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進差點沒把鼻子氣歪,心想老子之前有所顧慮並未全力出手,怕顯露太多身手,讓警方懷疑有故意殺人動機。


    真要全力出手,誰打誰還不好說!


    “剛才對不住了,俺這人起床氣比較大,除了俺老娘,誰打攪俺睡覺都不成。”


    付鐵山主動表示歉意。


    李進嘴角狠狠抽搐了兩下。


    這尼瑪不僅僅是起床氣大,還有暴力傾向吧?


    要不是老子有兩下子,指不定就被廢了!


    “你要是還有氣,俺讓你捶兩下怎麽樣?”


    付鐵山提出一個解決方案。


    李進頓時哭笑不得,開口道:“行了,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


    “那敢情好,俺叫付鐵山,跟著俺叔在工地上做事,家裏有個腿腳不便的老娘。你叫啥?”


    付鐵山在牢房裏的時候,不怎麽跟人說話。進了這禁閉屋,卻主動與李進聊起天來。


    李進心想,這果然是個憨貨,剛見麵就把自己老底全交了。


    這樣的憨貨,估計沒少被騙。


    不過,騙他還是需要一點勇氣的,畢竟那沙包大的拳頭不是擺設。


    “我叫李進。”


    李進迴答得極為簡潔。


    付鐵山問:“是托塔天王的那個李靖嗎?”


    “招財進寶的進。”


    李進不太想理會這個憨貨。


    “哦。”


    付鐵山甕聲甕氣的哦了聲,又問:“你是因為啥進來的?”


    “正當防衛,死了個人。”


    不管誰問起,李進都坐實正當防衛的說法,旋即轉移話題道:“你呢?”


    黑暗中,付鐵山撓了撓頭,顯然搞不太清楚正當防衛的含義,索性懶得想了,說道:“俺是被人給坑了。”


    “怎麽說?”


    李進忽然來了點興趣。


    “俺在公交車上,見到一個男的猥褻婦女,給了他一坨子。不成想他那麽脆弱,一拳打斷了兩根肋骨!”


    付鐵山說起這事便來氣,唿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


    李進無語,半晌後才說:“就算是見義勇為,把人打傷了,怕是也要承擔刑事責任。咦,你不是說被坑了嗎?怎麽坑的?”


    “到後來俺才弄清楚,那對狗男女竟然是情侶關係。俺不僅是故意傷害,還涉嫌尋釁滋事!”


    說著,付鐵山一拳打在牆壁上,氣得不輕。


    尼瑪,這簡直就是個大冤種!


    如果是見義勇為的話,好歹還占著理,能從輕量刑。


    這下好了,加一條尋釁滋事罪,沒個三五年怕是別想出來。


    李進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好,想笑,又感覺笑出來不太道義,隻能強行憋著。


    “俺要是坐牢,家裏的老母親可咋整呀!”


    付鐵山唉聲歎氣,給愁壞了。


    或許正因為如此,他的脾氣才會變得愈加暴躁。


    聽到這裏,李進有點同情這個大冤種了。


    “其實吧,你的問題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你的主觀意願是見義勇為,如果對方肯出具諒解書,應該能夠免於刑事責任,就算判也會從輕處罰。”


    李進提了個建議。


    “真的?”


    付鐵山大喜過望,像是看到了一絲曙光。


    李進說:“我也不太懂,你可以讓家人找個律師諮詢一下。”


    聽到這裏,付鐵山沉默了,好半晌才開口道:“俺沒念過幾天書,這邊也沒有什麽親戚,就一個在工地上幹活的叔叔,怕是也不懂這些。請律師的話,俺也沒啥錢啊!”


    李進咧了咧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看得出來,付鐵山是個憨厚耿直的人,隻是脾氣火爆。


    這家夥一身本領,卻跑到工地上去做事,著實大材小用了。


    要是讓付鐵山為自己做事,倒也不錯。


    “等我出去,可以幫你一把。不過,出去後你得為我做事。”


    李進當機立斷,決定收賣人心。


    “太好了!”


    付鐵山大喜,甕聲道:“你要是把俺撈出去,今後就是俺的大恩人,讓俺幹啥都行。”


    他就像是溺水之人,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般。


    “放心,跟著我,保管不會讓你吃虧。”


    李進心情不錯,進一趟看守所,還是有收獲的。


    “不對呀!”


    付鐵山忽然質疑道:“你的是人命官司,比俺問題還嚴重嘞,能出得去嗎?”


    “我那是正當防衛,正當防衛你懂嗎?不懂別瞎逼逼。”


    李進無語,好心情頓時沒了。


    其實,他心裏也感到忐忑不安。


    “哦。”


    黑暗中,付鐵山撓了撓頭。


    進入看守所這段時間,他見過最快離開的人是因為醉酒駕駛。到了三天羈押期,那人便被釋放,據說是找了硬關係。


    但凡牽涉到人命的,就算翻案,也得在看守所呆上很長一段時間,等待警方收集到充足證據,才能出結果。


    李進說願意幫忙,好歹是個念想,付鐵山隻能把希望寄托在這上麵。


    外麵,李成觀和沈瀾得知兒子出事後,心急如焚,跑到警局想要探視,發現李進已經被押去看守所。


    讓老兩口意外的是,在警局遇到了徐彩,也是過來詢問李進情況的。


    “叔叔,阿姨,你們不要太過擔心,李進是遇到刺殺進行自衛。我會請本市最有名望的律師進行辯護,一定會沒事的。”


    徐彩拉著沈瀾的手,輕聲安慰。


    “嗯,我相信警方會還我兒子清白。”


    沈瀾點了點頭,拉著徐彩的手感動道:“真是個好孩子,小進能認識你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阿姨說笑了,李進很優秀,能認識他也是我的福氣。”


    徐彩小臉微微一紅。


    “等小進出來,阿姨一定要讓他好好感謝你。”


    沈瀾對麵前這個女孩兒越來越喜歡了,臉上終於露出欣慰的笑容。


    “阿姨,我現在要趕著去和律師見個麵,不好耽擱。您有沒有什麽話,需要律師帶給李進的?”


    徐彩抬起手,看了下皓腕上那隻女士腕表,明顯在趕時間。


    沈瀾沉默片刻,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最終卻搖頭道:“不用帶什麽話,去忙你的事情吧。”


    她相信,兒子很快便能出來。


    見到人家姑娘為兒子這樣奔走,沈瀾心裏說不出的感動,眼角泛著淚花。


    目送徐彩開車離去,李成觀才拉著沈瀾坐上車,開車緩緩駛出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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