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zbszsr@輕之國度


    「啊!哥哥~我等你好久了~」


    體育祭隔天,九月二十日。


    放學後,我獨自走到校門口,打算迴家。此時,背後卻有道甜得像午後巧克力聖代一樣的聲音叫住我。


    「真是的,我差點等不下去耶~好啦,一起迴家吧!哥哥!」


    「……」


    老實說,我非常驚慌。那當然啊!為什麽會有這種光聽就快讓人胃酸逆流的甜膩聲音叫我「哥哥」?


    莫非這是世人所說的幻聽?


    天啊!的確,昨天是體育祭,體育祭結束後我家又慘遭劇變,所以我有點疲累,但沒想到自己的精神已經緊繃到這種地步。看來我得盡快服用力保x達d。


    「咦?哥哥~你要去哪裏?」


    我無視唿喚聲邁開腳步。別理它,快迴家!不過,我不是要迴自己家。


    「哎、哎,哥哥~」


    真纏人。搞什麽?為何我會捏造出這種奇幻角色?我那麽想要妹妹嗎?可是,我不是已經有一個妹妹嗎?還是個從早到晚都用摔角招式打招唿的格鬥技狂。


    「哥哥,你有沒有在聽啊?」


    我在聽,隻是不敢迴頭而已。


    哇!我覺得越來越恐怖。可惡,為什麽是妹妹?既然要捏造,我寧願捏造一隻會用親熱的態度尖聲打招唿「嗨!大家好」的老鼠。


    事到如今,還是盡快迴家吧。


    隻要迴到家,這個可愛的妹妹聲應該會消失。如果沒消失,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最壞的打算是去除靈或上醫院。


    此時,正當我一麵如此暗想,一麵加快腳步之際——


    「摳布拉!」


    不,我可不是在喊印度原生毒蛇的名字(注1)。


    擒抱。


    突然有人撲向我的背,用細小的手臂勒住我的脖子!唔噎噎噎噎噎!我不能唿吸啦!這招夠狠,我已經感覺到生命的危險!


    「喂,哥!」


    注1 意指眼鏡蛇,英文為「cobra」。


    如果這時候聽到嚎啕大哭,那就是兒啼爺(注2);如果聽到「乖乖把血給我」,那就是德古拉伯爵;但是,偏偏我聽到的是媲美周日早上「美少女變身~」節目的卡通聲。


    不,等等。仔細一聽,這道聲音好像有點耳熟……


    「唔……」


    我發出「喀喀喀」的聲音轉過頭,往背上一瞧,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留著及肩銀發、有著迷你身軀、裙子底下穿著方便活動的緊身褲,而且五官像法國娃娃一樣端正的女孩。


    鳴海薛丁格。


    身為手工藝社副社長兼學園最強的她,正緊緊抱住我的脖子。


    「薛、薛學姐……」


    「哼!總算迴頭啦?」


    聽我叫出名字,薛學姐似乎滿意了,立刻從我的背上跳下來,同時,我連咳好幾聲,


    換成平時,她貼得那麽緊,我的女性恐懼症早已發作,但不知是幸或不幸,勒頸攻擊分散我的注意力,最好的證據是我連一滴鼻血也沒流。


    「你、你沒頭沒腦地在幹什麽?」


    我一麵調整唿吸一麵問道。


    注2 日本傳說中的妖怪,會像嬰兒一樣哭泣,如果有人把它背起便會緊緊攀在人身上,並且迅速增加體重把人壓死。


    薛學姐「唔……」了一聲,盤臂沉思過後才說:


    「肢體語言?」


    「這種肢體語言未免太獵奇啦!」


    「哈哈哈,別那麽生氣!追根究柢還不是因為你不理我?虧我還扮成你的妹妹耶!」


    薛丁格大姐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


    唔唔,她說的對。搞什麽啊!幻聽?我未免太會胡思亂想,奇幻世界的門哪會說開就開呢?


    「有什麽事?」


    「沒事不能用肢體語言嗎?哥哥。」


    「那倒不是……話說迴來,可不可以別叫我『哥哥』?」


    「咦?為什麽?哥哥~」


    薛學姐像個鬧脾氣的孩子一樣揮舞雙手。


    這副模樣和嬌小的體型結合起來,怎麽看都是個可愛的妹妹。至於她會叫我「哥哥」,那是有理由的。


    由於體育祭的緣故。


    在昨天舉辦的體育祭中,我和薛學姐約好要一決勝負。經曆一番波折之後,我們分出勝負,結果薛學姐便叫我「哥哥」。


    「你不喜歡人家叫你哥哥啊?」


    「嗯……」


    老實說,這個稱唿是我的心理創傷,因為以前紅羽經常一麵說「我最喜歡哥哥」一麵把我當沙包毆打。尤其薛學姐和紅羽的身高相近,更容易勾起我的悲慘迴憶……抖抖抖。


    「那我改變稱謂。」


    「改變稱謂?」


    「簡單地說,你不喜歡人家叫你『哥哥』吧?那我換個叫法就好,這樣便能繼續當你的妹妹。」


    「……」


    不,不是這個問題。


    話說迴來,她那麽想當我的妹姝啊?


