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圖源:泉戶真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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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圖: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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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太喜歡醫院這種地方。


    該說是氣味,還是空氣呢?總之,我不喜歡流動在醫院裏的那股特殊氣氛。


    哎,其實會說「我最愛醫院」的人才稀奇吧,根本是標新立異。


    不過,不管喜不喜歡,人總是有不得不去醫院的時候。


    「迴去以後好好休養。」


    醫生用這句老套的台詞送我離開診察室。


    我看向左手,上頭是包得紮紮實實的白色繃帶。


    這裏是某大學醫院的走廊上。


    根據醫生所言,傷口雖然有點深,但還不到住院的地步。看診時,我推說是「不小心被菜刀切到」,醫生似乎相信了。


    唉,總不能說我被人拿著刀威脅吧?


    近衛她們居住的大樓套房,便是我受傷的地點。


    至於導致我受傷的原因之一是……


    「打雜的,看完了嗎?」


    醫院走廊上響起毫無感情的機器人聲音。


    迴頭一看,坐在走廊長椅上的,是個服裝和醫院格格不入——穿著女仆裝的女孩。


    早乙女莓。


    涼月家的女仆,同時是拿刀抵著我的元兇。


    「傷勢怎麽樣?」


    「沒事,其實不嚴重。」


    我輕輕揮動左手,示意自己無恙。事實上,這種程度的傷勢的確不嚴重,和妹妹及母親從我五歲起開始舉辦的搏命格鬥技講座相比,完全不算什麽;再說,五月我被卡車撞到時,傷勢也比這個嚴重許多。


    「搞什麽,那我根本不用送你來。」


    「呃,我受傷的部分原因好像是出在你身上耶……」


    「yes,對不起,不過你也有責任,我沒想到你會用手抓住刀刃。」


    「嗯,話是這麽說沒錯……」


    「下次注意一點。如果昴沒出麵勸阻,我一定會送你去醫院。」


    「不,我現在已經在醫院啦。」


    這個人該不會忘記這裏是醫院吧?又或者這是莓式笑話?雖然有點難笑。


    「no,雖說是醫院,地點卻和這裏不一樣。」


    「不一樣?」


    「太平間。」


    「你的意思是會殺死我嗎?」


    「還是腦科?」


    「要怎麽送啊!」


    「先把你的身體搞成隻會說『內褲』、『全裸』、『書包』三個詞,到時醫生一定也會勸你入院……」


    「別說那種可怕的話!」


    那樣幾乎是廢人嘛!


