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家以為皇國的戰爭結束了,但是真就如此嗎!


    ——在皇國不為人知的地方,僅僅因為一個契機引起的平淡武器的戰爭,包括戰後處理的等一係列提案的爭執完全結束後,新的戰爭即將來臨——《雅爾斯托洛梅利亞民主聯邦》下議院的議員選舉迫在眉睫。


    【實際上,在這次選舉中,得到皇國方麵支援的那些人占有很大優勢。這是毋庸置疑的,那些人雖然膚淺,但也並不愚蠢。如果我有皇國這張可用的手牌,我也會用的】


    一位在野黨議員對他的親信如此說道,深深的地歎了口氣。


    他為了掙脫皇國的影響,讚成了向皇國的出兵。


    但是事實卻與想法背道而馳——出兵失敗。因此他在這次選舉中失去了席位。


    有誰會預料到這樣!


    他本身並非無能,相反他很優秀。


    他既非世襲議員,也不是派係人士,而是憑借自己的知名度和才華才獲得了如今的地位。


    這位歌劇演員出身的議員——伊諾威克·諾爾丁——這就是公眾對它的認知。


    【這個提案怎麽辦?】


    佇立在辦公室一角的秘書發出苦惱的聲音,但是房間的主人不予追究。


    【是繼續當議員,還是辭去議員來堅持自己的矜持,做選擇的是閣下本人。】


    【是啊…….】


    秘書的話正如他預想的一樣,他也理解秘書會這樣說自己。


    【皇國發生改變了嗎?】


    【是,好像有很多人都覺得變了。】


    秘書用把收集的情報講了出來。


    【據悉,與閣下一樣試圖擺脫皇國影響的議員中,有三成接受了皇國的提議。其中包括那個國防部部長。】


    現在的總統顧問團──內閣組成的議員中,擔任國防部長的男人。


    那個男人,也曾是強烈主張向皇國出兵的議員,伊諾威克也認識他。


    【他還有尊嚴嗎?】


    【恕我直言——有人都把自己擁有的地位視為驕傲。但那隻是個人的價值觀而並不普遍。而且閣下的也隻是個人的價值觀】


    對於秘書逆耳的迴答,伊諾威克並不感到憤怒。


    從小,他就立誌成為一名議員,雖然由於他的身世和性格找優秀的人才有困難,但是他依舊憑借著廣大的人脈去拜托他人尋找優秀的人才,於是在最後找到了這位視為心腹的秘書。最後發現他們二人不可思議的合得來,所以伊諾威克不難看出自己的心腹是用何種意圖說出這番話。


    【我們輸了,閣下。】


    誰都不願意說出口的殘酷事實,但卻是冷酷的,這個事實給伊諾威克造成二次傷害。


    沒有任何官方文件將撤出皇國記錄為失敗。


    桌上正擺著對皇國進攻失敗記錄的正式文件:聯合軍的正式立場是,把與維持治安相關的業務歸還給現任皇國政權,並光榮迴歸。該軍事行動的名義不是國家之間的武力衝突,而是維持治安的行動。本身就沒有輸贏。


    盡管如此,對大多數聯邦市民來說,那場戰爭意味著軍隊的失敗。


    【如果沒有辦法,就放棄成為議員吧!這樣麻煩也會消失;還是,去當他國的走狗呢──】


    【你也以選擇放棄議員,也可以變成皇國的走狗,皇國不會對我們要求太嚴,最後我們也會得到我們想要的】


    秘書暗示說,在皇國即使國家不強製要求,民眾也會自發性的納稅。


    皇國用老練的手法維持著國家命脈。


    盡管擁有如此富於肥沃的國土,但並不擁有還算強大的軍事力量,所以一直被他國的強大壓力所折磨。


    盡管如此,能夠實現這樣的發展,完全是因為其國民自主性吧。


    作為世上僅有的超級大國之一,盡管活得艱難,而且前不久還在喘氣續命。


    但是皇國自建國以來,從來沒有失去過任何領土,這是誰都承認的事實。


    【隻能如此了嗎?】


    即使伊諾威克拒絕接受皇國的支持,但接替他位置的議員也會深受皇國的影響。


    如此一來,他繼續堅持己見又有什麽意義呢?


    堅持矜持必須達到目的,否則隻不過是自我滿足。


    如果自我滿足的最後得到自尊就罷了,但對他來說,一生中最重要的矜持變成了自我滿足,這是最令其難以忍受的屈辱。


    在伊諾威克看來,政治家們並非是從事政治工作的人,而是在政治上生存的人,能夠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如果有希望的話,還是多笑一笑比較好,這才是民眾所追求的政治家的姿態。


    如果僅僅是為得到糧食生存,那他可以一直當演員。


    但他之所以成為政治家,是為了得到演員所無法得到的東西。


    【那麽,向對方傳達我的意思。】


    這樣,與皇國聯手後,他在下屆選舉中當選已成定局。


    【────】


    秘書安靜地離開房間。


    伊諾威克從桌子抽屜裏拿出一張照片。


    以城堡為中心的高層建築──以皇國皇都為背景拍攝了幾名年輕人。


    這是伊諾威克去皇國留學時的照片。


    當時,他還不知道世界為何物,那時他相信祖國和皇國是永遠的朋友。


    雖然現在和皇國的朋友們也有書信往來,但是現在仍否像照片中那樣毫無保留的往來,現在伊諾威斯並沒有那樣的自信。


    隻是,現在確實深深懷念那個時候。


    當時在前代皇王的在位時,積極招收來自其他國家的留學生。


    其中甚至還有皇國全額負擔費用的特別留學生製度。


    現在才終於發現,皇國就是通過這種手段進行了非武力的侵略。


    他們把自己的存在和價值觀混在人們的價值觀中。


    正因為曾經有過被他人排斥過的經曆,所以才會為了不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想法設法去消除這種芥蒂。


    那絕不是不自然的事情。現在,皇國的計劃已經取得一定程度的成功。


    大約在一〇〇〇年前,種族間的壽命和外表的差異在人們心中形成了巨大的障礙。


    不同種族之間的結婚是極為罕見的,有的時候這種婚姻甚至會奪走對方的生命。


    但是現在,雖然不能說是全部,但是很多國家,這樣的價值觀已經被完全消除了。


    與異種族接觸很少的伊諾威克也沒有意識到種族間壽命和外表的差異。


    正是這些價值觀的變化,才得以審視道皇國的“不依靠武力的侵略”。


    皇國怎麽做到的?這是利用了時代的變化。


    時代的變化是很可怕的,甚至人們堅信不變的價值觀也會隨著時代的變化而容易改變。


    例如,現在誰都沒有意識到“雅爾斯托洛梅利亞民主聯邦”的國策是公民主權。


    當然,也有理所當然享受這個主權的人。


    過去為了爭取市民主權,流了很多血,但認為這也隻是別人的事。


    把一切都歸於時代的變化——即新老交替的發生。


    隨著國民的新老交替,國家定期進行蛻變。


    由於蛻變,國家的想法、思想發生了變化,產生興亡。


    一〇〇〇年前的常識,隨著時間的推移也不再是常識了。


    當然,如果這是有意誘導的話,皇國確實做到了。


    使這種事情成為可能的理由之一是皇國沒有進行世代交替。


    為什麽皇國不進行世代交替呢?


    因為在皇國中處於中樞地位的人們,長壽種族眾多,故而無法替代。


    建國初期的重鎮職員現在還處於皇國中樞地位,這樣的人雖然很少,但也不是沒有。


    另外,即使把職位讓給後代,也可以從背後對其指導。


    甚至一些學者推測貴族製度是為了使這種製度更加平穩。


    這種缺乏變化的製度,有助於改變其他國家的價值觀。


    皇國的價值觀不會改變。


    正因為如此,通過人材交流等,不斷進行灌輸不變價值觀的來實現“不依靠武力的侵略”。


    而且,侵略至今還在繼續。


    【皇國花了一〇〇〇年的時間,改變了我們對於壽命和外表的差異的價值觀。如果這是為了創造自己生存的地方的話,是不錯的辦法。但是,我不能接受他們國家的現有姿態】


    伊諾威克認為,這個國家和皇國的基本觀念有顯著的差異。


    同樣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生存而建立的國家,但是,我們選擇了自己運營國家。


    另一方麵,他們認識到了自身價值觀的差異,所以把國家托付給了具有超越個人價值觀的個人。


    在某種意義上,兩者都是平等的。


    正因為所有人都擁有平等,正因此所有人都沒有平等。


    伊諾威克在留學時親身學到了這一點。


    皇國的人民不想擁有超越義務的權利。


    因為他們從小就被教導說,權利是有代價的。


    如果你想要什麽,就要拿出什麽。


    從幼年起就教育灌輸這樣的價值觀,維持著皇國社會。


    他明白,這支撐了皇國二〇〇〇年的曆史。


    人能夠抱在懷裏的東西是有限的。


    所以,如果你想要得到什麽,就隻能失去什麽。


    【這是商人的想法。但是沒有人能斷定這是錯誤的。】


    伊諾威克收起照片,站了起來。走近背後的窗戶,眺望聯邦首都的摩天大樓。


    這是一個以犧牲防衛能力的城市,借此向人們展示它的發展。和堪稱堡壘城市的皇家首都的結構相比,這座城市給人的印象實在是太雜亂了。


    【但是,在聯邦首都,我們可以感受到人的氣息。】


    這個國家是由人們自己創造的。皇國是由一個男人建立的。


    與聯邦從構成上不同的皇國,皇國的理想是什麽,目的是什麽?


    兩國的理想和目的完全不同,使用的手段和達到目的的過程也不同。


    【──這麽說來,我不知道皇國所期望的未來】


    不隻是伊諾威克,聯邦的任何人都不知道皇國所期望的東西。


    【不可能贏嗎?】


    不知道敵人的目的就不可能贏。


    即使確信自己贏了,但如果對方的目的在更前方,那麽最後等待的還是失敗。


    【利用當上議員的人生去尋找價值。真麻煩啊。】


    伊諾威克微微苦笑,但他感到心中鬱悶減輕了不少。


    堅持自尊並不一定就是勝利。即使自尊心受挫,隻要自己的目的達到了,那麽就是勝利。


    矜持隻是生存的武器,,是基礎。但沒有在這之上的價值,也不可能有。


    但是,如果存在著比生命更有價值的矜持的話,那麽不做好舍棄身邊所有微不足道的矜持,就無法得到吧。


    【隻能抱著死了的決心去做了】


    為了給生活在這個國家的人民一個和平的明天,即使是向皇國屈服,隻要百姓能夠理解我,就沒有什麽可羞愧的。


    ◇ ◇ ◇


    群青色天空中閃耀的星星們,隻是單純的化學變化的產物,諷刺的是,被那樣的星星所吸引的夢想家,當他們知道星星是按照物理法則的秩序在天上閃耀時,他們的感到了欣慰。


    為什麽會得出這樣的迴答呢?


    因為他知道,無論是多麽壓倒性的、人們無法觸及的東西,都會被某種枷鎖所束縛。


    但是,對於很多人來說,這並不是一種慰藉。


    壓倒性的、人們無法觸及的存在,至今依然是恐怖、絕望的存在。


    例如,一場天災就是如此。天災吞噬了無數的生命,卻得不到任何迴報。


    在這樣的存在麵前,人們會一時感到憤怒,不久後就會懷有空虛的絕望。


    憤怒有時會朝著別的方向發展,但絕望沒有指向性。無法指向任何地方。即使自己內心產生了絕望,人們也隻能移開視線繼續生活下去。


    【那麽,按照原計劃行動】


    【嗯,小心點】


    東南部。


    在人口八萬左右的都市的小巷裏,兩個男人交談後分開了。


    兩人都是髒兮兮的工廠工人的樣子,在街上看到他們的身影也不會留下任何印象。


    但是,他們的真正身份並不是單純的工廠工人。


    他們是進行反帝國獨立運動的結社聯絡員。


    兩人分別走向不同的方向,眺望著自己生活的髒汙街景。


    瘦骨嶙峋的孩子在漁獲剩飯剩菜,用化妝紙把髒兮兮的臉遮得嚴嚴實實的妓女站在路邊。在胡同的盡頭,放著一具老人的屍體,烏鴉在啄食著它的肉。


    這是個貧窮的城市。


    但是,如果去領主生活的城市中央,就可以看到一條美麗的街道。


    掠奪了眾多市民的財富,享受著虛假的榮耀。


    領主不知道市民過著怎樣的生活,隻是往返於帝都和自己的城館中。


    從市民身上卷走的錢,用於領主為了出人頭地在帝都進行活動的資金。


    那是我的孩子賣掉從腐爛的垃圾中找到的金屬碎塊,甚至妻子賣掉身體賺來的錢。


    光是這樣想著,從聯絡員口中就傳出無法抑製的憤怒的呻吟聲。


    我們做了什麽。我們既不是亞人,也不是混血人。


    難道這個國家不是為了人類的國家嗎?