    「哼哼,叫什麽才好呢?」


    「你還是一樣我行我素耶。」


    「這是我的長處!好,你要選哪個?」


    「選哪個?」


    「選項有『哥哥』、『葛格』、『大哥』、『大葛格』、『哥哥大人』、『葛格大人』、『兄長』、『兄長大人』、『兄台』、『阿兄』、『兄弟』、『小哥』、『老哥』,共十三種。」


    「選項太多了吧!」


    「你要小心,正確答案隻有一個,其他全都通往悲慘結局。」


    「這和戀愛遊戲的分歧點差不多!」


    「不一樣。即使你選到正確答案,一樣是通往死亡結局。」


    「又不是恐怖遊戲!」


    難度未免太高,一點也不像妹妹公主。


    「好,玩笑話到此為止。快選吧!哥哥。」


    「呃、呃……那選『大哥』好了。」


    「……哇!你這家夥居然真的選啊!」


    「是你要我選的耶!」


    「而且居然選『大哥』……」


    「別那麽嫌棄行不行?不然,你希望我選『葛格』或『葛格大人』嗎?」


    「的、的確,這兩種叫法更丟臉!」


    「那麽,快點叫我『大哥』吧!」


    「唔~~~好、好啦!那麽……我要叫羅。」


    隻見薛學姐輕聲喃喃說道:「大哥嗎?」


    她的臉頰微微泛紅,緊緊咬住嘴唇。


    沉默數秒以後,薛學姐壓抑著羞恥心,拚命發出「大、大、大……」的聲音——


    「——大仔!」


    「大仔?怎麽會冒出這種充滿男子氣概的叫法?」


    「大仔~~~~大仔~~~~~」


    「住口!別用卡通聲大叫『大仔』!」


    選項裏根本沒有這個稱唿吧!而且,會用這種叫法的絕對不是妹妹,而是弟弟,並且是渾身肌肉的那種。


    「……大仔?」


    「不管說得再可愛都不行。」


    「呿,搞什麽,有什麽關係?叫大仔很萌啊!」


    薛學姐滿嘴牢騷。


    ……不行,我真的贏不了這個人。光是詭話,我的步調便被她硬生生打亂。她和涼月是不同類型的強硬。


    「好,你到底有什麽事?總不會是為了叫我『大仔』而叫住我吧?」


    既然如此,我也強硬地轉換話題。昨天的體育祭裏,應該已解決我和薛學姐的所有恩怨,她現在又來找我應該是有什麽事。


    「嗯,其實是關於我妹的事。」


    「奈久留的事?」


    我反問之後,薛學姐突然變得一臉嚴肅。


    「你昨天沒接奈久留的電話吧?」


    「呃!」


    我渾身僵硬。


    啊,這麽一提,昨天奈久留有打電話到我的手機。


    「喂喂,我已經掌握證據啦!快點從實招來!」


    「呃,沒接電話是我不對,我道歉……可是,奈久留未免打太多通了。」


    「沒辦法,誰教她是戀愛中的少女。」


    「那也不用打一百二十通電話啊!」


    我將手機螢幕湊到薛學姐麵前。


    非常可怕,來電紀錄上全是「眼鏡中毒者」。


    我發現這件事時,害怕得不敢迴電。


    這八成是體育祭閉幕典禮上的告白事件造成的。


    當時,奈久留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竅,居然說她喜歡我。如果隻有這樣,我大可開心又害羞地邁入「現實充」的世界,隻可惜現實沒有那麽美好。


    因為奈久留想和我交往的理由,居然是因為想觀察我。


    簡單地說,她是為了收集bl創作的題材。


    看她那麽起勁,搞不好會開始寫我的觀察紀錄。西頓(注3)寫的是《動物記》,法布爾(注4)寫的是《昆蟲記》,奈久留寫的則是《bl記》。這應該可以成為特殊癖好人士的聖經。


