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zbszsr@輕之國度


    「姐姐喜歡的人是哥哥吧?」


    失去主人的涼月家。


    穿著女仆裝的紅羽如此說道。


    「…………」


    ……


    ……搞什麽?


    我還以為她要說什麽,居然說這個?


    「紅羽,我可以說一句話嗎?」


    「喵?說什麽?哥哥。」


    妹妹像隻小動物一樣,不解地歪著頭。


    依然穿著布偶裝的我歎一口氣,斬釘截鐵地說:


    「怎麽可能啊!」


    「咦?不是嗎?」


    「當然不是,絕對不是。那個大小姐怎麽可能喜歡我!」


    涼月奏。


    通稱惡魔涼月。


    雖然隻有我一個人在心裏如此稱唿她,但她的確如這個名號所示,是個惡魔般的女人。平時她總是戴著模範生、大家閨秀的麵具,本性卻是個超級虐待狂,落差實在太大了,比阿修羅人還可怕。


    這樣的涼月喜歡我?


    開玩笑也得有點分寸。老是說這種夢話,無法長大成人喔!這是彼得潘症候群。人必須區別夢境與現實,不然會追著彼得潘跳窗。


    「可是,我就是這麽覺得啊!」


    「你有什麽根據?」


    「呃……少女的直覺?」


    「真隨便的根據!」


    「少女的直覺(six sense)。」


    「不要以為換個帥氣的說法就行了。」


    「呀呀!我的直覺很準耶!之前數學小考猜題都猜中了,冰棒也抽到再來一枝。」


    「那跟少女一點關係都沒有!」


    「也可以稱為紅羽雷達。」


    「紅羽雷達?」


    「隻要一進到哥哥的房間就知道a書藏在哪裏,是種非常優良的雷達。」


    「這種第六感太危險了!」


    什麽雷達嘛!要裝這種東西,請裝到魚群探測機上吧!還可以追蹤劍魚。


    話說迴來……直覺?


    說來可怕,這家夥的直覺挺可信的。比如她看電視轉播的拳擊賽時,隻要觀察選手便能猜出誰輸誰贏。


    命中率大約百分之九十,可謂神乎其技。難以維生的時候,可以去美國靠格鬥技賭博賺錢,成為賭神紅羽。不過,這個能力與其說是雷達。還不如說是戰鬥力探測器比較正確。


    但是,這次她的直覺有誤。


    涼月不可能喜歡我。


    「可是可是,姐姐和哥哥在一起的時候顯得很快樂啊!」


    「那是因為她以調侃我為樂。」


    「唔,是這樣嗎……」


    紅羽顯得不太服氣。


    就算涼月真的喜歡我,也是喜歡寵物的那種喜歡吧?


    其實我很不願意說出口——我老是被她玩弄。雖然她曾經親過我,但那也是為了調侃我,沒有任何戀愛感情。


    「政宗,你也說說話啊。」


    「咦?我、我嗎?」


    為了說服妹妹,我向身旁的女仆求助。


    宇佐美政宗。


    這家夥和涼月素來不睦,應該會讚成我的意見。


    「呃、呃……」


    然而,政宗盤臂陷入思考。


    咦?這個反應是怎麽迴事?


    該不會連她都相信紅羽的說法吧?拜托懷疑一下啊!這樣會上詐騙集團的當喔!


    「你在想什麽?涼月怎麽可能喜歡我?」


    「可是,凡事總有萬一。」


    「萬一?」


    「比如你付了她很多錢。」


    「援助交際啊!」


    「或是握有她的把柄。」


    「根本是威脅嘛!」


    我才沒有那個膽量威脅涼月咧!恐怕會遭受強烈的報複攻擊。像是一擊必殺交叉反擊拳。


    「……嗯、嗯,是啊!」


    政宗用力點了點頭。


    「抱歉,蠢雞,你說的對。涼月奏怎麽可能喜歡你。」


    「就是說嘛!你也這麽想吧?」


    「絕對、絕~對不可能!像你這種膽小鬼,和那個大小姐根本不配!」


    「……」


    呃,政宗小姐,你不用否定得那麽起勁吧?


    的確,涼月和我處於不同的世界。咦?羅密歐與茱麗葉?才不是這麽美好的關係,該說是雞和大野狼才對。雙方的力量差距大到食物鏈都足以成立。


    「所以,你可別懷抱不切實際的期待啊!你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比起那種千金大小姐,你應該要選……呃,更適合你的對象才對。」


    「是啊,價值觀相近的人此較處得來。」


    「就、就是說啊!一點也沒錯。剛才這句話你可要牢牢記住。」


    政宗自豪地挺起胸膛。


    她為何擺出這麽囂張的姿態?是背部肌肉太僵硬嗎?還是在練習伊娜鮑爾式溜冰法(注1)?太古老啦!都已經退流行了。


    注1 五〇年代西德花式溜冰選手伊娜鮑爾發明的後仰式溜冰法。


    「哎、哎,近衛,你也這麽認為吧?」


    「咦……」


    一道小小的女低音迴應我的問題。


    沒錯,正是近衛昴,在涼月家工作的男裝管家。她應該很了解主人涼月奏,當然也知道涼月不可能喜歡我。


    「……嗯,是啊,應該不可能。因為……」


    「因為?」


    「……不,沒什麽,別放在心上。」


    管家有點冷淡地結束話題。


    唔唔,她果然還惦記著昨天的吻吧?其實我也因此留下後遺症,光是和她說話就滿臉通紅。


    「不過,或許……」


    「唔?怎麽?你想到什麽其他的原因嗎?」


    「不,不是,沒有啦!再說,或許大小姐昏倒的原因真和莓說的一樣,隻是單純的貧血。仔細迴想起來,她最近是有點無精打采。」


    「的確,她說過她睡眠不足。」


    莓也說涼月最近不知在煩惱什麽。


    她還說,原因應該是出在我身上……但是我完全沒有頭緒。如果說我為了涼月而煩惱,還比較合理一點。


    還有,讓我覺得奇怪的事不僅這一件。


    涼月——為何讓天敵政宗來自己的宅邸當女仆呢?


