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瀚鄯憐憫的看著朱由檢,笑的麵紅脖子粗,許久之後,他才止了笑:


    “你說你是天子,你可知道,就在這北直隸,不過七十個縣十九個州,你可知道前年鼠疫橫行,就足足有七個縣的知縣病死。


    有的甚至闔門病死,無人收屍,所在門庭晝掩,磷火夜青”。


    “你去年下令讓龍虎山張應京真人舉行法事,然則卻有何用?”


    “別的不說,單單這武強,便死了三萬餘人,城中百姓幾近一半!”


    “你說你是天子?你說這可笑不可笑?”


    “某身為東林士子,豈能認你這個剛愎自用、昏聵無能、殘害忠良的昏君!”


    “我許瀚鄯,頭可斷,血可流,氣節不能丟!”


    許瀚鄯說完,又張狂的大笑起來。


    朱由檢歎息一聲。


    橫行了數年之久的瘟疫,對大明造成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啊!


    ……


    朱由檢望著破口大罵許瀚鄯,久久不語,甚至打定了放他一馬的主意。


    如此敢於直諫者,不該斧鉞加身啊!


    就在此時,方正化疾步而來,附身朱由檢耳畔,低語道:


    “陛下,臣在後院……”


    “什麽!”


    朱由檢臉色大變,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賊子狗膽!”


    許瀚鄯自從看到方正化進來,臉色就有些不對勁了。


    此時聽聞皇帝大喝,臉色更是蒼白的厲害。


    方正化手一揮,有士卒魚貫而入,一箱箱金銀擺在了大堂內。


    “三十六萬白銀,七千黃金,珠寶無算,更有田產地契兩箱!”


    朱由檢臉色鐵青的厲害:


    “你罵朕,朕不生氣,因為你的言語裏,還是對百姓深有同情的!


    但是!”


    朱由檢端起桌上剛剛被倒的熱茶,潑在了許瀚鄯臉上:


    “這就是你的親民?這就是你的犯言直諫?這就是你身為東林的氣節?”


    “汝母婢!”


    “便是喝血的螞蟥,也沒你這麽陰狠!”


    “大災啊!這是天下大難啊!


    你個狗東西,竟然短短兩年時間,就貪斂了這麽多錢財?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許瀚鄯被滾燙的熱茶兜頭澆了一臉,臉都燙紅了,卻也不敢呻吟一聲。


    他渾身瑟瑟發抖,連開口求饒也不敢。


    他本來打定了主意,想要搏一個忠義的表現,崇禎曆來好義,自己雖然背叛了他,更是組織大軍,武裝守城,不讓明皇入城。


    但是,隻要是自己表現的威武不屈,崇禎必然不會殺了他的。


    這是十七年時間,他們總結出來的經驗!


    誰知道……


    城內死了那麽多人,正是吃絕戶的時候。


    空了那麽多田產、房屋、商鋪、財貨。


    這可都是攢下家產的好東西,自然不缺銷路。


    身為知縣,他豈能少了饕餮一頓!


    別說是絕戶了,就算還有旁支在,想要繼承家業,豈能少了他三成的好處!


    要不然,誰能繼承?誰不能繼承?


    還不是他一言而定!


    他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積攢了百萬家資,一部分已經運迴了老家。


    剩下的一部分還不待起運,闖軍就打到了北直隸。


    他無奈之下,隻好藏了起來……


    卻是怎麽也想不到,這些埋在後花園裏,還來不及送迴老家的錢財,竟然被方正化找到了……


    天亡我也!


    許瀚鄯越想越怕,竟然都快要跪不穩了。


    郝搖旗甕聲甕氣道:


    “許知縣當真好手段,竟然如此大發國難財!”


    他挖苦許瀚鄯一句,又對朱由檢道:


    “陛下,這狗賊比俺當流寇時,還要兇殘,陛下,讓俺砍了他的狗頭吧!


    俺一定先拆了他全身的骨頭,再慢慢割下他的狗頭!”


    許瀚鄯一聽,嚇得哀嚎一聲,黃湯齊流,大堂內頓時騷臭難聞。


    “殺了他?”


    “哼!”


    朱由檢一聲冷哼:“殺了他不是成全了他的名聲,人家隻消在書裏寫一句——某年某月某日,某地知縣率兵抵抗朕,被朕怒而殘殺,就能洗白了!”


    (這還不是寫書人一句話的事!


    忒簡單,忒容易!


    筆杆子在手,想詆毀誰就詆毀誰!


    沒看到江南那些文賊是怎麽寫崇禎的麽!


    小金庫內藏了3700萬錠白銀,每錠500兩,上鑄永樂年號者有之、嘉靖者有之、萬曆者亦有之!


    為了增加真實性,最後還來一句:某某眼見,某某說,吾懷疑為訛傳……


    嘖嘖嘖!


    這數據,有零有整,還有理有據,時間地點人物都給安排的妥妥的。


    乍一看,合理!


    再一看——


    汝母婢!


    明一斤596.8克,如上共計69萬2131.25噸!


    而截至22年,全球白銀總儲量才56萬噸。


    噯日忒懟!


    朱由檢果然該死,給後世五百年的都提前挖完了,他不死誰死?)


    ……


    朱由檢話語一出,許瀚鄯更害怕了,急忙頭如搗蒜,苦苦哀求起來。


    朱由檢看也不看,冷哼道:


    “左右,與朕扒光了他的衣服,給他吊到城門前去,讓全城百姓都看看,這狗官是個什麽模樣!”


    許瀚鄯更加害怕了,一旦如此,他全完了。


    當即怒吼道:


    “朱由檢,你不會得逞的!”


    說完,他伸出舌頭,就要嚼舌自盡。


    然而,有方正化、郝搖旗這等兇人在旁,他又豈能得逞!


    方正化伸手一捏,就給他下巴卸掉了。


    郝搖旗慢了一步,也不惱,自顧自脫了臭熏熏的布襪,兩個接起來,當成了繩索,直接勒住許瀚鄯的嘴巴,在後腦勺處綁死了!


    這下,他想要自盡不成,反倒是被熏得幹嘔連連。


    許瀚鄯扭動著四肢,想要逃脫,然而他一個瘦弱的文人,哪裏抵得住如狼似虎的大兵,當即給剝成了脫殼蝦米,捆了起來,推出了縣衙。


    兵丁們敲著鑼鼓,嘴裏吆喝連連:


    “父老鄉親,老少爺們,都快來看一看啊,狗官許瀚鄯魚肉百姓,枉顧陛下重用之恩,隻顧著貪贓枉法,殘害生靈,陛下下旨,將他吊起來示眾啦!”


    百姓們最喜歡看熱鬧,尤其是看當官的醜聞。


    伴隨著銅鑼聲,全城百姓聞風而動,跟隨著被脫得光溜溜的許瀚鄯,直奔城門而去。


    偌大的武強縣,竟然萬人空巷!


    許瀚鄯被吊了起來,光溜溜的他,一覽無餘。


    城外,擠滿了百姓,黑壓壓的一片人頭。


    大寡婦小媳婦們捂著眼睛,還要張開手指,從指縫裏偷窺,嘴裏還竊笑連連,另一隻手還指指點點。


    “我滴媽呀,就這個芝麻蟲!“


    人群裏,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竟然還娶了十幾房小老婆?”


    “轟!”


    眾人頓時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大笑,震散了虛空,音浪,讓樹上新發的嫩芽都掉落在地。


    許瀚鄯麵如死灰……


    完了!


    全完了!


    這下不但自己要死,後人再也無法抬起頭來。


    他的家族,自今而後,也將絕於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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