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東樓。


    坐在蒲團上的袁譚,目光閃爍。


    不知道和糜竺有沒有關係?


    琅琊郡屬於徐州。


    徐州有個巨富叫糜竺。


    在三國演義中第10迴出場,第11迴留名。


    雖然本事不大,但貴在錢多。


    最終,袁譚深吸一口氣,放棄了搶劫的想法。


    畢竟自己是朝廷命官,不是山賊土匪。


    要堅守底線。


    因為搶錢可能真的會上癮。


    在袁譚胡思亂想的時候,各色菜點已經上桌。


    烤乳豬、熟牛肉、羊肉......鹹菜,還有點蘸的香油、醋和醬油。


    看著案子上的各色酒肉,袁譚的鼻子驟然有點酸。


    在青州過的那叫人的日子麽?


    身邊的幾名親兵不能飲酒,於是令幾人各領了一根羊腿,半斤牛肉,一碟鹹菜和醬油。


    坐在後麵的桌子上,開開心心的啃了起來。


    太史慈看著醬油,眼睛也是明亮發光,迴身問道:“有無魚生?”


    那接待的小廝一怔,隨即笑道:“大人真是會吃,整個陽都縣,也就俺們糜東樓有東海捕來的加吉魚,快馬加鞭送到,養在取自東海的海水中,現在還活蹦亂跳呢!”


    吃魚生蘸醬油?


    袁譚:“......”


    有種太史慈是穿越者的錯覺。


    果不其然,不一會的功夫,那小廝端上來一盤生切的菲薄魚片。


    太史慈眼睛更亮了,指著生魚片道:“公子,此魚乃是加吉魚,生吃最是細膩,煮湯反而不好。


    吾在東萊、最愛吃之,後到遼東,雖有此魚,卻無醬油!實在心癢難耐!”


    萬沒有想到,不苟言笑的義士太史慈居然是個吃貨。


    袁譚笑道:“今日無事,子義盡可放開肚量!”


    至於袁譚,他前世便不太愛吃些生的海鮮,因為吃熟的都鬧肚子......


    “嗯!!”


    太史慈先是拿起一塊魚片,蘸了點醬油放入口中,然後閉上眼睛,細細咀嚼。


    逐漸的,滿足的表情浮現在臉龐上。


    太史慈陡然睜開眼:“此味甚正,掌櫃,再來十條!!”


    袁譚:“......”


    往日裏吃羊肉牛肉也沒見如此興奮,感情太史慈是個海鮮愛好者。


    為了保證太史慈的忠誠度,以後可以多給太史慈弄些海鮮......


    這個念頭浮上心頭的時候,袁譚忽然想起了三國演義中另外一個愛生吃海鮮的人。


    徐州陳登陳元龍,好像不到四十歲就掛了。


    記得書裏寫的是陳登請華佗給他看的,華佗看過之後說治好了,但是三年後還會複發。


    複發之後就無藥可治了。


    發病的原因就是愛吃生鮮。


    而陳登果然在三年後病發而亡。


    看著吃的歡快的太史慈,袁譚一時猶豫起來。


    勸不勸,勸不勸?


    三國演義中,太史慈可不是吃海鮮病死的,而是中了張遼的箭,然後死的。


    如此想來,這個應該因人而異吧!


    或者是陳登喜歡亂吃......


    袁譚不是醫學專業的,對這個也不是很精通。


    但見太史慈吃的開心,也就沒有阻攔。


    陡然,袁譚想起了什麽,招過那名小廝,問道:“芥末有麽?”


    那小廝再次怔住,隨即向袁譚豎了個大大的拇指:“公子才是真正的老饕!芥末醬可是俺們東家從雒陽帶過來的好東西。”


    不一時的功夫,兩小碟黃色的稀糊狀物事端上來。


    袁譚介紹道:“子義,醬油蘸魚生,好吃是好吃,卻沒有靈魂。


    再加點芥末試試!”


    說完後,自己夾了塊魚生,在芥末裏蘸了點,又在醬油裏蘸了蘸。


    一口下肚,果然酸爽。


    太史慈學著袁譚的吃法,不過他覺得袁譚蘸的太少,不夠豪氣。


    於是把魚生在芥末裏攪了攪,這才蘸上一點醬油。


    然後一口吞下。


    “呃!”


    下一刻,太史慈的表情就變得猙獰可怖起來。


    但他顯然不舍得把口中魚片吐掉,強忍著嚼了兩口咽下。


    “啊!”


    等眼睛睜開的時候,瞳孔已經濕潤了。


    “爽不爽?”


    袁譚忍不住大笑。


    看到這一幕,身後的幾個啃羊腿的親兵相互看了看,也跟著傻笑起來。


    “哼,鄉野豎子,不知禮節麽?!”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一個壯漢忽地冷哼一聲。


    把手中的酒碗狠狠的放在了桌子上。


    袁譚扭頭看去,隻見那人麵容落寞,胡子拉碴,大約四十上下的年紀。


    碗中的醪糟已飲去大半,麵色潮紅。


    幾名親兵就欲上前,卻被袁譚冷厲的眼色止住,訕訕的退迴繼續啃羊腿。


    “爽!”