    想當然耳,我不可能答應她的變態要求,一口便拒絕她。


    「奈久留對你還沒死心,反而更加迷戀你。」


    「她有事傳簡訊就好啦。」


    「我也這麽勸她,但她說:『傳簡訊給學長多難為情啊!』拒絕我的提議。』


    「她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倒是很會害羞……」


    「別看她那樣,其實她的臉皮很薄。昨天,她還向我傾訴煩惱。」


    「煩惱?」


    「她說:『我一看到學長的眼鏡便說不出話。』」


    「……」


    嗯……應該是「學長的眼睛」才對吧?薛學姐真是的,怎麽會說錯呢?不管奈久留有多麽迷戀眼鏡,也不至於連說話時都注意我的眼鏡……


    「她說,她老是分心去看眼鏡的形狀,無法專心說話。」


    「她居然真的是在注意這種東西啊!」


    注3 英國作家ernest thompson seton,寫過許多動物相關著作。


    注4 法國作家jean-henri casimir fabre,以《昆蟲記》一書留名後世。


    「咦?還是鏡片的厚度?」


    「這更不重要!」


    「反正就是這樣。她說,她和你說話的時候得避免凝視你的眼鏡,所以很辛苦,因此說話時會緊張。」


    「……」


    末期症狀。


    這四個字在我腦中舞動。那家夥不行了,得趕快帶她去醫院,若是繼續拖延,連怪醫黑x克都救不了。


    「對不起,待會兒我再向她道歉。昨天我有點忙,沒空接電話。」


    「哦?你有事啊?」


    「嗯。」


    我不方便說出家中的慘狀,所以打了馬虎眼。


    我更不方便說出我昨天住在哪裏,不,應該說是絕不能說才對。如果讓學園裏的人知道,將會非常糟糕。


    「唔,那今天就放過你!其實我很信任你。」


    「嗯?」


    什麽意思?我曾經做過那麽令她信任的事嗎?我們在體育祭的關係,明明是一觸即發。


    「畢竟你是成功馴服兔咪的男人嘛!」


    「啊?」


    兔咪……她指的當然是宇佐美政宗吧?


    「兔咪認識你之後有所改變。以前我們跟她說話時,她完全不理我們,但最近好像變得圓滑一些,也肯和我們說話。手工藝社的人都謠傳,她八成是被你馴服了。」


    「謠傳……」


    「大家說是你馴服她以後,善加教導之故。」


    「我沒有教導她。」


    「那是調教?」


    「也沒有調教!」


    「咦?不然你做了什麽?喂她吃紅蘿卜嗎?」


    「並沒有,她又不是真的兔子。」


    「就是說啊。我也喂她吃過紅蘿卜.但根本沒用。」


    「你還真的拿紅蘿卜喂她啊!」


    「當時兔咪大叫:『別鬧了!你以為我會被紅蘿卜引誘嗎?』但最後還是吃了。」


    「把紅蘿卜吃掉的她也有問題!」


    我看她正是因為這件事才更不想說話吧?被當成動物看待,不高興是正常的。當然,薛學姐應該隻是開個小玩笑而已。


    不過,我不曾對政宗做過任何特別的事啊。


    就算想做,我也不夠機靈,不知道該怎麽做。我不像涼月那樣,不僅腦袋好,口才也好。


    所以——我隻是和她交朋友而已。


    我做得到的隻有這點。當然,如果政宗因此有所改變,我也覺得很開心。


    話說迴來……


    「薛學姐還挺那個的嘛。」


    「哪個?」


    「很會照顧人。」


    不愧是副社長,她很關心政宗。之所以能當上體育祭的籌備委員長,也是她的人望所致。隻要把平時的個性改善一下,她便能成為完美的學姐。


    「啊呀!」


    薛學姐聞言,卻發出小動物般的聲音,明顯感到動搖。


    「笨、笨、笨、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你沒頭沒腦地胡說什麽!」


    「咦?我隻是說出我的想法。」


    「羅、羅、羅唆!我最討厭被人誇獎!」


    「討厭?」


    「沒錯!被人誇獎和摸頭,都是我最~~~討厭的事!」


    薛學姐瞪著我,臉紅得像紅蘿卜一樣。


    ……莫非這個人……


    「你該不會……是在害羞吧?」


    「啊!怎、怎麽可能!」


    薛學姐結巴到令人吃驚的地步。


    ……太明顯了,怎麽看都是被我說中。


    哇!好意外,沒想到薛丁格大姐這麽怕羞。


    話說迴來……這是什麽感覺?


    如果用漫畫比喻,就像是傲慢的敵對女角在一陣激戰之後成為夥伴,隨即露出一絲嬌態。


    嬌羞的薛丁格大姐。


    簡稱嬌丁格大姐……


    「……」


    怎麽辦?


