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複意識的時候,絆發現自己站在廢棄大樓的中庭。


    明亮的陽光依然從天頂傾注而下,和《門》在她麵前出現時沒有任何區別。梅潔爾損毀廢樓造成的瓦礫山依然堆在地上,絆平靜地理解了一切都不是夢。


    她從裙子口袋裏取出手機。


    「現在幾點了……」


    打開電源,屏幕上顯示出了時間。距離絆進入《幻影城》,才過了不到一個小時。


    因此她覺得自己非常薄情,得知父親死亡的真相還不到一個半小時,然而通過在《幻影城》中的戰鬥,她卻覺得這件事好像某種程度上已經告一段落了。那裏的激流現在依然衝擊著她的心。


    等到了晚上,迴想起今天一天發生的事,她覺得自己又會哭。她肯定會好幾天都無法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她拍了拍沾滿水晶粉塵的校服。全身都是擦傷、瘀傷、還有她搞不懂的傷口,痛得她一點也不想走動,更不想出去。


    「但願不會留疤……」


    現在早已過了午飯時間,她的肚子還是空的。雖然饑餓是理所當然的生理反應,但罪惡感還是從她心中湧現。現在最讓她感到寂寞的是接下來要一個人吃午飯,而她傷心的是不能再和殺了父親的武原仁一起生活。她把父親的死看作是她和武原仁之間的問題、而非親子之間的事,這讓她感到自己實屬不孝。


    為了讓紛亂的心緒平靜下來,她想迴到那個和父親一起生活過的房間。接著,她便意識到了待在這棟廢樓裏讓她心生不安的理由。


    絆在穿過《門》時,並不是一個人。陪著她一同前往《幻影城》的艾蕾諾爾,並沒有和她一同迴到這個地方。


    她是在十崎京香掛斷電話大約五分鍾後和艾蕾諾爾再會的。梅潔爾為了實現心願和武原仁戰鬥,導致大量的瓦礫落在了廢樓中庭。墜落的聲音雖然被密封的空氣牆遮住,但地麵的震動並沒有被完全緩和。震動傳到了附近的住宅街,引發了《魔炎》,艾蕾諾爾察覺到之後,便趕來了此處。


    絆害怕一個人前往《幻影城》,便拜托了艾蕾諾爾。她感覺到仁就在《門》的另一側。即便是做了『壞』事,她還是希望取迴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這個人……真的是薄情寡義。」


