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田不成了。


    第二天一早,整個上河村的人都知道了。


    自發的來吊唁。


    何東幾個子侄輩的都沒有休息。


    連夜布置了靈堂和孝。


    守在靈堂。


    唐桂芝和林巧、陸小娥她們在裏麵哭。


    幾個孩子也是。


    但何東身後的小豹子是不老實的。


    你想讓他哭,他不給你笑出來就不錯了。


    畢竟人因著何大田的喪事,請了三天假。


    三天不用去學校。


    他心情美麗的很。


    哭,不存在的。


    何東作為父親,到底在人前呢。


    實在管不住的情況下,隻能要求人別在人跟前笑就成。


    到底就六歲的孩子。


    不懂事,都能理解。


    不太過分就成。


    畢竟就是個流程。


    但小豹子真心覺得何大田死得好啊。


    他年紀小,卻沒少聽他跟人說,父親和爺爺的壞話。


    甚至有時候他還刻意為難他。


    用力打他。


    捏他的臉。


    踢他下河裏。


    他不知道何大田是有意無意,卻總覺得人是帶著些惡意的。


    所以真心喜歡不起來何大田這個大爺爺。


    見到麵,都是躲得遠遠的。


    不知道何東他們為什麽要給他跪著。


    不過想到喜提三天假期的事情。


    他還是開心的。


    偷偷從口袋裏掏出來兩條小白蛇。


    小豹子就讓他們下地了。


    這可是昨天下午他去山裏玩的時候,找到的小驚喜。


    原本以為一天沒寫作業要被老師打手板。


    卻聽聞何大田死了。


    他這兩天不用去學校。


    他的年紀還不能完全理解死的含義。


    但覺得好東西要一起分享才對。


    “呀,哪,哪來的蛇,蛇…”


    靈堂裏很快就亂起來。


    最先跳起來的是陸小娥。


    有人來吊唁。


    她原本和唐桂芝他們在靈堂後麵哭呢。


    突然瞅見腳底下小白蛇就驚叫起來。


    惹得前來吊唁的人,掀開簾子進來看。


    嘖嘖。


    還真有蛇。


    隻是蛇就大拇指頭大小。


    要抓的話,他爬的比啥都快。


    一下子躲在了犄角旮旯。


    “誰,誰在驚擾我爹的靈堂!”


    何瑾突然大喊起來。


    因著何大田的喪事。


    何瑾作為兒子不可避免的要一起守靈。


    隻是他早就不清醒。


    現在突然說了一句清醒的話。


    所有人都很意外。


    尤其小豹子。


    他往何東身後躲了躲,低著頭生怕被看到。


    何瑾的目光卻是針眼似的,挨個的瞧。


    讓人心慌慌的。


    幾個小的都搖頭說不是我。


    小豹子隨波逐流。


    依樣畫葫蘆。


    何瑾不知道是誰在搞事情。


    進去掛著白布的靈堂裏麵。


    想著先解決了蛇的事情再說。


    而此刻的靈堂後麵亂作了一團。


    “不是一條是兩條,啊,都,都從哪兒來的啊?”


    女人們又驚又怕。


    想要解決了小白蛇又不敢下腳。


    最後何宇何辛兩個人進去,才算抓住處理了。


    靈堂重新恢複肅然。


    吊唁完出去的人,卻都在說,事情有些怪異。


    何大田靈堂出現了兩條小白蛇。


    蛇啊。


    難道是何大田幻化出來的?


    那麽調皮的,跑山裏去。


    因為放心不下自己的子子孫孫…


    小豹子捂著嘴笑。


    他大爺爺又不是什麽好人。


    還能成精?


    “小豹子小心你的屁股!”


    小豹子說是低著頭偷偷笑的。


    可那聲音,被何東給聽見了。


    當即冷著臉迴頭。


    小豹子也想忍住笑。


    但是。


    真的好難。


    你想想,他大爺爺何大田幻化成他口袋裏的小白蛇哎。


    那麽大的人,那麽小的蛇…


    還放心不下子子孫孫。


    這些人要不要這麽會想…


    難道他在山裏抓來的蛇,是何大田變的?


    又不是看白蛇傳。


    何東見他控製不住自己,起身來拉起小豹子離開。


    靈堂多麽嚴肅的地方。


    小豹子這樣胡鬧。


    傳出去,要被戳脊梁骨。


    小家夥年紀小不懂事。


    他卻是懂得。


    不想他小小年紀,背下惡名。


    “你去找人玩吧,別待在這裏了。”


    總歸年紀小,何東管不住就隻能讓走了。


    畢竟他現在是走不開的。


    小豹子求之不得呢。


    剛才搞出那樣的事情,他不敢再迴去。


    怕被揪住。


    “那我走了爹。”


    他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三天假期,自然是要讓自己玩得高興才行。


    還有學校那些小夥伴。


    他現在不用去上課。


    他們要上課。


    看到他一定很不開心吧?


    何東看著他蹦蹦跳跳地離開的背影,搖頭歎息一聲。


    知道這孩子將來不會是省油的燈。


    少不得好好管教。


    人家靈堂那麽嚴肅的地方。


    他放蛇…


    何大田的棺材板,不知道還能不能壓住。


    他特別進去靈堂看了看。


    後知後覺何大田的棺材板還沒釘上呢。


    兩條白蛇被抓住,關在籠子裏。


    何大成、何大力的意思,等天黑了,把蛇拿到山裏放了。


    畢竟都有人說,這可能是何大田幻化出來的。


    放心不下子子孫孫。


    他們自然不能殺生。


    隻是有了這番動靜。


    所有人的心裏都多了悲愴的感覺。


    因為何大田死了,放心不下他們呢。


    他們為人子孫,自然更加緬懷先人。


    唐桂芝等人哭的越發傷心。


    何東等人跪的越發筆直。


    沒辦法。


    隨波逐流。


    眾目睽睽之下,誰也不想做異類。


    不過何大成離開的時候,目光很有深意的看了眼何東身後。


    原本小豹子所在的位置。


    他這孫子他知道的。


    從來就和何大田不對付。


    這次跟學校請假三天,他很開心。


    但你要讓他老老實實的在這裏做個孝子賢孫。


    那是不成的。


    搞不好剛才的那兩條小白蛇就是他幹的好事。


    臭小子。


    這種時候都能這樣。


    著實不像樣。


    可別到時候他的靈……


    呸呸呸。


    他還想多活幾年。


    不過小豹子不是沒跟他說起過。


    何大田對他做的事情。


    隻是他都半信半疑。


    想著人心沒那麽壞。


    還有就是,小豹子年紀小,理解的也可能有問題。


    也就由著去。


    跟何東想的一樣。


    如果小豹子的存在,會搞出來不必要的事情。


    倒不如讓他離開。


    至少何大田的喪事能順利點。


    “小豹子怎麽不在這裏了,什麽我爹幻化出來的小白蛇,我才不信。一定是有人故意搗亂,何東你兒子呢…”


    何大成的腳剛要邁出門檻。


    就聽到何瑾大喊大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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