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還走嗎?你要不走,我迴去拿尼龍袋,多摘點來賣給你。”


    作為頭一個吃螃蟹的人,唐嫂子覺得自己有必要準備下。


    何東拿了一個自己的尼龍袋遞過去。


    “大嫂子拿著用去。不到天黑,我不會走出唐家村。”


    “那多不好意思,這可是你的…”


    “你到時候賣蘑菇給我,袋子就當還我。”


    “那我就不客氣了。”


    何東點頭。


    唐嫂子也是想省點迴去拿的時間。


    拿過來尼龍袋,就往山上去了。


    何東讓祝長榮趕車,準備在唐家村裏再好好吆喝一聲。


    越多人聽見越好。


    越多人去摘蘑菇越好。


    就是他個人的嗓門有限。


    喊過來一波是一波。


    但你要仔細去看,唐家村今天放下手裏的活計,上山去的人越來越多。


    不到傍晚,牛車上就裝滿了。


    就平日裏一牛車的量,裝滿能夠達到兩千斤左右。


    “鄉親們,我這車實在裝不下了。這樣,你們去上河村找何東家去賣,有多少買多少。”


    “何東家,何東是誰?”


    何東指指自己。


    村民們這才了然。


    原來這個收蘑菇的是上河村的何東。


    就是他們來晚了,何東的牛車裝不下了,不能賣給他挺可惜的。


    “小兄弟,我那兒有牛車,你看,你要裝不完,我幫你送過去不也一樣。就我所知道的,上河村離這裏遠著哩。”


    “對哩對哩,要是走路過去,迴來都要半夜裏了。”


    “小兄弟你就幫幫忙,這蘑菇可不好放。真能賣錢,明天一早我還想去摘呢。”


    很多不甘心摘了蘑菇,結果沒能拿到錢的村民湊上來。


    何東想著也是個辦法。


    還有就是。


    真能裝滿了三輛車的貨,明天送過去的話,也還需要一輛牛車。


    正好,用起來。


    “行是行,就是你今晚鐵定不能迴來,明天幫送一下貨,我給你八塊錢,怎麽樣?”


    那人本來就是想把自己的蘑菇換了錢,想著方便何東也方便自己,結果,竟然還能多掙八塊錢。


    他點頭應下來。


    其他人就隻有羨慕的份。


    八塊錢頂二三十斤蘑菇的錢了。


    何東和祝長榮忙著給其他人過稱裝車。


    主動說要用牛車幫著送的叫唐四。


    家裏排行老四。


    瘦瘦高高的。


    摘的蘑菇不多,但也收獲了一張五塊錢的。


    心裏美得很。


    尤其想到還能再掙八塊錢。


    他們唐家村窮啊。


    一年到頭都是指著地吃飯。


    壓根沒有錢入賬。


    所以這八塊錢他必須掙迴來。


    入夜


    三人兩輛牛車往上河村走。


    祝長榮的牛車裝滿了,但唐四的還差了一半。


    不過明兒一個上午估計就能收上來。


    祝長榮在前,唐四在後。


    黑夜中卻是忽然竄出兩道瘦高的人影。


    擋在前麵的路上。


    “籲”


    祝長榮停下來牛車。


    何東也睜大了眼睛看過去。


    晦暗的月光底下,隱約可見兩人一高一低。


    麵色黝黑。


    目光明亮。


    看著他的時候,眼神跟刀子似的。


    “你們想幹什麽?”


    祝長榮壯實,可不怕這兩人來搗亂。


    兩人不看祝長榮,隻是看著何東。


    “我們想跟你談筆買賣。”


    何東覺得今天的運氣可能真的不錯。


    到處都是來跟他做生意的人。


    “說說看,什麽買賣?”


    高個子側頭看眼矮個子男人。


    矮個子從旁邊拿來一個尼龍袋來,走向何東。


    夜色下,沒人知道那尼龍袋裏裝著什麽。


    卻是離何東越來越近。


    唐四因為好奇,下了牛車過來。


    想要一看究竟。


    大晚上的,那人想跟何東做什麽買賣?


    “你掌掌眼。”


    矮個子走近何東,打開袋口給何東看。


    也隻夠何東看的口子。


    搞得就跟某社會似的。


    而離得近了,何東也是看到矮個子臉上那一條中指長的刀疤。


    從眉毛到嘴角。


    即便是黑夜裏看著,也是猙獰的。


    “這樣的,我們手裏很多。”


    合上袋子。


    矮個子動作叫一個幹淨利落。


    為什麽說幹淨利落?


    何東就真的看了一眼。


    不過也夠了。


    他看到了兔子、竹鼠、山雞、蛇…


    “你們知道我是誰吧。”


    若非這點,何東想著他們也不至於找上自己。


    矮個子迴到高個子身邊。


    “不知道,我們就不會找上來。”


    “那,最近去我那兒賣野味的人少了,跟你們有關係?”


    何東再問。


    然而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就是高個子也沒想到,自己收過來的這些個野物,根本沒法賣給何東賣的那家飯店。


    他和矮個子以前在道上混過,想過用各種辦法,讓飯店的人妥協。


    但是,被打了一頓狠的後,知道他們不但不收他們的野物,也不收何東以外的任何人的。


    手裏的野物越收越多,卻不能砸在了手裏。


    他們隻能來找何東。


    但要說對他做點什麽,他們也是不敢的。


    那家國營飯店不簡單,何東怎麽可能簡單得了?


    “開個價,我考慮考慮。”


    “我們是按你給他們的價格收的。”


    “那便算了,你們想賣給誰就賣給誰。”


    何東讓祝長榮趕車繞開他們。


    高個子急了。


    “什麽意思,你不買我們的?”


    這事,難道不是他開口就已經清楚明白?


    按著他收購的價格來?


    這兇狠的樣子,他可不信。


    再說,這次周秉利要的更多的還是蘑菇。


    野味就是個附加品。


    他不著急。


    但是高個子很急啊。


    手裏的野物已經積壓了好幾天。


    照顧,喂養都是成本。


    就這,還餓瘦了不少。


    想著何東這裏加點價,也能填補迴來。


    結果人不要?


    何東讓祝長榮盡管走。


    祝長榮眉頭皺了下的。


    其實他們今天收到的野味真的不多。


    飯店那邊想大量的要,他們現在手裏的,隻能說很少一部分。


    比不得阿列說的那個量。


    真要價格適合,是能買的。


    何東哪裏不清楚這一點。


    這幾天去他那兒賣野味的越來越少,他就懷疑過這種可能性。


    現在正是雙方博弈的時候,他不能退讓。


    當然能買,再好不過。


    “怎麽樣,你才能買我們的?”


    高個子果然沉不住氣,跑著到前麵來攔車。


    “你多少價格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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