    政宗能夠識破涼月的謊言,照理說,涼月躲政宗都來不及了,怎麽會將政宗留在身邊?


    莫非她有什麽打算?


    「——我迴來了。」


    正當我左思右想之際,一道毫無感情的機器人聲音響徹大廳。


    我將視線轉向聲音來源,隻見一個有著酒紅色頭發,身穿滿是花邊的圍裙洋裝,左眼還戴著眼罩的女仆站在那裏。


    早乙女莓。


    送涼月就醫的她若無其事地和我們打招唿。


    「莓!大小姐呢?大小姐沒事吧?」


    一見到莓,近衛的臉色大變,高聲大叫。


    也難怪她會這樣,畢竟最擔心涼月的正是她。


    話說迴來,莓怎麽這麽快就迴來?


    她去醫院之後才經過三小時左右。


    是不是涼月接受檢查過後,沒有任何異常就迴來了呢?


    若是如此,代表涼月果然隻是貧血而已吧?


    「……唔?」


    此時,我發現一個問題。


    等等,為什麽隻有莓一個人迴來?


    莓從醫院迴來——那涼月呢?


    「冷靜下來,昴。在見到奏小姐之前,我有些話想跟你們說。」


    莓以凝重的口吻說道。


    「剛才在醫院做過檢查,奏小姐沒有異常,果然隻是貧血。」


    「是、是嗎?那就好……」


    近衛鬆一口氣。


    那麽,涼月為什麽沒有迴來?是入院靜養嗎?但若是如此,莓扔下主人自行迴來,似乎有點奇怪。


    「——可是。」


    莓用凝重的語氣對放下心的我們繼續說道。


    「她不是完全沒有異常。」


    「……咦?」


    「檢查結果顯示,奏小姐的身體沒有異常……但是,呃,精神上出現異常。」


    「……」


    管家張大嘴巴,愣在原地。政宗和紅羽也一樣,大家都變成缺氧的鯉魚。


    精神上出現異常……什麽意思?


    在我看來,涼月那麽嗜虐已經夠異常了,但莓指的應該不是這個吧?莫非倒地時的撞擊讓涼月變成好人嗎?電視之類的家電有時敲一敲就會變好,或許道理是一樣的。


    「——所以,見到現在的奏小姐,你們別驚訝。」


    莓說完,再度打開她剛才通過的大廳大門。


    站在門外的是一個將亮麗黑鬉梳成兩邊的女孩。


    涼月奏。


    門外的她和平時一樣端莊大方。


    「?」


    咦?她看起來和過去的涼月沒什麽不同。


    一如往常,充滿大小姐氣息——


    「——哈哈!」


    此時。


    涼月的視線一和我對上,便露出稚氣的笑容。


    下一瞬間——


    「唔!」


    噠噠噠。


    她突然跑過來抱住我,並將我撲倒,活像小孩見到棲息於千葉縣某地區的雙腳直立步行老鼠時所展現的興奮反應。完美的跳水式擁抱。


    「嘿嘿嘿」


    接著,涼月露出平時絕不會有的天真笑容。她伸手環住我的腰,臉頰在我的胸口磨蹭……不妙,布偶裝的布料很薄,女生的柔軟觸感直接傳來!再這樣下去,女性恐懼症又要發作了!


    「慢、慢著!你在幹嘛啊,涼月奏!」


    帶刺的聲音傳來。


    仔細一看,政宗正指著撲倒我的涼月大叫,近衛也一臉困惑地問:「大、大小姐?」紅羽則是說:「呀,完美的壓製!」隻差沒開始倒數讀秒。你們可不可以別說風涼話,出手幫幫我啊!


    「不行,奏小姐。」


    隻有莓冷靜地勸阻主人。


    涼月聞言,露出淘氣的笑容。


    「對不起。我真是的,看他太可愛,忍不住就抱上去。」


    「什麽……」


    聽見涼月的話語,近衛和政宗啞然無語。


    不過,我的心境也和她們一樣。


    看他太可愛,忍不住就抱上去?


    什麽鬼啊!


    平時的涼月就算受到嚴刑拷打也不會說出這種話。而且,她的語氣怪怪的。該怎麽說呢?好像有點大舌頭。奇怪,她這樣活像個小女孩——


    「對了。」


    涼月總算站起來。


    她目不轉睛地凝視我的瞼。


    「這隻狗狗是誰?」


    「啊?」


    被她修長的手指一指,我隻能瞪大眼睛。


    「這位先生是打雜的,也是奏小姐的同班同學,從昨天開始擔任這座宅邸的臨時傭人。」


    莓代替默不吭聲的我說明……慢著,為何需要說明?要我當傭人的不就是涼月本人嗎?


    「哦!請多指教,打雜的。我是不是該自我介紹一下呢?」


    「自、自我介紹?」


    「嗯,因為我們是第一次見麵啊!」


    大小姐以依然稚氣的口吻說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便用手指拎起裙擺,規規矩矩地行一禮。


    接著,她露出天真爛漫的微笑。


    「你好,我叫涼夜奏,今年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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