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坦薩斯島嶼的大部分都是荒涼的土地,生長不了什麽農作物。主要產業是漁業,然後便是男人們駕船的技術。


    特魯迪亞、馬蘭塔等南國都有自己獨特的特產。可可、胡椒、茶葉等等。


    中央諸國非常喜歡這些產物,而南方國家也非常渴望得到中央的文化——特別是潘達斯的奢侈品。


    基爾坦薩斯會周旋於雙方之間,通過做中間人來謀取利益。


    “要製造大型船需要巨額的金錢。還需要技術。南方小國沒有這麽富裕。就算要支付一些金錢,拜托我們也是最安全最便捷的了。雖然比不上以前的營生有意思,但掙得也不少。你也不要呆在山上了,再迴到海上吧。”


    這個說話非常直爽的人就是基爾坦薩斯的總督卡洛斯。正因為他以前有當海盜的經曆,所以做什麽事都這麽野蠻。


    而伊文作為這位總督的客人,已經在島上過了一個冬天。現在他依然笑著聽著對方熱情的勸誘。


    “你叫我沒關係嗎?我說不定還會鑽到你夫人的裙子裏呢。”


    “蠢貨。所以我要把你放在身邊盯著你。你試試看。這次我一定會砍死你,把你的屍體掛在桅杆上的。”


    雖然他表情嚴肅看起來非常有壓迫感,但是伊文依然笑著說道。


    “不能這樣吧。光砍我太不公平了吧。按道理來說,偷情的話雙方都要受懲罰的。我反正都要被砍,倒是很想跟你的夫人抱在一起死呢。”


    卡洛斯滿臉通紅就像燒紅的火筷子一樣。


    他忍不住探出身子大聲喊起來,但是他的夫人本人就在他身後,拽著他的頭發讓他坐迴了原位。


    “喂喂。不要這麽興奮。——你不明白嗎?你被耍了。”


    “閉嘴!居然拽你丈夫的頭發,算什麽!”


    “那我就抓你的褲襠了。像這樣,單手用力。這樣的話,你就不會再看別的女人了吧。你自己還接連不斷想要出軌呢,我跟伊文關係稍微好一點,那又怎麽樣。”


    “等、等等!什麽意思!?誰、誰跟別的女人……”


    “你打算裝傻嗎?最近我都完全看不到你了。去哪裏玩了吧。”


    “別別別說蠢話了!這個,你……我沒有、你……”


    “可疑。”


    麵對慌忙辯解的丈夫,總督夫人的視線非常冷淡。


    “果然去找別的女人了。對了。以前你明明會送我很多禮物的,最近,就連一根簪子都沒給我買。肯定是忙著應付外麵的人,顧不上我了。算了。你要是這麽打算的話,我也會把一切都忘掉,跟新的男人重新開始。”


    “安吉麗卡!你等一下!”


    總督發出了可悲的慘叫聲。


    這個即將被妻子甩了的男人,已經沒有絲毫總督的威嚴和曾經身為海盜的可怕了。


    “我、我明白了。你想要什麽?裙子?戒指?項鏈?”


    伊文望著拚命討好妻子的友人,忍住了笑。


    總督夫婦的這種對話就是家常便飯。他們關係很好。


    在秋天快要結束的時候,伊文突然出現,讓卡洛斯也很不安。


    島上居民的壓力也很大。


    雖然伊文過去跟卡洛斯是同行,但他現在畢竟是德爾菲尼亞國王的親信。基爾坦薩斯有很多心裏有鬼的人。他們擔心伊文是為了逮捕或者懲辦他們而特意來探查情況的。


    伊文在一群強壯男人的包圍下,被帶到了總督的宅邸,帶到了島上重要人物們的麵前。在這很難說是充滿好意的態度和冰冷視線的注視下,伊文沒有表現出絲毫膽怯,他堂堂正正的反駁道。


    “認為德爾菲尼亞要懲辦這裏到底是怎麽想的?這個島既不是惡棍的巢穴也不是海盜的要塞。是個堂堂正正的國家。如果要這麽說的話,應該是打算《開戰》?”


