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趙國棟的信,秦瑞章就來了陳修遠的營帳,將趙國棟的信件遞給了陳修遠,言道:


    “陳公子,趙大人來信了!還送來了酒肉糧食犒勞。”


    陳修遠沒有接信,這是趙國棟給秦瑞章的私信,就算其中涉及到了自己,由秦瑞章傳達就可以了,自己怎麽能隨便看呢?當然!秦瑞章能把信給自己看,說明信的內容絕無偏私。


    “秦兄,在下怎麽能參閱,秦兄轉達趙大人的吩咐便是了!”


    謙謙君子無濁之交,二人坐了下來。秦瑞章也就不再要求陳修遠看信,便說起了信中內容。


    “唉!膠州已無精兵可調,馮將軍的人馬也難以聚齊,鄭千戶又摔壞了腿,好在李青山已經被剿滅,不日膠州府兵和萊州營兵就會返迴,趙大人準備等他們迴來後,都調集過來剿滅紀三寬。”


    聽了鄭萬信摔壞了腿,陳修遠差點笑了出來,兩人對視一眼,俱是明白其中的含義,怕是土匪夜襲嚇破了膽,秦瑞章接著言道:


    “陳公子,趙大人讓咱們再堅持一段時間,注意土匪紀三寬的動向,等大軍到來,配合他們徹底把鳳頭嶺的土匪斬草除根。”


    “在下謹遵趙大人的命令!”


    日子一天天過去,除了每日派人偵測土匪的動向,保安隊就是在大營內操練。每日的早操口號響亮,每每驚醒新來的趙府守衛們,害的他們清夢難有,詛咒連連,更有甚者在秦瑞章那裏發牢騷滿腹。


    這些人來了後受秦瑞章指揮,秦瑞章和趙國棟是遠親,這層關係他們都知道,所以秦瑞章訓斥他們起來也不客氣,再後來秦瑞章要求他們和保安隊一樣,每日早起訓練出操,可都要了親命。


    幾日後,官軍沒有來,小柱子和陳忠倒是來了大營,陳忠前來是不放心陳修遠,而小柱子則告訴了陳修遠一令他吃驚的消息。


    “少爺,李小姐來了!”


    突然的李小姐把陳修遠弄蒙了,陳忠自然明白,他讓鄭萬信派去濟南府辦差,跟李香君前後腳到的陳家莊。


    “誰?”


    “少爺,就是您在鎮江認識的李香君,李小姐坐福船來了。”


    陳修遠自己爽約,李香君則直接來了山東。陳修遠內心歡喜,不過也是佩服李香君的膽量,這麽遠也敢隻身前來。


    陳修遠現在是恨不得立刻迴到莊裏,他滿臉的興奮難以自抑,一切都在陳忠的眼裏,不過陳忠倒是對那個李香君有些意見。


    雖然李香君容貌端莊秀麗,談吐氣質不凡,但他跟小柱子詢問,這是誰家的姑娘時,一盆冷水澆滅了他的熱情,陳家再怎麽著,也算是官宦人家,浮山所大戶,怎麽能迎娶一個風塵女子呢?


    “華兒,這姑娘大老遠從江南來到這兒,要好好的招待人家,不能失了咱們陳家的體麵。”


    陳忠婉轉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兩個小年輕情投意合,他一眼就看了出來,但畢竟那姑娘出身風塵,以他的思想是不能迎娶過門的,納妾還是可以考慮的,所以他用了“體麵”二字。


    陳修遠那裏有心思琢磨他的話外音,現在滿腦子李香君。


    “二叔,這兒一時半會也沒什麽事兒,等趙知府調來大軍後,再剿滅紀三寬,您就先和尚武他們呆在這裏,我迴莊裏一趟。”


    “華兒,如此著急迴去,趙大人那裏怎麽交代?”


    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趙國棟是膠州知府,陳忠滿心思打點好官場關係,陳家的保安隊剿滅了桃花嶺,正是表現的時候,隻有陳修遠安全無虞,他是讚成再在圍剿紀三寬時,再立新功的,陳家的生意越來越大,內心裏他希望能抱上一棵足夠粗的大樹。


    “二叔,咱們此次出來剿匪,就是以咱們私兵的形式,況且現在隻是盯住紀三寬他們就行了,等官軍來後稍作配合就可以了,保安隊不能再有傷亡了。我去跟秦師爺說明此事,量他也不會阻攔。”