    這樣的疑問最終變成了憤怒,悄悄地蔓延開來。


    但是,這種憤怒的火焰是絕對不會外露。因為治安維持組織的活動非常活躍。


    【──我們背後的工作愈嚴峻,同時也是帝國政府愈發頭痛的證據】


    在反政府組織的拉幫結派中甚至出現了這樣的話,同時表明帝國政府對反政府組織的鎮壓活動非常激烈。


    造成反政府組織活躍的原因是帝國對皇國的戰爭失敗,帝國政府抱著必勝的信念進攻了皇國領地。


    雖然葛羅莉艾公主也出征了這次戰爭,但是遇到了皇國預想之外的抵抗。


    從帝國政府的角度來看,他們已經喪失掉一張手牌。


    雖有證據表明,葛羅莉艾公主指揮下的部隊中,自動人偶部隊在途中遭到了阻攔,據說是討厭她立大功的人所為。


    但在因為有這些人的存在,就可以知道帝國方麵認為這場戰役是必贏的了。


    皇國已經因內亂而混亂,帝國軍甚至有突破要塞的秘密武器。


    在這樣條件下皇國不可能贏。帝國每個人都這樣想,但是卻輸掉了戰爭。


    【政府的混亂很大,反政府組織活動也得到很大發展。再加上帝國軍的重組,武器的走私和人員的運輸都變得容易了】


    實際上,皇國和與皇國友誼的國家都在幫助他們。


    帝國現在的物流,表麵和背麵都被他們蠶食了。


    就像腫瘤一樣通過血管擴散到身體各部位一樣,名為皇國的腫瘤正在侵蝕著帝國。


    但帝國並沒有意識到。


    因為之前打了很多的仗,帝國得到了很多的國土,但是身體卻變得懶散,不知自己的健康狀態。


    在帝國統治的裂痕中,皇國和它的友邦慢慢地深深地滲透其中。


    雖然沒有必要讓帝國四分五裂,但是讓帝國國力不能發揮到十足的地步,隻要繼續讓其以傲慢自居態度存在就足夠了。


    也有說法稱,帝國雖然是人口眾多的大國,但其內部卻一直處於不安定的狀態,隻是依靠軍事力量這一空殼來維持其形態。


    強大的軍事力量擔負著國家的安全。那不僅是對外的,也是麵向內部的。


    既然帝國強大的外殼出現裂縫,那麽帝國這個龐大身軀就會出現扭曲。


    其中之一就是在各地日益活躍的反政府、祖國獨立運動。


    《格裏芬》的反政府、祖國獨立運動屬於特別活躍的一類。


    理由是這個城市接近皇國,比其他城市更容易得到新成為皇國領地的確切情報。


    他們知道,自己的同胞在皇國得到了理想的生活。


    他們有不少親兄弟在皇國,其中也有讓妻子作為難民逃離到皇國的。


    擁有相同目的的人們自發成立了一個組織來幫助這些活動。


    那個組織按照的希望的那樣,告訴他們的現狀。


    為了重建都市會創造出很多工作崗位,失業者的數量幾乎為零。


    隻要想工作,誰都可以找到工作。


    皇國的稅比帝國少,隻要調查一下皇國稅收用途就能明白。


    即使之前是帝國的土地,但稅金不會比本國重,也可能移居到皇國的其他地區。


    這些信息給了《格裏芬》的組織者很大的勇氣。


    因為,隻要向他人傳播這一事實,就能展示自身行為的正當性。


    另一方麵,也有很多人認為,現在的生活再苦也比死好。


    對他們來說,反政府、祖國獨立運動隻是擾亂平靜不安因素。


    萬一被懷疑是組織的成員或協助者的話,不知道會被帝國政府如何對待他們。


    所以,接受現狀的人們,根本不想接近他們。


    因此,革命者隻能靜靜地等待時機。


    曆史證明,得不到人民支持的反政府活動不會成功。


    因此現在隻能等待時機。


    革命的機會隻有一次。


    帝國不會給否定自己體製的人第二次機會。


    為了建立革命者理想的社會,為了迎接隨時可能出現的機會,秘密尋找同樣對現狀不滿、希望變化的人,逐漸擴大勢力。


    有些人對帝國的不滿甚至超過了鎮壓的恐懼。


    而且,組織的團結也非常牢固。


    如果不采取過激的行動,同樣被虐待的人不會出賣自己。


    以前,也有一些人試圖泄露他們的信息來得到零錢,但現在這些人被排除在組織之外。


    終於,風開始吹向他們。


    因為這次帝國的敗仗,據說在帝都方麵貴族之間的糾紛激化,競爭下任帝王的人們之間也發生著各種各樣的爭鬥。


    這是一個好機會,但現在還為時過早。


    他們明白,在無秩序的情況下進行抵抗也隻會被鎮壓。


    因此,他們圖謀著有秩序的叛亂。而且還是席卷整個帝國規模的大事件。


    【盡管從現在開始,還需數年的蟄伏期。但是,如果持續了一〇〇年以上的苦日子能在幾年內結束的話,還是可以忍受的。】


    記住,總有一天,用牛刀剔掉那腐敗而醜陋的贅肉,送去當烏鴉的餌食。


    ◇ ◇ ◇


    在阿爾馬達大陸的南麵,漂浮著幾個島嶼,聚集著許多小國家。


    有些國家,繞一個小島一圈不需要半天時間,也有些國家則是將多個島嶼組成的群島國家。


    在被稱為南洋群島國家群中,有一個國家與“雅爾多狄斯提尼亞王國”保持著親密的關係。


    ——以第一次文明時代的人工島為首都,將散布在周圍的天然島嶼結合起來作為國土的小國。


    這些居民的祖先是以首都島為根據地在周邊海域肆虐的海盜。


    他們在皇國興盛後,接受其庇護而開發了這塊土地,建立國家。


    【威達,還沒結束嗎?】


    在位於首都島邊緣的王宮的一個房間裏,一位女性正匆忙地移動著腳步。如果按照人類的標準看的話,年齡大概20左右吧。


    【好吵啊,那麽閑的話帶誰去海邊不就好了嗎?】


    迴答的是和剛才的女性長得很像的青年。曬黑的皮膚富有張力,用意誌堅強的眼神看著女性。【姐姐隻是認為自己有空閑,但是我在忙著和皇國更新通商協定的調查。我不會找你幫忙,你自己去玩吧。】


    【你也太過分了!】


    【一點都不過分。你覺得怎麽樣,琉克?】


    在青年威達的提問中,躺在房間角落裏的野獸抬起了頭。


    它擁有酷似虎軀的身軀,背上有著酷似飛龍的皮膜狀翅膀。


    【我不知道,笨蛋。你們這對笨蛋姐弟還是早點分開吧。每天都和同樣的人在一起不膩嗎?然後莉迪雅,雖說是弟弟的私房,但也不能穿的太邋遢。】


    神獸,是一種擁有力量的幻原獸。


    以前在這周邊海域活動,但隨著與阿爾瑪達大陸的交流頻繁,作為王國的守護獸被招入王宮。雖然本人什麽也不說,不過,但好像是因為過去在阿爾馬達大陸上曾與其他神獸們戰敗了,所以對勝利者的某些人有所顧慮離開了大陸。


    【膩了的話就早就厭倦了。我們在一起已經十八年了。】


    一個叫莉迪雅的女人自豪地挺起胸膛。單薄的衣服下有著嬌小的胸部,動作十分優美,但她的動作中仍殘留著孩子的特征。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為了再次入睡而蜷起了身子。


    身體動了幾次之後,不久後安靜地發出鼾聲。


    【──什麽呀】


    威達用驚訝的表情眺望著連神獸都覺得無語的姐姐,與其說是愚蠢,不如說是佩服。


    【你把腦子留在母親肚子裏了?】


    【是你把我的那份腦子拿走了吧。快來感謝姐姐讓你生來就這麽聰明伶俐。】


    威達和神獸一樣歎了口氣,繼續迴到了工作崗位。


    姐姐靠在他背上伸了個懶腰。


    【不要無視啊~ ~,我很閑啊~ ~】


    【我知道了!所以我正忙著整理匯總各種協定呢!】


    威達敲了敲桌子,桌上幾份文件飛舞在空中。


    莉迪雅拿起一張掉落下來的文件,歪了歪頭。


    【有不少呢】


    【還會增加,因為最大的顧客皇國的皇王府現在開始認真運作了。】


    拿起文件,看看上麵的數字和圖表。


    威達整理的這些文件將在此後接受官員們的審查。


    總有一天,背負著這個國家的威達,被要求和官僚們做同樣的事情。


    這是為了了解自己下達的命令會通過什麽樣的路徑,會出現什麽樣的結果。


    【你看,僅上個月的交易額就翻了20倍。多虧皇王府出麵,那一帶的商會才開始雪崩式的運作。現在,我們港口的生意忙的不得了。】


    擁有周邊海域最大港口的這個國家,不僅是南洋,還是駛向世界各地的船隻的中轉地。


    對皇國來說也是重要的據點之一。


    最近,皇國作為國家方針,宣布擴大和世界各地的流通網,擁有皇國船籍,以皇國為據點的貨船的使用狀況不斷上升。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在東西走向的航線上,比起直接前往皇國本土的港口,經由這個國家的港口燃料消耗較少。


    他們早就與“帕爾瓦蒂亞王國”達成協議,以便在當地的皇家貨船進行貨物轉運時,最大限度地減少費用和程序。


    即使不是皇國船籍,隻要是得到皇國政府和王國政府雙方許可的船,就可以享受同樣的待遇。因此,此地被稱為南洋的中心。


    【如果皇國興盛,這個國家也會得到好處。所以這個工作不能疏忽大意。】


    反過來說,如果皇國衰敗的話,這個國家也會衰敗。


    在前些時候皇國發生內亂時,來往於這個國家的船隻數量減少了三成以上。


    不僅僅是皇國的船隻減少了。


    由於擔心海上貿易路的安全,其他國家的船也推遲了向這片海域出航的時間。


    這時,威達明白了這個國家的信用隻有靠著皇國才能維持。可以說是附屬國。


    實際上,如果不考慮作為國家的臉麵,就應該歸順於皇國。


    在同樣的南洋海域,甚至有國家作為皇國的附屬國,將擁有的外交權和軍事權交給皇國。


    然而,王國的統治者是維達的母親“帕爾瓦提亞十二世”,她的綽號為“海賊女王”。


    另一方麵,成為附屬國的國家由於沒有強有力的政府,所以接受以謀求地區穩定的皇國的提案的方式成為其附屬國。


    原本在南洋海域,國家意識淡薄的百姓很多,這也是屬國這種統治形態得以順利進行的原因之一。


    與海共存,與海共死。這是一個質樸的想法根深蒂固的地區。


    成為屬國的居民隻要自己的島嶼安全,就不會再有其他要求。


    作為漁業基地,雖然有皇國漁船等停留,但交流並不深。


    而且,他們國家也沒有接待遊客的設施。


    即使海上的無人島成為了皇國海軍基地,他們也不會說什麽。


    隻要生活支柱的大海,漁業資源不被破壞,他們就是溫厚的島民。


    皇國也對他們給予最大限度的照顧,對島民不過多要求。


    南洋就這樣保持著平穩。正式這種平穩,才是島民想要的生活。


    【所以拜托你不要打擾我。蠢姐姐】


    【────】


    雖然姐姐仍在房間內,但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


    威達疑惑的轉過身,發現了躺在神獸身體上的姐姐睡著了。


    【唿,唿!】


    的腹部被按住,痛苦地呻吟著。


    即便如此,依然還在沉睡中,難道是因為神獸的傲氣嗎?


    【──喂】


    威達用低沉的聲音唿喚姐姐。


    他的額頭上浮現青筋,手中的筆尖在顫抖,墨汁撲簌簌地往下掉。


    【喂!】


    聲音比剛才更大。但是,姐姐還是沒有起床。


    隻是,神獸不堪重負爬了起來,看到威達的表情,僵住了。


    【讓開!】


    從威達年幼的時候開始就一直觀察他的言行。


    與天真爛漫的姐姐不同,弟弟對每件事都深思熟慮。


    因此,否定自己的想法──這次被無視的形式──心裏的憤怒忍耐不住,毫不猶豫的表現了出來。


    【愚姐……】


    神獸驚慌失措地逃走了,莉迪雅滾到地上。


    即便如此還是不起床,是因為她睡得死嗎?


    威達抓著熟睡中的姐姐的臉頰,嘴角揚起了微笑。


    【嗬嗬嗬……今天愚姐的點心我來吃……】


    他低聲說著,仿佛來自地獄的低沉一般,飛快地跑出了房間。


    神獸目送著他的背影,打哈欠著說:多麽和平啊。


    【——天氣晴朗。世上仍有戰亂。盡管如此,我們仍身處和平】


    躺了下來,再次打哈欠。


    比這個國家年長得多的神獸,迎著從窗戶吹進來的涼風,再一次進入了夢鄉。


    ◇ ◇ ◇


    【果然攝政殿下不同意啊…】


    【我早就知道了。即便如此,作為我們的表達誠意的方式,這也不是什麽壞事。】


    穿著絲綢連衣裙,皮膚呈褐色的女人迴答身後的男人。


    【不過,聽說民間也已經流傳著這樣的傳言,基本上都被認為是好事。】


    【是嗎?】


    對於眼前男人的報告,女人經過短暫的思考後,終於給出了答案。


    【——為了不要做的太過火,請好好握住韁繩。】


    【是】


    背後站著外務大臣和內務大臣,這個國家的主要領導人帕爾瓦提亞十二世通過自己房間的窗戶環視著自己的國家。


    灰色的人工島上,綻放人們生活的證明的色彩。


    看到從皇國飛來的大型飛龍降落在機場,她再次確認自己完全被編入皇國經濟圈。


    根據皇國的《航空安全法》,隻有能夠確保安全的地區才能運行民間的航班。


    也就是說,皇國認為這個國家是可以在沒有護衛的情況下派遣民用航班的地區,即說皇國把這個國家視為本國的領土。


    對帕爾瓦蒂亞十二世來說,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想。


    隻是,在皇國許可航班出入之前,他們自己所花費的時間和勞力是否有相應的價值。——至今還找不到那筆資金、時間和人們的辛苦的價值。


    但是,從皇國來的定期航班,隨著下一次的協商條約的修改,海空航班次數也決定大幅增加。價值總有一天會找到的。今後這個國家會更加繁榮吧。不過,她也沒有認為那個發展是永久的。


    【海事方麵也會變得繁忙起來吧。從皇國購買警備艦的事情談妥了嗎?】


    被問到的外務大臣將腦中整理好的報告說出來。


    【是。在皇國的大使向我報告了預計能順利簽訂合同。購買的艦艇預定為皇國海軍海防戰隊的現行主力艦〈伊密特〉級和快速型的〈路西特〉級。為了使包括整修在內等工作也可以在我們王國這邊進行,相關技術的轉讓也得到了對方的許可。如果有必要的話,也可以考慮在我國建造。】