    豈止要入院,這種心理狀態應該接受精神監定才對。


    「玩笑話到此為正。你要感謝奏小姐,多虧她,醫生才肯在這種時間替你看診。」


    「我知道。」


    我看看醫院走廊上的時鍾,現在時間已過晚上九點,門診時間顯然結束了。據說涼月家和這間醫院有關係,所以才能請醫生破例為我看診。


    追本溯源,要求莓送我來這裏的也是涼月。


    「……」


    沒錯,是她。


    涼月奏。


    導致我受傷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涼月。


    我是為了和涼月好好談話,才硬闖進她的套房。


    可是,當時涼月對我說的話相當出人意表。


    『——我好喜歡你!』


    涼月流著淚如此說道。


    那是告白。


    無疑是個真心的告白。


    和平時她最拿手的胡說八道不同,那是發自內心的真心話。


    「怎麽迴事?打雜的,瞧你一臉凝重。傷口會痛嗎?」


    「不,不是……」


    其實左手是有點抽痛,但我心裏根本無暇顧慮這個。


    突然被人告白,也難怪我會這樣。


    而且,對方還是大名鼎鼎的涼月奏。


    話說迴來,涼月到底喜歡我哪一點?再怎麽想,她和我都不相配。反倒是像「涼月革命」時那樣,和近衛交往還比較登對。不過,近衛是女生就是了。


    而且更驚人的是,向我告白的不隻有涼月一個。


    宇佐美政宗……她也說她喜歡我。


    這是怎麽迴事?仔細一想,這是很驚人的狀況。在短短期間內被兩個女生告白,可是寫在馬雅文明的預言書裏也不足為奇的大事件。


    由於破天荒的家人害我罹患女性恐懼症,所以我過去鮮少接觸女生,當然缺乏被女生告白這種酸酸甜甜的經驗。


    不過,即使是這樣的我也明白一個道理。


    既然被告白,就得鄭重答覆。


    「你似乎有什麽煩惱,但我勸你別想太多,這不適合你。」


    「不用你雞婆。對了,你到底在幹什麽?」


    我暫停思考問莓。


    這個人從剛才起就連瞧也不瞧我一眼,視線一直看向手邊。


    她手中是個粉紅色的毛線團。


    「那是毛衣嗎?」


    「yes。聖誕節快到了,我要送人的。」


    「哦?要送涼月的嗎?」


    「沒錯,真虧你猜得到,打雜的。」


    「嗯,是啊……」


    我不知該如何迴答而撇開視線。


    因為莓打的毛衣胸口就繡著「kanade love」(注1),這件毛衣根本是一封特大號情書,如果不是送給涼月的禮物,我才吃驚咧。


    「編織是種好活動,能讓心靈平靜。」


    「這麽一提,你喜歡手工藝啊?」


    「no,不是喜歡,而是非常喜歡,所以我才創立手工藝社。」


    「但是,手工藝社的社團活動內容和手工藝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社內排名戰、黃金周獵熊、暑假時偷渡無人島……這種社團活動,實在不像手工藝社。就算是自衛隊的訓練,也比這個文靜一點。


    「之前我也說過,那不是我造成的,是薛的關係。都是因為她,害手工藝社變成那種怪人集團。也罷,我隻要能做手工藝就好。」


    莓一麵說話,一麵用機器人般的精確動作打毛衣。


    毛衣似乎快打好了,應該趕得上聖誕節。


    沒錯,風波不斷的十一月已來到尾聲。


    注1:「奏」的羅馬拚音即為「kanade」。


    進入十二月後,轉眼間就是寒假。


    話說迴來……聖誕節啊?


    迴想起來,我家的聖誕節每年都是波瀾萬丈。


    以去年來說,紅羽一麵大叫「聖誕快樂」一麵對我施展月麵水爆,一點都不快樂。


    要是聖誕老人看見這副光景,一定會昏倒。


    「對了,你別跟奏小姐說,我要給她驚喜。」


    「好。話說迴來,打毛衣很費工夫吧?」


    「是啊,得先量奏小姐的三圍。」


    「……」


    不不不,需要吐槽的地方太多了。


    首先,你是怎麽量她的三圍?趁她睡覺的時候量嗎?


    還有,打毛衣不需要三圍,隻要量胸圍和腰圍即可,為何連臀圍都量?


    「順道一提,我也有禮物要送你。」


    「啊?」


    莓無視因為這句突然的話語而愣住的我,拿起放在長椅旁的大紙袋摸索一陣。


    接著,她拿出一條用藍色毛線織成的細長物體。這、這是……


    「……圍巾?」


    「yes。算是打毛衣之前的練習作品。」


    莓將藍色圍巾丟給我。


    哇,看起來好暖和。她是不是用很貴的毛線啊?


    唔,雖然莓說是為了練習才打這條圍巾,但我還是覺得收下會很不好意思。


    「……唔?」


    這是什麽?圍巾和剛才的毛衣一樣繡著文字。


    該不會是「sakamachi love」(注2)吧?


    我一麵如此暗想,一麵端詳繡在上頭的文字……


    「sakamache death」。


    「這種惡質的訊息是什麽意思!」


    「咦?我隻是用羅馬拚音表示『我是阪町』而已。」


    「『是』的拚音變成『death(死)』啦!」


    「我想展現龐克搖滾風。」


    「你未免太龐克!」


    注2「阪町」的羅馬拚音為「sakamachi」。


    這種圍巾就算是披在席德,維瑟斯(注3)身上也不搭。與其說是聖誕禮物,不如說是恐嚇信比較貼切。


    「而且我的姓氏拚錯了。」


    「哪裏?」


    「呃,就是sakamache……」


    「你的名字不是『阪缺近次郎』嗎?」


    「我從來沒聽過『阪缺』這種姓氏!」


    「你之前明明說:『我的名字是阪缺近次郎!check it out!』」


    「拜托你不要隨便更改別人的形象!」


    這是哪門子的饒舌歌手?


    我可沒打算走嘻哈路線。


    「別擔心,我保證圍起來很舒服。」


    「咦?啊,等等……」


    莓無視我的抗識,逕自把圍巾繞上我的脖子。哇,感覺真的很暖和、很舒服。


    不愧是浪嵐學園手工藝社的社長,手工藝的技巧確實高明。而且,她還親手替我圍上圍巾。別看她像機器人一樣麵無表情,其實也有溫柔之處嘛。


    注3 sid vicious,七〇年代末英因龐克搖滾樂團sex pistols的貝斯手,因殺害女友的罪嫌被捕,最後於獄中吸毒身亡。


    「對了。」


    此時,莓緊緊握住圍在我脖子上的圍巾。


    「你和奏小姐在房裏說什麽?」


    「……」


    我忍不住沉默下來。那當然,我哪敢跟這個人說發生在涼月房裏的事,我被告白了耶!要是不小心對這個love大小姐的女仆透露這件事,我真的得送太平間……咦?