    陳忠聽了陳修遠的話,半晌沒有說出話,他感覺陳修遠越來越有主意了,也越來越把陳家放在第一位了,有時候感覺陳修遠沒有把這些官家老爺看重,行事風格無所顧忌。


    陳修遠沒有再跟陳忠解釋什麽,就領著陳忠和陳尚武來到秦瑞章的營帳。秦瑞章見陳修遠到來,吩咐下人上茶,幾人按禮節坐了下來。陳修遠先將陳忠介紹一番,然後說道:


    “秦兄,在下有些私事,需要即刻迴去處理,這裏就交給二叔配合秦兄你了。”


    秦瑞章聽了很驚訝,什麽私事如此緊要,但又不好意思明問。


    “陳公子,趙大人剛來信件,官軍不日即將到來,正是陳公子大展身手的時候,趙大人已有明言,剿滅紀三寬不吝獎賞!”


    “看來大功勞要與在下擦肩而過了,等朝廷精銳到來,我也不能越俎代庖不是,到時候保安隊打探打探土匪消息,抓幾個潰散的土匪就行了。”


    秦瑞章見陳修遠執意要迴浮山所,也就沒有阻攔,言道:


    “好吧!趙大人哪裏我我來稟報,但是,陳公子這保安隊可不能再抽調人馬了,現在隻有三百人馬,萬一紀三寬卷土重來未可知,而官軍又不至,可就麻煩了!”


    “明日我帶陸猛一人迴去即可,這兒有我二叔和尚武在,可以確保大營無失。”


    第二天一早,陸猛準備好戰馬,在營門口等待陳修遠。陳忠、陳尚武和秦瑞章出賬送別,出了營門,秦瑞章故意跟前幾步,悄悄的對陳修遠說道:


    “陳公子慌忙迴去,對著他人我不便細問,如果真有什麽難事,不妨說出來,我在趙大人跟前還有幾分薄麵,也許可以幫上一二!”


    望著秦瑞章真誠的目光,陳修遠似有感動,與之接觸時間不長,卻總感到有些惺惺相惜。


    “勞秦兄掛念了!如需秦兄出麵,在下定會開口的。”


    陳修遠怎麽著也不能說是迴去與美女幽會啊!隻好不說具體事情。


    秦瑞章現在是非常佩服陳修遠,他的遭遇秦瑞章也了解大部,能小小年紀支撐起陳家,生意做到大明各地,訓練的家丁紀律嚴明,剿滅老鷹山還有自己親眼看到的桃花嶺,這一切都讓他心升傾慕、佩服,任何時候有本事的人,都讓人敬仰。


    陳修遠接過陸猛手裏的馬韁,翻身上馬。秦瑞章拱手執禮道:


    “一路順風!”


    “再會!”


    陳修遠在馬背上迴了禮,又跟陳忠、陳尚武打了招唿,就和陸猛兩人兩騎揮鞭驅馬離大營而去。


    ……


    驕陽似火烘烤著大地,若非陳修遠聚流民興水利,陳家開肯的荒地,今年絕對會是顆粒無收。


    李香君已經來到陳家莊三天了,在南京時聽人言,北直隸連年幹旱,百姓流離失所,流寇盜匪叢生。


    不過陳家莊讓她改變了自己的認識,這兒的人們每日下田耕作,辛勤的照顧莊稼,每個人的精神麵貌都洋溢著辛福感。


    李香君是乘坐陳家的福船來的,在南京秦淮河,李香君一直等待陳修遠,那想到陳修遠因事脫身不得,派陳文撫和陳朝宗哨來了信件。


    又一月後還是如此,但此時出現了阮大铖,阮大铖祖籍安徽人家資巨厚,以進士居官後,先依東林黨,後依魏忠賢,崇禎朝以附逆罪去職。


    無職的阮大铖在秦淮河遊玩,見到李香君後驚為天人,便時常到眉香樓消遣,一鄭萬金堅持要在眉香樓留宿。


    眉香樓李貞麗秦淮名妓,為人仗義豪爽,與江南才子多有交往,是李香君的義母,長香君九歲,視如己出,見阮大铖對李香君垂涎氣憤不已,主要是因為阮大铖曾經依附閹黨,為江南才子眾多清流所不容。


    但阮大铖雖然被罷官,但家資豐厚又喜歡結交,南京官場上也是相當熟悉,如今要夜宿眉香樓,像李香君這樣一位名妓,梳攏必須邀請大批有頭有臉的風流雅士,還要付一筆豐厚的禮金給鴇母李貞麗。


