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群鬼子軍官就對持續了數天的攻城戰感到極端厭惡。


    現在又找到了宣泄口……找到機會可以跟著鬧騰迴去,自然不會錯過。


    炸裂的心態。


    山之城的攻城戰,已經持續快四天了……


    中央軍的援兵眼瞅著就要抵達。


    而山之城雖然現在看起來極端破敗,但是誰知道能不能在中央軍的援兵抵達之前攻克?


    再者說,攻打山之城的這幾萬頭鬼子,現在死的死,傷的傷,已經沒剩下多少了。


    除此之外,在攻打山之城之前,他們就已經急行軍了七八天時間,繼而又竭力攻打山之城近四天……


    極致的疲倦侵擾於心,真的快要跟著炸裂了。


    心態炸裂。


    思緒炸裂,一切為之爆燃!


    越想,越發地感到糟糕透頂。


    頂不住了。


    層層壓力壓製下來,這群鬼子軍官包括士兵都產生了逃竄之心……


    迴去…迴去……


    最起碼還能睡個好覺!


    ……


    山之城城頭上,隻剩下幾千士兵了。


    “長官,雖然還不曾到彈盡糧絕的地步,但是我們的彈藥確實沒剩多少了。”


    “除此之外,將能夠征召的青壯都送到城樓和城牆缺口上去了。”


    “整個山之城,現在就是一座空城。”


    “就連長官您的衛隊,現在都被派上去了……”


    “當下隻剩下五千羸弱之兵……”


    “鬼子若是再大張旗鼓地來一場全麵進攻…我們或許…或許……”


    中年男子何先生重重地歎了口氣,隨即別過頭去,不敢多言。


    長官握著拐杖的手,顯得有些發白,目光輕微渙散,嘴唇蠕動不安。


    此刻的心境…難以用言語為之表述。


    心情之惡劣,可想而知。


    神色閃爍間,一口逆血堵在心口……


    “天要亡我……”


    “天要亡我!”


    “非戰之罪!非戰之罪啊!”


    “我已經盡力了……”


    “不負夏國!”


    “將夫人…從醫院接迴來吧……”


    “留一些火藥,放置在府邸中。”


    長官低著頭,顯得無精打采。


    說的話,也有些沒頭沒腦。


    但是一旁的中年男子和黑衣男子瞬間就聽懂了……


    加上此刻的語境……這還有什麽不懂的?


    “長官!不可!不可啊!”


    “屬下護送您殺出去!”


    “這群鬼子,現在也是疲憊之師了。”


    “我們換上普通百姓的衣服,直接殺出去……”


    “還是有可能逃出去的。”


    “長官,切不可…切不可走絕路啊!”


    “長官,我們的情報處,還能抽調上百情報人員,他們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精銳,護送長官,絕對沒有問題。”


    “長官,您若出事,夏國可怎麽辦啊!”


    “長官,夏國不能沒有您啊!”


    “長官,鬼子還沒滅……您…您……”


    黑衣男子農先生的語速顯得極快,此刻也能彰顯出內心的極度不平靜。


    極度緊張。


    慌張異常。


    “行了。”


    “不要講了。”


    “突圍?”


    “還能突圍出去?”


    “這話說的,你自己,相信嗎?”


    “我還不至於連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


    “此乃生死存亡之秋……”


    “能戰死於同鬼子交戰之中……也當是我的榮幸了。”


    “曆史,總會留下我的一筆。”


    “夠了。”


    “足夠了。”


    “去吧,將夫人接迴…接迴來。”


    “鬼子一旦破城,你立即迴來稟告……”


    “屆時……”


    長官握著拐杖的手微微顫了顫,旋即又恢複了平靜。


    既然到了這一步,那就選擇性地沉默吧。


    這樣…挺好…就挺好……


    其餘的,倒也不必那麽在意了。


    “長官……”


    黑衣男子農先生滿目血淚一步一迴頭跟著離開。


    此刻,是真的動了真情了。


    既有真情,也有對自己命運的感悲。


    沒了長官,他…又能前往何方?


    他是爪牙。


    長官的爪牙。


    長官若出事,爪牙如何能夠獨存?


    黑衣男子何先生失魂落魄地離開……


    整個人顯得極度蕭條冷瑟……


    ……


    半小時後。


    黑衣男子再度迴來。


    “長官!”


    “長官!”


    “長官!”


    剛進來,就在那裏嘶吼著……


    接連叫喊了三聲長官。


    這三聲,似乎將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都給用完了。


    眼神之中,光芒萬丈!


    “怎麽了?”


    “這麽激動做什麽?”


    “火藥弄來了?”


    “鬼子入城了嗎?”


    “哎……”


    “走吧……”


    “去點火藥……”


    “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天命不可違也……”


    長官搖搖頭,步伐越發的跟著沉重起來。


    “不是……”


    “長官……”


    “是……”


    “咳……”


    “咳咳咳……”


    黑衣男子農先生的情緒顯得很激動,渾身瑟瑟發抖,顯得局促不安,額頭上,冷汗直流……


    眼神中,閃著激動光芒……


    激動地語無倫次……


    激動地都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


    情緒麵…瞬間爆燃。


    “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不必如此激動。”


    “我也沒叫著你一起同我陪葬。”


    “隻一點,不可投靠鬼子,自己找地方躲起來吧。”


    “若能活命……今後就多殺幾頭鬼子,也算是為我報了仇了。”


    “你若能活,就去投靠方羽。”


    “阿農,你這個人雖然毛病很多,但是情報偵查的能力還是沒問題的。”


    “在方羽手底下,你的才能會得到最大程度地發揮。”


    “但是記住,那些惡習今後都要改一改了。”


    長官搖了搖頭,表情顯得極度沉寂……


    現在連後事都要跟著安排好了。


    “長官……不是…沒事…沒事了…我們沒事了!”


    “鬼子退了!”


    “鬼子全退了!”


    “守住了!”


    “我們守住了!”


    “長官!”


    “我們真的……真的守住了!”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黑衣男子農先生直接就在那裏瑟瑟發抖了。


    過於激動,情緒失控。


    長官握著拐杖的手頓時劇烈地顫了一下。


    “你講什麽?”


    “再說一遍?”


    “我是出現幻覺了嗎?”


    “娘希匹的!”


    “說個話都不能好好講!”


    長官眉頭緊皺,忍不住在一旁嗬斥道。


    “長官,我說…我說鬼子退了!撤退了!”


    “真的撤退了!”


    “剛才那群鬼子剛抵達山之城城牆約莫三百米的位置,然後就突然全部撤了……”


    “連我們城門都沒挨著……”


    “剛才我們的偵察兵匯報,大批的鬼子開始無秩序地往後撤離……”


    “我們…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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