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的麵容,並非是忍受痛苦或是氣血灌輸所致,純粹是龍血吞噬兼容其他血脈導致的能量外泄。


    既然是用煉器之法錘煉根骨,煉丹之法凝煉血脈,即使是無法消化的能量,也可以用來充當消耗品。


    在四肢的錘煉過程中,他就是遵循此法,那時還可以稍微莽撞一點,但現在他必須慎之又慎,頭顱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最先想要攻克的就是天靈蓋,算是最困難的部分,在他的設想中,先用相對最豐富的意念用於攻克最困難的部分,然後再集中精力解決剩餘的簡易部分。


    注入能量的速度極為緩慢,臉部停滯積蓄的能量也就越多。


    他也隻能將傾瀉的能量集中在麵部,由此導致他的臉部浮腫泛紅,像是遭受了極大痛苦一般。


    也因此,他的微弱意識難以控製宣泄的能量,導致氣息起伏不定,但其實並無大礙,感覺到有人闖入後,他其實並不確定來人就是江北宸二老,但還是做出了製止行動。


    最初他選擇在此時進行肉身突破,除了機會難得之外,確實是有嚐試和試驗的意思,成與不成都可。


    但突破開始後,事情的發展就逐漸脫離了他的掌控。


    原本他覺得自己就算毫無經驗,也不至於完全把握不住,為了保險,他還專門分了三個階段進行,哪成想在第一階段四肢淬煉過程中,他就險些失控。


    先是氣血衝突刺激經脈,差點造成氣血逆流、經脈紊亂,好不容易憑借元力鎮壓下去,淬骨階段時,臂骨又崩裂,指骨也粉碎。


    骨茬拚命想往肌肉和血管裏鑽,這萬一要是疏忽了,碎骨定會順著血管迴流心髒,一旦出現意外,可不是小事。


    王楚拚命壓住氣血,靠血液膨脹將骨茬頂在血管之外,雖然暫時無恙,但並非長久之計,隻能拖延一時,浪費時間。


    他心裏清楚,肉身突破極限本就不易,何況他還修行了不壞金身這等高階煉體法門,難度更是攀升數倍。


    就在他覺得突破才剛開始,放棄也沒大礙的時候,係統表態了。


    係統說可以暫時將身體控製權轉交給它,由它來完成這一步,代價自然是花費正氣值。


    相比起失敗,作弊在王楚心裏並不重要,雖然他有意磨練自身,但係統也是他的優勢,不好好利用豈不是暴殄天物。


    於是他同意了係統的提議,讓係統接管了身體,四肢淬煉的過程才順暢起來。


    正氣值消減的速度極快,但前些天的追逃戰中,夥伴們也給他提供了不少正氣值,足以應付消耗。


    王楚也並非全然托付,他用意念內觀自身,觀察係統是怎麽運行氣血,又怎麽應付碎骨的,從中吸取經驗,不然難得的一次體會不就白瞎了。


    神境二重肉身升華時還要經曆一次更為徹底的錘筋斷骨,總不能到時候還是得依靠係統出手吧。


    係統接手後,王楚身體內所有亂衝的氣血和任性的骨茬都仿佛被統治一般,按照既定的命令井然有序地活動,四肢淬煉十分順利。


    然後到了軀幹淬煉時,係統反其道而行,直接從脊骨開始,王楚可是真真嚇了一跳,但又不敢在這種時候斥責係統,萬一係統耍性子撂挑子不幹了,他自己可收不了場。


    這時,他發現係統並未按照他之前的預想進行淬煉,而是用煉丹之法先將氣血融入脊骨之中,然後又是用煉器之法錘煉,將妖骨精髓一點一點打入脊骨之中。


    王楚心有所悟,這丹器熟練度並非係統水準,而是他自身的丹器等級,雖然並未到大師程度,但完全可以應付這場淬煉。


    經此一遭,王楚心中有些吃味,明明是他的身體,結果係統的控製力卻比他更強,各種力量運用起來也更加得心應手,心中因為作弊而產生的一絲興奮消散一空。


    這下他忍不住要重新確定地位了,他認真道:“妖骨精髓即使經過提純,那也是外物,免不了有雜質,直接錘煉進脊骨中,很危險的。”


    “不然你以為我為何先融入氣血?”係統不屑道。


    王楚差點忘了,係統掌握身體控製權後,他本人的思想和內心是對係統不設防的,他什麽想法,係統清楚的知道。


    在與係統的交鋒中他落下風的經曆,為數不多,但也從沒有像今天這般輸的徹底。


    很快,脊骨也錘煉完畢,係統並沒有急著進行下一步,而是解除了對於脊骨的壓製,一些注定無法融入的氣血一股腦宣泄出來,向著肋骨肩骨蔓延,其中攜帶著妖骨精髓中的雜質。


    係統不僅要排出雜質,還要借此給軀幹其他部位的骨骼進行預熱,這其中的度,很難把握,但在係統的操作下,卻顯得如此輕易。


    宣泄出的氣血,係統也沒有浪費,激活體內的龍血,用龍血吞噬過剩的氣血,壯大血脈,然後依次流經四肢和脊骨,敷上了一層血膜。


    與此同時,軀幹剩餘的骨骼也完成了淬煉,係統一心多用,遊刃有餘。


    王楚不再打擾,開始靜靜看著,最後的頭骨才最危險,一著不慎可是會衝擊識海,不幸的話即使被江北宸二老出手救下,他也會變成一個瘋子,前途就毀了。


    不出所料,係統又選擇了最困難的天靈蓋,這與他最開始的設想倒是不謀而合。


    但這次係統並未獨自應付,而是給王楚的意識開放了部分身體控製權,頭骨淬煉,需要他們合力。


    係統負責最關鍵的淬煉,王楚則負責龍血吞噬多餘能量進行轉化,並且壓抑血脈,隨時準備當做援手,援助係統的行動。


    正是因為他的控製力達不到係統的標準,所以導致從外表看起來極為痛苦的樣子,他也是靠著這麽一丁點控製權製止了來人。


    係統拆卸了王楚左臂,憑王楚的控製力,是無法掌控越來越多的冗餘能量,必須要有一個穩定的宣泄渠道,缺失的左臂正合適,可惜王楚一直沒想到,還得它親自動手。


    機械左臂畢竟是外物,用於戰鬥和生活當然沒問題,可在這種情況中,這就是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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