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書房談了很長時間,郭文弱當然受益匪淺。陳修遠在詩詞歌賦五書四經上比不了郭文弱,這科學技術冶煉鋼鐵可是論理是,要套一套的,把郭文弱震驚的不輕。


    比如談到爐內加入什麽物料,能讓礦石更容易燒成液體,去掉雜質等,鐵礦石的預燒,如何炒鋼等等。


    陳修遠講了很多理論,郭文弱也聽了許多,一時間也難以全部做到,陳修遠最後說道:


    “郭先生,其他咱們先不考慮,現在主要的就是提高爐溫,我剛才說的措施,你現在先帶人去完成,等鐵礦、煤石買迴來了,等更多冶鐵工匠也招募來了!再具體分別實施。”


    “是!”


    “還有,你算算看一共需要多少工人,日後好挑選,這裏工序都分開,比如加料工、燒爐工、煉焦炭工,澆築工,製模工等等!”


    陳修遠如數家珍般,將冶煉鐵的工人都分了工,讓郭文弱很是佩服,迴複道:


    “是,學生迴去就計算需要多少工匠!”


    和郭文弱分開後,陳修遠憧憬著未來,他想著也不需要太好,隻要能鑄造出質量和拿破侖炮相當的就可以了,陳修遠記得。


    拿破侖炮主要要型號12磅野戰炮和6磅野戰炮。12磅野戰炮炮管長66英寸,也就是1.676米14.3倍口徑,口徑117mm,炮身重1227磅,才556.57公斤,左右車輪直徑57英寸1.45米,


    6磅2.54公斤野戰炮口徑為93mm,身管長1.52米(16.3倍口徑),炮重389公斤,兩型炮有效射程達都到一千五百米,最遠能打三千多米,比紅夷大炮的威力可是大多了,當然這炮比紅夷大炮也晚出了近二百年,工藝上也是進步很多。


    十二磅就彈丸的重量,差不多就是十斤,炮身也不長,比兩米多三米的紅夷大炮將近小了一半,陳修遠準備仿製成五斤炮和十斤炮,等提高了鐵水質量,就設計製模仿製。


    幾天裏,陳修遠玻璃作坊和鑄炮廠來迴的跑,不過玻璃作坊算是定下來了,試燒計劃結束,等新爐陰幹好,錫盤製造完成,降溫爐製好,就能開工生產了。


    趁著陰幹爐膛這幾天,李姚青監督瓦工加固加高作坊的圍牆,楊清波則在舟山島上挑選合適的工人。等一切準備完畢後,就要開始封閉管理和生產。


    …………


    澳門留守郭建成、馮祿、唐涉三人,在陳修遠離開後,就積極的活動,雖然浙江寧波離這裏遙遠,但經不住銀子的誘惑,三人幾天裏招募二十多人,其中有幾個西洋人水手,還有造船工匠,冶鐵鑄炮等工匠。


    因為沒有預定好日期,郭建成後來每日到碼頭查看,看接他們的船來了沒有,這天終於對上了接頭暗號,便召集招募的工人上船,開啟了迴舟山之行。


    來接他們的是趙雷,趙玉平的兒子,都是鄭海霞父親原來的親信。趙雷也是久在海上,所以對於郭建成他們,竟然招募了幾個西夷人,也沒有太感到驚奇。


    鄭海霞自從陳修遠走後,每日裏都是朝思暮想,原來風風火火的性格都變了,整日裏都悶在府裏頭,對什麽事兒都沒有興趣。


    去澳門的船迴來後,第一時間讓趙雷迴府,將早已經寫好了的書信交給他,囑咐他一定親手交給陳修遠。


    趙雷拿了書信,又請郭建成三人吃了一頓,第二天一早繼續趕海路,出了月港向東,沿著海岸線航行,兩天後轉道往東,一路朝舟山島航行。


    七日後,趙雷來到了舟山島,船停在了碼頭上,趙雷和郭建成、馮祿、唐涉他到岸上,與站崗值班的溝通,由於三人和值班警戒的青年軍不認識,現在值班警戒的都是陳尚承的青年隊負責,又都是年輕的孩子,極度認真隻認通行證,就算是認識也不行,況且還不認識。


    “兄弟!我們是警衛連的,這次留在香山澳招募工匠,所以才和少爺分開的,這位是福建的趙雷兄,是少爺的朋友,你們先放我們進去,稟報少爺後自然明白!”