    「莓、莓?那個……圍巾會不會圍得太緊一點?」


    「yes,因為不是圍,是勒。」


    「……」


    ……不妙。


    醫院的走廊轉眼間變成可怕的拷問房。


    好恐怖。


    使用圍巾精準壓迫人類頸動脈的女仆實在太恐怖。這種技術是從哪裏學來的?再這樣下去,真的會變成「sakamache death」!


    「放、放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放心,我都準備好了。」


    「……準備?」


    「這裏是醫院。就算你沒氣,也可以立刻幫你進行心肺複蘇術。」


    「一點都不能放心!」


    唔哇啊啊啊啊!糟糕!這個人的眼神是認真的。如果在nixxnico搜索「病嬌」,一定會找到一堆這種表情的人登場的影片!


    「唔……」


    莫非她察覺到我和涼月之間有些什麽?我想她不至於偷聽,應該是出於女仆的直覺;若非如此,怎會幹這麽兇狠的事?


    「快,迴答我。你和奏小姐說什麽?」


    莓一麵勒緊圍巾一麵問道。


    這、這個病嬌女仆!該不會抒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這麽做才打圍巾送我吧?如果是,這條圍巾裏應該充滿愛。當然,不是對我的愛,而是對涼月奏的love。


    總之,我得設法打破這個僵局。


    「你們在做什麽?」


    突然,一道啼笑皆非的聲音傳來。


    一瞬間,我還以為是莓把圍巾勒得太緊,令我聽見前來迎接我的天使聲音。不過天使的口氣應該不會這麽粗魯,也不會是這種卡通聲。


    「那邊不是貼著『走廊上請保持安靜』的標語嗎?就算聖誕節快到了,也不用這麽興奮吧?」


    「唔……」


    聽到這道聲音,抓著圍巾的莓鬆開手。


    ……得救了。


    我認識這道卡通聲的主人。


    鳴海薛丁格。


    大名鼎鼎的浪嵐學園手工藝社副社長。


    我不知道她為何來這裏,但我得先謝謝她拯救我。


    正當我如此暗想,將視線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時——


    我看見一個聖誕老人。


    或者該說是打扮成聖誕老人的薛學姐。


    「……」


    我不禁啞然無語。


    奇怪,或許是被圍巾勒過頭,令我陷入輕微的缺氧狀態,不然怎會看見如此迷幻的幻覺?


    「薛,你幹嘛穿成那樣?我看因為聖誕節將近而興奮的是你吧?」


    「閉、閉嘴!我這身打扮是有理由的!」


    女仆和聖誕老人開始在醫院的走廊上爭論。好驚人的光景,要是入院病患看見,一定會直奔護理站。


    「其實,奈久留和紅羽在我家開小型派對。」


    「派對?」


    莓一臉詫異,但是我知道理由。


    我想,舉辦派對的理由一定是因為我妹。


    失戀。


    今天,阪町紅羽的初戀結束,我猜薛學姐是為了鼓勵她而舉辦小型惋惜會。不過,薛學姐幹嘛打扮成聖誕老人的模樣?惋惜會變成提早舉辦的聖誕派對嗎?


