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鼇山衛迴來後,陳忠一直呆在莊子裏,黃尚品又讓鄭萬信前來說和,陳忠同陳修遠商議後,就釋放了那幾個官差,但是他們幾個的口供,沒有讓鄭萬信帶走。


    香皂作坊的生產很緊張,王家和徐府都打開了市場,香皂是供不應求。


    膠州府的賀掌櫃也來了一次,帶了二十幾匹戰馬,運走了給他們準備的香皂,剩下的預備運往江南。


    保安隊軍營的會議室坐滿了人,陳忠、福伯,陳文撫、王洪、陳尚武、路毅等等,大小班長頭頭們聚集一堂。


    “即墨縣的王有道讓人來,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原因,就是想吞了咱們的香皂作坊!這就是要咱們陳家的命!”


    陳修遠慷慨激昂,底下的人也是義憤填膺。


    “這王有道命人前來明搶,被咱們給頂了迴去,就上書膠州府,汙蔑咱們謀反,這可是誅九族的罪名。”


    陳修遠主要是對這些個新加入陳家的人說的,經過在陳家的這些時光,學習訓練吃穿,已經讓所有人對陳家產生了無盡的依戀。


    那些瀕臨死亡的流民不必說,就是陸毅他們千辛萬苦來到陳家,安頓了下來,有的都要組成新家庭了。


    陳家被這些貪官汙吏盯上,他們都是氣憤難當。


    “少爺!管他是誰,誰打咱們陳家的主意,咱們就跟他拚命,”


    “對“”對“”對!”


    一陣的附和之聲,陳修遠相信這些人都是肺腑之言,尤其這些人原本都是無依無靠的人,來了陳家才活了下來。


    “你們迴去,把這些個事,都傳達到每一個人,讓大家都知道。”


    陳修遠雖然要求隊員們嚴格執行命令,但是他也讓大家知道,為何要執行命令,他一直對所有隊員進行思想教育,抓住大家的心,如果以後隊伍擴大了,他們都可以立馬上任班長,或更高的職務。


    保安隊的都散去了,迴去開班組會議,會議室就剩下了陳忠、福伯、陳文撫和王洪他們幾個。


    陳修遠已經跟陳忠和福伯說了,跟徐府在江南開香皂作坊的事,最近又發生了官差來莊子的事。


    對於跟南京國公府的生意,陳忠心裏一百個滿意,能抱上國公府這棵大樹,是他夢寐以求的。


    而且小柱子還跟他說了陳修遠和李香君的事,陳忠打心眼裏高興,雖然是個清倌人,難得華兒上心,但做個側室還是不錯的。


    “二叔、福伯這次去江南,我就不去了,讓文撫去吧!送完貨就不要迴來了,和朝宗一起在舟山把香皂作坊建起來!”


    聽到陳修遠說自己,陳文撫還沒有開口,陳忠就說話了。


    “怎麽!華兒你不去了嗎?”


    莊子出了這檔子事,陳忠知道這事不會這麽著就完了,王有道定會出別的什麽事,他現在倒是希望陳修遠去江南,遠離這是非之地。陳修遠心裏明白陳忠的意思,但他現在不能離開,這時候陳家最需要他。


    “二叔不必擔心!文撫去是一樣的。再說了現在陳家遇到這種情況,我怎麽能一走了之呢?”


    看到陳修遠主意已定,陳忠就不再規勸。


    陳修遠吩咐陳文撫道:


    “文撫,你這兩天準備準備,香皂作坊裏挑一些技術好,忠於陳家的人帶到江南,還要從保安隊裏挑一些人,也帶到江南去。”


    “是!少爺。”


    三天後,一切準備妥當,香皂已經裝滿福船,這次前往江南,陳修遠決定再多派一艘船去,福船迴來後,有一艘海滄船在舟山備用。


    因為是在南方建立基業,福伯不放心陳朝宗和陳文撫兩個毛頭小子,極力自薦前去,陳修遠怕一路海船顛簸,福伯受不了,但是福伯決心已定,就不再阻攔。


    陳修遠給李香君寫了封信,心中道不盡思念之情,也說了陳家近來突發難事,如今不能前往金陵相會。


    言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又囑咐陳文撫一番,目送兩艘船駛離岸邊,消失在大海上。


    ……


    話說申師爺領王有道的令,上了老鷹山,跟老鷹山大當家的說了陳家事,這大當家心裏癢癢的,他早就想搶一票的,但是忌憚陳家的家丁護衛,一直沒有動手。


    自己雖說是有三百來號人,但是手裏的家夥不齊備,聽申師爺的意思,要自己攻破陳家莊後,殺光陳姓人,財物也可以搶光,但是不能破壞一個什麽作坊。


    近日來聽手下們說,總有一些商隊與陳家來往,估計陳家有什麽掙錢的生意,被這些人盯上了,生意他不在乎,他也不會做,但是你申師爺讓我給你做事,不能老是說交情,總得拿出些誠意才成。


    “申師爺,聽說你們即墨縣的官兵上次在陳家莊子吃了癟,看來這陳家的勢力不小啊!再說那兒屬於鼇山衛管轄,申師爺讓我這窮鄉僻壤的人去攻打陳家,這不是讓我們去送命嗎?”