    對外務大臣的話默默點頭,帕爾瓦提亞十二世也有同樣的想法。


    這片土地必須被皇國視為其自己的領土。如果是為了維持這一點,對方多少也會接受一些無理的要求。


    無論什麽時候,王國的發展不能隻依賴於海運。


    要想維持皇國和王國之間關係,維持兩國的官民聯係是必要的。


    王國和皇國之間聯係的必須體現在更多方麵,例如貿易和國防。


    皇國利用自古以來對該海域有影響力的王國,來維持自己的海上貿易。


    上一代皇王也采取了同樣的政策。


    大力發展不依靠武力的侵略來擴大影響力,女王也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確實,通過武力擴大影響力可能是最直接的,同時對他國可以起到威懾作用。


    以軍事力量為手段來擴大經濟圈的國家也可能是基於這一點吧。


    隻是,軍事力量是有限的。無論擁有多強大的軍事力量,這個世界所能容許的“破壞力”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微不足道。


    而且,其允許限度已經被各國所持有的超大陸級戰略要素突破,諸如概念兵器、遺跡戰艦、超級戰略魔法、次元天象兵器等。


    據她所知,擁有毀滅世界方法的國家,已經超過了五個。


    到了現在,我們不能像第一次文明的初期——還不了解這顆星球的麵貌時那樣,進行單方麵的高壓外交。


    因為如果世界被毀滅了,就不村子勝者和敗者了。


    【話雖如此,武力侵略也不會消失,這也是真理。】


    帕爾瓦蒂亞十二世的聲音在顫抖。


    在以前的戰爭中她失去了姐姐和弟弟。


    二九年前,以維持治安的名義鎮壓的周邊海域的海盜,但是其殘餘勢力在王都發動了自殺式襲擊,導致多名王族死亡。


    受此影響,王國與皇國海軍實行廣域共同作戰,對周邊海域的主要武裝勢力進行殲滅作戰。但是,隻要戰亂持續下去,這些武裝勢力就不會消失。


    最近,遭受海盜襲擊的人數再次增加,帕爾瓦蒂亞十二世和父親一樣,決定鎮壓海盜。


    但是帕爾瓦提亞十二世拒絕了和皇國共同作戰。


    考慮到今後的世界,她的國家必須通過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


    如果對方是某個國家的正規軍,就利用相互防衛協定吧。


    因為這符合協定國之間的利益。但如果對方是非正規武裝勢力,作為國家元首的她就應該通過自己國家的力量把他們排除。


    如果她屈服於武裝勢力的話,王國的威望就會下降。


    如果因此貿易線路的安全受到威脅的話,皇國會對王國采取更加強硬的態度。


    現在,皇國最大限度地尊重王國。因為這符合皇國的利益。但當這個前提崩潰的時候,他們當然會毫不客氣地介入。她的觀點同樣得到了王國內部其他人的支持。


    皇國雖然不使用武力進行侵略,但卻在經濟上進行侵略。


    如果這對王國來說是發展的必經之路,那麽除王族以外還有誰會反對呢?


    【千萬不要讓皇國隨心所欲。】


    【是】


    皇國雖然是朋友,但不是血脈相連的家族。


    國家之間的聯係始終是建立在國家利益之上,而不是建立在感情之上。


    正因為通過展現感情可以得到國家利益,皇國才會展現友好的態度。


    世間道理就是這麽簡單。


    但是,皇國從來沒有違背約定。因為皇國知道這樣會提高國家的價值。


    王國也想和這樣有價值的皇國保持聯係。


    這個單靠自己無法生存。


    同時,要想迴到以前到處流浪的海盜時代,背負的責任會非常沉重。


    【皇國會一直在考驗我們。我們也會一直考驗皇國。皇國的下一代統治者已經顯示了才能,現在該輪到我們了。】


    帕爾瓦蒂亞十二世移開了實視線,望向自己孩子所處的房間,她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


    ◇ ◇ ◇


    所謂清晨,對於和合一,而沒必要睡覺的瑞克提法爾來說,不過是單純的日出的開始。即使是現在的黎明,對於晝行性的生物來說,也不過是一天的開始。


    即便如此,為了適應周圍的生活,他還是把睡覺作為一種義務。


    當然,如果有需要緊急處理的工作,那這項義務就不會被履行。


    但是,特別是在後宮和離宮時,他會配合對方睡覺。


    如果不這麽做,對方也會擔心自己而不肯睡覺。


    作為概念兵器的自己和作為生物的對手,不必想,到底配合哪一邊才比較妥當。


    但是,《皇劍》在瑞克提法爾睡眠的時候也持續工作著。


    它有兩個功能。第一,利用睡覺使身體大部分機能進入低負荷運轉狀態,從而修複或加強體內組織的損耗。同時,啟動體內的循環裝置,分解、清除身體各部位堆積的廢物。通過這樣做,維持身體正常機能。


    除此之外,作為“皇劍”的信息儲存的部位,也利用睡眠時的低負荷狀態。這是第二個功能,被稱為優化。對重要信息的選定,整理新信息,把不重要的信息進行壓縮和收納。


    在優化過程中,使用了瑞克提法爾的部分自我意識。因為自我意識與記憶、記錄有著很深的關聯性,所以信息的優化也是必要的。


    但是,信息優化即使不睡覺也能進行。睡覺時效率會稍微提高一些,但並沒有太大的差異。


    順便一提,隻有在睡眠時進行的信息優化過程中,瑞克提法爾才會看到類似於“夢”的幻像。也許是有關未來的幻像,也可能是的過去的幻像。會根據“皇劍”的運算的結果決定幻象的出現。


    讓沒有必要做夢的概念兵器做夢的理由非常現實。通常情況下,信息的優化是在與所有者的思考係統不同的領域進行的,因此所有者本身不會察覺。


    但是,隻有在優化的中被轉換成碎片形式的信息,所有者的意識才能夠察覺到。


    這就是概念武器會做夢的真實麵目。


    如果完全和“皇劍”合一的話,就能適應那個處理速度,所以也就不會做夢了,能夠最大限度地使用“皇劍”的處理能力。


    但是,所有者會做夢,也可以說是繼承了“皇劍”但還殘留著作為人的意識的證據。


    武器有完整的武器和人類的一麵。如果問哪一種更適合使用“皇劍”,曆代皇王都會迴答後者。既是概念武器的武器,同時也是概念武器的人。


    因為是人,所以會做夢。即使這與普通人的夢有著不同的意義。


    這一天,作為當代的概念武器的青年看到了一種可能性。


    那是成為母親,抱著自己生的孩子的義姐。


    夢中的她幸福地微笑著,唿喚站在身邊的他,讓他抱下孩子。


    放下劍,脫下侍女服的她,從任何角度看都是母親,是某人的妻子。


    他目眩地凝視著這樣的義姐────輕易地被拉迴了現實世界。


    身體機能的正常化和信息優化已經結束,“皇劍”判讀他已經沒有睡覺的必要了吧。


    他沒有沉浸在剛才夢境的餘音中,睜開眼睛,抬頭看了看在赫爾伯爾尼府邸的房間天花板。


    應該是身體裏發生異常的機能很少,即使有也幾乎都是輕度的,同時需要處理的信息也很少,所以他的睡眠時間隻有兩個小時左右。


    如果身邊有人的話,可以再多睡幾個小時,但看了下表的他決定就這樣起床。牆上的時鍾指向淩晨四點三十分。


    【──罕見。】


    瑞克提法爾一邊對夢感慨著,一邊起床。與其說是新奇,不如說太不現實了。


    《皇劍》展現的“夢”,既然是名為“夢”的可能性,那就有可能在現實中發生。


    瑞克提法爾並不否認威妮雅決定和別人一起走,成為母親的可能性。


    但與此同時,這名叫威妮雅·哈爾貝隆的女性卻最優先考慮自己的未來,這實在令人難以想象。


    恐怕威妮雅首先考慮的是主君梅裏艾菈,今後也會繼續這樣生活下去吧。


    梅裏艾菈的幸福就是自己的幸福,梅裏艾菈的快樂就是自己的快樂,梅裏艾菈的願望就是自己的願望。


    在那一天,在那不為人知的日子裏,她向那位死去的人起誓,把那個女性想要保護的東西,代替她保護。


    但是,在瑞克提法爾看來,這隻是一種逃避。


    【但是,那真的算贖罪嗎……】


    瑞克托無意中脫口而出的這句話,並不打算在本人說出來。他沒有那樣的勇氣。


    談論別人的過去究竟有多少意義?對於無法改變的過去,真正意義上不知道過去發生的人,對她本人說這些。連自我滿足都做不到,不就是任性嗎?


    【如果要開口的話,一定要做好覺悟吧。】


    這才是等於否定對方現在的做法。否定的代價,即使犧牲什麽也都是合理的代價。即使被殺了,也不能抱怨。


    【不過,我並沒有那種覺悟……】


    在床上翻了個身。從床邊的窗戶,可以看到開始發白的天空。


    【黎明到來的時間也逐漸變晚了。——也就是說,這個星球的地軸跟地球一樣也是傾斜的吧。這個星球也有四季的存在。】


    一邊嘟囔著這些沒有什麽意義的話,一般做起床的準備。


    脫下長子的舊睡衣,換上阿爾福特的舊便服。白色上衣和褐色細條的裙褲。這兩件衣服的布都不是上等的,但是非常厚實,皮膚觸感也很好。


    掌管這個家財產的人好像知道物品的意義在於價值不是價格。


    【嗯,我有一個很好的養母。】


    看到威妮雅,就知道養母是一個很會養育孩子的女人。


    她的丈夫阿爾福特在騎士中也是非常優秀的人物,這讓瑞克托明白了白龍公凱爾推薦這對夫婦成為自己養父母的理由。


    【沒有健全的環境,就沒有健全的精神。】


    而且,沒有健全的精神就沒有健全的政治體製。


    瑞克托微笑著,看著自己的樣子再次苦笑。


    【──那麽,不去幫養母忙的話。】


    隻是,職員們在工作繁忙時不迴皇城就糟了。首先是宰相無言的怒吼,接著是皇王府總裁的笑臉怒吼。而且為了不讓部下發現隻能在內心怒吼。隻為那唯一的一人,為了主君而憤怒。


    【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以瑞克托為中心的現體製,就像剛剛站起來的小矮馬一樣。因為不穩定,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摔倒,更容易受傷。為了支撐這一切,瑞克托讓經驗豐富的他們當作國家的支柱。


    光有聲望組織是無法團結的。不管支撐組織的支柱有多粗、有多堅固,如果支撐支柱的基礎脆弱的話,組織就會輕易崩潰。


    在這一點上,瑞克托非常幸運。擁有堅韌愛國心的臣子和一直在注視著這個國家曆史的妖精們,他們知道如何控製自己的欲望,最重要的是毫不猶豫地勸諫主君。


    瑞克托作為一國之主,他的技術確實拙劣,但臣子們的存在足以彌補這一點。


    【國為民,國為臣,國為君】


    在學習君主論時,最先被教導的就是這句話。意思是說,作為建立國家的要素,君主不如百姓和臣。如果以為是先有君主才有的國家,總有一天會被他人鄙夷。瑞克托認為應該應以為戒。


    【不管怎麽說,我一個人是活不下去的……】


    令人困擾的是,我們世界並不是隻有自己好好活著就好了。


    而且,一個人是做不了什麽大事的。


    君主的職責是團結國家,團結眾多國民,建立國家形式。


    但是,如果被問到君主能單獨做什麽的話,大多數人會啞口無言,除此之外的極少數人會迴答幾乎什麽也做不了。


    即使是君主,也隻是單純的人。隻是角色特別而已,能做的事情並不比別人特別多。


    【嘛,我不想再迴到一個人的時候了】


    瑞克托再次微笑著。站在他眼前的鏡子裏的青年雖然並不可靠,但卻十分開心。


    他到廚房裏一看,路易絲已經出現在那裏了。穿著樸素的圍裙,稍微舀了一點鍋裏的灰汁。


    【早上好。】


    【哎呀,瑞克托殿下早上好,今天起的好早啊】


    【是啊,雖然還可以再睡一會的時候,但我也想幫些忙】


    【明明可以睡的。工作總是很辛苦吧?】


    【一直都是交給別人去做。我隻是偶爾會忙一點】


    【是啊,那麽——】


    路易絲對生活認真的兒子苦笑著,拜托他到餐廳擺放餐具。瑞克托點點頭,推著放有餐具的餐車,走出廚房。


    【──——啊,還有,能幫我把正門信箱裏的報紙取迴來嗎?】


    【是的。】


    真是一個恬靜的早晨。瑞克托在通往餐廳的走廊上,看著朝陽這麽想著。


    就在幾個月前還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現在卻過著這樣一種生活,讓人覺得那是一場生命交換的噩夢。


    迴到王城裏,那裏有新的家庭,有新的工作場所。但是,那樣的日常生活在那個戰場上是無法想象的。


    因此,瑞克托也有這樣的想法。在那個戰場上,永遠失去了如此安穩的日常生活的同胞們是無法覆滅的事實,現在的日常生活難道不是他們留給自己的詛咒嗎?充滿微溫而又甜蜜的日常,總有一天會再次被那個戰場奪走。