    興奮一旦冷卻,絆全身無法消除的鈍痛便愈發明顯,讓她動彈不得。她一直過著『普通』的生活,至今為止都沒有受過這麽嚴重的傷。


    「武原先生、艾蕾諾爾小姐、還有神和同學、小梅,大家受的傷明明更重……都是因為我,讓這麽多人替我冒這麽大的險……」


    筋疲力盡的絆坐倒在昏暗的地上,雖然滿地都是塵土,但她已經無心再去介意,反正她已經非常肮髒了。


    但是,一個輕盈的腳步聲抵達了廢樓的入口處。


    麵對著那個衣衫破爛與絆不相上下的人物,深深的愧疚使她全身麻痹。


    那人穿著和絆同一所高中的校服。衣服的布料雖然千瘡百孔,但用魔法治愈的皮膚如嬰兒般細膩無痕。在頭部兩側紮起兩根馬尾辮的黑發,呈現出絆從未見過的散亂形狀。


    神和瑞希來了。


    「……絆、……結束了、……迴去吧。」


    這次的事件中,一直對絆不離不棄的朋友來到了這裏。


    瑞希看到絆的樣子,麵無人色地跑了過來,看到她慌亂的樣子,絆感覺自己稍微恢複了一些本來的樣子。


    「那個《賢者之石》,拿到了嗎?」


    瑞希從裙子口袋裏取出已經變成虹色的石頭。


    「……給。」


    瑞希好像很頭疼地低頭看著絆。絆一想到在《幻影城》中的戰鬥是有意義的,就稍微開心了一點點。


    於是絆坦率地笑了。她現在還不知道一個人尋找容身之處的方法,隻能寄托於其他人。


    「太好了。」


    她說出自己的心聲。瑞希露出毫不設防的笑容,讓她不禁覺得,被母親誇獎的女兒可能就是這樣的表情吧。平時總是麵無表情的瑞希表露出感情的樣子,絆非常喜歡。


    絆已經知道了《賢者之石》到底是什麽東西。觸碰到《賢者之石》的時候,絆再次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噩夢——那是她在被《染血公主》潔爾貝奴擄走後,於再演巴比倫塔中望見的、她自己身首異處的『未來』。


    絆至今為止僅看到過三次『未來』。巴比倫再演中窺見的自身死亡的『未來』;葛蘭·阿薩雷出現前窺見的武原仁死亡的『未來』;以及夏天的核彈恐怖襲擊事件中體會到的、許多年後絆和仁一同生活的『未來』。三個未來有一個共同點。絆所看到的,都是最終沒有實現、已經遭到破壞的『未來』。


    這其中到底有何意義,她在觸碰到《賢者之石》的時候明白了。絆隻是感應到了被她自己破壞的『未來的殘骸』罷了。


    「……《賢者之石》……不會壞……在魔法消除者……看來……是白色的……石頭……。和看不穿……強大魔法……隻能感覺到……白色……是一樣的……。神話中……也被叫做……金剛石……」


    《賢者之石》不會損壞,再演大係的自然法則會使其保持固定,因為再演大係需要將改變曆史造成的影響控製在最小限度,正可謂是《神》的魔法。為了防止世界這本書中細微的矛盾無限增加,自然法則禁止用再演魔術重新改寫破壞了未來的魔法本身。《賢者之石》便是再演自然法則在幹涉世界時、作為記號放置的《書簽》。因此隻要再演大係的自然法則依然存在,《賢者之石》即便是遭到魔法消除也不會損壞。再演大係自然法則的扭曲之處,就在於它在改變曆史的同時,又要保持最低限度的安定。


    《賢者之石》在任何人的觀測下都將永遠留存於這個世界。不管被任何人如何觸碰都不會消失的東西,雖然和物質別無二致,但本質上已完全不同。


    「嗯,我已經知道了。」


    絆看著她自身罪孽的證據。《賢者之石》與她破壞的『未來的殘骸』相關。因為《幻影城》是當初絆破壞『未來』的地方,所以這塊石頭才會出現在那裏。


    「那些騎士,是不是早就知道《賢者之石》會落在那裏呢。」


    瑞希將它用手帕包好,小心翼翼地收到口袋裏。


    「……聖騎士的……目的是……《賢者之石》……。所以……控製損失……在等待……。但是……那個禽獸……在真正的……戰爭開始前……把戰場……毀了……」


    絆對戰鬥一竅不通,但是她能察覺到瑞希少見地對仁的工作非常滿意。隨後,瑞希觀察著絆的表情,改口說道:


    「……沒關係……那場戰鬥……隻死了……七個人……」


    但是,絆的表情變得壓抑,並不是因為有聖騎士死了。她的腦子裏滿是父親的事。另外,她還突然想到,除了《幻影城》中的這次之外,她還看到過兩次『未來』,還有兩個『未來』被她破壞了。也就是說,仍有兩塊《賢者之石》正在某處沉睡。


    她已經不想再思考這些複雜的問題,她隻想迴到『普通』的生活。


    「明天還能繼續去上學嗎?啊、說起來,武原先生來學校之後,大家都怎麽說?沒有傳成奇怪的流言吧?頭盔也得還給小玲呢。」


    現在已經過了午休時間,高中應該在上第五節課。一想到開心的事,她感覺自己有了前進的動力。


    她注意到自己的手還沾滿了水晶粉和血漬,便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有一個很輕的東西一起掉了出來,落在地上發出叮的一聲。絆把它撿起來,眼瞼內側又開始發熱,讓她無比討厭自己愛哭的性格。