    這是太史慈一番迴味後,奇道:“這味從鼻腔直衝天靈,何其酸爽!但此時想想,居然忍不住要再來點!”


    “哈哈哈!”


    袁譚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拍了拍桌子對小廝道:“你們這個什麽糜東樓很牛的樣子,有什麽好酒麽?這醪糟水一看就沒有興趣。”


    “好酒我們這自然是有的,但不知大人要好到哪個法處。”那小廝見幾人豪爽,兼有知道許多吃的妙法,忍不住顯擺起來。


    袁譚道:“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四世五位三公,天下士大夫領袖袁家的嫡長子,到了陽都這種小縣城,排麵可不能拉下。


    若是類比後世,袁譚現在的身份可比那些所謂頂級公子更頂級無數倍。


    “最好的?那自然是九醞甘醴了,不過那個是從南陽運過來的好酒。


    如今天下動亂,已沒有源出了,本樓也是以前的存貨,喝一壇少一壇。


    所以價格比往日要高上一些。”


    袁譚笑道:“再貴重也有個價格,你先說個價格,喝得起我們便喝,喝不起也長個見識!”


    這話說的親切,小廝頓時好感大生,躬身道:“九醞甘醴,五斤一壇,但開便忍不住要飲盡,所以要按壇售賣。”


    此時,台上的樂舞正好結束。


    台下看戲的眾人,大都自懷中掏出銅錢扔了過去,一時間叮叮當當,好似下雨一般。


    太史慈方才正要說話,此刻見狀也自懷中掏出一把錢,扔了過去。


    二樓上更有人高聲唱道:“諸葛公子賞錢十緡!”


    台上的舞女們頓時彎腰,齊聲道:“奴家謝諸葛公子賞!”


    下一刻,又有人唱道:“王家公子典賞錢二十緡!”


    台上的舞女們腰彎的更深了,齊聲道:“奴家謝典公子賞!”


    “哼!”


    樓上包廂正有人冷哼,已經又有小廝唱道:“曹家公子德賞錢一百緡!”


    “奴家謝德公子賞!!”


    在有人的示意下,舞女中最漂亮的幾人向樓上走去。


    ......


    “這曹家公子德是何人啊?”


    大廳中,不少人開始議論起來。


    “還有誰,前大司農,太尉曹嵩的小兒子!”


    “怪不得這麽霸氣,一出手就秒殺了王家和諸葛家。”


    ......


    與此同時,被打岔了的太史慈,再次問起了酒水的價格:“你這廝,口氣不小,快快報上價格!”


    “嘿嘿!”


    那小廝拉著音道,“存放五年的,要十緡錢一壇;存放十年的,要二十緡錢一壇。


    還有存放二十年的極品,要五十緡錢一壇。幾位爺,還要麽?”


    方才太史慈撒錢他也看在眼中,雖然抓了一大把,但也有百十錢的樣子。


    如此一來他自然篤定幾人喝不起九醞甘醴了。


    畢竟最便宜的五年,也要一萬錢一壇。


    一千錢串成一貫,十貫錢就是一萬錢。


    二十緡錢就是二萬錢。


    最後二十年的,需要五萬錢。


    而等閑一個包子,不過一二錢。


    這個價格,已經貴的有些離譜了。


    太史慈雖然做過送信的小吏,但多年逃亡遼東,還要給老母寄送錢物,是故沒有多少結餘。


    不然也不會受邴原等人資助。


    聽了這話,麵色登時便有些紅潤。


    袁譚倒沒啥感覺,現代造酒業已經工業化運轉了,某台還要一千多一斤呢。


    漢末的釀酒可都是全程手工的,而且從荊州南陽運輸到徐州琅琊,再存放五年。


    一壇才要一萬錢,豈不是白菜價。


    最主要原因,四世五公的袁家長子本身就不缺錢,太守蔡伯起又送了海量的財富。


    當然這些事情,太史慈並不知道。


    袁譚道:“那就二十年的來兩壇!”


    小廝一愣,忍不住看了看袁譚幾人,頓時覺得對方人高馬大,有可能吃白食。


    於是訕笑道:“不是小的不信幾位大人,實在是大人們麵生的緊。”


    這種人袁譚見得多了,當下也不在意,自懷中取出一塊馬蹄金扔過去:“夠不夠?多的賞你了!”


    “夠夠夠!小的多謝大爺,多謝大爺!”


    小廝接住馬蹄金,頓時連聲道,隨即一溜煙的小跑離開了。


    漢朝的日常交易基本使用的都是銅錢甚至糧食。


    極少數才會使用白銀,至於馬蹄金,就更少了。


    能隨手扔出馬蹄金的,非富即貴。


    更何況,一塊馬蹄金,大約能兌換十三四萬錢。


    兩壇二十年的酒不過十萬錢,如此一來,不但酒錢飯錢都夠了,還有些節餘。


    這也是小廝興奮莫名的原因。


    不一時,小廝帶著四名壯漢,抬著兩壇酒走到了袁譚的旁邊。


    隨行的還有兩名少女,端著尊貴的酒具。


    原本古樸的酒壇已經被擦拭的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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