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修遠似乎明白了,將行商說的如此危險難做,這兩位是包銷啊!


    當然也可以,他們有現成的銷售渠道,能掙銀子就行。產銷合作,陳修遠是向來不會反對的,但是依然做猶豫不決的樣子。


    王金毅看到陳修遠還在猶豫,接著道:


    “陳公子不要考慮了,你陳家的貨我和徐兄全部吃下!”


    王金毅豪情滿懷,徐文傑也微笑著點頭。


    不要再矜持了,就這樣吧!這是陳修遠的心裏話。


    “好吧!既然二位豪爽,鄙人恭敬不如從命!”


    說完陳修遠深深地鞠了一躬,陳文撫在一旁聽了兩人的談判,心裏麵激動萬分,五十八文一塊,王家和徐家要了四萬塊。


    近兩千四百兩銀子,而且聽王金毅的意思還嫌少,激動的他幾次都想打斷少爺的話,其實庫房裏的堆積了近七萬塊了,這還是工人的熟練程度不夠,加上初期各種各樣的的窩工,才導致產量低。


    少爺要求每日生產一千塊,其實現在工人已經非常的熟練了,如果加足馬力的話,每天兩千塊都沒有問題了。


    但他還是忍住了,表麵平靜的待在一旁,聆聽著自己少爺和王、徐二人談判。


    “陳公子,還有些事,希望陳公子能做到!”


    “請講!”


    王金毅和徐文傑交換了一下眼色,鄭重其事的講道:


    “陳公子,這肥皂的價格如此高,香皂又要貴上兩三成,品質可一定要有保證啊!這些都是要售與達官貴人豪商富家的,出了紕漏咱們可都擔待不起啊!還有就是你們陳家的貨隻能由我們來銷!”


    王金毅要求質量無可厚非,但是隻能賣給他們,這讓陳修遠有些為難,他們這是要壟斷市場!


    陳修遠心裏明白,但是要自己開拓市場的話,浪費精力不說,也不一定能成功,如王金毅所言,沒有官場道上的關係,一個小混混兒都有可能攪的你一事無成。


    這兩家都是通天的關係,自然沒有人滋擾尋事,徐家就不必說了,就是王家聽賀平言,也是跟兗州魯王府淵源非淺。


    “好!我應了,不過如果我這裏生產的多了,二位采購不完了話?我可要另尋出路了!”


    徐文傑和王金毅心中恥笑,你能生產多少,這些還不夠我們各州府店鋪鋪貨的呢!當然兩人也希望陳修遠能有更大的產量。


    “一言為定!”


    生意定了下來,陳修遠暗自深深的吐了一口氣,然後坦言,最近地方不靖,莊內收留了不少流民,這糧食欠缺還缺一些火藥鉛子,希望王金毅給置辦一些,王金毅也是大包大攬應了此事。


    陳修遠心中高興,陳家終於可以持續發展壯大了,這可不是擊敗了海盜,偶然得了了些銀子。


    生意上的銀子可是細水長流,以後加大產量,銀子的進項就更大了,好多事情他都可以謀劃進行了。


    談判出乎陳修遠的意料,短時間內達成共識。這完全是香皂在兗州府試賣時的結果,兗州府富商大賈王公貴族多如牛毛。


    誰在乎這點銀子,對於他們來說花銷不大,神奇的香皂自然成了暢銷品,但是貨源變成了難題,獨此一份。


    為了盡早做肥皂和香皂的生意,路過兗州的徐文傑搭上王家,受了一路顛簸之苦,馬不停蹄的趕到陳修遠這兒,要的就是方子或者現貨,聽到產量如此低,當然要獨家買斷,攫取更大的利潤。


    三人隻是談了一個框架,具體的運作當然還得由下人來談。臨近中午時分,陳修遠吩咐陳文撫準備宴席。


    陳家莊子畢竟在偏遠地區,王金毅擔心飯食不合徐文傑的胃口。


    “徐兄,事情已經和陳公子談妥,咱們是趁時間還早趕迴鼇山衛,還是……”


    徐文傑對陳修遠的印象不錯,這麽年輕的一個軍頭,雖然膚色略顯古銅,談吐方麵不就是一個讀書人嗎?


    和自已遇到的其他商賈不同,滿身的銅臭味,當然就重要的是陳修遠能給他帶來利潤,略微思慮言道:


    “這就要看陳公子的安排!”