    征伐和進攻的區別,就在是否承認對方的獨立。


    塔烏就是很好的例子。他們雖然早就有了能被稱為國家的基礎,但是卻沒有公開聲明。其他國家也不認可。在被德爾菲尼亞統一之前,塔烏隻是一個單純的地區,被當成山賊聚集的場所。


    基爾坦薩斯的曆史很短,但是它的誕生過程和塔烏非常相似。它原本就是一個惡棍的集團,不是那種少數人進行支配的政治體係,而是擁立了類似於組織領袖的指導者。


    幸虧他們四麵都是大海。


    他們也足夠強大,非常熟悉這片海域。


    大國的態度也幫了他們。因為此地並不跟自己的領地接壤,與其跟他們對抗,進行交易要更有利,雖然是新興的國家,但還是把基爾坦薩斯當成國家來對待了。


    但是,居住在這裏的人們性情跟過去卻沒什麽改變。


    他們討厭特權,厭惡支配,對於貴族和上流階級不隻憎恨還心懷輕蔑之情。因此對於伊文,不可能感到熱情。


    “這個人肯定是德爾菲尼亞的密探。”


    “應該是為了向國王報告島上的地形和戰鬥力吧。”


    “過去曾經跟總督站在同一艘船的甲板上,現在居然投靠了權力,真是個沒出息的家夥。”


    這種聲音占了大多數。把伊文關進牢房的意見也很多,但是黑衣山賊即使到了這個時刻,也隻是輕輕聳了聳肩。


    “我確實是來偵察的,不過不是為了跟這裏打仗。就算得到這塊全是石頭的地方,想要治理的話也非常費勁。”


    “誒?那是為了什麽?”


    卡洛斯似乎被吸引了,他開口問道,伊文若無其事的說道。


    “如果德爾菲尼亞將來不得不跟其他國家的海軍戰鬥的話,希望這個國家能幫忙。我是為了確認你們是不是有這個能力的。讓廢物做後援的話,我們也會很難辦啊。”


    卡洛斯頓時啞口無言。


    島上的四名掌權人物也是同樣。


    不久他們大聲笑了起來。笑啊笑啊笑個不停。


    “這個島……基爾坦薩斯……成為德爾菲尼亞的後援!?”


    “這玩笑開大了!!”


    特別是卡洛斯啪啪的拍著自己的大肚子,擦著眼淚說道。


    “伊文。你這人啊,還是這麽有意思。”


    “你肚子倒是大了不少。不瘦一點的話,會被安吉麗卡討厭的。”


    “你管不著!對了!你是我的情敵!!”


    看到總督終於想起這個話題,大家又笑了起來。


    這下他們的緊張全都緩解了,伊文作為客人留在了總督的宅邸中。


    伊文很快就和島上的男人們親近了起來。他原本就是在這種地方能發揮出卓越才能的男人。


    現在,大家對他的評價是這樣的。


    “雖然有個國王大人的朋友太不像話了,但還是個明事理的家夥。”


    不過,每次被人這麽說的時候,伊文都板著一張臉反駁道。


    “不能這麽說啊。我不是跟國王大人做了朋友。而是孩童時代的朋友不知道因為搞錯了什麽,變成了國王大人。誰會喜歡跟這麽麻煩的人做朋友啊。那個時候我特別想拋棄他。”


