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柴炭行的人員全部被錦衣衛抓走了。


    這個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京城。


    明眼人知道,錦衣衛正在查辦張之極貪墨一事。


    現在抓捕安遠柴炭行人員,明顯是獲得了確鑿證據。


    吃瓜群眾終於等到了結果。


    劉一燝、張問達、李汝華等人更是高興得不得了。


    將張之極打倒,勢必會令英國公張維賢威望受損。進而對其進行進一步的打壓。


    作為武勳一脈的領頭人,遭受打壓,勢必會令武勳集團影響力進一步下降。


    英國公張維賢來到刑部大牢時,張之極正在與劉皋練功呢。


    張維賢埋怨道:“小極。安遠柴炭行的人都被錦衣衛抓走了。外邊都在傳,你的確有貪墨行為。你倒好,還有閑心在這裏練功。你跟我說說,你究竟拿沒拿他們的迴扣?”


    張之極無奈地停止了練功,說道:“父親。安遠侯是個什麽貨色,你還不知道嗎?我怎麽可能拿他們的迴扣。”


    “你真沒拿?”


    “真沒拿。父親。普通商人,我都沒有拿他們的迴扣,偏偏要拿安遠侯府的迴扣。我為什麽要這麽做。這麽做,不符合常理呀。”


    張維賢十分沮喪地說道:“就是因為是安遠侯府,這才讓人覺得可信。咱們兩家都是勳貴。做這樣的事情,不足為奇。”


    勳貴之間做生意,給個迴扣,十分普遍。


    這要是私人生意的話,那還好說。可是張之極代表的是官府。即便是你墊付了資金,但是拿了這個迴扣,那也是貪墨行為。


    張之極安慰道:“父親。孩兒沒有做,他們僅僅憑借從安遠柴炭行找到的證據,根本就不能把我怎麽樣?”


    “怕就怕朝廷那幫老狐狸趁機發難。將此事定性為貪墨行為。逼迫皇上下令,將你處死。有些時候,並不是靠事實來判案的。”張維賢擔憂道。


    這令張之極有些害怕。棄車保帥,那是常規操作。


    天啟皇帝麵對來自朝臣的壓力,還是有可能為了緩和壓力,犧牲張之極的。


    不過張之極說道:“父親。越是到這個時候,咱們越要沉得住氣。事情還沒有到最後一步。咱們切不可胡思亂想,更不能輕舉妄動。你先迴去。看看明日朝堂上的情況,再說。”


    張維賢也知道自己現在什麽都不能做。


    找天啟皇帝求情,根本起不到應有的效果。甚至會起到反作用。


    至於劫獄,那更是不可行的。暫且不知道能不能將小極救出來。即便是救出來,還能跑到哪裏去。英國公的爵位也會被廢掉。得不償失。


    英國公張維賢不知道的是,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拿到這份對張之極十分不利的口供後,又增派了刑部大牢周邊的守衛。


    第二日早朝。第一件事就是研究張之極貪墨一事。


    劉一燝、孫如遊、張問達、李汝華等人認為,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在,張之極罪大惡極,理應斬首示眾。


    一些原本持觀望態度的官員,這個時候也都落井下石,紛紛上書,要求皇上下令,立即將張之極斬首示眾。


    英國公張維賢則持反對意見。


    天啟皇帝見眾人表演得差不多了,就說道:“口供朕也看了。駱大人也核實了,柴炭行的人沒有被刑訊逼供,是在審訊時,主動供認的。大家對張之極的貪墨行為義憤填膺,足以說明這種行為是令人唾棄的。因此,朕覺得必須嚴懲。”


    天啟皇帝的這番表態,令劉一燝等人備受鼓舞。


    李汝華作為此次事件的“第一功臣”,上前說道:“皇上。證據確鑿。請皇上下令,將張之極淩遲處死。”


    其他人紛紛附和。


    按照正常的程序,天啟皇帝下令,錦衣衛就會去刑部大牢提出張之極,然後將其淩遲處死。


    大家都看著天啟皇帝,準備傾聽他的命令。


    天啟皇帝繼續說道:“朕還有疑問。張之極過手的錢款將近六十萬兩,涉及的商品眾多,其中有些金額特別大,為什麽獨獨選擇柴炭這項金額很少的生意吃迴扣呢?另外,這家店鋪是安遠侯家的買賣。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安遠侯連解釋都沒有做呢?安遠侯來了嗎?”


    旁邊的太監迴道:“啟稟皇上。安遠侯身體小恙,今日早朝告假了。”


    天啟皇帝說道:“既然他沒來。哪位愛卿說一說,張之極為什麽要選在安遠柴炭行吃迴扣?”


    沒有人出來迴答。就連一直衝在前的李汝華也沒有站出來。


    天啟皇帝對李汝華說道:“李大人。你身為戶部尚書。還是你來說說吧。”


    李汝華被點了將,隻能迴道:“啟稟皇上。微臣認為,張之極是英國公府的世子。安遠侯也是勳貴之後。兩家都是公侯之家。做這樣的事情,不宜被人察覺。”


    不宜被人察覺。這個理由找得還是不錯的。不得不說,李汝華額腦子轉得還是很快。


    天啟皇帝繼續問道:“那李大人還是認為張之極有貪墨行為了?”


    李汝華迴道:“證據擺在那裏。張之極就是在朝堂上,那也是無話可說。所以微臣認為,他的確是貪墨了。”


    天啟皇帝說道:“既然你提到了張之極。那就將張之極押到這裏。另外,召安遠侯進宮。”


    一聲令下,自然有人去辦這兩件事。


    張之極、安遠侯柳祚昌先後來到了朝堂。


    截止今日,張之極在刑部大牢待了整整十五日。


    臨出刑部大牢,張之極洗漱了一番。還換上了府裏送來的新衣服。


    整個人並沒有大家想象得那麽狼狽。


    相反,張之極麵色紅潤,神采奕奕。絲毫不像個蹲監獄的囚犯。


    其實,這都得益於自己每日堅持練功。


    至於安遠侯柳祚昌,他得知自家柴炭行的所有人員都被錦衣衛抓去了。就知道張之極離死不遠了。


    他選擇了告病假,不參加早朝。讓東林黨那幫人攻擊張之極吧。他就是站在旁邊等結果,就是了。


    可是,天啟皇帝卻召他進宮。


    安遠侯柳祚昌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莫非皇上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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