    對於負責那些戰友死亡的瑞克托來說,這是非常適合的詛咒。


    【就算是知道有陷阱,也逃不掉啊】


    既然無法舍棄現在的日常生活,那也隻能明知是陷阱也要跳入其中。而且,還要咬破陷阱。


    【我應該不是那麽有主動性的人。】


    如果不做的話,即使不願意也會失去他懷抱中的重要的人們。一旦失去了這些重要的人,即使已經死心的瑞克托也不會接受的。


    【——也就是說,我會保護你的】


    他一邊把手搭在不知什麽時候到達的食堂的門上,一邊嘟囔著誰。


    【嗯,那太好了。】


    迴應的聲音來自他的背後。


    瑞克托迴過頭來,阿爾福特肩上扛著一把裝著鐵芯的木劍,嘴角微微上揚。


    【早上好。──接下來要去鍛煉嗎?】


    【啊,工作繁忙的話,隻有早晚有時間修煉。】


    【原來如此。】


    阿爾福特是即使工作再忙自己的鍛練也不能偷懶,所以自然而然地在工作前、工作後進行修煉吧。或許,這是他被調到近衛軍之前的日常生活。


    【你也來嗎?】


    咚咚地,阿爾福特用木劍拍打著肩膀。對於這個提議,瑞克托搖了搖頭。


    【我還有義母交給我的工作,下次再說吧。】


    【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


    本以為能在早晨空氣和他清爽揮劍的阿爾福特遺憾地皺了皺眉頭。但是,因為事先有約定,那就沒有辦法了。


    【那我就在院子裏,吃早飯時叫我。】


    【好的】


    阿爾福特扛著木劍,拍了拍瑞克提法爾的肩膀離開了。目送他離去的瑞克提法爾重新振作起來,打開了餐廳的門。


    哈爾貝隆家族的早餐對於屬於皇國首席貴族的林德維爾姆公爵家的騎士家來說是非常樸素的。


    因此,做早飯的工夫並不多,幾乎都是路易絲一個人做早飯。


    要說瑞克托能幫忙的隻是把蔬菜葉撕碎,把放在高處的盤子拿下來的程度。無論瑞克托在不在,都沒有區別吧。


    盡管如此,路易絲還是向瑞克托道謝。而且還拜托了他一件事。


    【那麽,最後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嗎?】


    【是的,是什麽事情呢?】


    他對於這個時候爽快答應的決定,事後感到非常後悔。


    【能不能把威妮雅叫醒?那個姑娘呆在家裏的時愛睡懶覺】


    此時的瑞克托,不知道這之後給自己帶來的苦難,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然後,他也沒意識到說著【拜托你了】送他離開的路易絲,帶著期待的目光望著他。


    【啊,對了,如果房間裏沒有迴應的話,可以進入房間哦~】


    【是的,我知道了。】


    他迴答了在他背後的路易絲,朝著義姐的房間走去。


    因為昨天晚上被威妮雅教訓了,所以還記得義姐房間的位置。


    他在房子裏毫不猶豫地走著,來到了威妮雅的房間前。


    在門的另一邊,可能還沒有睡醒,傳來了威妮雅微弱的的氣息。他確認了那個氣息,敲了敲門。


    【義姐,已經早上了。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沒有迴答。雖然有翻身的跡象,但是沒有要起來的樣子。


    【——義姐,你不起床的話我就要進房間裏了。反正到時你會生氣吧。那就早點起床吧。】


    如果進入房間,即使得到了路易絲的同意,威妮雅也會不高興的。


    心情不好的時候,威妮雅就會把矛頭指向瑞克提法爾。至少,在不迴到皇城的這段時間內,瑞克提法爾就隻不過是威妮雅的義弟。為了防止義姐出現不講理的情況,瑞克提法爾拚命地敲門。


    【義姐,我真的要進去了。】


    不管叫了多少遍,都沒人說話。雖然偶爾聽到呻吟聲和喘息聲,但還是沒有起床。


    【————】


    他下定了決心。遵從義母的命令,前往眼前的死地。


    【即使生氣了我也不會道歉】


    應該道歉的不是進到房間裏的自己,而是沒起床的姐姐。


    【但是,果然被罵了的話還會道歉的】


    他一邊垂下肩膀,一邊打開了義姐房間的門。


    【早上好。】


    一進入房間內,就聞到了一股奇妙香味,不禁發出一聲歎息。


    被義姐罵的恐懼,讓他變成了忍者。不發出腳步聲,屏住唿吸,消去氣息。“皇劍”的功能包括了各個領域,此時最優秀的忍者誕生。


    他在掛著窗簾的昏暗房間裏,無聲地靠近床鋪。在那裏,有一位被被子包裹著,發出安穩鼾聲的義姐大人。不知是不是因為寒冷,她蜷著身子背向了瑞克托。頭也不在枕頭上。


    【嗯……】


    毫無意義的話語從威妮雅的口中流出。那令人心情舒暢的聲音,隻在一瞬間,瑞克托的眉間浮現出青筋。


    他晃了晃義姐的肩膀。


    【義姐,早上了。該吃早飯了。雖然打擾你休息不太好,但我也是受人之托。】


    看著她睡得很舒服的樣子,如果說瑞克托一點罪惡感都沒有,那就是謊言。但是,如果不起床的話就麻煩了。


    【義姐,大姐,威妮雅】,


    瑞克托用各種各樣的名字叫著威妮雅。搖晃她的肩膀,被子歪了,露出了威妮雅的肩膀,但瑞克托隻是冷靜地整理亂掉的睡衣,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順便把胸口掉了的扣子也重新扣上。


    【請起床,或者快點起來吧。】


    漸漸地,瑞克托的語氣開始變得強硬起來。抓著肩膀的手也充滿了力量。


    【威妮雅,不適可而止的話……】


    【喵……】


    不知是對多少帶著憤怒色彩的瑞克托的聲音有所反應,或是偶然,威妮雅翻個身。被子被卷進了她的身體下,差點連瑞克托的手也被卷入其中。


    【義姐,你醒了嗎?】


    【唿──】


    迴複瑞克托的是一聲長長的鼻息。


    【────】


    該怎麽辦才好呢。


    威妮雅平時那麽嚴格地管束著,難道隻有在早上起床時很脆弱嗎?


    不,或許因為迴到了老家,所以心情才會這麽鬆散吧。


    早就應該有這樣的直覺,仔細想想,這位女性平時是不是總是將身心逼入絕境呢?在家的時候,讓她好好享受平靜的日常生活是不是更好呢?這才應該是作為義弟的溫柔吧。


    【嗯……】


    再次,威妮雅一邊翻身一邊發出與慵懶的聲音。


    往下看,肚臍從敞開的睡衣下擺露出來。下麵是白色的內衣,如果不是家人的話應該看不到現在的樣子吧。


    也就是說,這個女人現在就是如此安心。那麽身為義弟的自己現在應該做的是──


    【──不,等等,不管怎麽說都應該要叫醒她吧】


    不吃早餐對身體也不好吧。而且,路易絲要我叫醒義姐,我不能放棄。


    雖然對叫醒你懷有罪惡感,但如果對你來說是必要的事情的話,無論你多恨我,我也要做。


    他一旦下定決心,就會付諸行動。


    【義姐!快起來!】


    他用比剛才更強的力量扶起義姐的身體,抓住她的雙肩使勁搖動她。順便把嘴湊到威妮雅的耳邊。


    【義姐!】


    威妮雅的臉上浮現不快神情。看來她的意識漸漸清醒了。


    【早上了!早飯準備好了!】


    【嗯……】


    發出呻吟,扭動身體的威妮雅。好像要掙脫瑞克托的手臂樣子。但是,為了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瑞克托用更多的力量。然後在耳邊說一聲。


    【義姐!快起來!】


    【嗚嗚嗚~ ~ 】


    威妮雅的眼睛終於睜開了。


    【啊,醒了嗎?】


    【────】


    瑞克托扶著威妮雅問道。坐在床上的威妮雅,迷迷糊糊地抬頭看著義弟。


    【你是說……】


    【嗯,是的。】


    瑞克托心想終於醒來了。但是他麵臨考驗不會結束。麵對浮現出喜悅神色的瑞克托,威妮雅伸出了雙手。


    【──抱】


    【啊?】


    麵對發出有些嬌柔聲音的威妮雅,瑞克托沒能理解義姐在說什麽。


    麵對沉默著俯視著自己的義弟,威妮雅焦急地再次伸出雙手。


    【——抱!】


    快把我抱起來吧,義弟。似乎能聽到那樣的聲音。


    那聲音讓人有些害羞,甚至讓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嗯嗯……】


    被抱起來的威妮雅,露出滿意的聲音,雙手摟住義弟的脖子,把臉埋在脖子裏。


    與此同時,瑞克提法爾對於自己無意識地舉動感到吃驚。


    【咦?為什麽我……】


    似乎已經養成了弟弟完全被強勢的姐姐折騰的習慣。在對這個事實感到失落的同時,看著在自己的手臂中開心地搖晃著身體的義姐,瑞克托露出了有些困擾的表情。


    【──呀!】


    【這個,這個義姐……!】


    瑞克托一想把威妮雅放下了,威妮雅便搖搖頭,非常不情願離開瑞克托,環繞脖子的手臂變得更緊了。雖然現在迷迷糊糊的,但是力氣卻很大。


    路易絲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倆姐弟的對話,但沒過多久她就讓瑞克托放棄吧,於是再次拜托他。【啊,女兒偶爾才會有這樣的請求,你就答應她吧】


    【────】


    被這麽一說,瑞克托就無法反駁。正因為知道威妮雅平時很辛苦,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我明白了,那我把她帶到更衣室吧。】


    【那樣就可以了。從那之後就交給我吧】


    【是的……】


    看著背負著挫敗感離去的肩膀上,承載著女兒心情愉悅的臉。


    路易絲忍不住想笑出來,慌忙遮住了嘴。


    盡管如此,她無法隱藏的笑意還是被聞到早餐香味而出現的丈夫看到了。


    阿爾福特歪著頭感到不解地看著妻子的表情,要求一杯餐前茶。


    【怎麽了,看起來你很開心的樣子】


    【當然開心啊,因為有了一位好兒子】


    【──啊,是啊。但是也別高興太早了。】


    年齡相差的異性之間很難溝通,最近,比自己女兒威妮雅年紀大很多阿爾福特,不能與女兒順利溝通,因此他隻能給妻子多強調一下。


    特別是,瑞克托地位特殊。如果在公開場合也表現出一副為其母親態度的話,雖然瑞克托不會說些什麽,而是周圍的人是不會有好臉色的。


    阿爾福特知道,妻子並不是追求權力的女人。


    隻是,雖然關係親密的首席貴族凱爾了解路易絲,但是其他人根本不了解她的性格。


    【我知道。雖然瑞克提法爾殿下是我的兒子。但瑞克提法爾殿下在這個國家位於頂點的存在,這點我懂。】


    【那樣的話……】


    【不過啊,親愛的──】


    路易絲迴頭看著丈夫,帶著與剛才的笑容不同的,略微淒涼的笑容說。


    【殿下也跟其他孩子一樣。也會笑,憤怒或者困惑,和我們這些有心之人一樣。】


    【殿下不是人類,而是保護這個國家或使之滅亡的武器。】


    麵對阿爾福特用冷酷的聲音講出的事實,路易絲搖了搖頭。


    【不,雖然是保護這個國家或使之消亡的武器,但那孩子果然還是人類。】


    阿爾福特雖然也對瑞克托個人也有著濃厚的感情。但是,如果這樣對待他的話,國家會運轉不下去的。


    【────】


    皇王是武器還是人類?在皇國現在已經沒人談論這個問題。


    那是因為皇王自己承認自己是兵器,所以現在沒有人想要討論這件事。


    是武器的同時還是人類────國民是這樣定義自己的主君。


    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把皇王定義為不是人類的存在,正因為如此,阿爾福特無法反駁妻子的話。


    【────隨你便吧】


    【好的】


    路易斯的臉上恢複了開朗的笑容。


    在到達更衣所之前,瑞克托感受著威妮雅溫暖柔軟的身體。


    雖然他並沒有做什麽壞事,卻感到極度的罪惡感,這使他的眉頭皺的厲害。


    一路上,威妮雅心情非常好。


    這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他在沒有得到答案的情況下抵達了更衣室。


    【已經到了,義姐。】


    【嗯。】


    威妮雅點點頭。


    瑞克托把比想象中還要輕的義姐的身體放到了更衣室鏡子前的椅子上。


    威妮雅終於解開了纏繞在瑞克托脖子上的手臂。


    但是,果然,一早的事情嚴重削弱了瑞克托的精神狀態。


    【那麽,我就先離開了……】


    【嗯?!】


    威妮雅發出不高興聲音的同時,緊緊抓住瑞克托的上衣下擺。然後,瑞克托的脖子又被勒住了。


    【咦——義姐你要做什麽?】


    【換?】


    威妮雅盯著瑞克托的臉。在威妮雅的表情中,像往常一樣的凜然之氣絲毫沒有,純真的雙眸注視著瑞克托。


    【幫你換衣服?】


    【嗯】


    威妮雅一邊迴答瑞克托的問題,一邊舉起雙手。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等待瑞克托接下來行為。【──我幫你脫掉?】


    【嗯】


    【────】


    瑞克托感覺大腦有點天旋地轉。


    雖然脫掉女性的衣服並不是第一次,但為什麽今天一早我就要經曆這些?而且還是幫義姐脫衣服。


    【嗯~ ~】


    但是,也不能把舉著雙手發出痛苦聲音的義姐就這樣放著不管。


    瑞克托一邊感歎人生的不合理,一邊閉上雙眼,把手伸向威妮雅的睡衣。


    【好,我給你換】


    【嗯】


    這已經不是說睡迷糊的程度了。現在的威妮雅就像一個小孩子,甚至讓人覺得是另一個人。如果是平時的她,就不會讓瑞克托抱她,也不允許一起進入更衣室。更別說是讓他脫自己衣服之類的行為。


    但是,現在的威妮雅乖乖的看著瑞克托幫她脫下睡衣。


    【那麽,下麵的睡衣怎麽辦──喂,你已經脫下了啊!】


    【嗯。】


    即使眼睛看不見,也能通過《皇劍》的空間識別功能知道動作。瑞克托對連內褲也開始脫掉的威利亞驚慌失措。順便一提,威妮雅睡覺的時候好像不穿上身內衣。


    【我進去了】


    【啊,好的,請慢慢來。】


    留下還在害羞的義第,把身上穿的衣服全部脫掉的威妮雅,高興地走在浴室裏。


    瑞克托確認門關上的聲音後,立刻把姐姐的衣服疊好放進架上的籃子裏,離開更衣室。


    【唿~】


    威妮雅一邊發出滿足的聲音,一邊在浴缸裏晃動著。


    雖然在到達浴缸前摔倒了兩次,但因為還沒完全睡醒所以並沒在意。


    【真是太好了……】


    從愉快的睡眠中被叫醒的時候雖然很生氣,但是這樣帶我去洗澡,真的非常感謝他。


    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令人安心的氣味,即使是還沒完全清醒的頭腦也能明白他是和父親不同的人。