    這下男人們一起大笑起來。


    伊文來島上真正的目的隻跟卡洛斯說了。


    將來,從北方將會來很多無比強壯的船員。


    不久之後,中央的大海將會卷入前所未有的激烈戰鬥中。他想知道那個時候基爾坦薩斯的覺悟。


    但是,卡洛斯似乎怎麽都無法理解這位朋友的解釋。


    人是無法切身感受到從未見過的威脅的。讓卡洛斯這種男人想象也很難。而且就連伊文自己也還沒見過這些強敵。


    這樣的話不足為懼。他有自信。


    “用不著跟你說,想讀懂這附近大海的水路非常難。潮水會根據日期時間變化。搞錯一點便會觸礁。外來的家夥突然就能在這片海域中隨意行動,不可能那麽輕鬆的。肯定會被困在原地動彈不得。”


    伊文搖了搖頭。他說來的不會是那種能觸礁的大船。這下卡洛斯更覺得無所謂了。


    “那就更不用說了。那麽小的船能做什麽?你明白嗎,想要擁有攻擊力的話無論如何都要某種程度的大小規模。特別是要從海上攻擊都市——”


    “我明白。必須要搭載投石裝置。要運行這種裝置需要人力。還需要投射用的石頭。小船是載不了這些東西的。”


    “對吧?如果是小船的話,說不定能在這片海域裏隨意行動,可是這種船能做什麽?”


    小型船沒有攻擊力。


    大型船不能自由行動。


    也就是說,伊文的擔心不過是杞人憂天。


    “好啦,不要擔心。這裏是我們的海。要是有奇怪的家夥過來的話,不用你說,我們也會把他們趕出去的。”


    整個冬天,隻要進行這種對話,卡洛斯便會豪爽的笑著斷言。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收到了潘達斯被襲的第一次報告。


    這個時候還不知道任何詳細情況。


    潘達斯是被什麽人攻擊的,敵人是從海上登陸,然後又離去的,這些都是捕魚的人目擊之後告訴他們的。


    卡洛斯的震驚和衝擊無法跟渥爾相比。


    潘達斯是他們的大客戶。但是,更重要的是,在自認為是中央海域霸主的基爾坦薩斯眼前,發生了這種異常事件。這是最大的屈辱。


    而且,那些家夥又返迴了海上。


    “海、海上!?他們去哪了!!”


    就在整個島嶼因為這個消息陷入一片騷動的時候,又有新的異變傳來。


    “老大!馬上來海邊!”


    卡洛斯和伊文都衝了出去。總督的宅邸的高度可以俯視半個島嶼。


    這個島嶼大部分地區都被懸崖覆蓋,隻有一個地方是海灣。但是,這裏的水底遍布礁石。如果不熟悉水路的話,大型船是無法接近的。


    海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畢竟基爾坦薩斯聚集了很多眼神好的人。他們很早就察覺到異常事態了吧。


    卡洛斯看到海邊,也不由得大叫了起來。


    “這是什麽!?”


    這裏密密麻麻的漂浮著很多小型船。就像是近海捕魚使用的那種,或者是進行島嶼之間聯絡使用的那種細長的船。


    這裏現在有數十艘船,載滿了人和貨物。


    很不巧現在沒有風。男人們非常疲憊的劃著槳,看起來似乎被什麽追趕著一樣,拚命往這邊劃著。


    有人叫道。


    “那是賴特島的家夥!”


    賴特島是卡洛斯的故居,是以基爾坦薩斯為中心的海上聯合的一員。這個島也是同樣,現在已經洗手不再做海盜,但是如果是用船作戰的話,也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強大島嶼。


    他們現在狼狽不堪的逃了過來。


    拿著船槳的男人們表情都非常僵硬,女人們抱著孩子,一臉恐懼的顫抖著。


    最先接近海灘的船上,一個男人跳進海中,踢著海水跑了過來。


    這個人受了傷。臉上的繃帶上滲出的血還很新。


    “連斯!?到底發生了什麽?”


    卡洛斯一邊跑過來大叫著,對方搖了搖頭,拚命擠出了一句話。


    “賴特島被襲擊了。”


    “什麽!?”