    「我身為手工藝社的學姐,親自出馬炒熱場子,結果就變成這樣。」


    「你還是老樣子,喜愛熱鬧……話說迴來,那件衣服是從哪來的?」


    「我家裏就有。你也知道,我家開玩具公司,所以有準備聖誕節活動用的聖誕老人裝。」


    「但你用不著穿啊!」


    「有什麽關係?紅羽和奈久留也開開心心地叫著『聖誕快樂』呢。」


    「你穿起來的確很好看……」


    薛學姐穿起聖誕老人裝真是再適合不過。


    毛茸茸的紅色聖誕老人裝和這個人活潑開朗的形象很搭。


    而且仔細一看,這件聖誕老人裝的下半身是迷你裙。


    迷你裙聖誕老人。


    鳴海薛丁格是迷你裙聖誕老人。


    「……」


    ……聖誕快樂。


    我在心中如此說道。


    哇,破壞力真是強大。若是這樣的聖誕老人送禮物給我,平安夜我絕對睡不著,甚至可能會脫口說出:「比起禮物,我更想要你!」


    「薛,你來這裏幹嘛?」


    「啊?還不都是你主人害的。」


    「奏小姐?」


    「嗯。難得我穿著聖誕老人裝炒熱場子,她卻傳簡訊給我說:『次郎受傷了,請你去醫院看看他。』」


    「唔……不愧是奏小姐……」


    莓咬緊嘴唇,我則是鬆一口氣。


    我想,涼月派薛學姐前來,正是為了對抗莓。她為了預防莓失控,才向同為手工藝社的薛學姐發出sos。不愧是涼月,售後服務相當周全。


    「話說迴來,我很驚訝。」


    此時,不知何故,薛學姐手抵著下巴說道。


    「沒想到哥哥和莓是這種關係。」


    「……」


    暫停。


    這個人似乎有很大的誤會。


    「……薛,剛才那句話我可不能聽聽就算了。」


    「啊?可是,你剛才不是替哥哥圍上圍巾嗎?」


    「話是這麽說沒錯……」


    「老實說,看起來超甜蜜的。」


    「你的眼睛有問題吧!不如請你妹妹替你選副眼鏡!」


    「啊,不用了,反正奈久留今年送的聖誕禮物一定又是眼鏡,隻不過是沒度數的眼鏡。真是的,我這個妹妹的嗜好真奇怪……唉!」


    聖誕老人歎氣說道。


    ……沒想到誤會這麽快就解開。不,誤會解開當然很好,我可不想當莓的男友,或者該說,和這個人談戀愛太恐怖了,一定會演變成連午間連續劇都相形遜色的懸疑劇。


    「這麽說來,薛學姐和莓都是三年級生吧?」


    「嗯,而且同班。」


    「哦……」


    雖然不知道她們是幾班的學生,但我猜班導一定很辛苦。有薛學姐和莓兩個人在的班級,要是我絕對不接班導的位子,接了鐵定會因為心力交瘁而罹患胃潰瘍。


    「雖是這麽說,但這家夥很少來學園。」


    「沒辮法,我是涼月家的女仆,有宅邸的工作要做。」


    「唉,工作勤快是很好,但也拜托你多來社團露露臉嘛。你這個社長不在,我很難管理社員耶。」


    「有你這個副社長在就夠了。再說,現在手工藝社的活動,已和我當初規劃的大不相同。」


    「哦?是嗎?」


    「全是你害的,現在我的手工藝社變成和馬戲團一樣熱鬧的集團。」


    「開心就好啦,而且我們偶爾也會做手工藝。」


    「你的手工藝技術打從入社起就沒提升過,也不想想你是副社長。」


    「羅羅羅羅羅羅唆!我從以前就不擅長手工藝!那種精細的活兒我做不來啦!」


    「那你幹嘛加入手工藝社……」


    莓說的很有道理,我也持相同意見。


    再怎麽想,薛學姐都不是適合手工藝社的人,反而比較適合體育類型的社團。這點我妹也一樣。


    「不過,開心就好。我看你們倆交情好像很好?」


    早乙女莓和鳴海薛丁格。


    她們分別是手工藝社的社長和副社長,關係看起來還挺友好的。這是我頭一次看見莓和涼月及傭人以外的人說這麽多話。


    「……我們的交情並不算好。」


    「咦?是嗎?」


    「喂喂喂,別說那麽冷淡的話嘛,莓。我們不是死忠兼換帖的朋友嗎?」


    「與其說是死忠兼換帖,不如說是孽緣。」


    「嗯,的確,我和你從二年級便同班。真是懷念,現在迴想起來,那時候發生許多事。」


    「許多事?」


    我忍不住問道,有點好奇這兩人是怎麽相識。如果知道她們相識的經過,或許能一窺浪嵐學園手工藝社的廬山真麵目。但我其實不太敢窺視,因為很恐怖。


    「哦,哥哥問得好!其實我和莓的相識經過充滿令人感動的插曲。」


    「充滿插曲?」


    「具體來說,大約是文庫版的書四十頁的分量。」


    「還真具體。」


    「不過現在沒時間一一道來,嗯……我和莓的迴憶中印象最深的,應該是相識那天放學後一起做手工藝吧?」


    「手工藝?」


    哦?我還真有點意外,沒想到她們會有這種令人莞爾一笑的迴憶。我原以為這兩人的迴憶會更加殺氣騰騰,如此看來的確是令人感動的插曲。


    「當時一片混亂,家政教室毀了大半。」


    「……」


    怎麽辦?這則插曲一點也不令人感動,反而令人動搖。為什麽做個手工藝可以讓家政教室毀了大半?