    說完微笑的望著陳修遠,現在的道路,官道年久失修,一路奔波勞累,這些陳修遠都明白。


    “二位不妨在舍下休息一日再走不遲,雖然我這莊子比不上府城裏繁華,但也算是清幽潔淨。”


    “好!客隨主便,一切聽陳公子的安排。”


    ……


    徐文傑和王金毅在莊子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趕迴膠州府了,約定兩家的貨有賀平近日帶馬隊來取,當然不忘囑咐陳修遠盡可能的多多生產。


    賀平將肥皂運到兗州,再通過漕運運到南京徐文傑處,雖然複雜但這也是最安全的了,徐府在山東沒有商隊,隻能如此了。


    其實最該打通的是海路,因為陳修遠自己都沒有船隊,也就沒有提醒徐文傑,徐府借王家的力運營。


    等等吧,以後貨量大了,陸路耗費就大,海運就水到渠成了。


    送走了徐、王二人,陳修遠迴到客廳,從昨天到現在陳文撫內心的興奮還沒減退,他給陳修遠倒上了一杯茶,高興的道:


    “少爺,這次咱們可發了!”


    “文撫,我以前不是說過嗎,早晚你管理的肥皂生產,就會是咱們莊子最大的進項。”


    “是是是!少爺,但是怎麽告訴他們咱們隻有四萬塊呢?昨天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庫房裏大概應有七萬塊,晚上我又看了賬本,是有七萬三千零二十塊。”


    陳修遠看著陳文撫,這小子也是見錢眼開。


    “文撫,我之所以告訴他們咱們不多,就是讓他們知道肥皂生產不易,價格也是高在這裏,還有少了他們才會來搶購,我們就能掌握主動權。”


    聽了陳修遠的話,陳文撫略有所思,大概明白了陳修遠的意思,是啊!多了就不值錢了。


    “文撫,你吩咐莊裏的木匠,連夜打製一些木箱出來,用來裝肥皂,以一百塊為標準製作,這樣他們路上好運輸。”


    “好的少爺!我馬就上去。”


    四百個小木箱,也不是朝夕之間可以完成的,帶著任務陳文撫迅速去找木匠了。


    陳修遠在客廳裏獨自喝了杯茶,正欲前往保安隊看看,槍杆子裏出政權,到什麽時候都是至理名言,陳家的興衰存亡,不在自己無用的千戶祿位上,也不在當值的千戶所振撫官二叔身上。


    而是在整個保安隊上,如何把他們訓練的戰鬥力強大,忠心於陳家才是最要緊的事。


    陳修遠起身剛要出發時,王洪進來了。


    “少爺!我迴來了。”


    王洪去即墨縣城,去雇傭教書先生和大夫,一去兩日今天得歸。


    “迴來了,怎麽樣?可尋得人來?”


    “迴少爺的話,帶迴來了,三個教書的,兩個大夫。”


    “怎麽樣?原來都是做什麽的?”


    陳修遠在王洪去即墨時就交代了,不用一定找私塾先生,人家也不一定樂意來,所以有此一問。


    “兩個人是在街麵上替人寫信的,饑一頓飽一頓的,我說了條件就同意跟來了,一個是在茶館裏說書的,得罪了地痞被打了,不敢呆在即墨城了,除了說書的都是外地逃難而來,兩個大夫也是,老家是河南的,以前在藥房坐診,現在隻能當遊方郎中。還有就是即墨縣來了好多難民,聽說西邊更多,咱們這兒還需要些人手,少爺您看是不是……”


    陳修遠知道王洪,不是管人管上癮了,開荒的地多忙不過來,的確需要增加人手,可就是不容易安置住處,原來的人大都住著山洞呢。


    看到陳修遠眉頭緊鎖,王洪接著說道:


    “少爺,這些流民的住處不用擔心,先搭個窩棚就行,現在天氣轉暖,住窩棚也無礙。咱們隻要管他們溫飽就行,這可是免費的勞力啊!”


    陳修遠當然要,在現有的條件下招募流民,越多越好。但他很難做到讓每個人都吃喝不愁,不在他眼底下還好,如果在他身邊衣著破爛麵黃肌瘦的,他會良心不安的。


    前些日子剛剛給所有人都置辦了衣服,莊內資金都有些緊張了,陳修遠看的遠,如果收攏流民就會有大批流民自行而來,到那時候怎麽辦?