    逃過來的船已經達到了五十艘。雖然都是小型船,但是上麵擠滿了人。賴特島上的居民有一大半都逃了過來。


    “其他人怎麽樣了?”


    麵對卡洛斯的詢問連斯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他的意思非常明顯。


    卡洛斯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是襲擊潘達斯的家夥嗎?”


    連斯一時不知如何迴答。從他的表情上看,明顯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但是,連斯並沒有立刻描述詳細情況,隻是這樣說道。


    “先要麻煩你們了。我們沒有帶水劃船過來的。還有傷員。”


    還沒等他說完,基爾坦薩斯的居民便迅速開始了行動。村民們幫助了腳步沉重登上陸地的人們。一半的女人們為了準備食物跑迴了家,另一半的女人們鼓勵著賴特的女人們,幫忙照顧孩子。


    連斯露出了感謝的神色,跟卡洛斯一起前往了總督的宅邸。


    不久之後,在總督宅邸內,以四名掌權人物為首,能夠參與島上事務決定的實力人物都在場,連斯接著便開始低聲講述事情的經過。


    那些人是今天早晨突然出現在賴特島海麵上的。


    “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呢……從沒見過那種船。並不像小型船那麽小。上麵乘坐著十名男性,還有武器和馬匹。船很平,形狀細長……一共有十五艘。船員都是很強壯的男人,都是全副武裝的。”


    自己也小心翼翼的派出船隻接近對方詢問對方的真實意圖,但對方卻突然宣稱,要求居民們立刻離開島嶼。


    如果不服從的話就要進攻。


    “我們迴答說,開什麽玩笑。我們是在狂風暴雨中生活的人,怎麽會屈服於這種威脅呢。”


    以連斯為首,賴特島的男人們立刻開始了戰鬥準備。應該說他們的鬥誌激昂,是絕對不會丟臉的。但是,敵人的剛強勇猛遠超他們的預料。


    對方船隻的性能也讓人震驚。在劃船的男人們的怪力下,船隻仿佛飛在海上一般前進著。他們憑借高速直接撞了過來,同時還放了箭。


    賴特島也拚命應戰,但是海上的戰鬥以賴特島的失敗告終,最後終於到了無可挽迴的局麵,漸漸讓對方登上了陸地。


    不過,海盜的戰法是肉搏戰。就算讓對方登陸了,他們也有不會輸的自信。而且,敵人的人數勉強隻有己方的十分之一。


    但是,對自己本領很有自信的賴特島男人,麵對這群敵人卻束手無策。


    連斯表情陰鬱的講述了那個時候的情況。


    “雖然我們自覺自己已經夠野蠻粗魯的了,可是那些家夥,太誇張了。”


    那些男人有像木桶一樣的胸膛和圓木一樣的手臂。他們揮舞一下武器,就能打飛三名島上的男人。


    這種人有數百名登陸了。賴特島的男人們就算再勇猛也無濟於事。


    連斯很快就明白抵抗是沒用的。這樣繼續戰鬥下去的話,島上的居民都會被殺死。


    作為最後的掙紮,連斯提出他們會扔掉武器,請不要對女人和孩子出手,請允許他們離開島嶼。而敵人意外的接受了這個條件,戰鬥簡單的就中止了。


    卡洛斯狠狠的咂了一下舌頭。


    “這個時候要是再幹一場就好了……”


    連斯用銳利的目光望了一眼卡洛斯。


    “他們是這麽說的。這是賭上了女人和孩子的生命,提出的要丟掉武器,難以想象這種話是騙人的。——我就算要背負喪家犬戰敗者的汙名,這次也沒有其他辦法了,我一點也不想被刻上卑鄙無恥之徒的烙印。”


    卡洛斯麵紅耳赤,有些尷尬的扭動了一下身體。他很不好意思。


    “那些人如約定一般,完全沒有對女人孩子動手。並允許幸存的我們帶上能帶的所有財產離開島嶼。雖然身為戰敗者我不該這麽說,但是作為敵人,他們的品格是很高的。”


