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瑤的話後,趙敏先是愣了片刻,隨即便苦笑了一下:“你這丫頭,我知你剛才的話,是在關心我,但我細細一琢磨,卻還是覺得,你是在詛咒我敗給張無忌”。


    李瑤道:“陛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您還這麽年輕,又這般的漂亮,除了天下之外,您也應該要有自己的生活”。


    趙敏笑著擺了擺手:“別說了,你說的這些話,我不愛聽,不過你也放心,即便是我有一天,真的窮途末路,也會給你一條活路,我年輕,與我相比,你更年輕,你的人生本就是被我們這群蒙古人迫害的不輕,因此,你才更需要活下去”。


    李瑤不再多言,也不敢再多言了。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是她們這些小人物,永遠無法左右的。


    ……


    時間來到了第二日的傍晚。


    趙敏的十幾萬大軍,距離張無忌的兵馬大營,已經不過三十裏的距離了。


    王保保來到趙敏的禦駕前,輕聲言道:“陛下,咱們是不是該在此處安營紮寨了?”。


    趙敏想了一下後,說道:“不,再讓大軍前行十裏,在距離張無忌大營二十裏處安營紮寨”。


    這一刻,趙敏竟然有了些許緊張的感覺,這麽多年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如此神態,趙敏不由得在心中嘲笑了一下自己。


    她是萬萬想不到,一場十幾萬人的戰役而已,竟然會讓她聽見自己的心跳,不是個好兆頭的。


    ……


    另一邊的張無忌,同樣也是緊張的要死,他這輩子,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以至於周芷若與他說話,他都心不在焉。


    周芷若是了解張無忌的,若是他在這個時候,肯對自己有一些過分的小動作或者是過分的想法,反而說明他並不緊張,反之,張無忌越是老實的像個正人君子,便越不見得是件好事情。


    她看了趙靈兒一眼,希望在這個時候,趙靈兒能說些什麽。


    可趙靈兒幾次張嘴,卻都是無言。


    就在這時,楊不悔和韋湘君為她們三人,端來了今日的晚膳。


    楊不悔笑嘻嘻的說道:“無忌哥哥,吃晚飯了,簡單了一點,咱們現在的條件,也就隻能找到這些東西了,等打敗了趙敏之後,咱們再想辦法吃頓好的”。


    簡單的幾個餅子,和一點肉湯,便是她們五人的晚膳了。


    張無忌不是個挑食的人,但今晚這些東西,卻還是讓他提不起一點食欲。


    周芷若拿起一個餅子,硬生生的塞到了張無忌的手裏:“冤家,吃不下你也要吃,趙敏的大軍,距離咱們已經不過二三十裏了,鬼知道明日,會不會與她決戰,今日你若是不吃飽了肚子,我是不會答應的”。


    趙靈兒也是笑著為張無忌盛滿了一碗肉湯。


    “公子,我跟了你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你如此樣子,看著還怪讓人心疼的,但事已至此,姐姐也不知該和你說些什麽了”。


    “但夫妻之間,本就應該同生同死,你放心,不論怎樣,姐姐都會在你身邊,一輩子都不離開你”。


    趙靈兒不說這話還好,她說完這話之後,氣氛一下子就變了味道。


    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麽進行下去了。


    沉默了須臾之後,楊不悔率先開口說道:“無忌哥哥,兩位姐姐,我說句不該說的話,你們幾個現在,是不是有點悲觀了”。


    “就你們現在這心態,連湘軍妹子都不如”。


    隨後,楊不悔便對韋湘君問道:“湘君妹子,你和無忌哥哥還有姐姐們說說,你心裏現在是怎麽想的?”。


    韋湘君略顯尷尬的說道:“我,我自始至終,都什麽也沒有想,想的多了也是自尋煩惱而已”。


    楊不悔無語:“你這丫頭,你這叫沒心沒肺”。


    批判了韋湘君幾句後,楊不悔便是一臉認真的對張無忌說道:“無忌哥哥,有些話我幾日前,便想與你說了”。


    張無忌抬頭看了楊不悔一眼:“不悔妹妹,你有什麽話,直說便好,幹嘛還要等上幾日,你這樣做,是在拿我當外人,還是在拿你自己當外人啊”。


    楊不悔笑道:“無忌哥哥,我說句大不敬的話,你是皇帝,眼光要放的遠一點,眼下的這一仗,也並不是那麽特別的重要,瞧把你愁的”。


    張無忌愣了一下:“不悔妹妹,眼前的這一仗,不重要嗎?”。


    “眼前的這一仗,咱們輸不起的”。


    楊不悔笑道:“此言差矣,既然無忌哥哥說到了輸不起,那我便在能否輸得起上,和你分析一下”。


    “我認為,咱們輸得起,趙敏卻輸不起”。


    “咱們輸了,大不了就退一下,河西之地那麽廣闊,趙敏也不過是剛剛拿下了一個晉陽而已,咱們大可以再憑借河西的城池消耗她,即便是河西之地全都守不住了,咱們也可向東,直接去大都,那裏不是還有張將軍的十幾萬兵馬麽,而且大都方圓數百裏的土地,怕是也早就被張將軍劃在了咱們大明的勢力範圍之內”。


    “那裏有於姐姐源源不斷的,從江南調集而來的錢糧,還有宮姐姐那麽一個善於經營的人,大都的形勢,定是要比咱們離開那裏的時候好很多了”。


    “所以,隻要咱們保住自己的命,即便是打了一個敗仗,也無所謂,大不了從頭再來就是了,無忌哥哥也不過才二十多歲,若總是一帆風順,你的後半生該多無聊啊”。


    “可你們再瞧瞧現在的趙敏,她可是真的要山窮水盡了”。


    “元帝國早已經喪失了人心,她想力挽狂瀾,豈是那麽容易的,全天下的漢人,都恨不得她早點死,這一仗趙敏要是敗了,她還能去哪兒,退迴晉陽的話,早晚會被咱們給圍死,直沽寨那邊的情況我雖說不是很清楚,但想必,應該也被張將軍給圍死了”。


    “趙敏若敗,北上逃亡草原,便是她唯一的出路,但是她掌權以來,斬殺了那麽多蒙古人的貴族,她若是逃亡草原的話,下場怕是也不比落在咱們手裏好”。


    “所以,我總結的就是,咱們輸了這一仗,大不了就從頭再來,趙敏若是輸了,基本上就等同於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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