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噔……


    王楚的手指不停在桌麵上敲打,這個決定並不好做出。


    他倒不是糾結魏老板等人值不值得他冒這個險,而是在考慮此事成敗的後果。


    《修行概論》上已經說了對於開脈者的利弊,成功則變得更強,失敗則會跌境,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舉個例子,這就像是一條河的主道與支流,替人開脈者就是主河道,被開脈者就是支流,兩者連通之後,隨著向外流出的支流越來越多,主河道的水位便會不斷下降。


    倘若支流的盡頭是窪地倒也罷了,最後還能形成湖泊留存,可盡頭若是大海,那這個過程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這個過程可沒有地下水以及降雨的補充,主河道隻會越來越匱乏,除非有人把入海口給堵住,但開脈過程不容第三人插手,也就斷了這種可能。


    事實上,《修行概論》中也提醒過了,若非至親或摯友,最好不要輕易嚐試替人開脈,否則後果自負。


    想想也是,宗門弟子自出生後,就會經常接受資質考察和藥物淬體,有資質修行的早早都被宗門關注了,那些普通人,就是篩出來的無用者。


    也就隻有他們的親朋可能放不下他們,願意冒險一試,可由於資源有限,宗門也絕對不會支持,經過數千年的價值觀影響,一旦有無法修行的孩童出生,就會自動被放棄,這也是為了宗門大局。


    這也是王楚沒有在三本冊子中找到任何一例開脈成功案例的原因。


    而在現世,篩選其實早就完成了,元氣複蘇,強行將有資質修行的人的脈給打開了,普通人中隻有察覺、未察覺和無效三種可能性。


    察覺到的便先後成為了覺醒者,獲得了各種異能等超凡能力,算是走在前列的一批人。


    而像當初的張八珍,元氣複蘇都許久了,依舊還是一個普通人,結果隻是送給了他一塊a級妖獸的血肉食用,就催發了其體內的脈絡疏通,得以修行,他就是未察覺的那一列,而且資質還不錯。


    這樣的人更適合修行,需要被人發掘,倘若沒有元氣複蘇這檔子事,替這樣的人開脈成功率也極高,獲得的好處也更多。


    而魏老板這種三年都未曾有半點苗頭,廚道美食功效打磨都沒什麽效果的,就是元氣複蘇這張大網之外的魚。


    這樣的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多的,構成了最底層那些被剝削的普通人。


    如果要替他們開脈,可想而知失敗率有多高,可王楚又不太舍得萬一成功之後的好處,現在他的實力可以說再難有進步了,而像魏老板這樣的人才是如今的主流,他就算想另尋他人估計也很難找到目標。


    就在他糾結之際,係統精靈突然冒了出來,懸浮在冊子之上,抱著雙臂低頭觀看有關開脈的描述。


    “你想試試?”係統精靈問道。


    “唉,也就隻是想想了,失敗率太高,萬一跌境,那可真就得不償失了。”王楚無奈道。


    “為什麽你認為你會失敗呢?”係統精靈話語中帶有一絲笑意。


    “這上邊不清清楚楚寫著呢嘛,而且魏紀賢這樣的人,實在不太有資格踏入修行界。”王楚嘴上雖然這麽說,但眼珠子已經滴溜溜轉了起來,他不信係統精靈出來就是為了打擊他。


    一定是有什麽地方被自己遺漏了,這肯定不是心態上的問題,而是在他跟別人的區別上。


    正氣值?不太對,雖然確實很有可能達成這個目的,但以係統的脾性,係統精靈出來就不會是反問,而是大包大攬吹噓自己了。


    而且與係統相處這麽久了,它絕對能理解他究竟是在糾結什麽,若是利用正氣值完成,對他本身並沒有益處,他也就不會有糾結了,根本不會插手這種事。


    那他跟別人到底哪裏有不同呢?除了係統這個外掛之外,他有別於常人的就是……


    “元氣之種?”王楚驚唿出聲。


    係統精靈發出一聲欣慰的笑聲,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王楚知道,自己猜對了,他可以借助元氣之種達成目的。


    在他覺醒初期,元氣之種還隻是一枚種子,他雖然可以運用元力,但並無元池,純粹是憑借元氣之種作為橋梁吸收轉化天地元氣來釋放術法。


    自從元氣之種生根發芽長成小樹苗,其植根處才轉化為元池,讓他擁有了自主吸收元氣化作元力的能力。


    元氣之種既然可以溝通天地元氣,那能吸收,就能屏蔽。


    若是在開脈階段,他利用元氣之種形成一片隔絕天地元氣的場域,斷絕了魏紀賢等人的身體與天地元氣聯係的通路,那在此期間,能發揮作用的就隻有他本身的元力。


    這樣一來,消耗將會大幅減少,而且不存在傾瀉的可能,縱然開脈失敗,他也不會因此跌境。


    而且這種方法,也幾乎可以排除失敗的可能了,所謂的開脈失敗,其實隻有開脈者跌落一重境界後不敢繼續而主動停止,並非被開脈者完全沒有機會。


    凡事並無絕對,再光滑的鏡麵,在經曆水流不斷衝刷之後,早晚也會變得粗糙,能駐留一滴水,那也算作成功。


    通過係統的反應,王楚知道這個方法絕對可行,隻是他從未主動溝通借助過元氣之種的權能,頂多就是讓源海能量流經元氣樹苗調配轉化為元力,所以還需要多多練習。


    如果有了成功的例子,以後是否可以將這個方法拓展開來,他隻需要提供隔絕場域,開脈事宜交給夥伴以及信任的人來做呢?


    如此一來,卡在半神門檻沒把握突破的夥伴們,隨著元氣運通脈絡越發順暢和堅韌,突破成功的可能性也會越來越大,實力愈強,他愈放心。


    而且《修行概論》上有關神境的記載,人類神境一重是元力的升華,神境二重是肉身的蛻變,換一種角度來說,就是重修了一遍更高質量的養氣境、鍛骨境、伐血境。


    那體內脈絡的強大,也就決定了神境一重的修行速度,若是足夠強大,短時間內直接達到神境一重巔峰也不是沒有可能。


    多次替人開脈積累的迴顧基礎修行的經驗,也會在神境二重時提供便利,修行速度同樣也會有極大的提升,這就是保障。


    而且那些被開脈者,完全可以作為武門的底層建設成員,讓真正有望攀登修行高峰的部眾抽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用於修煉,加快武門強盛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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