    不必說原諒幸存的敵人的寬容,堅守約定的高潔,島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被他們蹂躪,這一點更讓人吃驚。


    但是,說出這番話的連斯,和傾聽的基爾坦薩斯的男人們,都忍不住互相對視了一下。


    他們心中充滿了不明緣由的困惑和驚呀。


    同伴們的女眷們沒有遭遇不幸。這當然是好事。讓大家都放下了心。但是,他們也是男人。特別是他們都親身明白上戰場的男人的生理狀況。


    麵臨激烈的戰場,在以命相搏的激烈衝突下活了下來,在解放感和喜悅中,想要抱住溫暖的身體,這對於身為男人這種動物是理所應當的行為。越是勇猛果斷的士兵這種傾向就越強烈。而且,戰鬥的慣例便是,勝者可以對敗者為所欲為。


    對比著考慮一下的話,這種行為說得好聽一些是紳士,說得明白一些就是異常。甚至讓人覺得可怕。


    他們留下了包括村長在內的五名長老做人質,這樣告訴離開村子的連斯。


    “不久之後斯克尼亞的軍艦將來到此地。如果想要人質活命的話,就不要再接近這裏。”


    於是賴特島的居民們,為了投靠他們自由海域組合的老大基爾坦薩斯,劃著小船來到了這裏。


    “開什麽玩笑!怎麽能這樣放著不管!!”


    卡洛斯非常激動怒氣衝衝的說道。連斯和基爾坦薩斯的首腦陣營也是同樣的。


    “這些家夥跟襲擊潘達斯的家夥是一夥人嗎?”


    “我不知道,他們交戰之後便不見了。如果潘達斯被襲擊是真的的話,他們船上應該裝滿了財寶才對,可看起來不像啊。”


    大家都歪著頭思索著,這個時候前往潘達斯的人剛好慌忙迴來了。


    但是,海邊的狀況比目擊潘達斯被襲擊,對於他們的衝擊要更大。見到連斯聽了具體情況之後,他們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


    “這麽說的話,果然,他們搶了賴特島嗎!?”


    “你們看到了嗎?”


    連斯和卡洛斯也大聲叫道。


    他們慌忙講述了自己的見聞。


    根據他們所說,襲擊潘達斯的神秘敵人是堂堂正正入國的。


    潘達斯是位於泰巴河口位置的島國。大型船是無法入港的。如果要入國的話,隻能用能登陸的小船,或者通過連接島嶼和陸地的兩架橋梁。


    雖然這是防禦措施,結果卻事與願違。


    他們的船悠然的排著隊列來到了碼頭。


    船員的樣子都很嚴肅。全副武裝。但是,這附近自由戰士並不罕見。這種男人為了找樂子來到此地,也是很平常的事情。而且,島嶼內部配備了身手厲害的傭兵部隊。因此官員們認為不會有人做出如此愚蠢的舉動,做了形式上的入國審查之後,便讓這一行人過去了。


    而就在幾個小時之後,潘達斯四處都燃起了大火,他們肯定做夢都沒想到,這群人就這樣趁著亂逃走了。


    攻擊的直接理由似乎是,“潘達斯對斯克尼亞有過極其侮辱的行為。”


    “為了刁難找茬拒絕斯克尼亞的貨幣,在交易的時候也會要求過分的價格。我們雖然不是斯克尼亞人,但是為了對他們盡到情分,在此宣戰。”


    這種公告一般應該在開戰之前做的。


    但是,這些人先二話不說放了火。


    他們打倒了激烈抵抗的傭兵,占領了島嶼入口處的大門,在門口留下看守的兵力之後,再次返迴城中。但是,他們看都不看慘叫著四散逃跑的女人和遊客們,直接衝進了王城,打破了大門,一直挺進到城內深處的後宮中,抓住渾身顫抖的潘達斯國王的脖子,在他眼前宣布完這番話之後,又悠然的返迴了。