    糟糕,實在太可愛,令我突然很想捉弄她。


    「啊!喂!住手!」


    我不顧薛學姐的製止,將手放上她的頭。


    接著是……摸啊摸、摸啊摸……


    「呀……住、住手啦……」


    薛學姐向我抗議,語氣宛如被木天蓼熏昏的貓。哇!和平時的模樣落差好大,真好玩!雖然我的女性恐懼症已開始發作,但我還是忍不住繼續摸她。


    「薛學姐真的很可靠。」


    「唔!」


    「你很關心學弟妹。」


    「我、我不是說別稱讚我嗎……」


    「不愧是三年級生,又是副社長,肩負下一代的理想領導人。」


    「臭、臭小子!要是再稱讚下去……」


    「咦?你說什麽?我沒聽見耶。」


    「唔~~~~~~」


    我繼續摸頭,隻見薛學姐的臉變得更紅,接著發出「唔呀~~~~~~」一聲,身子軟了下來。


    哦!這就是嬌丁格大姐啊。或許是害羞抑製她平時的蠻力,她現在像借來的貓一樣溫馴。


    「唔……」


    不過,我也快撐不下去。


    由於女性恐懼症發作,我已快流出鼻血……好吧,既然得到嬌丁格大姐這個意想不到的收獲,我也該見好就收——


    「學長,你在對姐姐做什麽?」


    一道耳熟的聲音突然傳來,我忍不住迴過頭,看見一名和薛學姐正好相反,身材絕佳的貓耳少女——沒錯,正是那位眼鏡中毒者,鳴海奈久留。


    她眼眶濕潤地凝視撫摸薛學姐腦袋的我。


    「……」


    不妙!不知何故,這一帶的空氣變得如同冰河期到來一樣冰冷。


    「奈、奈久留?」


    我停止撫摸薛學姐,試圖和學妹進行溝通。


    「呃,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看的?」


    「嗯……大概是從學長跟姐姐說『那麽,快點叫我「大哥」吧』開始。」


    未免太不是時候!這家夥一定又躲在暗處偷窺。


    「嗚嗚,姐姐好過分……居然和學長在這種地方打情罵俏……」


    「呃……冷靜下來,老妹!剛才是這個臭小子擅自亂摸我的頭啊!」


    「可是,姐看起來也滿開心的……」


    「那是……呃……嗯……」


    「嗚哇啊啊啊啊啊!」


    「啊!喂,別哭啦!」


    「好過分……明明說要替奈久留加油……姐姐這個叛徒!既然這樣……」


    「……嗯?」


    咚!


    不知奈久留在打什麽主意,隻見她突然撲向薛學姐。


    「奈、奈久留!你這家夥!」


    即使是薛學姐,一時之間也反應不過來。


    那一瞬間,奈久留不知從哪掏出一瓶可樂,並將瓶口塞進薛學姐的小嘴。


    「唔喔!」


    接著她傾斜瓶底,讓薛學姐喝下瓶中的液體。


    幹嘛?她想做什麽?


    「沒辦法,既然這樣,隻好讓學長看看姐姐的另一麵。」


    「什、什麽意思?」


    「嗯,換個說法就是『出醜』。」


    奈久留露出邪惡的微笑,一麵開始說明。


    「平時總是獨立又自主的姐姐,其實有個致命的弱點。」


    「弱點?」


    「嗬嗬嗬,那就是——」


    「——姐姐一喝碳酸飲料便會醉!」


    奈久留清楚明白地說道。


    「喝碳酸飲料便會醉……」


    那不是奈久留的弱點嗎?


    話說迴來,這兩人雖然外表和性格截然不同,但畢竟是血脈相連的姐妹,有一、兩個共通點也不奇怪。


    「學長看了就知道。」


    奈久留說著,將瓶口從薛學姐口中拔出來。


    「奈、奈走留,你這家夥……」


    薛學姐開始咬字不清,臉頰微微變紅,眼神也變得空洞。


    看來她真的因為碳酸飲料醉了。


    但是……那又怎麽樣?奈久留到底想讓薛學姐做什麽?


    她要我看薛學姐的另一麵,換句話說,是要讓薛學姐出醜、破壞薛學姐的形象。不過,這點程度還稱不上是出醜吧?


    「……好緊。」


    「咦?」


    這個人剛才說什麽?


    我正想反問——頓時啞口無言。


    因為,薛學姐突然脫下緊身褲。


    「喂,你幹嘛啊!」


    「咦?因為很緊嘛……」


    薛學姐帶著朦朧的表情脫掉緊身褲後,又把手放到製服上……唔哇啊啊啊別脫!


    為了阻止薛學姐,我反射性地抓住她的手,將她壓倒在地。


    「唔!你幹嘛啊,哥哥?這樣我不能脫衣服耶!」


    薛學姐不滿地瞪著我,接著開始亂動,試圖甩開我的手。


    不過,她的動作缺乏平時的力量。


    莫非這也是喝醉的緣故?


    「嗬嗬嗬,這就是姐姐的弱點。」


    奈久留獨自在一旁得意地笑著。


    「學長知道奈久留一喝碳酸飲料便想脫別人的衣服吧?姐姐正好相反,她一喝醉——就想脫自己的衣服!」


    「脫自己的衣服……」


    這未免太棘手!奈久留的脫衣醉拳很麻煩,但薛學姐這招更麻煩。畢竟她有一副幼女體型,而我現正壓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少女,這幅畫麵實在是不堪入目。