    「哎,就是這樣,總之我和莓很友好啦。」


    「聽你剛才那番話,完全感覺不出你們很友好。」


    「不會啊,最好的證據是我們也會和普通朋友一樣一起出去玩。」


    「出去玩?」


    「比如去ktv。」


    「真的很普通耶。」


    話說迴來,她們沒問題吧?這兩人就算被ktv列為拒絕往來戶也不足為奇。如果我是店員,一定會製作黑名單,把這兩人的名字列在最上頭。真是糟糕透頂的一、二名。


    「哎,不過去ktv,莓隻會唱老歌。她的品味是昭和年代。」


    「你還不是一樣,隻唱卡通歌。」


    「啊?你別瞧不起卡通歌,那是最能炒熱場子的歌曲。」


    「隻有你一個人一頭熱。」


    「唔!」


    「你不是連動作都完全重現,像偶像一樣載歌載舞嗎?」


    「住住住住口!別揭露我的ktv風格!混蛋……你還不是一樣唱得很起勁……」


    薛學姐鬧脾氣似地咬緊嘴唇。


    嗯,不知怎麽搞的,我好想看看邊唱卡通歌邊跳舞的薛學姐,和熱情演唱昭和歌謠的莓。


    話說迴來,這兩人的感情確實很好,讓我有點羨慕。


    「啊,對了。」


    此時,莓似乎想起什麽,把手伸入裝著毛線的紙袋裏。


    「我也有為薛準備禮物。」


    「咦!真的假的?」


    「yes。和剛才的圍巾一樣,是我努力織成的,算是提前送的聖誕禮物……你要嗎?」


    「哼……哼!既然你都說要送我,我就收下吧!」


    「你不用那麽傲嬌吧?」


    「羅唆!別說我是傲嬌!那麽……你要送我什麽禮物?」


    薛學姐雖然嘴硬,其實興致勃勃,看起來很孩子氣,挺可愛的。話說迴來,由於她穿著那身衣服,因此形成一幅扭曲的構圖——聖誕老人向人討禮物。


    「別急,我現在拿出來。」


    女仆摸索著紙袋。


    數秒後,她從袋中取出的是——


    項圈。


    而且怎麽看都是貓狗戴的項圈。


    「……」


    望著項圈,聖誕老人愣在原地。看來薛學姐大吃一驚。


    「騙你的。」


    然而,莓微微一笑如此說道。


    「那隻是玩笑。」


    莓用一如平時的機器人聲音說道,接著再度把手伸進紙袋裏。這次她拿出來的是一雙毛線手套。原來剛才的是玩笑,這才是真正的禮物。


    「哦,謝啦,莓!」


    「不用謝,我是看毛線有剩才多打一雙手套。」


    「這就夠了,我很開心……等等,這個手套有肉球耶。」


    「你不是喜歡貓嗎?」


    「雖然是這樣……也罷,可愛就好,而且還有彈性呢!」


    「你戴這副手套時記得全裸。」


    「為什麽?」


    「全裸加肉球手套……還有項圈,真是完美。沒有其他服裝能像這一套一樣,讓人感受到小宇宙。從今天起,你就是貓丁格大姐。」


    「貓丁格大姐是什麽鬼!你幹脆拿去給你家主人穿吧!」


    「給、給奏小姐穿?」


    「不一定要是全裸加手套,可以全裸加圍巾,或是全裸纏著毛線。」


    「我、我沒想過這個點子……聖誕快樂……」


    莓喃喃說著,臉上浮現陰沉的笑容。


    呃,抱歉,拜托快唿叫護士,得快點送這個女仆進加護病房才行。她的病名是「kanade病」,請在禁斷症狀出現前替她注射精神安定劑。


    「對了。」


    此時,薛學姐一麵將手套收進聖誕老人裝的口袋中,一麵轉向我。


    「哥哥,你的傷勢還好吧?」


    「啊,還好,隻是割到手心而已。」


    幸好不是右手受傷,應該不至於造成生活上的不便。雖然還會痛,但由於家庭因素,我已經習慣受傷。


    「嗯,那就好。其實我有點內疚。」


    「……內疚?」


    「嗯,因為我說的話也是害你受傷的原因之一吧?」


    「不,那是……」


    的確,我會受傷,或許是源於薛學姐的一番話。


    因為薛學姐在神社痛罵我一頓。


    「請別放在心上,我甚至很感謝你。多虧薛學姐,我終於能往前邁進,雖然這還隻是一小步而已。」


    「是、是嗎?那就好。」


    薛學姐略微靦腆地抓抓頭。


    沒錯,多虧薛學姐那番話。