    基爾坦薩斯的首腦陣營頓時啞口無言。他們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一般情況下,進攻一方將王城作為目標的時候,應該是將周圍的軍隊都全部清理幹淨的時候。作為最後一步,為了掌握決定性的勝利,帶領大部隊,以占據國主的居城為目標。


    如果沒有壓倒性的戰鬥力,攻城是很難的。即便是潘達斯這種軟弱的國家也是一樣。


    但是,他們居然采取奇襲戰還故意打進了王城。而且還沒有占領王城直接返迴了。


    他們幹的事真是太亂七八糟的了。


    “不明白。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麽發起突襲的。”


    “這樣的話,他們應該沒有時間搶奪財物。他們沒有搶金錢什麽的嗎?”


    從潘達斯迴來的家夥無法迴答任何一個問題。畢竟,他們隻是像往常一樣在喝酒,突然,城裏各處都燃起了火焰,並響起了可怕的戰鬥聲。


    他們大吃一驚立刻跑到船附近。這是在海上生活的男人們發自本能的行動。隻要有《腳》的話,隨時都可以逃跑。


    但是,他們最後卻被卷入陷入恐慌狀態的民眾之中,出港的時候花費了不少時間。


    他們是在這個時候,看到整然有序乘著船隻離開的一隊人馬的。


    那是要讓人仰望的高大男人們。戴著罕見的鐵製頭盔,身穿魚鱗形狀的輕巧盔甲,有的人扛著大劍,有的人拎著斧子。


    “一眼就明白了。就是這些人引發了這次騷動。所以我們也分成了兩隊。”


    既然襲擊者已經撤退,那應該就沒有戰鬥了。因此,他們之中一半人留在了潘達斯把握現狀,另一半人乘船跟蹤。


    這些人跟卡洛斯一樣,麵對眼前發生的狀況覺得非常不甘,覺得一定要把握正確的狀況。


    接著他們在海上跟蹤一行人,看到襲擊潘達斯的船隊坦然的登陸了賴特島大吃一驚,而在一片混亂的潘達斯前後奔走收集情報的一行人,也被這群神秘的男人們的迅速和勇猛震驚了,然後兩隊人匯合迴到了這裏。


    “潘達斯的那些人肯定沒想到襲擊自己的居然隻有數百人吧。如果知道的話應該不會這麽驚慌失措。”


    “賴特島看起來跟平時沒什麽不同,但是從遠處就能看到那些家夥的同伴在轉來轉去。我還在想發生了什麽,沒想到居然……”


    說到這裏之後,便沒有繼續了。


    而在場聽著各路報告的伊文,終於轉向昔日好友說道。


    “怎麽辦?總督大人。”


    沒有迴答。在旁人眼中也能看出來,卡洛斯一臉非常嚴肅的表情沉思著。


    他們對於潘達斯並沒有什麽情誼。那種軟弱的家夥怎麽樣都與他們無關。


    但是,如果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的話,這關係到海盜國家的尊嚴。


    而且還有賴特島的事情。


    卡洛斯瞪著連斯沉吟道。


    “對方說,不久之後斯克尼亞的軍艦會來,對吧?”


    “是的。”


    而迴答這句話的連斯的表情,也跟卡洛斯一樣嚴峻。


    “那些人想把賴特當成斯克尼亞的前線基地。而作為順路的報酬,襲擊了潘達斯吧。”


    卡洛斯再次猙獰的沉吟著,咬牙切齒的望著伊文。


    “這應該就是你在冬天一直說的那些家夥吧,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這麽幫斯克尼亞?而且斯克尼亞到這麽南邊的地方要做什麽?”