    那是十崎京香小時候從武原仁那裏收到的玩具戒指。絆迴想起當初得到這枚鑲著玻璃的戒指時的喜悅,還把它套在無名指上玩、結果好一陣子都取不下來。像這樣把它一直塞在口袋裏,也是她心中戀戀不舍的證據。


    「太怪了。明明沒有原諒他……」


    她想要把它還給仁,但他的手機現在也在她的口袋裏。絆也給京香添了不少麻煩,應該再聯絡一次,好好道歉。


    瑞希一直在旁邊等著絆,因此她下定決心,是時候踏出這一步了。總有一天她必須和仁好好說清楚。但是在整理好情緒之前,隻要看到他的臉恐怕就會痛苦難耐。


    「我們走吧。」


    樓外,是陽光照耀的街道。


    然而,錯位的齒輪結構一定會在某處引發故障,罪孽必然會受到懲罰。


    廢樓中還留有梅潔爾的遮音魔法,當絆走出大門時,發現街道上亂作一團。遠處傳來消防車的警鈴聲,住宅街上的人們全都大聲談論著什麽事。


    沒有人注意到衣衫破爛的絆和瑞希從廢棄大樓中走出。一名像是家庭主婦的中年女性踩著拖鞋從街道上奔過。


    「好像燒得可厲害了——電視台來沒來?」


    附近的十字路口處,一名化著濃妝的年輕女性正在打電話。


    絆向著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震驚得啞口無言。距離這裏一公裏外,有一座覆蓋著森林的小山丘。而山丘頂上,如今正冒出熊熊烈火和濃鬱的黑煙。


    她知道那裏是什麽地方。有一座明治時代建成、除了相關人士以外不得進入的洋館就位於那裏。如今猛烈燃燒著的,正是魔導師公館本館。


    說不定那不是真正的火,而是她的再演魔術發動了,被這個世界的人觀測消除引發了魔炎。她低頭確認自己的手,沒有魔炎,她是無辜的。


    身為專任官的神和瑞希衝了出去。絆也拖著傷腿跑到了能看清楚山丘上方的十字路口。一個男孩子正在拿手機拍照。是真正的火,她是無辜的。


    ——真的無辜嗎?她內心清高敏感的部分對她發起抨擊。


    絆的裙子口袋裏還放著武原仁的手機。絆希望仁能留在自己身邊,將他的手機藏了兩天。但是,《公館》的事務官十崎京香一直試圖和仁聯絡,打了好多次電話。京香本人也在電話裏這麽說過。


    ——如果隻要武原仁接到電話,公館本館就能支撐下來呢?