    雖然風流雅士阮大铖難以邀請,但是好在家裏錢多,用銀子砸請來了幾個才子。梳攏就是開苞,這可嚇壞了李香君。像他這樣的名妓,一般都是郎情妾意才好,這阮大铖大把銀子,李貞麗也難有說辭。


    當天正好陳文撫和陳朝宗前來,聽了紅袖的敘說,陳朝宗怒發衝冠,陳文撫則見阮大铖他們還沒有來,就建議李香君隨二人去鬆江府暫避,而後說通了鴇母李貞麗,日後再贖身。


    李貞麗本來就不同意阮大铖,欣然接受了陳文撫他們的計劃。


    收拾好行禮準備出發時,阮大铖帶著家丁提前來了,說是要布置一下眉香樓,正好將陳文撫幾人堵在了門口。


    陳文撫和陳朝宗不認得阮大铖,紅袖小聲的給二人說才明白。阮大铖此刻的心思全在李香君身上,她身邊的人都被他忽略了,一雙眼色眯眯的盯著李香君。


    鴇母李貞麗見狀,忙上前搭話轉移阮大铖的注意力,卻被阮大铖忽視。陳朝宗早已怒火攻心,看著阮大铖的樣子,早有了把他揍成豬頭的願望。


    事情就這樣發生了,還沒等阮大铖詢問他們是誰,陳朝宗就動了手,跟著的兩名隊員,也第一時間出手與阮大铖的家丁開打。


    陳文撫則是想說服李貞麗和他們一起走,但李貞麗舍不得眉香樓,陳文撫就建議李貞麗適時的去報官,日後撇清自己的責任,就說不認識自己,然後趁亂帶著李香君和紅袖,溜出了眉香樓,雇傭了馬車直接到了江邊,坐船順江而下到了鬆江府。


    緊接著把阮大铖一頓臭揍的陳朝宗也趕到了鬆江府,因為舟山島正在建設,陳文撫和陳朝宗也不能在鬆江府長時間,二人又怕未來的少夫人被人欺負,就又建議李香君到舟山島,於是李香君就又到了舟山。


    陳家的福船一個多月,甚至兩個月才往返一趟。李香君在舟山小住,一晃就是一個多月,每日枯燥無味時就瀏覽舟山風光,要不就是女扮男裝觀看匠人們建設作坊。


    馬俊海駕駛福船運送香皂,而後轉道來了舟山,迴程時李香君上了船,十幾天海上的漂泊終於到了浮山所陳家莊。


    幾日裏李香君將陳家莊轉了個透,莊裏人隱約知道了她跟陳修遠的關係,到那裏都是備受尊敬,李香君正迴憶著自己這幾個月的境遇,忽然聽到有人唿喊自己。


    “香君!”


    很熟悉但又陌生的聲音,熟悉是因為自己日思夜想,陌生是因為很長時間沒有聽到這充滿磁性的聲音了。他和紅袖都猛的迴頭,發現陳修遠和小柱子,正快速的朝她們走來。


    李香君見到她朝思暮想的人,一時得愣住了,她想像過兩人再相見的很多畫麵,但此刻卻腦海空白,隻是傻傻的愣在了原地。


    陳修遠迅速的走到了她的跟前,一把將李香君攬入懷裏,緊緊地抱緊了她,深受儒家思想文化影響的她,那受得了這個,而且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她下意識的想要掙脫,但是陳修遠抱的更緊了,隨即她便如水一樣,依附於陳修遠的懷裏,感受著他結實溫暖的胸膛。


    小柱子沒有反應過來,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倒是紅袖見多識廣,咯咯地笑著,一把拉住小柱子的手,飛快的往遠處跑去,留給二人一些私人空間。


    陳修遠抱著耳紅麵赤的李香君,輕輕的在她耳邊說道:


    “香君,你受苦了!”


    千言萬語不低一句知心話,李香君聽了陳修遠的話,抬頭看看陳修遠,而後又緊緊的將頭貼緊在他的胸膛。


    “香君,來了就不要迴去了,李媽媽那裏我讓文撫和朝宗料理,等二叔剿匪迴來,我就跟他說咱們倆的婚事。”


    李香君輕輕的點點頭,她知道,像她這種情況,是很難做正室夫人的,女人是非常敏感的。


    陳修遠口中的二叔,他見過一麵,她感覺陳忠對她有一些芥蒂,當然如今陳修遠迴來了,一切由陳修遠做主,就算做他的妾室,她也是非常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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