    郭建成仔細的介紹著,來龍去脈都說的清清楚楚,但值班警戒的就是一句話。


    “對不住各位,你們現在不能進!我們已經派人稟報少爺了,請幾位稍安勿躁!”


    看著幾個人油鹽不進,郭建成又說道:


    “兄弟,先讓趙雷兄進去行嗎?趙雷兄有重要事情,要麵見少爺!”


    郭建成說完,這些青年軍沒有任何迴應,直接不理會他們了,氣的郭建成他們急的直跺腳,滿麵怒容的瞪著這幾個執勤的青年連隊員。


    過了一段時間後,陳修遠和陳忠終於從棱堡過來了。


    見了趙雷後,陳修遠急忙稱罪道:


    “趙兄恕罪恕罪,我來晚了!”


    然後跟趙雷介紹道:


    “這是我二叔,聽說趙兄幫忙從濠鏡澳接他們的人迴來,特意出來迎接!”


    陳修遠和陳忠親自來接,這陳修遠極可能是未來的鄭家姑爺,趙雷連忙躬身施禮道:


    “陳公子客氣了!陳伯父客氣了!”


    本來趙雷想要第一時間,將小姐的信交給陳修遠的,不過現在人多眼雜的,就沒有拿出來,想著等有單獨的機會時,再交給陳修遠。


    陳修遠也是守著規矩,在哨所辦了手續,然後引領趙雷進了棱堡。


    棱堡的建設讓趙雷長了見識,城牆高大,城堡建的奇特,四個角都凸出來與眾不同。遠處還有不少的建築,看的出來都是新建造的,趙雷前幾年也路過個這兒,那時候這兒還是一個荒蕪人的荒島。


    進了棱堡後,趙雷被請進了迎客廳,自有人備好茶水,趙雷發現都是年輕的男子上茶,個個都是孔武有力,不見丫鬟女仆,讓趙雷有些疑惑。


    “趙兄一路勞頓,辛苦了,請!”


    趙雷知道陳修遠是山東奉調而來,喝了一口茶水,隨口問道:


    “陳公子,剛來舟山島,就建設的如此齊全,在下佩服!”


    趙雷說著話,從身上拿出一封信來,遞向陳修遠,說道:


    “路過月港時,我家小姐讓我給公子帶了一封信來!”


    陳修遠接過信,信封用蠟封住,上麵還蓋了“霞”字的印記,確定沒有人開過,陳修遠把信放在胸前,微笑著說道:


    “趙兄準備何時迴福建?我好準備一二。”


    “我準備明日就啟程迴福建,半個月後船隊要到日本,我也得早點迴去準備。”


    “既然趙兄迴去有事,我就不留趙兄了,柱子你趕緊安排趙兄休息的地方。”


    閑談了幾句後,小柱子就帶著趙雷去休息,陳修遠又跟陳忠說了一下情況,就迴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鄭海霞寫給自己的信。


    興華


    見字如麵!自泉州…………


    信裏字裏行間,都訴說著思念,委婉的表達著愛意。陳修遠讀的出來,自己要馬上到泉州提親,但這舟山島自己一時也離不開,冶鐵鑄炮等事項,不能再走過多的彎路了,陳修遠準備時刻盯著。


    陳修遠就在辦公室,給鄭海霞寫了一封迴信。


    下午陳修遠到陳忠的住處,說了自己的意思,讓陳忠明日趙雷的船,前往福建求親。


    陳忠當然樂意,他前幾天就讓福伯在杭州準備了聘禮送迴來,早就等著這一天了。


    又連忙讓小柱子多準備些香皂,這可是陳家的獨產,相信鄭家知道後也會高看幾眼。又說讓陳修遠準備十幾塊玻璃鏡,雖然鄭家海貿發家,這麽多這麽大的鏡子,玻璃易碎相信他福建鄭家也沒有。


    “二叔,玻璃鏡就先不要告訴他們,是咱們製造的了。”


    “華兒,怎麽了?”


    陳修遠怕鄭家他們索要製作玻璃的方法,到時候如果鄭家有這個意思,還真不好迴複,香皂還好,估計他們已經知道這是和國公府共同的生意後,估計他們不好橫插上一杠子。


    “二叔,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暫時保密的好,畢竟以後玻璃是暴利生意,咱們也指著玻璃呐!”


    “好!二叔知道了,就說是西域購得!”