    “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是他們是斯克尼亞的原住民。第二個問題的答案,我也不知道。第三個問題的答案倒是很清楚。他們想攻擊德爾菲尼亞。還有寇拉爾。不然的話為什麽要占領賴特。”


    基爾坦薩斯的首腦陣營的麵如死灰。


    隻有伊文一個人冷靜的說道。


    “好了,要怎麽辦?事到如今還要袖手旁觀嗎?”


    “煩死了!潘達斯確實是我們的老客戶,寇拉爾也是個停泊費用很便宜的優良港口,可是麵對軍艦我們又能做什麽!”


    “那賴特島要怎麽辦?就這麽放棄嗎?”


    “不要老是說這種激怒人家的話!對方可是抓了人質!?”


    “卡洛斯。戰爭馬上就要開始了。進攻的是斯克尼亞,還有占領賴特島的那些人。當然被他們當成目標的德爾菲尼亞肯定不會默默挨打。應該會派出艦隊迎戰吧。這片中央之海會成為戰場。我在問,到了那個時候,到了眼皮子底下的戰爭打響的時候,基爾坦薩斯會怎麽做。”


    伊文的語氣很冷靜,但是他藍色的眼睛中卻燃燒著火焰。


    “你曾經說過吧。這裏是你們的海洋。即使如此還要袖手旁觀嗎?這樣的話,人質肯定是無法得救了。不隻如此。假設這場戰爭斯克尼亞取勝的話,不隻是賴特島,整個中央的製海權都會被斯克尼亞那些家夥奪走。相反,就算德爾菲尼亞贏了,而在特殊時刻基爾坦薩斯什麽都沒有做的話,人們的眼光會瞬間改變。大家誰都不會再認為你們是中央海域的霸者了吧。”


    伊文說的話都很對。但是,具體該怎麽做是個大問題。


    很想趕走呆在賴特島的那些家夥。不,賭上中央海運組長的麵子也必須趕走他們。但是,他們擅長的本領是運用高速和機動力進行奇襲戰。如果隻有島上的那些人的話還好,但是實在很難跟一國的艦隊為敵。


    “在艦隊來之前把賴特島搶迴來吧。趕走占據島嶼的那些家夥,加強防守,不要再讓他們登陸就好了。”


    “不,不如等艦隊來了之後,等全部船員登陸的機會趁夜偷襲。我們就算是在晚上也能航海。”


    四位掌權人物接連提出建議,但是連斯卻表情沉重的搖了搖頭。


    “不可能。隻有我們跟他們短兵相接的話,是沒有勝算的。”


    “你在說什麽!”


    “輸了一次就害怕畏縮了嗎!?”


    “放任島嶼被奪走,你還算男人嗎!!”


    基爾坦薩斯的男人們都發出了猛烈的抗議。


    但是,連斯卻不肯讓步。


    “這樣的話,人質會怎麽樣!?”


    “所以,不要給他們這個機會,速戰速決就好了!!”


    “不要胡說些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你說什麽!!”


    軍事會議變成了雙方的怒吼。


    賴特島的代表和基爾坦薩斯的總督怒氣衝衝的互相對視著。這是一觸即發的狀態。


    而安撫他們的還是外人伊文。


    “算了,卡洛斯。連斯是在場的人之中唯一跟那些敵人接觸過的。我們這些見都沒見過的人,有什麽資格跟真正流血戰鬥過的連斯說這種話?”


    “吵死了!你退下!!”


    “這可不行。如果東海岸出現了斯克尼亞的原住民的話,他們肯定也會出現在死之海。我想知道那些人的實力。當然包括士兵個人的戰鬥力,還有指揮官的統率力,軍隊的連帶感和統禦狀況如何,我想問一下賴特島的代表。”


    這位代表露出了吃驚和意外的神色,重新審視著這位外人。


    “看起來,在場的人之中你是最明事理的了。他們很強。要阻止一個人,我們三個人一起上都不夠。集團作戰的時候更強。就像巨大的石頭衝了過來一樣。更重要的是,他們不怕死。”


    伊文微微笑了笑。


    “麵對這種家夥,正麵衝突簡直是愚蠢。”


    “是啊。是非常難辦的對手。”


    “你的建議很有用。”


    說完,伊文站了起來。頭都不迴走出了房間。


    “你要去哪裏!?”