    【嗚嗚……】


    用熱水洗臉,昏昏沉沉的意識也逐漸恢複。


    意識逐漸清醒,威妮雅開始迴顧之前的狀況。


    在這個過程中,威妮雅產生了幾個疑問。


    早晨,到底是誰叫醒的我。


    我要求那個人把我抱起來,然後帶我去餐廳,把我帶到更衣室,還幫我脫掉衣服。


    【——嗯?】


    威妮雅產生了疑問,為了得出那個答案而思考。開始瘋狂的思考,然後得到了答案。


    【————】


    誰來了——瑞克提法爾。要求誰抱我——瑞克托。誰帶我去更衣室——瑞克托。誰幫我脫衣服——不用說,是瑞克托。


    【──! !】


    即使思考完全恢複,找到了答案,這時的威妮雅連發出悲鳴都辦不到。


    ◇ ◇ ◇


    【那麽,是飛龍來接我嗎?】


    【是的,在前麵的平原】


    【嗯,這附近連牛也沒有,應該沒問題】


    因為如果繼續等待威妮雅的話,瑞克托的工作會遲到,因此三人決定先一步吃早餐。


    瑞克托將切好熏豬肉把放進嘴裏。


    【不好意思,雖然我比較忙。但是請讓義姐好好休息。】


    【好的,還有今天的晚餐也會在這裏吃嗎?我會做你喜歡吃的。】


    【不,今天在城裏吃晚餐。】


    果然連續兩天都不在後宮不好,主要是莉莉西亞會變得不高興,接著梅裏艾菈也會擺出一張冷淡的臉。與此同時,莉蒂和雅莉亞也會變得冷漠,菲莉兒和法莉兒也會對我冷眼相待。


    【——離開太久的話,感覺精神上有點難受……】


    【是啊,出軌是不好的,但是迴老家算是出軌嗎?】


    不,我並沒有出軌的想法。——瑞克提法爾雖然想這麽說,但還是放棄了。


    這位路易絲夫人不管說什麽都笑置不理。出軌可以說是男人的天性,但防止男人出軌也可以說是女人的天性吧。


    【你也有工作要作,不能太任性。】


    【沒關係,工作地點離城堡很近。如果想去見你的話,下班後就能去吧?】


    【不,但是你說要去城裏的話……】


    你要我用什麽樣的表情去見你?城堡的主人是攝政殿下,與此相對的自己隻是單純的士族。按照正規程序的話應該可以見麵,但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對了,我給你送午飯便當吧。正好我也想去城堡裏看看】


    【【不不不……!】】


    對於想出好辦法的路易絲,父親和兒子都極力否定。


    【你看,就是那個。今天的午飯的話工作預定聚餐,便當的話有點……】


    【啊是嗎?那麽就下午三點的茶點和點心把……】


    【【不不不……!】】


    父親和兒子再次全力否定。


    【那個,今天午飯後必須去視察,喝茶的時間實在是…】


    【啊,真遺憾啊,我本來想做個美味的點心帶給你吃的……】


    【這樣的話,讓瑞克托下次再來不就好了嗎……瑞克托也很為難嗎?】


    【啊!原來如此!】


    聽到丈夫的話,路易絲拍了拍手。父親和兒子對路易斯的態度感到一絲不安。


    【瑞克托下次迴老家是什麽時候?我需要提前準備飯菜、打掃房間。】


    【啊,我最近會比較忙,現在也不能馬上迴答,迴來之前會聯係你們的……】


    【那就拜托你了,料理的準備要一個星期左右。】


    【那我會在那之前聯係你的,義母】


    【是嗎?那就這樣吧。】


    【是的】


    瑞克托點了點頭。雖然內心疲憊不堪,但卻始終保持笑容。


    然後想到,威妮雅果然是這個母親的親生女兒。更進一步說,這一家人都會給自己的精神帶來巨大負荷。


    【那你──】


    當路易絲說下一個話題的時候。


    瑞克托和阿爾福特同時抬頭看向通往走廊的門。


    一連串的轟鳴聲從門後傳來,那個人似乎正以踩碎地板的速度跑過來。


    【──義父大人】


    【——啊,是威妮雅。】


    沉睡的獅子醒了。瑞克托聽著正在逼近的腳步聲,站了起來。


    【——義父大人,義母大人,雖然時間有點早,但我要去工作了。】


    【恩,小心點。】


    【哎呀,已經是這個時候了嗎?】


    阿爾福特理解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流著冷汗點了點頭。然後,路易絲歪著頭確認下手表。【義母大人,我會在近期再次拜訪的。】


    【好的,我等你。請不要跟我們客氣哦】


    【好的】


    瑞克提法爾迴答後,用轉移魔法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從房間裏召喚過來。順便換了件衣服。


    召喚來的隻有外套和一些小物件,他把它們穿在身上,打開了餐廳的窗戶。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


    【那麽,我出發了。】


    【哦,路上小心。】


    【路上小心,但你要從窗戶離開嗎?】


    【是的,義母大人,我想從窗戶出發】


    【哦……好奇怪的孩子啊】


    【哈哈哈……那麽!】


    以敏捷的身體動作跳過窗框,降落到庭院的瑞克托。


    馬上命令身體中的肌肉組織以第一戰鬥階段的第一戰鬥速度運行,速度快的足以留下蒸汽殘渣。


    因為他在一瞬間消失了,空蕩蕩的空氣中盛滿了魔素,發出“嗖”的聲音。


    【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應該沒事吧?】


    【應該沒問題吧,但我更擔心的是……】


    阿爾福特戰戰兢兢地看著門的同時,餐廳的門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啊~ ~ ~ ~ ~ ~ ~ !!】


    站在那裏的是隻穿著薄睡衣的發怒的獅子。不,與其說是憤怒────


    【怎麽了,威妮雅?,臉那麽紅,是體重增加了嗎?】


    盡管威妮雅的體重確實增加了,但現在的威妮雅在意的根本不是體重。


    【媽媽!今天來叫醒我的媽媽吧!?對吧!?】


    【你在說什麽啊,明明向瑞克托撒了那麽多嬌呢!】


    是說害羞呢,還是應該說被羞恥心殺死了呢?


    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威妮雅,阿爾福特淚流滿麵的點點頭。


    【──嗯嗯,女兒長大了……爸爸很高興……】


    【別看!】


    威妮雅手裏的武器發出吱吱吱的聲音,直接擊中了這個家的家主的眉間。


    【──】阿爾福特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


    路易絲麵對丈夫慘不忍睹的樣子笑個不停,走向兒子飛出去的窗戶。


    【路上小心,瑞克托】


    路易絲抬頭看看天空,看來今天也會是個好天氣。


    ◇ ◇ ◇


    在月夜下的後宮裏,有著兩種腳步聲。一個是堂堂正正。另一個是肅然起敬的。腳步聲仿佛在顯示著彼此立場的不同。


    【〈馬杜克王國〉發生武裝政變了嗎……】


    【軍隊情報部、皇國情報院、皇王府情報局都得到了同樣的情報。】


    堂堂正正行走的,是一個身穿銀絲長衣的白發男子——〈雅爾多狄斯提尼亞皇國〉國事國政全權代理官——攝政瑞克提法爾。


    肅穆地跟隨其旁的是身穿以白色為基調的近衛軍軍服的女子——皇國近衛軍第一特別護衛旅團團長、近衛準將瑪麗卡謝爾·德·莉亞·瑪塞莉亞。


    【沒想到西方戰線的雄獅竟然會以這種形式崩潰】


    【哈哈……】


    〈馬杜克王國〉——是在阿爾馬達大陸西岸擁有國土的有翼人種的國家。這個國家位於在大陸西部,與都市國家的集合體〈統一聯邦美尼爾〉、海棲種的國家〈神聖格林尼德王國〉,一起擁有強大的國力和軍事力。


    在麵對〈新生阿爾瑪達帝國〉的戰區中擔當主力。在〈馬杜克王國〉,軍隊的一部分軍官得到了對現行體製不滿的貴族的支援,發動了政變。


    他們將包括國王在內的國內王族全部處死,奪取了政權。


    為了與帝國相抗衡,軍隊的主力駐紮在國土的東麵,這一空隙被人抓住了。


    缺乏防守兵力的首都,輕易地陷落了。


    【在〈雅爾斯托洛梅利亞民主聯邦〉留學的馬爾杜克國王的第四個孩子,第三王子帕特裏亞殿下,好像處於〈雅爾斯托洛梅利亞民主聯邦〉的保護下。目前在〈雅爾斯托洛梅利亞民主聯邦〉國內建立了臨時政府,並要求各國支援】


    瑪麗卡謝爾像是仆人一樣跟在瑞克托身後。


    她既是護衛旅的旅長,又是攝政護衛中隊的中隊長,而且是瑞克托在後宮中唯一的軍事輔佐。所以像侍從一樣到臥室迎接,像參謀一樣分析情報,發表意見,像軍司令官一樣執行主君的命令。


    近衛隊中最繁忙,完成別人無法完成的工作──這就是第一特別護衛旅團旅團長,這在軍隊內部是常識。


    如果瑪麗卡謝爾離開旅團,一定會有非常多的人想要她的才能。但現在,她還沒有離開旅團的想法。


    要保護國家剛上任的攝政殿下,最好是有豐富經驗的職業軍人──最好由軍官軍僚服侍在身邊。近衛軍總司令貝爾法爾和瑞克托都批準瑪麗卡謝爾擔當此職務。


    【感覺支援他們的話會有很多麻煩啊】


    【你有什麽想法嗎?】


    瑪麗卡謝爾問道。


    在軍事問題上,聽取主君的想法,然後在此基礎上發表意見,這正是瑪麗卡謝爾的職責所在。所以對主君提問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是,被問到的瑞克托隻是微微搖頭。


    【也不是沒有……但是,像我這種程度的意見就不必說了。現在我要去的地方,聚集了很多關於這方麵的專家。那麽,我隻要在那裏統一意見就可以了。】


    【那麽,就依照殿下的意思】


    至少,這個年輕的攝政殿下不會過高評價自己。


    對於瑪麗卡謝爾來說,雖然有些安心,但也有遺憾。


    年輕人那像利刃一樣的野心,在某些情況下也會成為巨大的武器。


    從性格上看,這個青年似乎與野心相距甚遠,但現實情況又是如何呢?


    【那麽,下官到此為止。】


    “星天宮鑽石宮殿”內流淌的小河為後宮和皇城的分界線。


    經過小河上方的架空廊坊來到皇城一側,有一位正在等待攝政殿下的瑪麗卡謝爾的同事。


    瑞克托毫不猶豫的跨過了一條任何人都無法逾越的界限,從後宮的主要負責人變成了這個國家的主人。


    【辛苦了,“那些”人就拜托你了。】


    聽到這句話,瑪麗卡謝爾低下了頭。


    被稱為的“那些”人,是現在還不能稱為妻子,隻能算有著曖昧關係的女性們。


    然而,瑪麗卡謝爾有為她們賭上性命的覺悟。


    這就是──《機甲少女騎士團》的作用。


    在皇國內既不歸屬於皇國軍,也不歸屬於近衛軍,而類似於花園騎士團。她們是這個國家的王族依靠的最後堡壘。


    皇城其中之一房間《白之大圓桌》,房間中央為欠缺一部分的三重圓桌。


    即使是深夜,皇國的重鎮職員也聚集在一起。


    在後方牆壁上掛著皇國國旗和攝政旗,比其他座位高一級的座位是唯一的空位。


    在那個空位旁邊坐著的是皇國宰相,然後依次為外交、內務、三軍務院的總裁和副總裁。元帥府的陸、海、空、近衛軍的四元帥。四軍參謀本部的參謀總長們。貴族,國民兩大議會的議長和副議長。他們十九個人坐在離中心最近的圓桌上。他們的助手坐在後麵的圓桌上。


    這時,聚集在大圓桌之間的人數大約有五十人。他們都身著正裝,威風凜凜,靜靜地等待著皇國的主人的登場。


    近衛陸軍的衛兵如雕像般矗立在門前,不久,站在門外的同事通知他等待的人到來的消息。


    他提高嗓門。


    【攝政殿下到。】


    坐在圓桌旁的人們一齊起立。一同麵向背後裝飾著國旗和攝政旗的上座。


    近衛兵環視眾人,然後利落的打開門。


    一打開門,他立刻躲到一旁,把拳頭抵在胸前來迎接自己的主君。


    同時,聚集在大廳的人們一起敬禮。雖然文官和武官的姿勢不同,但每個人都是最高級的禮儀。


    【────】


    攝政無言地前進著。雖然足音會被絨毛毯遮住,但每次邁步的時候,都會有敲打著的長袍聲和首飾奏出的協和音來炫耀其的存在。


    這位年輕的皇國主人,走在除了自己發出的聲音以外什麽聲音都沒有的大廳內,坐在圓桌的上位上。配合他而做的鋪滿天鵝絨絨布的座椅,像是填補殘缺般包裹住他的身體。


    【辛苦大家了,這麽晚還把各位叫來,放輕鬆吧。】


    瑞克托下達允許後,參加者就從中心的圓桌上按順序入座。


    最後,在最外麵圓桌上的軍務院的年輕官員們坐下後,瑞克提法爾用下巴催促了擔任會議主持人的皇國宰相海德魯。海德魯點了點頭,打開手裏的便箋本。這時禦前會議正式開始。


    【——就在四小時前〈馬杜克王國〉發生了武裝政變,因此召集諸卿來決定我國對於此事的方針】


    海德魯環視周圍一圈,好像每個人都預想他剛才所說的話,沒有任何一個人吃驚。


    海德魯看到瑞克提法爾看到自己的臣下們沉著的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瞥了他一眼,催促會議繼續進行。