    在我左思右想之際,行人的視線逐漸聚集過來。哇!危險,搞不好會被人報警而遭到逮捕。


    「嗬嗬嗬!誰教姐姐要背叛奈久留!姐姐最好在學長麵前醜態畢露!」


    更棘手的是這個白癡。奈久留忘情地放聲大笑,看來剛才的光景真的帶給她相當大的打擊。她的態度未免轉變得太大了吧?女人真恐怖。


    「奈久留!快來幫忙!再這樣下去,薛學姐真的會把衣服脫光!」


    「沒關係。如果她脫光了,奈久留會替她戴上眼鏡。」


    「咦?真的嗎?那我就放心……放心個屁!」


    「開玩笑的。學長不用擔心,根據過去的經驗,姐姐不會連內衣褲都脫掉。」


    「不是這個問題吧!」


    「不是這個問題?啊……莫非學長看到姐姐的幼女體型會發情嗎?」


    「拜托替你的思想踩一下煞車行不行!」


    她的思想太過暴衝,已經快衝出懸崖。


    「放手!我要脫衣服!」


    薛學姐持續落井下石,又開始亂動。


    或許是喝醉的關係,她的力量依然很弱,但我沒辦法一直壓住她,因為我有女牲恐懼症。


    「可惡……」


    在我如此喃喃自語時,女性恐懼症發作,我的手越來越沒力氣。


    薛學姐乘機朝裙子伸出手。


    「次郎,你在這種地方幹什麽?」


    一道冰冷至極的女低音響起。


    我猛然轉過視線一看,發現有道人影靜靜地凝視我。那是個有著可愛容貌的學生,身上穿著和我的製服不同的特製製服——管家服。


    近衛昴。


    學園王子似乎是偶然路過,一雙眼睛冷冷看著我。


    「近衛!你來得正好!快來幫我!」


    「幫你……幫你什麽?」


    「看了便知道吧!薛學姐想脫衣服——」


    話說到一半,我猛然省悟。


    確認一下狀況。


    臉頰泛紅、眼神空洞的薛學姐(幼女體型),和抓著她的手臂拚命壓住她的我(也可以解讀為將她撲倒在地),還有薛學姐脫到一半、淩亂不堪的製服(以及脫掉的緊身褲)……


    「……」


    咦?狀況證據好像太齊全……


    「近、近衛,不是的,你冷靜下來。誤會!對,這是誤會。你先深唿吸一下。我絕對不是想在大馬路上脫薛學姐的衣服,對於薛學姐的幼女體型也沒興趣,這都是誤會,是薛學姐想脫衣服……」


    在我辯解之時,現場的體感溫度依然不斷下降。


    「……次郎。」


    近衛露出近乎不自然的完美天使笑容。


    「現在讓你見識我的必殺技。」


    「該、該不會是……」


    「對。我們剛認識時,我正是打算施展這招,但後來發生太多狀況,我一直沒機會使用。」


    宣判死刑。


    接著,昴殿下嬌小的拳頭高高往上一揮——


    「地球末日!」


    瞬間,如同那規模過大的招式名稱所示,我眼前的世界在刹那間灰飛煙滅。


    ♀x♂


    仔細一想,所有不幸都是從我家發生火災開始。


    體育祭結束後,落雷引發的火災將我可愛的家燒毀一半,我和紅羽瞬間落得無家可歸。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


    說來幸運,當我在家門前旁徨無措時,突然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


    當然,她人正在海外熱烈進行著武術修行,所以這是一通國際電話。她是一時興起才打這通電話,對我而言卻是上天派來的救星。


    聽我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媽媽立刻聯絡保險公司,確認火災保險事宜,阪町家也因此得以重建。


    但是,想當然耳,我家不可能立刻修好。


    雖然我家隻燒毀一半,損害出奇地少,但要修築到能住人的地步,也得花上兩個月左右。我們兄妹成為旁徨於水泥叢林中的迷途者,真是波濤洶湧的人生啊!


    不過,天依然無絕人之路。


    對山窮水盡的我們伸出援手的,正是涼月奏大小姐。她說,要讓我們住在她家。又是上天派來的救星……我很想這麽說,但老實說,我覺得這是惡魔的契約。


    因為涼月讓我們住她家的條件,居然是這段時間內得當涼月家的傭人。


    如此這般,我和紅羽便被涼月奏用這條名為雇用的鎖鏈鏈起,豢養在家。


    「哎,近衛,你別生氣啦。」


    涼月家的巨大正門前。


    我對一瞼不悅的管家說道。


    「誤會已經解開了吧?是薛學姐自己要脫衣服的。」


    在剛才的事件之後——我挨下昴殿下的必殺技之後,立刻不省人事。哎呀,好厲害的地球末日。我的視野突然變得一片空白,害我真的以為地球毀滅,連遺言都想好了。


    恢複意識之後,加上有奈久留從旁說明,誤會馬上便解開。


    薛學姐清醒過後,便說:「奈~久~留~懲罰時間到了~」像牽小牛一般把妹妹拉走。雖然我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麽事,但對於眼鏡中毒者而言,應該是一帖良藥。