    絆的新生活絕對無法從安樂開始。如同在提醒她自身的『惡』,焚燒公館的大火激烈躍動、揚起遮天濃煙。


    十崎京香肯定身在其中的公館本館,仿佛永不熄滅似地不斷燃燒-


    恢複意識的時候,仁發現自己身處熟悉的公寓之中。


    白色的陽光透過習慣性緊閉的窗簾,淡淡地照亮了屋內。他一直希望能夠迴來的房間,以和他記憶中別無二致的樣子等待著他。


    「老師,歡迎迴家。」


    他聞聲低頭,看到了小魔女。她的秋裝連衣裙沾滿白色粉塵,但臉上充滿了戰鬥過後的自豪。


    唯有倉本絆不在此處。脫離《幻影城》後的落地點和絆不同,這仿佛象征了什麽,讓他心底發寒。


    不過不管怎樣,能活著迴到這裏,就已經是任何事情都無法比擬的勝利。


    「我迴來了。總之,真是太好了。」


    「一點也不好,老師。」


    小魔女用可愛的動作抬起左腳。他們站在榻榻米上,卻還穿著鞋。在兩人脫鞋期間,他終於從確認平安無事的感動中清醒,現實無情地逼迫而來。梅潔爾發怒了。


    「完全、一點都不好!老師為什麽沒選我選了絆?」


    他看了看鍾表,確認在艾蕾諾爾的公寓中遇襲之後經過的時間。現在還不到中午兩點。


    「我覺得老師應該好好解釋,給我一個能夠接受的理由。」


    在他與安潔洛塔對峙時,少女有可能會死,也有可能失手殺人,然而身為監護者的仁還是找不到其他手段,選擇了對她不管不顧。


    「要是下次再有這種狀況還要選絆嗎?還是說下次就會選我?」


    梅潔爾麥芽糖色的眼瞳緊盯著仁。壓力太大,反倒讓他沒法像從前那樣道歉。在那場他自作主張犯下了一堆錯誤的戰鬥中,隻有一件事讓他有自信說出『還沒有改變』。


    「那時我不是為了你們之間的某個人做出選擇。隻是,你在那裏做的一切,責任都由我來承擔。但是小絆的責任我負不起。所以我就那麽選了。」


    梅潔爾如同受到了預料之外的表白,肩膀微微顫抖。隨後,她沒有發怒,而是長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一臉得意地說道:


    「當然啦,我可不會拖後腿。老師早該這麽求我辦事了。」


    讓小孩子戰鬥,是他最為排斥的『惡』。被驅逐出社會的仁,不再參與偽善,卻親手沾染了那種『惡』,因為他自己一個人什麽都做不到。弱者的手中,幾乎沒有與『惡』無緣而又有效果的選項。然後,因為得到的東西全都是『惡』,便隻能拿『惡』作為材料構建某種屬於自己的東西。如今仁麵對的,就是戰爭的源頭之一、也是恐怖主義的入口。


    但即便如此,仁還是希望梅潔爾能夠獲得幸福。即便心懷矛盾,但他還是想讓自己得出的答案表麵上更與梅潔爾的幸福相稱。


    「梅潔爾,我不會向你道歉。不過,如果我犯下了錯誤,或是沒有努力讓你幸福,我就由你隨意裁決。」


    唯一的救贖,就是如今仁的所作所為都與魔導師公館無關,全是他自己的責任。


    麵色通紅的少女好像無法忍耐了一樣站起身來。


    「我去衝個澡。衣服也得換一下,要不然實在是受不了。」


    在出現眾多死者的戰鬥過後,如此充滿生活感的日常舉動甚至顯得有些不夠慎重。


    仁突然頭暈目眩,隻得倚在牆上。他之前戰鬥時好幾次在極其勉強的姿勢下強行穩住重心,結果使得全身的關節都在哀號,每一塊肌肉和內髒都仿佛因發炎而浮腫。他無比難受,甚至已經無法一個人行走。一般來講這種狀況需要馬上住院,他猶豫是該叫救護車,還是讓梅潔爾用魔法幫他治療。


    梅潔爾淋浴時發出的水聲擊打著他的耳膜,平日的生活氣息愈發濃鬱,他開始擔心明天之後的各類瑣事了。


    「說起來我還能迴去做小學老師嗎……這都已經是無故曠工第三天了。和學校聯絡一下就能解決嗎?這到底該怎麽解釋……」


    他趴在榻榻米上,拿起屋中的台式電話,他想要撥打禦陵甲小學的電話號碼,手指卻中途僵住。


    「我可不想徹底變成無業遊民啊……」


    仁無法整理心中的焦躁不安,爬迴牆邊,握著話筒閉上眼睛。這種狀態,他實在不覺得能和學校解釋清楚。


    水晶碎渣掉的滿地都是,之後得拿掃地機好好打掃一遍。


    他靠在牆上,意識朦朧地思考未來。


    隱約中,他隔著窗簾聽到了消防車的警鈴聲。聲音就在附近。


    於是他拚命爬出泥沼,稍微把窗簾拉開了一點。他掃視窗外,確認著火的地點。隨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拉開窗戶,將整個上半身探了出去。