    【首先,關於我國與〈馬杜克王國〉的關係,外務大臣】


    【是】


    一個坐在相對接近瑞克提法爾位置的年輕男子,響應海德爾的要求站了起來。


    外務大臣瑪爾法斯是有著黑頭發和紅眼瞳的吸血種,其特征是發達的犬牙。


    雖然他看上去很年輕,實際上比海德魯年長一二二歲。


    向瑞克托鞠了一個躬後,他開口道。


    【我國和〈馬杜克王國〉之間交往並不密切。雖然兩國建交,但是沒有那個國家的大使或公使,而〈統一聯邦美尼爾〉的公使兼任著這個職務。兩國也沒有通商協定,隻有通過第三國的交易才和〈馬杜克王國〉有聯係。因此,關於武力政變的影響,可以認為影響不大。】


    【那麽,就沒必要采取動了嗎?】


    瑞克提法爾聽了瑪爾法斯的話,問道。


    不采取任何行動也是外交的一種手段。如果考慮道采取行動也得不到什麽好處的話,那可以說是穩妥的判斷。


    但馬爾法斯搖搖頭。


    【不,殿下。趁著這個機會推進和〈馬杜克王國〉的關係,才適合我國的國家利益。】


    【──有計劃嗎】


    【有】


    麵對瑞克提法爾的追問,瑪爾法斯點了點頭。


    瑪爾法斯看向宰相海德魯以征求上奏的許可,得到了默許。


    接下來,麵向瑞克提法爾闡述自己的提案。


    在禦前會議上,出席者如果被攝政詢問的話可以迴答,不過,將自己的意見陳述給攝政是需要被許可的。


    即使沒有被許可,也可以采取事後同意的形式,但理想的做法是事先取得有關各方的許可後再進行稟奏。


    雖然有很多人覺得這是非常麻煩的,但這是作為皇王這個總攬全局的人為了下達正確的判斷所必要的禮儀,現在也沒有被廢除的跡象。因為,經過討論後的結論被賦予了巨大的力量。即使是在多短的時間內得出的結論,也會成為被皇王所認可的結論。


    【說】


    【是】


    得到瑞克提法爾許可,瑪爾法斯翻了翻旁邊外務院副總裁交給他的資料。


    【這次〈馬杜克王國〉的支援請求是帕特裏亞第三王子殿下發出的。在〈馬杜克王國〉絕望生存的今天,王子殿下希望我國承認他是〈馬杜克王國〉國王政府的正統繼承人。隻要攝政殿下不承認武裝叛變篡奪的政府是馬杜克唯一的政府,那我國就隻有承認帕特裏亞殿下才是正統的國家繼承人,然後讓他當〈馬杜克王國〉的統領才是最好的道路】


    現如今不需要對攝政殿下說新建立外交係需要多少勞力和時間。而且,由於尚不清楚新的外交關係將帶來多少好處,那麽重視至今為止培養起來的聯係是應該妥協的判斷。


    【我知道。我不承認武裝叛變篡奪的馬杜克的政府。我覺得這和我國的外交方針一致,各位覺得怎麽樣?】


    瑞克提法爾詢問在場的所有人。參加者們和旁邊的人交換著各自的意見,這種討論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討論聲消失後,海德魯說道。


    【對殿下的話有異議的人請舉手。】


    有幾隻手舉了起來。


    海德魯瞥了一眼瑞克托,看到他的表情沒有變化,就認定他是允許發表意見的,然後指明了一個人。被指名的是坐在國民議會議長後麵的一名議員——國民議會議員卡文迪許。


    雖然卡文迪許是國民議會的實質性領導,但這個男人卻不敢公開發表意見。他知道,退一步的地方才是看透一切的好地方。


    參加該會議的貴族議會議員之一白龍公凱爾看到卡文迪許主動表明自己的意見,皺起了眉頭。凱爾想如果是平時的那個男人,應該會讓坐在眼前的傀儡議長提意見的。


    【殿下的話確實有道理。隻是——】


    卡文迪許目光轉向瑞克提法爾的銀色眼瞳。


    【如果篡奪的政權能給我國帶來更大的利益的話,我想選擇這個也是一種手段吧。】


    【卡文迪許卿!那件事沒那麽容易做到!】


    瑪爾法斯拍著圓桌站了起來。


    還沒等海德魯製止,瑪爾法斯就怒氣衝衝的咆哮起來。


    對於掌管皇國外交的瑪爾法斯來說,政府的重要人物輕易地做出背叛別國政府的發言本身就非常危險。


    萬一這個會議的議事錄泄露出去的話,皇國的外交信用會受到嚴重損害。


    雖然作為意見之一有討論的餘地,但是應該更慎重地表達。不應該在沒有和外務院事先諮詢的情況下提出意見。但卡文迪許隻是冷眼看著瑪爾法斯。


    【那麽現任政府的帕特裏亞殿下殿下能治理好〈馬杜克王國〉嗎?殿下還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年輕人,說是得到了〈雅爾斯托洛梅利亞民主聯邦〉政府合作,但是誰能保證他不是聯邦政府的傀儡呢?】


    卡文迪許沉穩的說到。


    說到〈雅爾斯托洛梅利亞民主聯邦〉,就是之前內戰時與皇國起爭議的國家。


    至今為止,和皇國之間還因為逃兵問題起爭執,友邦這個互相依賴的招牌也有欠缺信用的一麵。


    那個國家到底會如何看待皇國對〈馬杜克王國〉的幹涉呢?如果皇國積極幹涉〈馬杜克王國〉的問題,肯定會以〈馬杜克王國〉為舞台展開兩國的外交戰吧。


    當然,瑪爾法斯也知道這一點。


    在此基礎上,他還大膽上奏希望改善與〈馬杜克王國〉的關係。


    其目的不僅僅是為了改善與大陸彼岸國家的關係。


    其中包含著牽製〈雅爾斯托洛梅利亞民主聯邦〉國家以〈馬杜克王國〉國家為立足點,對大陸西方的影響力。


    因為這隻是一種牽製手段,所以皇國沒必要對〈馬杜克王國〉有太大的影響力。總之,要避免因聯邦的舉動而使大陸內的平衡遭到破壞。


    然而,卡文迪許的視角在別處。皇國雖然沒有再次與聯邦爭鬥的意思,但是,如果聯邦對大陸西方的影響力增強的話,聯邦的就可以幹涉皇國的貿易。對於在大陸內擁有眾多顧客的皇國來說,被他國侵占貿易通道就等於侵占國土。


    卡文迪許考慮到自己的想法被出席者都注意到的時候,卡文迪許接著說道。


    【殿下,聯邦對〈馬杜克王國〉的方針是明確的。以這次的武力衝突為契機,強化對西方的影響力,打算對包括與帝國戰爭在內的各種外交行使其影響力吧。而且聯邦希望改善依賴我國的貿易體製。〈馬杜克王國〉擁有大陸西岸的帕脈地帶這一廣闊的工業地帶,以及隨之而來的大規模貿易港口,還有其周圍還有尚未開發的土地。我認為聯邦一定會考慮通過讓帕特裏亞殿下成為國王後,來獲得這些港口的使用權。】


    【——嗯,卿的意見確實有道理。】


    攝政殿下坦率地承認這一點。瑪爾法斯不由得瞪著瑞克提法爾的眼睛看了看,但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後低下了頭。但是,拳頭在桌子下顫抖著。


    瑞克提法爾裝作沒注意到瑪爾法斯的態度,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卡文迪許。


    【可是卡文迪許,這不能成為與篡位政權進行交涉的理由。】


    聽了瑞克提法爾的這番話後,卡文迪許在心中發出了喝彩聲。


    因為瑞克提法爾表現出了他想要的反應(對,這樣就好了)。表情上也帶著淡淡的笑容。


    【正如殿下所知。如果我們國家受帕特裏亞殿下信任的話,應該也能做到同樣的事情。現在聯邦還沒有明確表示支援的內容,我國隻要立刻組織大規模的援軍討伐叛徒,就能得到帕特裏亞殿下更多的信賴。如果進一步表明物資、金錢援助的話,可以比聯邦更快一步行動】


    因為是皇國是專製國家,所以決定快,行動快。這是聯邦政府不能辦到的。


    隻要在皇國擅長的領域壓製聯邦就可以了。


    但是,瑞克提法爾搖了搖頭。


    【那是辦不到的】


    【——哎呀,殿下這是為什麽呢?】


    卡文迪許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主君。


    注意到那個表情是演技的人並沒有那麽多。但是,在這為數不多的人中,包括瑞克提法爾。


    【我國沒有能夠派遣到大陸西部的戰鬥力。是吧,軍務卿】


    一位被瑞克提法爾質問的身材矮小的老人站了起來。軍務卿加蘭特是亞人種之一,被稱為洞窟矮人杜沃夫的種族老人。他一邊晃動著像鋼絲般的頭發和胡子,一邊用隱藏在濃密眉毛裏的眼睛看著瑞克提法爾。


    【——正如殿下所說。我國的正規軍、近衛軍現在都在整編中,沒有能力承受這樣的派遣任務。】


    加蘭特迴答後落座。


    對瑞克提法爾無需進一步說明。


    瑞克提法爾每天都有收到報告軍隊改編情況的文件。


    他敢於向加蘭特征求意見,是為了告訴其他會議者軍隊的現狀。


    【如果我要求派遣軍隊,那麽能夠派遣的戰鬥力有多少?】


    瑞克提法爾又問元帥府和四軍參謀總部的人。


    他們和旁邊的人交換了意見,大約三十秒給出了一個答案。


    恐怕,對於瑞克提法爾的質問已經事先預料到,答案也是事先準備好的。


    起來迴答的是伊莎貝拉·格蘭·阿特繆拉。


    【如果盡可能早的派遣的話,海軍陸戰師團隻有兩個艦隊可以派遣。因為原本就是為應對此事成立的艦隊。】


    雖說如此,與近衛軍想要打造的快速應對軍相比,規模實在是太小了。


    海軍陸戰師團是以登陸作戰為主要任務,每一個登陸艦隊都分配一個師團。現在海軍所擁有的不過是四個師團共四萬四千名士兵,而且考慮防衛政策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師團都派到遠程地區。因此,伊莎貝拉迴答說,在這四個師團中,最多可以派遣兩個師團。


    瑞克提法爾對伊莎貝拉的迴答頻頻點頭,當她入座後,他再次將目光轉向瑪爾法斯。


    【瑪爾法斯卿】


    【是】


    【我認為卡文迪許卿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但我還沒有聽到瑪爾法斯卿具體計劃。】


    沒錯,瑪爾法斯還沒有表明作為外務院的意見。瑞克提法爾允許他陳述那個。


    瑪爾法斯深唿吸了幾次後,站了起來。一瞬間對卡文迪許投以銳利的目光。但是,意識到對方隻是用曖昧的眼神看自己的時候,馬上將身體轉向了瑞克提法爾。


    【——外務院向您申請與聯邦合作來支持的〈馬杜克王國〉。與聯邦一同,推進和〈馬杜克王國〉的關係。正如卡文迪許卿所說,如果聯邦需要海,我國應該為其做後盾。此時,如果我國與〈馬杜克王國〉、〈雅爾斯托洛梅利亞民主聯邦〉兩國之間取得了某種協定,那麽我國就可以向兩國借款了。】


    對於〈馬杜克王國〉,隻要讓皇國當中介,就不會被比國力更強大的聯邦掌握談判的主導權。這時,皇國要求〈馬杜克王國〉在兩國間設置貿易通路和關稅的優待就足夠了。


    如果能在〈馬杜克王國〉內獲得作為根據地的港口,就可以以此為起點,深入大陸西方的貿易。


    通過將皇國置於中間,也不會讓〈馬杜克王國〉本國民眾認為是受到了〈雅爾斯托洛梅利亞民主聯邦〉的恫嚇才讓其得到港口。在得到港口的時候,皇國的海軍力量也將幫助確保海上貿易路的安全。最重要的是,可以避免了隻有一人獲勝而招致不必要的怨恨。


    皇國將不僅是與〈馬杜克王國〉,還會增加與〈雅爾斯托洛梅利亞民主聯邦〉的貿易通道,利用這一點也可以加深兩國的友誼。


    【也就是說,不使用軍事力量嗎?】


    【我認為,為了確保貿易路的安全,派遣海軍的一小部分艦船就足夠了。如果派遣太大規模的軍隊,這可能會被認為我國要侵略大陸西方。】


    瑞克提法爾交叉著胳膊,抬頭看向天花板。


    天花板上玻璃照明閃閃發光。他凝視著那光輝,開口道。


    【──卡文迪許卿,你的意見是不是跟剛才意見一樣?】


    【是】


    【瑪爾法斯,剩下的細節會議後再討論】


    【是,相關的細節之後會把資料送給您】


    【啊,我知道了。──其他人還有什麽問題嗎?】


    麵對瑞克提法爾的質問,在場一個人都沒有舉手。


    恐怕在場所有人的意見也與這兩種意見相近吧。或者,也許是判斷出哪一種意見比自己的更符合現狀。


    以外務院的非軍事外交為主,重視與相關國家的協調路線。或是卡文迪許,即國民議會的采取軍事外交為前提,讓皇國在這次事件中掌握主導權。


    總之,會場上的意見大致集中在這兩種。細節以後會慢慢修改吧。


    因為是在遙遠的西方發生的事情,所以信息不足。應該會決定包括收集情報在內的方針吧。


    【嗯,我明白了。】


    瑞克提法爾將視線從天花板上一開,環視會場。收到了比自己活得更久的人的注視下,瑞克提法爾依然泰然自若。


    【好吧,之後就由我負責決定】


    全體出席人員都肯定了這句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角色會發生變化。從幫助攝政殿下醞釀自己的想法,到實現攝政殿下的結論。