    看著李霸天笑嘻嘻的說話,申師爺也不生氣,笑著迴道:


    “李當家的有所不知,官兵上次去陳家,是沒有動手就迴了,那是因為韓賢甫,和那陳家死了的陳漢秋有交情,再說畢竟是官兵,也不能把事情做的太明顯了!老兄我再給大當家的透個信。”


    申師爺環顧四周,見山寨其餘之人 ,離得都很遠,小聲的說道:


    “這陳家不是即墨縣衙一家看上了,還有鼇山衛指揮使黃大人,所有大當家的盡可全力以赴,衛所和縣衙都不會掣肘。”


    看到申師爺說的如此的篤定,李霸天思慮了一下,說道:


    “申師爺,別看我這老鷹山有幾百號人,可是也不能讓大家拿著木棒、拳頭去攻陳家不是,我可聽說了,這陳家廣招家丁護衛,打造采買了不少的刀槍弓箭,申師爺能否給想想辦法?”


    申師爺望著李霸天,意味深長的說道:


    “大當家的,本人隻不過是個跑腿的,就算這件事成了,最後得利的都是您和王大人、黃大人。就怕迴去跟王大人說大當家的難處,王大人會另外尋人去做,到時候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陳家現有的財富可一星半點的!”


    李霸天望著申師爺這個老狐狸,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申師爺放心!弄來刀槍器械,攻進陳家,李某定然不會獨吞,一定會給申師爺準備一份大禮!希望申師爺在王大人那裏多多美言。”


    “大當家的放心,縣衙武庫裏有批兵器,迴去我就跟大人進言!”


    “好,有了刀槍,我隨時去攻破陳家莊子!”


    “一言為定!”


    五日後,有了兵器的李霸天,就準備攻擊陳家莊。五十多人騎馬,其餘二百人徒步,都拿上了上好的兵器,不再是花子隊伍,李霸天騎在馬上豪情滿懷。


    中午出發,五十多裏路,到陳家莊附近時已經傍晚。


    李霸天便領人進了密林,讓人製作長梯、撞木。


    李霸天也算是老兵油子了,以前沒少跟著官軍攻城奪寨,他心裏麵有數,自己雖然有三百多人,但是要在陳家有準備的情況下白天強攻,傷亡大不說也不容易攻破。


    他讓弟兄們在密林裏製作好梯子、撞木,休息一晚上,黎明時分再攻擊。


    明末時,大多數人營養不良,都有夜盲症,晚上啥也看不到,子夜時最好,但他了解自己部下的情況,所以選擇黎明十分,這時候人也最困,而且天將大亮,對自己進攻就為有利。


    黎明前的黑暗中。


    兩架梯子,十人一組,抬著梯子悄悄的接近莊子。


    在了望哨的隊員沒有發現,但身邊趴著狗,一個激靈站了起來,隨後對著莊外叫了起來。


    順著狗叫聲,這名隊員仔細的觀看,終於看到了不遠處,有兩串黑影朝莊子移動。


    “班長,有情況!”


    今天執勤的是葛奉義他們班,葛奉義在大門耳房,聽到了隊員的喊聲,急忙出來上了了望哨,此時那兩串黑影,已經到了離莊子不足幾丈的距離,已經能看的清楚,是有人抬著梯子。


    “六班所有人,立即上牆防禦!”


    緊接著,葛奉義連續下了兩個命令。


    “王二石,你速去保安隊,報告少爺,有土匪來襲擊!”


    “張林,敲響銅鑼示警!”


    “鐺鐺鐺”的響聲,把整個莊子的人都給驚醒了,連帶著莊外不遠處的佃戶村落以及酒館貨鋪之類,到處都是雞飛狗跳。


    李霸天明白,此時是陳家莊子最弱的時候,等他們將人聚集起來,再想攻進去就難了。


    “弟兄們!攻進莊子,銀子女人大家都有份,殺!”