    “迴去。塔烏要出大事了。”


    “等等!!不能這樣啊!!”


    卡洛斯臉色大變。他似乎在無意識之間表現出依賴這位外人的樣子,但是四名掌權人物也是同樣。


    海盜的規則非常單純。如果被攻擊了就反擊。如果領地被破壞了就複仇,將對方趕走。


    因此,他們的想法總是,隻要能保護住自己的利益就夠了,隻要敵人不在自己的領海中就沒問題。但是,如果現在攻擊賴特島的話,人質就會死,而自己將會以這小小島國的力量與大國的艦隊為敵。


    這種情況他們是第一次麵對。誰都想不出明確的對應方法。每人心裏都充滿了困惑和不安。


    伊文非常明白他們的心境。他用鼓勵安撫的語氣說道。


    “卡洛斯。不要再固執己見了。基爾坦薩斯是個堂堂正正的國家。自己國家麵臨危機的時候,和他國聯手並不是什麽可恥的事情。是理所當然的戰略。而且,敵人是從海上來的。如果提出同盟的話,德爾菲尼亞應該會很高興的。”


    “你考慮一下我們之前是幹什麽的再說這種話!!我們曾經都是海盜,現在要用什麽臉麵跟德爾菲尼亞說聯手!!就算沒有這些愧疚,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想跟別的國家搖尾乞憐!!”


    “這樣的話,如果德爾菲尼亞提出希望你們幫忙呢?”


    “這樣的話……也不是不能考慮。不,還是不行!怎麽可能讓大國的那些家夥掌舵航行呢!”


    如果聯合作戰的話,當然,行動的決定權應該在德爾菲尼亞。自己隻能是唯唯諾諾服從命令的臣下。


    就算不覺得丟臉,也是一種屈辱。


    伊文笑了笑。他藍色的眼睛中閃耀著饒有興趣的光芒。


    “海上的話,不應該是你們的舞台嗎?而且,在這中央之中,關於駕船航行,恕我愚鈍,據我所知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對基爾坦薩斯吆三喝四。”


    “你這家夥真不可愛!!”


    卡洛斯大聲吼道。他的話語中含著一絲笑意。


    “好吧。那就這樣吧。如果對方先提出的話,如果對方不會對我們要做的事情諸多意見的話,如果在敵人被趕走之後,能得到更為優先一點進入寇拉爾的入港停泊權的話,那就可以聯手!和德爾菲尼亞!這樣可以了嗎!?”


    最後這句話是詢問自己的同伴的。他的話語中有著讓人難以反抗的氣勢。大家都反射性的點了點頭。


    轉天早晨,伊文和卡洛斯一起前往了寇拉爾。


    剛好是順風,基爾坦薩斯的快艇順著浪潮滑行著,在傍晚便接近了港口。


    不過,接近之後他們發現情況有些奇怪。寇拉爾港有防禦城牆,而牆壁上有數名士兵在奔走著。看起來似乎在搬運大量的武器。


    警備艇開了過來。舉起旗幟警告《停船》。


    服從了對方的指示之後,警備艇接近過來,大聲詢問入港的目的。


    寇拉爾是個商業港口,至今為止對於入港船隻從來不曾有過如此森嚴的應對。


    伊文從欄杆上探出身子,告知對方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並請求對方說明情況。


    國王的親衛隊長這個頭銜很有效果,港灣警備的官員慌忙敬禮,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大聲叫道。


    “請您馬上去王宮!陛下在等您!”


    “所以到底出了什麽事!?”


    “現在,斯克尼亞的大艦隊正以寇拉爾為目標南下。剛剛寇拉爾發出了警備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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