    ◇ ◇ ◇


    送走瑞克提法爾的皇城方麵的負責人向瑪麗卡謝爾交接後,她來到了白龍公公主梅裏艾菈的住處。


    在這個房間的旁邊,有一個為了防止兩個人發生男女關係而負責監視的侍從等候室。即使這兩人即將成為夫妻,但現在也仍需要監視。


    當瑪麗卡謝爾帶著緊急通知進入待機室時,兩人床上坐著。梅裏艾菈撫摸瑞克托的頭發,而瑞克托一邊將頭枕在梅裏艾菈的雙膝上,一邊操縱棋盤上棋子,觀察著棋盤的趨勢的動向。兩人之間雖然很少說話,但兩人的身影無疑是一對相愛的戀人。


    瑪麗卡謝爾對破壞眼前這副景象感到一絲猶豫,但是,她還是對瑞克提法爾進行緊急通知。


    進入梅麗埃拉的臥室後,兩人就保持剛才在等候室看到的樣子迎接她。


    當瑪麗卡謝爾告知這是緊急通報時,攝政殿下和她的王妃立刻改變了姿態。


    瑞克托從床上下來,進入盥洗室,為應對加下來的演講需要進行化妝。在這期間,梅裏埃拉準備了瑞克托的正裝,當他迴到房間時,她和瑪麗卡謝爾一起幫他換衣服。


    最後,梅裏艾菈環視瑞克托一圈,親眼確認瑞克托的身姿完美符合攝政殿下身份,說了一句【請慢走。】


    她隻穿了一件上麵繡有羽毛薄衣,但其身份仍然是白龍公公公主,瑪麗卡謝爾從她身上感受到她的凜然和緊張。


    瑞克托似乎知道她緊張的理由,卻隻是撫摸著公主的臉什麽也不說。


    隻是,被他撫摸臉頰的梅裏艾菈,臉頰染上紅暈,但是卻悲傷地垂下雙眼,這副姿態被瑪麗卡謝爾記在心裏。


    瑪麗卡謝爾也肉體能理解兩人之間有著某道鴻溝。雖然兩人無限接近夫妻,姑且不論心意,但他們之間發生關係是不被允許的。


    毫無疑問,男女之間的聯係不僅僅隻有肉體聯係。但即便如此,在現在隻靠不確定的心意維係在一起的兩人之間,也許有很多聯係是建立在虛假之上的。語言、動作都是可以偽裝。無論兩個人有多心靈相通,無論怎樣努力去溝通,謊言還是無法消除的。


    為了證明這一點,梅裏艾菈看向瑪麗卡謝爾,眼睛變成了龍眼。


    【——很難看吧,瑪麗卡謝爾。】


    梅裏艾菈嘟囔著,聲音裏蘊藏著抑製不住的憤怒。


    梅裏艾菈說她討厭自己,她和瑞克托充滿欺騙性的相遇,破壞了瑞克托平穩的人生。


    【瑞克托希望我能用笑容送別他,但我卻沒能做到】


    【梅裏艾菈大人,殿下他——】瑪麗卡謝爾被梅裏艾菈的龍眼瞪著,閉上了嘴。梅裏艾菈用眼神示意她不想聽到後麵的話。


    【我是一名近衛中尉,已經不能在公開演講中幫助瑞克托。雖然在戰場上可以站在其身旁,但是現在的他的立場直接上戰場不是一件那麽簡單的事。】


    現在瑞克托的戰場是皇城裏的政治戰場。妃子不能參與政事,無法成為瑞克托的支柱。


    【——知道那個人感到無力的時候,我卻什麽忙都幫不上】


    梅裏艾菈趴在床上,將注意力集中在瑞克托殘留在床上的氣味。


    【我覺得那個人總是在勉強自己。在傷害著自己。被強迫做著並非本意的事】


    那個是否是事實,現在也都無所謂吧。隻是,這樣想就很痛苦的。


    【我想幫助他,他也希望我能幫助他,所以他讓我等他迴來,我想和他在一起……】


    瑞克托需要梅裏埃拉,這是千真萬確的。


    如果沒有梅裏艾菈的話,瑞克托能否完成攝政的任務也令人懷疑。


    但是,名為梅裏艾菈的雌龍雖然知道這一點,卻無法控製本能的煩惱。


    【每當那個人需要辦成攝政的角色時,我就會感到痛苦。】


    就這樣簡單的一起吃飯一起聊天,真的能幫助他嗎?


    有時肉體上的聯係比心的聯係更簡單易懂。越單純的行為,有時也會強烈地影響到心靈。


    梅裏艾菈認為,市井裏的戀人們之所以思慕對方的肉體,可能是因為他們可以將單純的生物欲望升華為愛情。


    【那個人說我煩惱也沒關係,會等我找到答案的】


    但是,還是會不安。在等待的期間,他的心是不是不在我這了呢。


    【——真的很難看呢。】


    梅裏艾菈這樣自嘲著。她的眼睛已經不是龍眼了。


    【謝謝你,瑪麗卡謝爾。讓你費心了】


    【不,其實是殿下拜托我照顧梅裏艾菈大人。】


    【啊,是這樣啊……】


    把瑞克提法爾的拜托她的話告訴給梅裏艾菈,梅麗埃拉氣鼓鼓的鼓起了臉頰。


    是對於過度保護自己的攝政感到憤慨嗎?


    但是,她現在的氛圍和之前的有很大的不同。


    隻是傳達一句話就變成這樣,瑪麗卡謝爾真心感覺梅裏艾菈大人是一位可愛的人。


    【算了,等迴來後我再教訓他。】


    【是的,我想這樣做比較好】


    瑪麗卡謝爾鬆了一口氣。


    兩個人之間應該存在這沒有充滿欺騙色彩的美好聯係,雖然有點笨拙,有點醜陋,但卻是最真誠的聯係。


    在比兩人都略微年長的瑪麗卡謝爾看來,瑞克托也在忍耐著尋求梅裏艾菈的想法。


    如果他是梅裏艾菈所說的那樣的男人,沒有誰支持他的話,就很難擔當攝政這個重責吧。


    那個男人,沒有誰支撐自己就無法生存下去。


    而且,現在在他的生存的要素中,也有在瑪麗卡謝爾麵前喋喋不休地吐出毫無意義話語的女性和在後宮和離宮中美麗而強大的公主們。


    【那麽,梅麗埃拉大人,我先告辭了】


    【——嗯,謝謝你】


    瑪麗卡謝爾向沒有看她的梅裏艾菈露出苦笑,行了一禮,靜靜地走出了房間。


    沿著走廊走到可以眺望庭院的迴廊,看到了月光下的皇城。


    盡管是深夜,燈仍然沒有熄滅,這表明有人在那裏工作。


    一想到在那燈光下有一位年輕的主君瑞克提法爾,瑪麗卡謝爾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那個年輕人一定是在心裏某處,一邊想著梅裏艾菈這朵絕對不可失去的花,一邊努力工作。


    他知道自己所下的決定責任重大。所以,他應該能果斷地做出正確的決定。


    他以對她們的感情發誓。


    他將一直都會以攝政身份生存下去,這就是他對她們的愛。


    【那麽殿下,我先休息了。】


    瑪麗卡謝爾撫摸了一下領口的階級章,向著皇城深深地彎下腰。


    【晚安,殿下。】


    在月光下的她,充滿了對自己職務的自豪和自信,其身姿符合皇國誇耀的少女騎士的美麗。


    這天早上,皇城下了一個決定。


    那就是,關於的內亂,皇國采取非軍事外交手段,但是保留行使軍事的權利。


    這不僅僅著眼於大陸西部的戰略,而是著眼於整個大陸的戰略。


    也就是說,皇國將再次奪迴占據大陸一角的大國之位。


    因此,他向國內外展示了皇國因內亂和帝國侵略造成的傷痕正在愈合,並向世界廣泛傳達了皇國的威嚴健在,然後,為了即將到來的戰亂而鍛造自己的劍刃。


    皇國曆二〇〇九年黑的十一月。再過一個月又一個季節就要過年的時候,皇國再次把目光投向了世界。


    ◇ ◇ ◇


    設置在皇城內的皇王府總裁的辦公室裏,有很多影像像萬花筒一樣展開。


    【────】


    注視著這些影響的小小的身影,是這個房間的主人。她坐在那張對他身體來說太大的桌子上,無言地注視著影像。


    投射在虛空中的大部分顯示窗,都反映著皇國某處現在的景象。


    那個地方是指皇國南岸的港灣城市“莉賽爾”。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作為皇國屈指可數的港口城市,這裏是貿易、造船的中心。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作為皇國首屈一指的港口城市,都是貿易、造船業的中心地。


    在“馬森納爾港”的一個角落,一隻艦隊軍艦拋下錨停靠在那裏。


    所有的軍艦都在關閉主引擎魔導爐後點起了燈火,由於其產生的振動微微晃動了一下船體。


    它們被官方稱為皇國維和海軍西方派遣艦隊,由結束首次航行一年多的新型戰龍巡洋艦“塞菲利亞”號編成的艦隊。


    這種戰艦搭載海軍新采用的飛龍彈射器,擁有二十四騎的飛龍。


    艦隊以“塞菲莉亞”號為首、搭配一艘防護輕巡洋艦、四艘泛型驅逐艦、四艘海防艦。還有負責運送陸兵和陸上武器的四艘運輸艦和一艘工作補給艦。這就是艦隊的全貌。


    看到艦隊的身影,傳聞中又皇國影子宰相的妖精自言自語道。


    【但願平安無事。 】


    她的話有很明確的理由。


    當初,皇國計劃派遣以重型戰艦、大型戰龍母艦或兩棲強襲登陸艦為主力的戰艦部隊。


    但是,對於擁有強大海軍的皇國的介入持消極態度或對其懷揣疑問,根據馬杜克政府和雅爾斯托洛梅利亞民主聯邦政府協商的結果,決定陣容為


    ‘以巡洋艦以下的艦艇為中心,以十幾艘主力戰鬥艦艇為基礎,包括若幹輔助戰鬥艇。’


    她也參與了討論了這個決定。


    當然,這一決定也遭到了海軍的反對。


    在巡洋艦以下的艦隊中,萬一與任何一個國家的重戰艦、擁有大型戰龍母艦的強力艦隊陷入戰鬥狀態的話,將很難對抗。


    即使是以陸軍為主體的〈馬杜克王國〉海軍,也有兩艘重型戰艦和一艘中型戰龍母艦,驅逐艦以上的戰艦超過六十艘。


    海軍說,如果這一切都掌握在篡奪政權的手中,那麽皇家海軍就等於是給了〈馬杜克王國〉寶貴的十幾艘戰艦。


    在大陸西域中,有些以〈新生阿爾瑪達帝國〉為首的國家 ,這些國家把皇國視為敵對國家。


    與他們的海上兵力發生戰鬥時,能否確保派遣艦隊的安全。


    海軍的疑問作為皇國關切的問題傳達給了兩國政府。


    馬爾杜克政府迴答說,〈馬杜克王國〉周邊海域的製海權由自己及其友邦占有,皇國不必擔憂。聯邦政府也作支持他們的答複。此外,他們在答複的同時,也要求皇國派遣陸軍。


    這也是西方國家希望看到的,因為西方國家已經察覺到了皇國對〈馬杜克王國〉武力政變的動向。


    要求派遣陸軍的理由是,將皇國和聯邦的聯合軍用於加強因〈馬杜克王國〉政治混亂而被削弱的對帝國西方戰線。帝國對皇國的戰線已經大幅後退,帝國軍所擁有的戰力也因為先前皇國的反擊和對帝國領土的反攻而不得不重新編製。


    因此,兩國政府向皇國政府詢問,是否可以提供戰鬥力,直到〈馬杜克王國〉的政治混亂平息,恢複到可以維持西方戰線的狀態。


    但是皇國拒絕了這個請求。


    先前的內亂和帝國侵略所遭受的損失絕不輕。而且被要求的任務將遠多於確保居住在西方諸國的皇國國民的安全。在此次派遣的海軍艦艇上,輸送較多的陸上兵力是非常危險的。


    這就是皇國的說法。


    事實上,目前皇國以維持西大陸治安的名義可以派遣的兵力,隻有陸軍混合旅1800士兵而已。如果認為這些兵力也會分散部署在〈馬杜克王國〉周邊各國的話,那麽這些兵力就不是可以與帝國作戰的戰力。


    但是,和皇國有著友好關係的西方各國也都知道這一點,所以並沒有期待皇國的陸上兵力加入對帝國戰線。


    對他們來說,皇國的陸上兵力隻不過是對馬爾杜克的篡奪政府的牽製罷了。


    隻要讓人覺得,東方大陸的〈雅爾多狄斯提尼亞皇國〉就在他們身後支持他們。


    因此,西方國家接受了皇國拒絕派遣陸軍的請求。


    在與皇國締結的友好協議中,‘當事國或其周邊國家發生威脅本國人民生命的事件時,可派遣必要的本國軍隊以平息事態’的條款。這也是友邦國家態度軟化的原因之一。


    如果認為有一個協議可以在緊急時刻促使皇國方麵出兵,那麽就沒有必要強行推進。


    皇國派遣國軍隻是為了保護本國國民的生命和財產而采取的軍事行動,沒有其他目的。


    如果西方戰線被突破,帝國軍陷入向周邊國家進攻的事態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但是到目前為止,帝國還沒有突破西方戰線的跡象,皇國也沒有考慮派遣對帝國戰的想法。


    馬爾杜克王黨政府和聯邦政府隻能勉強承認這一說法。


    如果兩國政府更強烈地要求派遣皇國陸軍,皇國就會要求增加海軍派遣艦隊作為其代價。


    對於懼怕皇國海軍力量的兩國政府來說應該很難承認這一點。


    如果皇國為了安全運輸陸上兵力而派遣完全編製的一個艦隊的話,大陸以西的海域實際上就會由皇國掌管。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皇國海軍掌握了所有的製海權。因為皇家海軍沒有足夠的戰鬥力。