    玻璃鏡的包裝很漂亮,都是用紅木雕刻的鏡框,背麵也是整個包裹起來,看起來是整個玻璃鑲嵌其中,也有防止玻璃碰碎的功能。


    工匠的技術高超,雕刻的圖案精美,最後用紅色綢緞包裹起來,顯得高端大氣上檔次。


    陳修遠拿了二十塊兒,除了給鄭海霞兩塊外,其餘的都讓陳忠送給鄭家的女眷。


    如果這次定下婚約順利,等結婚時,陳修遠準備在舟山舉行一次集體婚禮。陳修遠知道陳朝宗和葛紅英要好,兩人的脾氣品性也合,還有尚和周玉淑也是一對兒,聽說陸毅和一個鐵匠的女兒要好,還有誰陳修遠也不清楚了。有一定職位或技術的,陳家提供房子,讓大家都能安居。


    當然陳修遠也有一定的私心,把大夥都拴在陳家。陳修遠想到就開始準備,讓文撫統計現在有多少對兒,但是規定女方必須要到十七歲不得強迫。


    陳修遠第二一早,帶著趙雷在舟山島轉了轉,看了看舟山現在的情況,好讓他迴去好匯報,中午十分用過飯後,陳忠將需要的禮品都裝上船,帶著陸猛等幾人登上船,因為王洪對於禮節來往交際方麵精通,所以陳忠也讓王洪跟自己一起去。


    碼頭上陳忠趙雷和眾人一一告別,揚帆起航前往福建。


    福船在海上航行了十日,終於到了泉州月港,月港碼頭附近商鋪貨棧林立,到處都是各地海商設置倉庫貨棧,港口上是人頭攢動,裝船卸船的苦力都甩著膀子,勤勞的勞動著。


    船靠岸後,趙雷幫忙找了馬車拉貨,也給陳忠他們介紹了客棧,關鍵是離鄭家比較近,安排妥當後,趙雷便迴鄭府複命。


    鄭海霞聽了趙雷的匯報,聽說陳修遠沒有來有些失望,但知道陳修遠二叔來提親,心裏麵還是有些安慰的。早些日子,她已經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伯母和嬸娘,相信自己大伯和叔叔已經知道了,如今她就在家裏靜靜的等著消息。


    陳忠他們幾個到了客棧,將準備禮品還有聘禮,都搬到客棧內後,陳忠就召集大家,安排明日事項。


    “王洪,這香皂和玻璃鏡可不能當做聘禮用,明天妮先帶著陸猛,把這些禮品先送給鄭府各家的家眷,等過兩天我在親自登門提親。”


    王洪聽了點頭道:


    “二爺說的是,從趙雷那兒了解到,這鄭家小姐雖然父母已經仙逝,但其伯父、叔父對她寵愛有加,如今鄭家乃福建豪門,鄭芝龍官至福建總兵官,鄭鴻逵也是鎮守鎮江府,咱們不能失了禮,冒冒失失的就登門,少爺和鄭小姐兩人要好,咱們更要禮數周到。”


    “王洪說了在理兒,就這麽辦,都坐了幾天的海船,輪流值班警戒,其餘人都開始睡覺!”


    明朝早期時官宦人家結婚,是有一個標準流程的,需要完成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庶人之家則省略了問名和納吉,隻需納采、納征、請期、親迎幾個流程。


    納采:男家看上女家後,遣媒妁往女家提親,若女方有意,則男家派媒人正式向女家求婚,並攜帶一定禮物,這就是納采。


    納征:男家往女家送聘禮,也叫納幣或納成;


    請期:男家下聘禮後,擇定結婚佳期,用紅箋書寫男女生庚,稱為“請期禮書”,由媒妁攜往女家,和女家主人商量迎娶的日期;


    親迎:成婚當日,新郎親自到女方家迎娶新娘。新人服飾,則是“婿常服,或假九品服,婦服花釵大袖”。


    哪怕沒官,新郎當天也可以穿假的九品官服。整個儀式雖然沒有官宦之家那麽熱鬧,也很隆重。


    當然到明朝晚期的時候,人們對於這些流程,都是一代而過,沒有這麽嚴格了,尤其是南方資本主義萌芽狀態,思想早已經開放,不是不尊重這些禮數,而是更加實際些,都是利益優先,複雜的禮儀性的東西,大家都不再非常重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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