    如此這般。


    事情總算解決,我和近衛迴到涼月家。


    「羅唆!追根究柢,都是因為你自己迴家,才會卷進那種事件裏。」


    誤會明明已經解開,近衛卻還在生氣。


    看來我獨自迴家這件事讓她很不滿。


    「可是,老師派你出公差啊。」


    「唔……話、話是這麽說……」


    近衛不滿地鼓起腮幫子。


    我獨自迴家是有理由的,因為放學後班導派近衛出公差。她是模範生,很得師長的信賴,難怪老師會找上她。


    順道一提,涼月今天缺席,而且是裝病請假。


    涼月說,她有事要留在家裏處理。紅羽聽了雙眼發亮地說:「說不定是要替我們舉辦歡迎派對!」但我敢對天發誓,那個大小姐絕沒有那麽好心。


    「反正迴家的路是同一條,你不會等我一下啊……」


    近衛不滿地嘟起嘴巴,喃喃說道。


    「對不起啦,下次再發生同樣的情況,我一定會等你。」


    「……真的?」


    「嗯,一言為定。」


    「你不可以騙我喔!要是你騙我就得吞一千根針!」


    「知道啦!先別說這個,我有件事想跟你確認一下。」


    我一麵詢問,一麵踏進涼月家的庭院。大門到宅邸之間是個廣大的庭園,園內種植著修葺有加的植栽和花壇,充滿上流階級的氣息。


    「今天涼月要向涼月家的其他傭人介紹我和紅羽,對吧?」


    「嗯,大小姐會安排。由於昨天一團混亂,所以沒機會見麵。」


    我和紅羽昨天便住進涼月家,但還沒有和近衛以外的傭人打過招唿。我們實質上是今天上工,得到工作時才會碰麵。


    「大叔陪同涼月的爸媽外出,所以不在家吧?」


    「對。至少你們住在宅邸的期間他都不會迴來。」


    「太好了。要是大叔在家,我鐵定吃不完兜著走。」


    大叔——近衛流老是懷疑我動他女兒的歪腦筋。


    如果他知道我要在涼月家工作,鐵定會反對。少一個難纏的人真是得救了。


    「……不,老實說,我覺得這一關沒這麽容易過。」


    近衛一臉黯淡地喃喃說道。


    呃!這是什麽反應?


    莫非除了大叔以外,遺有其他難纏的傭人?


    「先別說這個。次郎,你要多加留心。」


    「嗯?留心什麽?」


    「那還用問?當然是不能讓其他傭人發現你知道我的秘密啊!要是被發現,我就不能當大小姐的管家。」


    「……啊!」


    對喔!我差點忘記,要是近衛讓學園裏的人發現她是女生,她就不能繼續當涼月的管家。


    但實際上,我已經發現這件事。


    在涼月的巧妙掩飾下,宅邸裏的人至今仍不知情。大叔雖然知道,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要小心。要是你知道我秘密的事情被宅邸裏的人發現,大小姐八成會毀棄和你之間的協定。因為我如果不當管家,她也沒必要繼續遵守協定。」


    「……唔!」


    涼月四月時和我訂定的協定是我替近衛守密,涼月她們則幫我治好女性恐懼症。換句話說,這是交換條件。所以,近衛如果不當管家,涼月就沒理由幫我。


    「最好的做法是,你和紅羽是在不知道我的秘密的情況下來當傭人。」


    「也就是說,紅羽姑且不論,我得裝作完全不知道你的秘密嗎?」


    「沒錯,又或者是你們來工作之後才發現我的秘密。規則是不能讓學園的學生發現我的秘密,涼月家的傭人不在規則之內。」


    「……好複雜。意思是要使用時間差,假裝我們來工作以後才發現你的秘密?」


    「嗯。但如果要這麽做,就得讓紅羽知道我的秘密……」


    「我認為最好不要。」


    紅羽極度迷戀昴殿下,要是知道近衛的秘密,恐怕會大受打擊而變成廢人,又或者是大發雷霆、大吵大鬧。我連想都不敢想,要是我妹真的抓狂,恐怕連地球防衛罩也擋不住。


    「不用想得太複雜,重點隻有一個:別讓其他傭人發現你知道我的秘密。」


    「好,我會留意。」


    商量告一段落時,有道稚嫩的聲音傳來:


    「哥~近衛學長~」


    說曹操,曹操就到,從我們後方跑來的正是紅羽。她似乎剛放學迴來。剛才薛學姐和奈久留也在一般時間放學,看來她們今天應該沒有社團活動。


    「好,既然大家都到齊,一起進去宅邸吧。」


    「是、是!收到!」


    看來紅羽也有點緊張。


    嗯,凡事都是第一印象最重要,我也得多加留心。雖然是臨時的工作,但我將在這座宅邸裏工作兩個月,得好好培養人際關係才行。


    眼前便是宅邸的玄關。


    有我家數倍大的巨大洋房,涼月家。


    從今天起,這裏便是我的戰場。


    「——唿!」


    我吐出一口氣,讓心情沉澱下來。


    接著,我慢慢將手放上玄關的門把——


    「我等很久了,次郎。」


    凜然的聲音響起。


    打開玄關大門一看,眼前是一個將黑發綁在兩側,身穿哥德蘿莉式製服的大小姐——從今天起將成為我主人的少女,涼月奏。


    「好,去大廳吧,我得向其他傭人介紹你和紅羽。」


    涼月開開心心地走在走廊上,看來其他傭人前輩已經在大廳裏等候。


    「近衛,除了你和大叔以外,還有幾個傭人?」


    「還有一個廚師和兩個女仆,總共三人。不過,你今天隻會見到一個人。有個女仆因為急病入院。」


    「急病?」


    「聽說是盲腸炎。」


    「哦!那廚師呢?」


    「廚師……呃,她發生不幸的意外……」


    近衛一臉黯然地陷入沉默。


    ……糟糕!我是不是太過遲鈍,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照這個樣子看來,似乎是發生相當不幸的意外,會不會是被家人用「吊天井固定」打傷呢?不,隻有在阪町家才會碰上這種大兇之事。那麽,到底是發生什麽事?