    隨著李霸天的話,兩組抬梯子的人,已經到了牆根下,正努力的將梯子搭在牆上。其餘大隊人馬一湧而上,抬著粗大的撞木朝莊門前進。


    梯子放好就有土匪口叼鋼刀爬梯而上,保安隊員長期訓練、演練,隻見隊員們迅速到梯子處,和爬上來的土匪廝殺,不時的有人慘叫墜入牆下。


    雖然隻有十來個隊員,但也沒有讓土匪們登上莊牆上。


    隊員們基本上都是在牆頭上迎敵,莊內王洪他們剛起來,還沒有組織起來慌亂無章,莊門一時間無人加固封堵,在土匪撞木的撞擊下搖搖欲墜,在王洪他們預料到危險,招唿人封堵時,莊門被撞開了。


    遠處的李霸天,看到莊門被撞開,陰冷的一笑。


    “弟兄們,衝進去!殺!”


    然後他一馬當先,騎著馬揮著鋼刀衝了進去。


    這些土匪進了莊子,就像鯊魚聞到了腥味,見人就砍,此時有戰鬥力的葛奉義他們班隊員,大多都在牆上與土匪廝殺。


    莊內隻有王洪和一幫雜役夥夫等三十幾個人,那裏是這些殺人放火的土匪對手,不一會兒就被砍死砍傷大半,王洪也被土匪傷了手臂,幾個雜役擁著他躲進屋子與土匪纏鬥,丫鬟等女眷們聽到土匪進來了,更是躲在房間瑟瑟發抖。


    土匪不再從梯子進攻,牆上慢慢沒了人,土匪二百多人湧進莊子,葛奉義帶人下了牆,沒有帶人和土匪硬拚,而是靠著自己熟悉地形,到了女眷們的聚集地,據房間死守,等待保安隊前來救援。


    王洪和葛奉義兩邊都一個樣,據房門死守,土匪人多勢眾,但是也是使不上勁,門口處雙方不時的都有傷亡。


    殺人放火是土匪們本能,李霸天讓一部分人找莊子的庫房,一部分人放火,尤其是有人的房間,都被他們點了起來。


    “大當家的,那些據房不出的屋子,都給點著了!”


    “好!他媽的,不出來燒死他們!”


    陳家的銀子他們還沒有找到,一般的大戶人家,都秘密建有地窖之類的,陳家也不例外,庫房下麵有密室,剛好放了王家前些日子采買香皂的銀子,但入口土匪們一時沒有尋覓到。


    李霸天也不著急的,人還沒有殺完,陳家莊子主人肯定在女眷們呆的那個屋子。


    本來還想搶些丫鬟小姐迴山寨,但硬拚進去有些傷亡,再說找到了銀子,還差女人嗎?就命人一把火給點了。


    過了一炷香時間,李霸天終於等來了,他想要的消息,銀子找到了。


    一個莊子的仆人,日前在賬房老吳那裏聽差,進過庫房下麵的密室,受不了土匪的酷刑,說出了入口處。


    一萬多兩銀子,裝上了車。李霸天看著這些銀子,心裏頭罵娘:他媽的,才這麽點銀子,看來申師爺沒怎麽說實話,轉念一想,算了!反正沒有空手而歸。


    一陣的火繩槍響,伴隨著慘叫聲,打破了莊子的操亂。


    王洪和葛奉義他們知道了保安隊已經到了,正奮力拚搏與土匪在房門廝殺的他們,又有了力量,幸虧今夜沒有什麽風,否則堅持不到陳修遠他們過來,估計大家都葬身火海了。


    火繩槍響也引起了李霸天的注意,他迅速派人去莊子的東麵,查看是什麽情況,又一陣的槍響,伴隨著慘叫聲,他的嘍囉們都從槍響處,跑了迴來,團在他的周圍。


    “怎麽迴事?”


    “大當家的,來了一群人,為首的都拿著鳥銃,弟兄們死了不少人。”


    李霸天知道這火繩槍,放了槍後,要重新裝藥和鉛子,中間要間隔不短的時間。


    “都他媽廢物!趁他們裝藥時,衝上砍他們就是了!”


    李霸天罵手下時,陳尚武和路毅已經領人衝了過來。隻見火槍手摻雜在長槍和刀斧手之中,遠了有火槍射擊,近了有長槍兵伺候,再近一步就是刀斧手肉搏戰。


    手下的弟兄再他唿喊下,衝了兩次,一點便宜沒沾上,還死了十幾個個兄弟,此時陳家的隊伍,結隊前進密不透風。


    火繩槍響聲,長槍的刺殺聲,慘叫聲此起彼伏,一盤散沙靠個人武勇衝殺,打群架時或衝破對方戰陣時,殺傷力很大,但遇到嚴格執行陣型的隊伍,就沒有了絲毫優勢,隻能在死傷下步步後退,不大功夫就把李霸天他們壓製到了莊門處。


    李霸天看出了其中的危險,再衝下去就得全交代在這兒了,在人群裏掉轉馬頭,高聲道:


    “風緊,扯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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