!


    隨後移交荏平縣防務於臧洪軍,出兵穀城縣!”


    “唯!”


    徐盛的眼中閃爍出對戰鬥的渴望。


    管承,一個海賊都是中郎將了!


    某徐盛豈能落後,此行某必大立戰功,如有反抗,盛必擊而破之!!


    “太史慈!”


    “某在!”


    “令汝率三千精騎,一人雙馬,直入東平國壽張縣,伺機而動!”


    上次迴鄴縣複命時,知袁紹和曹操謀奪兗州,鮑信和臧洪本是袁紹製衡曹操的棋子。


    卻被曹操進了讒言,袁紹便要舍了鮑信的性命。


    此次如有機會,袁譚則想盡力救下濟北相鮑信。


    同時查清楚,此次黃巾賊能夠陣斬劉岱的原因!


    另外,他也要查一查曆史上曹操謀奪兗州的手段,把其把柄抓在手中......


    想到這裏,袁譚看向冀州的方向,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劉岱,可是某繼母的族兄!”


    此次決定,袁譚已做好漸離袁紹之令的準備。


    之前,自己的官職是這個便宜老爹給的,但是現在已經變成了天子。


    雖然他絕對不會背叛袁紹,但也不需要像之前那樣謹小慎微。


    事事都要得到袁紹的批準。


    要知道,天子親封的青州牧,可袁紹這便宜老爹自封的冀州牧份量更重。


    想到這裏,袁譚又道:“法正孟達留守將軍府,暫掌上計椽。


    我自率親兵八百,步兵一萬,以荀攸為隨軍軍師,賈詡為監軍,統領後軍輜重及糧草。


    自濟南國下濟北國,直逼東平國!”


    “唯!”


    “唯!”


    眾人得令後,紛紛離去準備。


    相對於其他人的積極態度,賈詡確實心中一聲長歎。


    他本想打打醬油,隨便出兩個主意就好,不成想袁譚卻把最髒最累的活交給了他。


    不惑之年,怎麽活成了勞碌命啊!


    安排完相關事宜後,袁譚抬起頭,吐出一口濁氣。


    在長安政治鬥爭的漩渦中,他屢屢被人利用,甚至卑躬屈膝,自然壓抑了不少的邪火。


    此刻,心情方才舒暢了許多。


    想到董白和貂蟬現已安頓在內院中,蔡琰父女則不知安頓的如何。


    此時即將離城,總要去拜會一番。


    ......


    州府邊的一處府邸上,掛著新做的“蔡府”牌匾。


    把守蔡府的門房,都是袁譚的親兵,見袁譚前來,早有一人上前引路。


    剛穿過前院,過了垂門,就看到蔡邕在阮瑀和蔡琰的攙扶下從正房走了出來。


    袁譚急忙小跑上前,率先躬身行禮道:“小子袁譚拜見蔡公。


    昔日在長安中,化身管垣,言語多有衝撞,還望蔡公莫怪!”


    “唉!”


    迴想起長安的經曆,蔡邕一聲長歎,他躬身還禮道:“原來管垣就是袁公子,可把老夫騙的好慘......若不是袁公子相救,老夫早已死於獄中!


    如此大恩,不知當如何報答!”


    “不敢,不敢!”


    袁譚連忙上前,扶起蔡邕。


    可能是太過著急,這一扶,手指卻又碰觸到了蔡琰的手指。


    蔡琰俏臉登時漲的通紅,狠狠的瞪了袁譚一眼,便立即低下螓首。


    袁譚根本沒有發現,他正一臉關切的看著蔡邕,道:“蔡公在曆城,還習慣麽?”


    蔡邕笑道:“老夫多次逃難,何嚐不知疾苦?


    曆城這些時日,已是老夫過的最為舒適之日......


    隻是老夫平日隻願彈樂望典,作詩吟賦,但曆城中並無老友,煞是無趣


    惟有小女和元瑜相陪,聊解鬱心。”


    說到這裏,蔡邕似是想起了什麽,恍然道:“正巧袁公子此來,可否陪老夫作詩幾首?”


    袁譚訕笑一聲:“蔡公見笑了,小子隻是個粗鄙之人。


    帶兵打仗都已捉襟見肘,豈敢班門弄斧,與蔡公對詩!”


    蔡邕道:“袁公子莫要謙讓,老夫曾聽元瑜提起,袁公子所做短歌行一詩,為千古之絕唱,怎可以粗鄙自賤。”


    “小子委實不善詩詞,前番所作,實屬僥幸罷了。”


    袁譚再次推辭道。


    蔡邕神色登時有些不虞,垂目歎道:“公子如此推脫,想來是看不上老夫了!


    那短歌行老夫也聽元瑜所敘,可萬萬不是僥幸便能作出。


    也罷,既如此,老夫便不叨擾袁公子了。”


    言罷蔡邕轉身欲走。


    “阿翁且慢!”


    此刻,蔡琰麵頰的緋紅已逐漸褪去,雙膝微曲,向袁譚行禮道:“袁公子初歸曆城,定是公務纏身,無暇估計其他......斷無輕視阿翁之意。”


    蔡邕冷哼一聲:“那倒是老夫不近人情了!”


    蔡琰還欲再言,袁譚插話道:“蔡公莫要生氣,是小子唐突了,蔡公既有雅興,小子定當勉力為之......不若蔡公出一題目,我們各做一首如何?”


    “好,好!”


    蔡邕還未說話,阮瑀已興奮應允。


    上次短歌行,阮瑀被壓,心中早有再爭之心。


    畢竟像短歌行這種流傳千古的經典,可不是隨隨便便再能作出,此次定要一展才華,扳迴一城。


    “即是鬥詩,妾身也要參與。”


    蔡琰亦是躍躍欲試。


    她瞧袁譚三番兩次輕薄於己。


    看似無意,更似有心。


    如此登徒子,竟能作出短歌行這等曠世之作,也不知是真是假。


    今日臨場鬥詩,定要試試他的長短。


    殊不知此刻袁譚心中所想卻是:早就知道蔡琰是史上有名的才女,看你情緒如此高漲,今日借此機會,定要探探你的深淺。


    (ps:雖然一日改為兩更,但也有六千多字,也可拆成三章,但不太喜歡2000字斷章,太生硬,影響閱讀體驗,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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