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僅僅隻是因為桂花開了就會高興成這個樣子?必定是在心裏麵盤算著其他不好說出口的事。


    但是李承策也沒有辦法。他總不可能真的逼問她。而且就算他逼問了,誰知道孟瑤的下一句話說的是真是假?


    便轉過頭。


    旁側雕著菱花式樣的槅扇窗子大開著,能看到院中的東南角栽種了一株桂花樹。


    昨日晚間才剛下過雨,滿樹翠綠的葉子被洗的發亮。若仔細看,確實能看到層層疊疊的葉片下開的簇簇擁擁,如米粒般大小的桂花。


    忽然一陣微風起,桂花樹上的葉子簌簌輕響。


    倒確實能聞到桂花的甜香。


    李承策卻忽然想起昨夜他將孟瑤拉下瑤光池,頭抵在她脖頸間聞到的那股清幽香味......


    小腹那裏不受控製的一陣發熱。


    隻是當他的目光瞥向孟瑤那裏時,卻見她依然垂眉斂目的站立在那裏,麵上的神情肅穆的就如同身在靈堂,整個兒就是一截木頭樁子......


    李承策收迴目光,輕甩衣袖,沉著一張臉抬腳就往外走。


    殿門外早就有好幾個內監雙手捧著剔彩四季花卉紋的捧盒在等侯著,一等有內監出去吩咐了一聲擺膳,他們立刻魚貫而入,由著殿中的內監揭開他們手裏捧盒的蓋子,將裏麵的飯食糕點捧放到桌上。


    分明此刻殿裏殿外有許多人伺候,但卻連一聲咳嗽都沒有。甚至各人都特地放輕放緩了自己的唿吸聲。


    四下裏一片寂靜。


    孟瑤一見李承策走出內殿她即刻抬腳也要走。


    雖然這臨華宮隻是一處皇家別院,但這殿中的陳設哪一樣不是珍品?現在大家都跟著李承策走了,就她一個人留在內殿,要是忽然發現丟了一件陳設或是博古架上的哪隻花瓶之類的忽然掉下來摔碎了,那她到時豈不是有嘴也說不清?


    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隻是才走出兩步路,她忽然又迴轉,將剛剛她放在繡墩上的那領石青色披風雙手抱起,然後才轉身繼續往外走。


    按照以往的慣例,她隻用每天早上伺候李承策穿衣,白天李承策要寫字畫畫的時候給他研墨,其他時候就站立在一旁充當一樣人形擺件就行,有關李承策吃飯的事不歸她伺候。


    就抱著披風打算退下。一來是趕緊迴去將她自己的早飯吃了,待會兒才有力氣給這位殿下研墨,二來,要是時間充裕她就再去浣衣局走一趟,問問這領披風該到底該怎麽洗。


    奢侈品麽,搞不好還是高定,她總不敢直接泡水裏用皂角粉搓的。萬一搓壞了呢?那她這條命可能都賠不起。


    不想她才剛走到殿門口,腳還沒有跨過那道高高的門檻呢,猛的就聽到身後有聲音在道:「你要去何處?」


    四下都是寂靜一片,猛然有聲音響起,孟瑤嚇了一跳。


    而且雖然李承策並未指名道姓,但孟瑤也知道這話是對她說的。


    因為殿裏殿外的這些個內侍一個個都規規矩矩的站在原地,沒有哪個人在動。也就隻有她在往外走。


    孟瑤覺得李承策有點兒煩。


    以前他每次用膳的時候還要叫她退下,現在不等他說自己就很自覺的先行退下,但他還要問她要去哪裏。


    她還能去哪?左右不過在這臨華宮裏麵罷了,還能跑出去啊?


    麵上卻還得畢恭畢敬的,轉過身低垂著眼迴答:「迴殿下的話,奴婢是想著,昨日晚間承蒙殿下您賜了這領披風給奴婢擋寒,可是迴去的路上這披風沾了雨水弄濕了,所以奴婢現在想去請教浣衣局的姐姐們該如何清洗這披風。待清洗好了,晾幹了,奴婢好將這披風還給殿下。」


    雖然她最重要的目的是下去吃早飯。


    早上起來到現在她就喝了一杯水,能不餓嗎?但這話肯定不能直接說出來啊


    李承策目光掃過她手上捧著的那領石青色披風。


    難怪先前她明明捧著這領披風進殿卻不提歸還的話,原來是想著要將這披風清洗幹淨了再歸還。


    倒是個有心的,隻是......


    李承策麵上神情淡淡:「你既已說這領披風是孤賜你的,便不用再歸還了。」


    其他人用過的東西他並不想再用。而且孟瑤始終是信王府的家養殺手,隻怕歸還這披風的時候會在上麵做手腳,他還是謹慎些的好。


    孟瑤懵了一會兒,然後就反應過來李承策這話的意思是要將這領披風賞賜給她。


    她肯定不會覺得這是李承策知道她沒有披風所以才特地送她一領。她的身高才到李承策的胸口,他的披風相較於她來說要長多少啊?昨兒晚上她是一邊走路一邊提著這披風的,不然隻怕壓根就走不了路。


    肯定是李承策嫌棄這披風她用過了,所以才不肯再要。畢竟他是太子麽,想要什麽樣的好披風沒有,還在乎這一件被她用過的?


    不過這樣也好。她就不用再費心琢磨這領披風該怎麽洗的事了。


    就開口謝了李承策的賞賜。然後她待要行禮告退,卻又被李承策給叫住了。


    「過來伺候孤用膳。」


    孟瑤:......


    她環顧了一眼殿內站著的內監。


    這都已經有十來個內監還不夠伺候你一個人吃飯的,非得拉上我?


    但就算她心裏再不願,麵上也不敢抗議。隻得應了一聲,將手裏抱著的披風交給旁邊的一名小內監,自己往桌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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