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給她吃定心丸。


    說明真的清醒著。


    點點頭表示接受。


    何東開門去樓下看小豹子。


    小家夥現在眼見有幾分嘴硬了。


    即便挨揍,有些事情也不肯說出來。


    今晚怕是個艱難的戰役。


    但他下樓的時候,沒想到會看到張桂萍和方蘭在門口陰影處站著的。


    目光直直看著跪在地上的小豹子。


    為了什麽,不言而喻。


    何東突然的頭疼。


    就小豹子現在,關心的人越少越好。


    否則會覺得有所倚仗。


    所以下樓到堂屋的第一件事情。


    就是關大門。


    張桂萍和方蘭很不情願,試圖和何東商量。


    她們什麽也不做,就看著他處理。


    何東沒同意。


    狠心的關了門。


    一番交流都是無聲的。


    所以小豹子並未察覺什麽。


    就是忐忑。


    不知道何東關上大門之後,會想要對他做什麽。


    何東這次真的把他打的很厲害。


    屁股都跟開花了似的痛。


    總不能現在還想動手吧?


    小豹子心慌的厲害,眼睛也快要濕漉漉了。


    六年,他對何東關門一直都有陰影。


    覺得是痛苦的開始。


    跪也跪不安,總想偷偷瞧上何東一眼。


    他說是小,察言觀色也是會一點的。


    要不然過去的六年,他不會每每被何大成夫婦護著。


    就是何東也不能欺負他半分。


    可現在爺奶不在。


    大伯伯娘,母親都不在。


    他隻有自己。


    就不得不多留意了。


    何東關上大門之後,沒有多作停留。


    到椅子上坐下來,麵無表情地看著地上的小豹子。


    說是麵無表情其實和嚴肅沒區別。


    小豹子每每這時候也是怕的。


    就是,取決於人多人少。


    要是何大成他們都在的話。


    他壓根不會怕。


    還會作妖。


    畢竟何東一拳難敵四手。


    何大成他們要保他,他跑得掉。


    現在嘛。


    感覺無處可逃的樣子。


    何大成他們,一個都不管他了?


    伯娘呢?


    她不是還會偷偷給他飯吃?


    不至於餓肚子…


    這會兒不會是睡了吧?


    他們睡得著覺?


    他還沒睡呢。


    還要麵對何東。


    他們一個也不擔心的嗎?


    這麽半天都沒有來看過。


    還有祝晴雅。


    她就在樓上吧。


    真狠心不管他這個兒子了。


    任由著何東揍他?


    小豹子想想就紅了眼睛想要哭。


    他再不懂事,也知道這次的事情,好像比起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嚴重。


    沒有一個人在何東打他的時候,拉架不說。


    更沒有一個人,替他說好話,跟何東求情。


    他們好像都覺得,這是他應該承受的。


    可是為什麽呢?


    明明其他的小夥伴都可以隨便進出上河村。


    怎麽他就不可以?


    就因為吳伯伯的批命?


    他沒上學的時候,可能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上了學,聽高年級的人說了。


    這是封建迷信,不值得相信。


    也不能相信。


    因為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


    他不知道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為什麽到了何東他們這裏,卻好像不懂的樣子?


    居然搞封建迷信。


    而不相信科學。


    上學就是好啊。


    知道和了解的事情,比起他跟人瞎玩多多了。


    何東一個學校校長。


    祝晴雅一個學校老師。


    卻不懂?


    他不李姐。


    很不理解。


    可他又不敢說出來。


    所以看著何東的目光,肉眼可見的幽怨。


    何東注意到的時候,冷聲開口,“還不願意說嗎?已經淩晨了,你不打算睡覺?”


    小豹子迅速低頭,不去看何東的目光。


    何東看眼鋼表上的時間,就打算跟他熬著。


    看誰熬得過誰。


    所以小豹子每每要睡覺,歪倒的時候。


    何東就會咳嗽一聲。


    小豹子驚醒,自然不敢再睡。


    但他越來越困卻是真的。


    每每沒一會兒功夫,就打瞌睡。


    何東拿著戒尺站在他麵前。


    冷眼瞪著。


    他才強打起來幾分精神。


    醒著的時候長點。


    何東也是覺得自己低估了小豹子的持久力。


    應了那句,孩子越大越難管。


    不過他不怕的。


    教育孩子這方麵他是認真的。


    戒尺敲在掌心裏,發出細微的動靜。


    也是震懾小豹子。


    繞著小豹子一圈圈的走。


    小豹子這下真就想睡也睡不了了。


    在課堂上,他最怕的就是老師這個樣子。


    何東現在這樣,他自然也怕。


    但。


    有些事情就是忍不了的。


    啪!


    戒尺突然打在身上,猶如萬千螞蟻在撕咬血肉。


    真疼啊!


    小豹子揉著頭疼的胳膊,才知道自己不小心睡著了。


    一下子清醒。


    看著何東越發幽怨。


    他現在真的很難受。


    很想睡。


    何東就不能放過他?


    看著他手裏的戒尺,小豹子有搶過來掰斷的衝動。


    但他這樣做的後果更嚴重。


    “說吧,說了,咱們都可以去睡覺。”


    何東在他麵前站定。


    也是主動拋出橄欖枝。


    從頭到尾,他要的就是個清楚明白。


    小豹子要裝糊塗,可不好裝。


    他手裏的戒尺不是吃素的。


    他的目的也一直沒有動搖。


    小豹子哭了。


    哭的很傷心。


    他很想說的。


    但怕說出來,後果更嚴重。


    他質疑何東和祝晴雅的頭腦。


    上過大學的頭腦。


    不過如此。


    何東一定更生氣吧?


    “啪啪啪”


    大門突然被人拍響。


    何東意外。


    小豹子卻是覺得轉機來了。


    何大成他們一定也沒有睡對不對。


    他們還是擔心在意他的對不對?


    要給他求情?


    他馬上可以好好睡覺去了?


    小豹子心中狂喜,麵上沒啥表情。


    主要怕何東看出來,要不高興。


    何東短暫的遲疑之後過去開門。


    果不其然,看到何大成張桂萍等人。


    這三個小時裏,他們沒有睡覺。


    等著何東這邊出結果…


    結果。


    是遲遲沒有結果。


    大人這麽熬著沒事。


    可小孩子還要長身體。


    小豹子明天還上學…


    何東不能不顧忌。


    但何東其實已經想好,明天讓小豹子請假在家了。


    有些事情不解決,他誓不罷休。


    但何大成、張桂萍心疼孫子。


    看著小豹子還在地上跪著。


    眼淚都要掉出來。


    跑進門要拉起來人。


    小豹子也是覺得時機到了,敢從地上起來跑向他們。


    哭著叫爺奶。


    張桂萍和何大成的心都要碎了。


    何東想要製止,何貴和方蘭及時攔著。


    小豹子現在打也打過,罰也罰了。


    差不多得了。


    小豹子會長記性。


    何東無名火起,一把推開何貴,到張桂萍麵前拉過小豹子,往外走。


    何大成張桂萍一愣,抓著小豹子的手空了。


    他們的心也跟著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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