    他現在隻想增加他的保安隊,思慮了一會兒,沒有失去家園的流民,誰願意加入你的保安隊,陳修遠下了決心。


    “好!明日你帶人再走一趟,招募流民,記住盡量要那些有家室的,還有就是失去父母的少年孩子,這樣才能安心的待在陳家。把人都叫進來,我瞧瞧!”


    “是”


    五個人進了客廳,因為都識文斷字,不靠體力勞動吃飯,所以都穿著長衫,但衣服都很舊了,王洪給他們介紹了陳修遠。


    說書之人剛想跪下請安,看到其他人都躬身行禮,迅速改變了姿勢,重重的彎了腰行禮。


    “諸位不必多禮,來了我陳家就是陳家人,我這裏不講究繁文縟節,隻講究用心做事。”


    這跟請個教習不一樣,大戶人家請私塾家教要擺香案拜孔孟的,陳修遠還真不能爭。


    陳修遠接著說道:


    “你們給我陳家的護院家丁當老師,我隻有兩個要求,第一教他們識字,第二教一些做人的道理就好了,隻此兩條,我要檢查的,出了成績重重有賞!”


    “東家放心,我等勁會盡心盡力的!”


    “好!我這就帶大家去看看你們要當先生的地方!”


    剛要走,陳修遠感覺自己忘了什麽,又問道:


    “你們有行李沒有?”


    “迴東家的話,有!”


    “王洪吩咐人把他們幾個的行李搬進他們的房間,然後把房間打掃一下。”


    吩咐完這些事情,陳修遠才帶了這五個人來到了保安隊軍營。


    訓練場上隊員們正在操練,喊聲此起彼伏,透著一股鋼鐵之氣。陳修遠吩咐陳尚武吹響了集合哨,幾個唿吸之間,幾十人有序的站好了隊伍,今天的值日官陳尚武跑步而來。


    “報告少爺!全體隊員集合完畢,請您指示!”


    陳修遠看著場上的隊員,而隊員們卻看著新來的五人,被這麽多精壯漢子,還有一些青少年們齊刷刷的看著,這五人心裏麵不免有些發毛,這些人可都是粗魯的武把式,不服管教怎麽辦?


    在即墨還能混口飯吃的,如今要麵對這麽多丘八,個別人心裏,此刻有了削微的後悔,這銀子不好拿啊!正思慮著便聽到了陳修遠的訓話。


    “所有人都聽了!這五人是王洪代表我,從即墨縣給大家請的先生,其中三位教大家識文寫字,另外兩個給大家看病療傷。咱們中國曆來講究的是尊師重教,從現在開始他們就是大家的老師了!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有誰不付出先生的管教,輕則軍棍重則逐出陳家,絕不姑息!希望大家好自為之。”


    陳修遠看了一下眾人。


    “所有人,包括班長副班長!現在解散,繼續訓練!”


    隊伍有序散開,這聚而有律散而有序隊伍,讓五人算是開了眼了。


    五人還在愣神中,陳修遠對五人道:


    “各位盡管展示自己的才能,有那個不服從管教的,直接告訴我,我給諸位做主。”


    聽到陳修遠如此的說法,幾個人心中才有些篤定。今天陳家的莊子可讓他們開了眼了,原本幾個人在即墨時心裏麵就打鼓。


    一個窮鄉僻壤的莊子,無非就是一堆窮苦佃戶為他們種糧食,幾個看家護院家丁到時候催租收糧,還教人識字?給人瞧病?幾人是無論如何不相信的。


    從隨王管家到了陳家莊子,一切都讓他們感到好奇,甜地裏勞作的人,身穿幹淨利落的新衣服,精神麵貌透著新氣象,不再是他們往日所見農民樣子,萎靡不振麻木不仁渾濁的目光呆滯露出對生活的失望。


    莊內的人就更不用說了,井然有序滿麵紅光,看的出都沒有餓肚子,那個護院家丁的隊伍就更別提了。


    個個如狼似虎身體壯實,其中一人見過登萊巡撫的標營,都沒這兒的家丁隊有氣勢。


    幾個人見了自己的“學生”,就迴到莊裏收拾自己的房間,陳東家說了,今日熟悉熟悉情況,明日正式開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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