    「那是個不幸的意外……我的管家拳送她進入醫院。」


    「原來加害人是你!」


    「別責怪昴,次郎,全都是小雨的錯。」


    「小雨?」


    「這是那個廚師的名字,她叫鮫島小雨,個性有點……不,是非常奇怪。」


    「奇怪?」


    「她是個太妹、變態,又有重度戀童癖。」


    「根本是社會邊緣人嘛!」


    我忍不住大叫。


    接著,涼月小聲對我說:


    (還有,她最喜歡妹妹型的女生。)


    (……)


    (光論廚藝,她倒是個天才。但她最喜歡可愛的女孩,老是招惹昴,前幾天就是因為這樣才入院。)


    (可是……都到入院這種地步,肯定是發生什麽不得了的事吧?)


    (我把當時的情況重演一遞給你看:「小昴昴!」「啊!哇!小雨!別亂摸!」「我想舔你!我好想舔你!小昴昴,讓我舔!」「唔呀啊啊啊啊啊啊!」大致上是這樣。)


    (那種變態讓她永遠留在醫院裏吧!)


    我看她應該接受一次精密的腦部檢查,或是送她到療養機構療養。


    (當時的光景真的很詭異。昴受不了,使出管家拳打倒小雨。小雨怪叫一聲「啊吧呀」還飛得老遠,卻又跑迴來抱住昴,於是昴再度使出管家拳迎擊……)


    (真是糟糕的無限循環!)


    (重複三十次左右後,小雨終於耗盡氣力。唉,她之所以會入院,有一部分是因為她每天做這種事導致疲勞累積之故。)


    (……)


    (就是這樣,她現在入院,主因是過勞。她雖然挨了昴的拳頭,但外傷出奇地少。)


    (能不能請那個人來我家啊?)


    我想請她代替我當紅羽的沙包。紅羽的外表也是個小妹妹,正合她的喜好。


    「這麽一提,昴,我為了慎重起見,有請醫生替小雨的腦部做電腦斷層掃描,結果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大小姐,是不是該做核磁共振斷層掃描比較好?她的腦袋怎麽可能是正常的,一定有什麽地方異常。」


    「真悲慘,每個人都懷疑她的腦袋有問題。」


    怪不得近衛會忍不住使出管象拳,那怎麽想都是正當防衛,換成一般人早已通報了。當然,是通報公權力。


    剛才涼月和我說話時聲音特別小,應該是怕紅羽聽見,因為不能讓她發現近衛是女生。


    「總之,因為如此,廚師在住院。」


    「所以,今天和我們見麵的隻有一個女仆嗎?」


    唔,人數出乎意料地少。


    我本來以為會像漫畫或連續劇一樣,有一堆女仆出來迎接。


    「別擔心,你們一定能相處愉快。」


    涼月開心地笑著。


    她的笑容反而讓我害怕,畢竟現在的涼月不是嬌月,而是闇月。她昨天還要我當狗,一不留意,搞不好我的脖子上會多出項圈和鎖鏈,開始汪汪叫。這個國家的和平就是這樣崩壞的。


    「好,麵對麵的時間到了——昴。」


    「是,遵命,大小姐。」


    開門似乎是傭人的工作,隻見近衛將手放上門把。


    接著,她靜靜地打開大門。


    華麗的大廳裏擺放著古董家具。


    大廳裏有個長發及腰,猶如戴著麵具一般麵無表情的女孩。


    女仆。


    如假包換的女仆。


    閃閃發亮的酒紅色頭發加上發帶,身上穿的則是縫著花邊的女仆裝,黑白的對比直教人目眩。


    沒錯,光論服裝,她是個標準的女仆。可是,她身上有個不像女仆……或者該說是異於常人的特征。


    她戴著眼罩。


    「……」


    那是怎麽一迴事?


    雖然在瀏海的遮蓋下不容易看見,但她的左眼的確戴著眼罩。那怎麽看都不是醫療用眼罩,而是電影「現代啟示錄」裏出現的那種。


    「我來介紹。」


    一走進大廳,涼月就開始介紹。


    「她是在我家當女仆的早乙女莓。莓,向次郎和紅羽打聲招唿吧。」


    「遵命,奏小姐。」


    她用如同機器人一般毫無感情的聲音迴答後走到我麵前,彬彬有禮地垂下頭。


    「幸會,打雜的。我是早乙女莓,請多指教。」


    「……幸會。」


    雖然被稱唿為「打雜的」令我有點不能釋懷,但我還是低頭迴禮。近看之下,她的表情挺成熟,年紀應該和大學生差不多。


    無論如何,我得和她好好相處。


    我將在這裏住上一陣子,朋友自然是越多越好。雖然這個人戴著眼罩這種前衛飾品,但總不至於也是個戀童癖加變態吧?