    即使暫時拿到製海權,也沒有太大的意義,隻有維持想要的時間才行。


    順便說一句,如果想要製海權,皇國隻需要向西方國家中擁有強大海上兵力的任何一個國家提供幫助就足夠了。


    這個國家以皇國的軍事力量和經濟力量為後盾,統治著大陸西域的大海。


    皇國隻需要從背後操縱它。


    但是,考慮到以後的情況,現在不應該與特定國家接近。


    從馬爾杜克和聯邦的立場來看,皇國隻要站在自己這一邊,就能戰勝萬軍,對敵人來說是巨大的威脅。


    與此同時,皇國也希望在大陸西域保留必要的影響力。雖然不需要投入過大的力量而引起怨恨,但投入維護本國權益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這樣,馬爾杜克、聯邦、皇國三國暫時達成利害關係的一致,構築了合作關係。


    當然,這三個國家之間的既不存在友情,也不存在信任,隻有算計和利己主義。


    即使有同樣的目標,也隻不過是敵人的敵人,不是朋友。


    畢竟,其他國家隻不過是應該被自己利用的存在。


    於是,皇國西方派遣艦隊的船員們,以卷入國家間利害關係的形式,前往遙遠的異國他鄉。以露琪蒂(皇王府妖精總裁)個人的觀點來看,那是一群為國家服務的人。是活祭品。他們的生命將花費在國民身上。


    【皇王府真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抬頭看著天花板的露琪蒂低下了頭。


    隨著聲音的增加,桌子上多了一個小小的顯示窗。


    那裏有穿著白色長袍的瑞克提法爾。但是,這種姿態並不忠實於現實。


    【殿下,您的樣子真可愛。】


    露琪蒂看著瑞克托的樣子說到。


    【我不想在對人終端上浪費並行思考的處理容量】


    瑞克提法爾一邊說著一邊挺起胸膛。那種一點尊嚴都沒有的樣子,讓露琪蒂一開始麵無表情地看著畫麵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她覺得這就像一個小孩子吹噓自己畫得很好。的確,是一台做得很好的人際終端。理所當然,


    這些隻要在內心想想就好,不必說出來。


    她那小小的嘴唇說出的話與她心裏的話完全不同。


    【視察怎麽樣? 】


    畫麵中瑞克托——瑞克提法爾的並行思考之一,常駐在皇宮中央運算器中——對於露琪蒂的問題皺了皺眉。


    【不管怎麽說,我如果因為來見你而耽誤了工作,那就麻煩了… …】


    瑞克提法爾剛才參加了在“馬森納”號上舉行的西方派遣艦隊的盛大儀式。


    他和“海軍上將”伊莎貝拉一起,鼓勵艦隊的船員們,現在他們正以伊莎貝拉為向導前往馬森納海軍工廠。


    本來應該一直看著他們出航,但是瑞克提法爾和伊莎貝拉都沒有多餘的時間。


    也有人認為,不能因為這樣的理由就輕視把生命托付給國家的人。


    但是,據露琪蒂觀看的影像顯示,船員們正在和他們的家人、朋友和熟人進行最後的談話。看起來現在的他們不需要皇國三軍最高指揮官或海軍元帥。


    儀式結束後,艦隊離開了“莉賽爾”。


    當時,瑞克提法爾和伊莎貝拉上將在聯合艦隊旗艦“卡邁克”號上目送他們離開。


    據說,整個艦隊出發到外海大約需要三個小時,因此,在這段時間裏,他們去了海軍引以為傲的馬森納海軍工廠。


    也許海軍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把自己向目前還沒多少聯係的攝政王展示自己的力量。


    正確地說,陸軍和空軍在上次內戰和帝國戰中向攝政王證明了自己的力量,但是海軍並沒有取得顯著的戰果。因此他們想挽迴失誤。


    雖然沒有事實證明瑞克提法爾輕視海軍,但是海軍這樣認為的話,事情就會變得更糟。


    所以瑞克提法爾認為,即使以視察的形式,也要保住海軍的麵子。


    此外,瑞克提法爾進行視察還有另一個意義。


    【馬森納海軍工廠是我國三大海軍工廠之一。裏麵的海軍艦船都是國家造船技術的結晶。在一個不允許任何妥協的世界裏,看到這些結晶能增加殿下的見識。】


    【嘛,的確如此… … 】


    瑞克提法爾有些不情願的地交叉雙臂。果然,露琪蒂覺得他這個樣子很可愛。


    【把我的名字定為船艦名,這個提案不能推翻嗎?】


    【不行。】


    【是嗎… … 】


    目前,在馬森納海軍工廠的第一船塢建設的是皇王瑞克提法爾的“禦船” ,也是皇國海軍的“旗艦”。這同時也是近衛海軍總旗艦的皇國全海軍的象征。


    “禦船”的名字是〈伊格賽諾裏姆 · 瑞克提法爾〉。


    〈伊格賽諾裏姆〉是給曆代皇王的“禦船”,也是皇國海軍總旗艦的名字。


    初代皇王把從舊帝國貴族那裏繼承來的艦艇命名為自己的禦座船,據說是這艘艦艇的開始。


    此後,皇國海軍總旗艦的名字加上皇王本身的名字就成為了慣例。


    總旗艦的艦體本身在確定建造的時候,在已經完成設計的重型戰艦和大型戰龍母艦中,選擇了設計上遊刃有餘的艦體。


    〈伊格賽諾裏姆 · 瑞克提法爾〉的設計采用了“卡邁克”級重型戰艦的後期設計,它的裝飾符合皇家海軍的標誌,加強了指揮功能。


    因此,海軍在公文中把“她”當作“卡邁克”級重型戰艦的第九號軍艦,後期生產的第五號軍艦來處理。


    【當我們宣布建造那艘艦時,許多臣民捐贈了建造資金給我們。當然,即使沒有捐款我們也能建造。但是對臣民來說,那艘艦不僅僅是一艘重型戰艦。總有一天那個名字會讓給新的艦船,但是,到時候人民還是會把他們的財產捐給那時建造者。】


    【好吧,我不會再說了】


    建造〈伊格賽諾裏姆〉的資金幾乎沒有用到海軍的預算。


    一半是皇王府提供的皇室財產,剩下的五成中三成來自其他國家,最後的二成來自響應捐贈號召的國民。對國民來說,這艘船是他們國家的象征,是連接皇王和他們自己的紐帶。


    瑞克提法爾在露琪蒂的話理解了這一點。他再次認識到,自己最終還是無法一個人成立的存在。皇王因國民才能存在。


    寄宿著皇劍的他,除了皇王之外什麽都不是。失去國民,他就無法生存下去。


    【而且,殿下視察那艘船建造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遍各國,這就是為什麽他們讓各國的武官同行。】


    【馬杜克王國官員也是。剛才看到建築工地的時候,他們的表情真是令人難以忘記。】


    如果〈馬杜克王國〉在此次事件中沒有處理好,那麽和這艘戰艦的同規模戰艦和其他重型戰艦、戰龍母艦將出現在〈馬杜克王國〉的近海上。


    〈馬杜克王國〉的主力重戰艦隻有兩艘,甚至性能也完全落後皇國。


    兩國的國防開支本來就不一樣,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已經看到皇國海軍實力的武官將如何向本國報告,無論是瑞克提法爾還是露琪蒂都能猜到。


    〈馬杜克王國〉將重新體會到皇國海軍的威嚴如今依然健在。


    【事實上,我們沒有餘力向別國派遣正規艦隊。即使伊莎貝拉說可以派遣兩個艦隊,也是無視派遣所需的預算提出的提案。當然,如果殿下認為這是在國防上必要的話,也可以派遣過去。】


    【我知道。不管是虛有其表還是虛張聲勢,如果不能證明皇國對於此事是認真的話,事情就不會順利進行。】


    【遲早會有人發現的。】


    【如果被發現,這次我們真的會派遣艦隊】


    【以轉地訓練的名義向登陸艦隊運送物資,這也是在故弄玄虛嗎? 】


    在露琪蒂看來,這簡直是浪費預算。原本對大陸西域沒有表現出那麽積極態度的皇國,為什


    在大陸西域有很多皇國的友邦。


    〈馬杜克王國〉和〈雅爾多狄斯提尼亞皇國〉認為皇國可以通過背後操縱這些國家來參與此次事件,這樣皇國承受的負擔將會更少。而為什麽皇國要親自前往,至今還仍未理解。


    如果說是為了國家利益的話,也可以理解,政府的公告說明也很充分。


    但是,還是有不能理解的部分。


    【皇王府難以接受嗎】


    瑞克提法爾抬頭看向露琪蒂,麵無表情地問道。


    【他們為什麽要去遙遠的外國呢? 他們也有家人。這次不像上次與帝國戰爭一樣,如果輸了,國家就會滅亡。】


    【確實,向西方派遣是政治問題,但是──】


    【不,殿下,不是的。】


    露琪蒂看著自己的主君。他的眼中充滿了悲傷,因為他一直在注視著這個國家。


    【我不是不明白殿下的想法,也不是不明白政府的意圖。如果貿易路線被聯邦侵犯,我國可能會因這種‘非流血戰場’的方式而消失吧。一些靠貿易養家糊口的人也可能會丟掉工作。既然如此,那麽殿下或政府維護國家利益的想法也不是錯誤的。但是… …】


    她看到了一幅畫麵,一個年輕的水手和他的妻子分離的情景。他們緊緊擁抱著對方的身體,淚流滿麵。他知道,根據情況變化,此次的離別可能會是永久的。嫁給一個軍人家庭,妻子應該很想微笑著送丈夫離去吧。但是她太年輕了,做不到這樣的事情。她的丈夫也太年輕了,不能接受這樣與妻子分離。所以,他們隻能用悲傷的淚水來送別對方。


    周圍還有很多送行的人,之所以沒有人告誡他們,是因為他們分手的樣子並沒有錯。


    微笑著送別當然沒有錯,但是露琪蒂認為,用真心的眼淚送別也是一個人正確的姿態。


    【他們是為了政治而死嗎? 】


    也許並不會死的,也許他會一直等到六個月後換班為止,不會發生任何問題。


    但是,他也可能會死。比如南方各國的私掠船隊可能會襲擊我們,可能會染上疾病,可能會在事故中喪命,也可能會死於與西方國家之間發生的海戰。


    【一切都是可能性的問題。但有時我們就會害怕這種毫無意義的可能係。】


    【原來如此。】


    瑞克提法爾抬頭看著露琪蒂,隻是點了點頭。


    站在他的立場上,說什麽都隻是借口。他不願意說‘為了國家的利益’,僅憑這一句話就勉強說服露琪蒂。


    另一方麵,露琪蒂很快就發現,這就是瑞克提法爾對自己的看法。露琪蒂不是單純的妖精,她是一隻一直守護皇國的妖精。


    露琪蒂親眼見證過所有的國王,她不可能不知道瑞克提法爾的感情。


    【對不起,殿下。】


    【沒關係,你說得很好】


    瑞克提法爾明白。即使自己不告訴露琪蒂,她也明白正因為她一直注視著一切,所以害怕失去一切。


    瑞克提法爾甚至可以想象露琪蒂的處境一定很艱難。在皇劍的記錄著,記載著被她送走的人們的記錄。


    瑞克提法爾遵照記錄,告訴皇國這位小小的長老。


    【送他們出發後我會迴來的。但在那之前,我會努力理解你痛苦的萬分之一。】


    【不… … 這話真不敢當。】


    露琪蒂低下頭,當抬起頭時,瑞克提法爾已經不見了。她深深地歎了口氣,笑得像要哭的樣子。


    【真是的,那樣的老實人能活下去嗎。過去也一副天真的樣子,但感覺這次特別天真。大概,和那樣的人交往的我也很天真吧。】


    從初代皇王到現在,八位皇王都十分珍惜露琪蒂。


    這並不是因為她是一個紮根於皇國曆史的政治怪物。他們知道露琪蒂就像這個國家的母親一般。一直凝視著,一直觀望著,一直目送著,然後現在也是。


    對於背負著記錄著二〇〇〇年曆史的“皇劍”的皇王來說,露琪蒂可能是他們唯一的親人。


    或許有一位皇王一直把她視為母親。


    【啊,因為你對我說過‘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 … 所以我現在也沒死。】


    妖精的壽命很長。與其說壽命很長,不如說壽命的概念很薄弱。


    作為半精靈的她們,隻要下定決心,就可以度過接近無限的時間。


    【不過,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去你那裏的。──妖精很容易厭倦的,就算死了你也不要生氣。】


    隻有當她們厭倦了這個世界,或者被別人毀滅了,她們才會死。


    當她們厭倦了生活,沒有了活下去的意誌時,她們就會死去。


    連骸骨都不會留下,就好像它的存在像夢一樣消失不見。


    但她們對此很滿意。


    如果能活到消失的話,那就等於完全享受了這漫長的時間。


    這是對這個世界毫無遺憾的證明。


    【好! 】


    露琪蒂一邊喊著口號,一邊跳過桌子。放在桌上的幾張文件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那麽,一會還是去看看莉莉西亞小姐吧。那個殿下居然把騎士學校的事瞞著公主們。】


    受此影響,今天的後宮的氣氛非常惡劣。可能是認為不說也沒關係吧,還是因為害怕而說不出口。不管怎麽說都是個麻煩。


    她挺直脊背,輕輕地浮到天花板附近。


    在後宮,因為這個小小的契機,那個巫女公主開始鬧騰了起來。


    【啊,真是麻煩死了! 】


    露琪蒂揮揮右手,關掉所有的顯示窗。她猛地關上門,現在關在房間裏的是誰也不知道的愛哭鬼形象。還有,放在桌子上的《關於〈馬杜克王國〉武力政變受到〈新生阿爾瑪達帝國〉陣營方幹涉的可能性》的報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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