    如果沒有她,或許我已經完蛋,隻能永遠迷惘下去。


    不過,因為她點醒我……


    「可是,你要多加注意,哥哥。」


    「咦?」


    「我是指紅羽和我說的話。每個人都會遇上障礙、煩惱害怕,但還是得往前邁進——這是理所當然的。這是人活著都會思考的問題,也是理所當然的命題。」


    「……」


    「不過,不是每個人都能實踐這個理所當然的道理,在腦中想,和實際行動的難易度完全不同。無論男女老幼都一樣,許多人跌倒之後不知該如何爬起來,就這麽倒在地上、逐漸腐朽,甚至有人根本聽不懂我說的話有何涵義。」


    「……」


    這番話令我心有感感焉,因為先前的我正是如此。


    我想,薛學姐話中的涵義,沒有跌倒過的人是無法理解的。我也是跌倒之後,在薛學姐的斥責之下重新站起來,才總算明白話中的涵義。


    「所以,你可別變成那樣喔!我在神社說過,無論再怎麽遜……都要往前邁進。無論其他人說什麽、如何冷嘲熱諷,至少現在的我相信這是正確的。因為……」


    薛學姐略微靦腆地微笑。


    「再怎麽遜也要往前邁進的人——其實是最帥的。」


    「……嗯,我也這麽認為。」


    不,正確地說,是我總算懂得這個道理。這全得歸功於這個雖然嬌小卻帥氣十足的學姐。如果沒有薛學姐控我一把,我一定會一直躺在地上。


    「怎麽?薛對打雜的做了什麽?」


    「唔?嗯,算是替他打氣吧。」


    「和他打啵?換句話說,你們舌吻嗎?」


    「『氣』和『啵』完全不一樣好不好!不要說這種難懂的笑話!」


    薛丁格大姐暴跳如雷,但是由於她身上穿著聖誕老人裝,生氣的模樣看來完全沒有魄力,反而有種喜感。明明很帥卻能這麽可愛,真是厲害。


    「……」


    話說迴來……聖誕節快到了。


    見到薛學姐的打扮,我暗想著這件理所當然的事。


    冬季——被如此稱唿的季節來了。


    入冬之後,第二學期很快會結束,到時候是……寒假,以及第三學期即將來臨。


    「唔?」


    正當我陷入沉思時,醫院的走廊上突然響起一陣輕快的電子聲。那是首似曾相識的旋律,但我不知道曲名,應該是很久以前的歌曲。


    「啊,奏小姐傳簡訊給我。」


    莓從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機。原來剛才那是她的簡訊鈴聲嗎?看來她真的很喜歡昭和年代的歌曲。


    「莓,在醫院使用手機是違反禮儀的行為。」


    「抱歉,我忘記關掉電源。」


    莓嘴上雖然這麽說,還是確認手機螢幕,看來她打算閱讀簡訊。也對,畢竟那說不定是緊急聯絡。


    話說迴來……會是什麽事呢?


    涼月的簡訊來得突然,害我的心髒怦怦亂跳。這鐵定是先前發生的事所造成。


    沒錯——告白。


    她向我告白。


    「打雜的。」


    莓突然轉向我。


    接著,她以一如平時的麵無表情模樣說道:


    「迴程你自己迴去。」


    「咦?換句話說,你要先走嗎?」


    我是搭莓的車前來醫院。順道一提,聽說莓是個大路癡,不過隻要有衛星導航便能正常駕駛。


    這下子可累了。我倒也不是走不動,可是這裏到大廈之間的距離有點遠。


    「no。」


    然而,莓對暗自思索的我說道:


    「我要迴去宅邸。這是奏小姐的命令。」


    「啊?」


    什麽意思?換句話說,莓要離開套房嗎?那間套房本來隻有近衛和涼月兩人居住,這下子可說是恢複原狀吧。


    「就是這樣,再見。」


    莓拿起裝著毛線的紙袋,邁開腳步,熊度十分幹脆。


    不過,她走了幾步後又停下腳步。


    「打雜的。」


    她靜靜地唿喚我。


    「我希望你盡量別讓奏小姐傷心。」


    莓留下這句話便離去。


    不知何故,她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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