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極看了看方從哲、韓爌、周嘉謨和崔景榮四人,問道:“幾位大人就不參與了嗎?機會難得呀。”這四人或是搖了搖頭,或是擺了擺手,表示不參與。


    張之極恭恭敬敬地向四人作揖後,說道:“多謝四位大人沒有落井下石。小子會銘記於心的。”


    言外之意,就是說張問達他們太不地道了。


    接下來,張之極又堅持與幾位打賭的大臣立下了字據。劉一燝等五人自然欣然同意。他們還擔心張之極到時候會賴賬呢。沒有想到張之極竟然主動提出立字據。這不正合心意嘛。


    忙完了打賭一事,張之極就把軍令狀遞給了劉一燝。


    劉一燝拿過張之極重新書寫的軍令狀,反複看了幾遍,非常滿意,然後對天啟皇帝說道:“皇上。為了公平起見,微臣建議由首輔大人負責保管這份軍令狀。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方從哲與劉一燝分屬不同派係,素來不和。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山頭。


    劉一燝打算把這份軍令狀交給方從哲保管,那絕對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對於劉一燝的這個提議,方從哲是無法拒絕的。自己作為內閣首輔,而且大家都知道自己與東林黨素來不睦,與英國公這邊也沒有關係。


    客觀地說,作為第三方是很公正的。


    天啟皇帝自然是同意的。方從哲就從劉一燝那裏接過了軍令狀,他沒有說什麽。


    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


    接下來,無論張之極能否在冬天種出莊稼,起碼能夠多活一段時間。


    此時,張之極已經沒有必要再在暖閣待著了。


    於是張之極就與父親張維賢向天啟皇帝告退,離開了暖閣。諸位大臣則與天啟皇帝繼續研究國家大事。


    令張之極感到意外的是,內閣首輔方從哲從暖閣出來了。


    張之極問道:“方大人有事?”


    方從哲說道:“世子。你提出的入冬種地,有幾分把握?”


    張之極此時的心情非常不好,迴道:“方大人。我怎麽覺得你是在挖苦我呢。我知道,你們都認為我不可能完成這件事。”


    方從哲也不惱,說道:“在場的諸位都這麽認為。但是本官與他們有一點不同。”


    張之極沒有接話。


    方從哲繼續說道:“本官沒有像某些人那樣落井下石。五萬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本官都抵住了誘惑。”


    英國公張維賢冷眼看著方從哲,說道:“我是看明白了。你們這些當官的。一個個都猴精的。沒有一個好東西。”


    “英國公。你這麽說老夫,那可是大錯特錯。”方從哲有些委屈地說道。


    張之極十分好奇,方從哲為什麽不參與打賭,就問道:“首輔大人。你不參與打賭,應該不是認為我能成功吧。”


    方從哲迴道:“本官的確認為此事幾乎不可能成功。可是萬一你真做成了呢?他們光顧著想拉你下馬、贏錢了。沒有考慮眼下大明千瘡百孔,尤其是糧食短缺。如果世子真能成功的話,那對大明絕對是一件幸事。雖然你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本官還是希望你能做成此事。不打賭,也算是對你的一種支持和鼓勵吧。”


    張之極聽了,說道:“那我就盡力把這件事情做成。”


    多說無益,英國公張維賢就帶著張之極離開了。


    方從哲看著遠去的二人,喃喃道:“東林黨這幫人為達目的,真是不擇手段呀。可惜了這個頗有經商頭腦的孩子。”


    說完,搖了搖頭,返迴了暖閣。


    張維賢、張之極父子二人上了馬車,迴到了國公府。張維賢問道:“兒呀。你今天是魔障了嗎? 在皇上麵前說得那是什麽話?我攔都攔不住。”


    張之極安慰道:“父親不必驚慌。今日之事,事發突然。孩兒沒有想到他們會把矛頭對準我。”


    張維賢說道:“朝裏這幫人,個個都是人精。他們本身就分成了好幾派。平日裏鬥得不亦樂乎。我雖然和他們沒有大的衝突。可是畢竟我們英國公府屬於武勳一脈。與他們這些文人不是一路人。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打壓我們的機會。”


    張之極點了點頭,說道:“這幫人處心積慮要對咱們下毒手。還口口聲聲說自己讀的聖賢書,要我看,這些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英國公張維賢對於這幫東林黨也是無奈,他說道:“兒呀。為父是很尊敬這幫讀書人的。


    可是他們卻根本瞧不起咱們這些世襲罔替的武勳之家。也許在他們看來,他們是自身努力,通過寒窗苦讀,從而進士及第,進入官場的。才是真本事。


    咱們都是靠祖上的功勞獲得的如今的地位。沒有他們厲害吧。”


    對於英國公張維賢的這一說法,張之極是認可的。


    東林黨重新上台後,對浙黨、齊黨、楚黨等進行了無情的打壓。


    對於其他武勳,更是瞧不上眼。


    他們後來,的確也做到了一家獨大。可惜出了一個魏忠賢,將被東林黨趕出朝廷的那幫官員糾集在了一起,形成了曆史上臭名昭著的“閹黨”。


    直到崇禎皇帝登基,將閹黨鏟除。又將東林黨那幫人找了迴來。


    可惜東林黨這幫代表江南地主的官員並沒有為國出力,隻為自己著想。


    崇禎皇帝也對他們失望至極。直至明朝覆滅。


    東林黨、閹黨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英國公張維賢可以算是勳貴當中的一股清流。對國家那可是盡心盡力,鞠躬盡瘁。


    可是東林黨卻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妄圖利用自己,對其進行打壓。叔可忍,嬸不可忍。


    想到這裏,張之極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們和他們不是一路人。這幫讀書人,看他們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內心齷齪的很。肮髒的很。”


    英國公張維賢也認同張之極的話,附和道:“對。對。對。就屬他們最壞了。既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好事都是他們的了。對了。兒呀。你立了軍令狀,起碼短期內是沒有麻煩了。我再求求皇上,爭取從方從哲那裏把那張軍令狀要來。咱們撕毀了,到時候來個死無對證。他們能奈我何?再加上你與劉一燝他們打賭。即便是金額巨大,我也會想方設法湊齊的。到時候咱們向戶部捐了銀子,把該給他們的也給他們,就更能堵住他們的嘴了。”


    張之極說道:“父親。車到山前必有路。如果我把莊稼種成了,那麽他們就得閉上嘴。咱們這一關也就算過去了。不到萬不得已,咱們還是不要這麽做。”


    “你還真要在冬天種地呀。這怎麽可能呢?你不要犯傻了。為父都想好了。即便是不能銷毀軍令狀,為父也會想法讓你離開京城,找個地方隱姓埋名,待風聲過後,你再迴來。總之,絕對不能讓他們加害與你。”英國公張維賢說道。


    張之極安慰道:“父親,還沒有到那一步。萬一真讓我搞成功了呢?”


    “那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母豬都能上樹嘍。”


    張之極十分無奈地說道:“這一點,你們大家倒是意見一致。”


    英國公張維賢說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為父沒有什麽文化。那些大臣可都是人精。如果這件事能夠成功,他們又怎麽可能同意呢。”


    張之極說道:“父親。咱家不是在城外有地嘛。我打算去看一看,研究一下這件事。”


    英國公張維賢見張之極鐵了心這麽幹,隻能是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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