    「什麽?喂、這是怎麽迴事……」


    不管仔細看多少遍,事實都沒有改變,《公館》本館所在的山丘正熊熊燃燒。


    並非魔炎的真正烈火向著藍天跳動,冒出大量黑煙。響著警鈴的消防車不止一台,接二連三地增多。仁的公寓就在距離魔導師公館步行十五分鍾的地方,周邊的居民三三兩兩走出家門,擔憂地眺望附近發生的大火。


    大概是察覺到了異變,梅潔爾從衛生間裏衝了出來。少女的頭發還是濕的,隻往身上套了一件新的連衣裙。


    「那是什麽啊,老師……」


    梅潔爾的發梢不斷淌落水滴,她的臉在看到包裹著公館本館的烈火後一下子蒼白無比。


    魔導師公館承擔起了魔法使和這個世界的人之間發生的『惡』,是社會的殘酷齒輪。然而伴著衝天轟炎,《公館》在此淪陷了。


    對於仁而言,在《公館》的經驗就是他的根基。因此,明明已經被解雇,他還是覺得胸中空蕩蕩的,如同開了一個大洞。


    「京香姐沒事吧?」


    他死咬著電話,顫抖著撥打早就背下來的手機號碼。


    自動提示音告訴他,發小的手機現在無法接通。


    仁胸中的空洞裏燃起的漆黑之火,開始狂暴地向外溢出。


    「……老師。」


    小魔女用從相遇起就沒有變過的不設防距離感貼近了仁。由於《公館》的火災,和她剛剛相識時的事、還有《巴比倫再演》的事件,種種迴憶都在腦中輪轉。迴過神時,他的全身都失去了熱量。梅潔爾終究是個孩子,不管她如何希望,鴉木梅潔爾都隻是個六年級小學生罷了。


    從一開始,讓孩子投身戰場,就是仁最最抗拒的事。


    「如果真心恨誰,就給他同等的愛吧。這樣不論是受苦還是讓對方痛苦,都會非常舒服哦。」


    梅潔爾向他露出和剛見麵時一樣、向著嗜虐方向扭曲卻又天真無邪的微笑。仁的內心險些和她一同扭曲,在傾軋之下發出無聲的慟哭。


    「不是這樣的,這個世界不是地獄。如果把好惡帶入戰場,就再也無法刹住車了。」


    身為監護人的他,今天已經犯下罪過,主動讓梅潔爾投身於戰場。而現在,看著自己珍惜的東西在眼前燒作飛灰,明知可能會導致他重蹈覆轍,他還是將這景象烙印在了心中。《至高之人》安潔洛塔是正確的,對珍愛之物的執著,等同於在心中種下一朵『惡』之花。但不論如何,仁都無法原諒燒毀公館的人。


    世界如同惡德花園,肆意綻放著數千億朵『惡』。身處其中,仁想讓自己保持善良,想要讓珍惜的人獲得幸福。正因為此,接下來在與犯人以明確的態度戰鬥時,他的答案又將受到考驗。他的手中隻剩下『惡』的選項,站在恐怖主義入口處的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讓少女們獲得幸福。如同順著圓環前行,越是嚴酷的問題,就越是會一遍遍反複。


    天真爛漫的刻印魔導師如同要交換彼此身體的溫度,和他貼得越來越緊。她麥芽糖色的眼瞳帶著純粹的信任抬頭看他。


    「老師這種人果然還是和我在一起才最幸福。老師不停地戰鬥、和我無法放棄做魔法使,這兩者肯定是一迴事。」


    過去讓他和梅潔爾結下專任官與刻印魔導師契約的公館本館如今正在燃燒。曾經作為家主和他們一同圍坐在最珍貴的餐桌旁的十崎京香,現在無法聯絡。


    有數以萬計的魔法世界,卻隻有一個世界遭到奇跡遺棄。這裏是《地獄》——美好的幻夢敗給時代的洪流、就此燃燒殆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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