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壓低音量。


    足夠陸伯玄聽得清楚。


    他也是被這些人的想法給逗笑了。


    之前就已經說過。


    李元鳳之所以下達這封詔書,根本就不是詢問他們的意思。


    而是李元鳳變相向天下官員傳達一個消息。


    那就是他這個皇帝要幹大事兒了,都把眼睛放亮點,別給自己找不痛快。


    可也不知道這些人是真傻還是裝傻。


    竟然連簡單的好似一加一等於二這樣的題都能做錯。


    真不知道該說他們不自量力,還是該說他們不識抬舉。


    而周圍人見陸伯玄笑的歡快皆有些不滿。


    “這位不知名姓的大人,你為何發笑?”


    吳宏章最先忍不住,開口道;“我們講話有那麽好笑麽?”


    “你覺得呢?”


    陸伯玄眼淚都笑出來了。


    他揉了揉眼角道:“真搞不明白,你們這些人為什麽就那麽喜歡搞虛頭巴腦那一套。”


    “說一千道一萬。”


    “你們不就是怕這場裁撤官員的風波會影響到自己嗎?”


    “你們不就是怕,自己前腳剛同意,後腳自己就被裁撤了嗎?”


    “既然如此,又何必說的那麽冠冕堂皇?”


    陸伯玄一邊搖頭一邊道:“三句話不離蒼生百姓,你們這群家夥可真是虛偽他娘給虛偽開門,虛偽到家了。”


    作為一個後世人,一個經曆過最為嚴峻的內卷時代的人。


    陸伯玄可太清楚這些家夥心裏麵的想法了。


    其實說白了,他們就是怕了,就是慫了。


    就是官員被裁撤之後,他們不能像之前那樣濫竽充數。


    而俗話說得好,看透不說透。


    陸伯玄此刻的行為,明顯是犯了大忌。


    吳宏章惱羞成怒:“你才做了幾天官?你個小毛孩子能懂什麽?”


    “嗬嗬。”


    陸伯玄輕笑一聲道:“官場上的是是非非勾心鬥角我是不懂,我也不需要懂,我隻需要懂百姓就夠了。”


    “如你所說。”


    “儒生苦讀是為了考取功名,為國效力。”


    “可是,大靖官員足有數十萬,要讓誰來養活?”


    吳宏章冷哼一聲,遲疑一下:“當然是國庫出錢來供養官員。”


    “沒錯。”


    “是國庫出錢。”


    陸伯玄轉頭望著吳宏章:“可是國庫的錢從何而來?”


    聽見這話。


    吳宏章撇嘴嗤笑:“這還用問,當然是百姓給朝廷的稅收所得。”


    “百姓稅收,說得好。”


    “自古以來皆有言說,養一卒需十戶,養一官則需百戶。”


    陸伯玄道:“那我且問吳大人,我大靖共有多少子民?每年稅收又有多少?”


    “這……”


    吳宏章語塞。


    這個問題,他還真就不知道。


    不過吳宏章仍舊強硬道:“本官又不是戶部官員,怎會知道這些?”


    “連我大靖有多少子民都不知道。”


    “你還好意思在這裏大放厥詞,還好意思在我大靖為官?”


    陸伯玄真有些搞不懂。


    這家夥究竟是怎麽做上禦史的。


    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家夥會吹牛逼?


    然後靠著吹牛逼當上的禦史?


    人口普查這種事情,不論是現代還是古代都有。


    而且每次人口普查之後都會對全天下公布具體數據。


    這東西根本不需要仔細去調查,隻需偶爾看看時事皇榜便可。


    陸伯玄這樣一個在偏僻的縣城為官的人都知道,吳宏章身在京城竟渾然不知。


    這真是太可笑了。


    而陸伯玄也懶得罵他了,徑直開口道:“據三年前的統計。”


    “我大靖一朝除去隱戶和瞞報,共有百姓一千三百六十萬戶。”


    “而我大靖有兵馬四十五萬。”


    “每年供養軍隊,就要消耗四百五十萬戶的稅收。”


    “如此一來,我大靖能動用的稅收,隻剩下了九百一十萬戶。”


    陸伯玄望著吳宏章道:“如若按照你所說,不削減削減官員,我大靖的國庫可能供養的起這數十萬的官員?”


    “這……”


    吳宏章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做大。


    而站在他身後一人,徑直站了出來。


    他不卑不亢,大聲道:“我大靖已經多年無戰事,錢不夠用,裁軍不比裁撤官員來的好?”


    傻逼!


    陸伯玄心中暗罵一聲。


    他現在著實有些懷疑眼前這些人。


    他們真特娘的是在神都任職的官員?


    怎麽感覺都不如常年在漁陽縣城門口轉悠那王傻子懂得多呢?


    “百姓上稅是為了安居樂業,是為了有人能保護他們。”


    “你連軍隊都沒了,還拿什麽保護百姓?”


    陸伯玄翻了個大大地白眼:“換而言之,朝廷沒有保護百姓的能力,百姓又憑什麽給朝廷上稅?”


    說話間。


    陸伯玄轉頭望向身後一眾女子道:“你們來說,要是有人不給錢隻想在你們這白嫖,你們是不是得把他打出去?”


    “那當然了。”


    那青衣姑娘點頭說。


    陸伯玄的一番話說的通俗易懂。


    她們也能領會其中含義。


    此刻一眾女子望著眼前這些官員時,眼中盡是說不出的厭惡。


    官與民,自古以來都是對立麵。


    而民處在底層,本就是受壓迫的對象。


    可這些官員竟隻想著百姓的稅收,卻不想著如何造福百姓。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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