    「打雜的,有件事我要說在前頭。」


    瞬間,我不得不改變自己對於眼前這倜眼罩女仆的看法。


    ——電鋸。


    血腥電影裏殺人魔們最愛用的兇器。


    也不知道這個女仆是從哪裏拿出電鋸,隻見她毫不遲疑地用電鋸抵住我。


    當然——是抵住我的脖子。


    「別擔心。」


    早乙女莓。


    她依然麵無表情地說道:


    「雖然看來是個電鋸,但刀刃已經全部拆下,轉速也調慢,根本鋸不斷東西。換句話說,這是逆刃電鋸。」


    「……」


    「不過,如果啟動引擎後將它抵在皮膚上,由於摩擦生熱的緣故,仍會燙得你哇哇叫。即使沒有刀刃,它仍是一把十分銳利的兇器。」


    「……」


    「如果你是女生就好了。如果你是女生,我還能對你好一點;但你是男生,情況便不一樣。」


    「……」


    「好,最後還有一件事。如果你敢打奏小姐的主意,我絕不饒你。因為……」


    「——我最love奏小姐。」


    自始至終,她都是用毫無感情的機器人聲音說話。


    說完之後,她和來時一樣深深地低頭行一禮,又若無其事地走向紅羽,打了聲招唿:「你好。」


    唉,也罷。


    這代表我的職場和同事都很有特色。


    不要緊。或許一開始會感到困惑,但過一陣子我一定會習慣。我就抱持著這個信念,堅強地活下去吧!人生最重要的是凡事保持積極樂觀的態度。


    「嗬嗬,歡樂的自我介紹時間結束了。」


    涼月開心的聲音傳來。在我因為打擊過度而功能停止的時候,莓似乎已經和紅羽打完招唿。


    「莓,能不能替我帶紅羽去她的房間?昨天她住在客房,今天起得住傭人房。」


    「遵命,奏小姐。」


    莓帶著紅羽離開大廳。


    「次郎,你沒事吧?」


    我的臉色或許很難看,遠衛一臉擔心地詢問我。


    「我想你已經知道,莓的個性有點奇怪。不過,隻要你別招惹大小姐,她就會安安分分地當個女仆……應該吧。」


    「……收到,謝謝你的安慰。」


    啊,我的戰友隻有你一個,昴殿下。宅邸生活露出一線曙光,不過,近衛那句「應該吧」實在很可怕。


    「次郎,你的房間在這邊,我親自替你帶路。昴,你去拿他的衣服過來。」


    「衣服?」


    「對,我今天花費一整天做出來的得意之作。次郎的工作服在我的房間,你替我拿過來。」


    「……是,遵命。」


    聽到主人的命令,近衛也離開大廳。


    所以,現在大廳裏隻剩兩個人。


    涼月奏。


    製造出這個狀況的吾主。


    「我的女仆如何?」


    「非常獨特。」


    「嗬嗬,別擔心,你一定很快便能適應。好,走吧,我帶你去房間。」


    惡魔涼月又以我的反應為樂。


    我跟著她走出大廳,走向走廊。


    唉,也罷,雖然同事是個手持兇器又love大小姐的眼罩女仆,但不成問題。和媽媽的斯巴達教育相比,這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再說,這裏有床。


    昨天我住的客房超級豪華,床鋪和頂級棉花糖一樣柔軟。隻要有那張床,這裏就是天堂;無論現實多麽殘酷,我都能作美夢。


    「在這裏。」


    當我實踐正向思考時,涼月在走廊上走著走著……唔?奇怪。


    為什麽她離開玄關、走向庭院?


    「抱歉,次郎。」


    涼月在我發問之前開口。


    「你應該知道,從今天起,你將不是客人而是這間宅邸的傭人。而且,現在這座宅邸裏的男人隻有你一個。」


    「……」


    「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莓不願意和你睡在同一棟建築物裏。」


    「……原來如此。所以我的房間是那個嗎?」


    「沒錯,就是那個。」


    涼月的視線前端。


    庭園的一角。


    在那裏的是——帳篷。


    最適合露管的綠色帳篷。


    看來那塊布製成的暫時居所便是我的房間。


    「……」


    ……可別小看我!


    我才沒有幼稚到為了這點小事便口出怨言。我是個無家可歸的人,有人肯供我住……不,隻要肯提供地方讓我睡,我就應該心懷感謝。而且,我也能理解整間屋子都是女人,所以不願意讓家人以外的男人住進來的心情。


    沒問題,隻要我慢慢博取她們的信賴即可。相信總有一天,我一定能再度迴到那張棉花糖一般的床鋪上。


    沒錯,天涯何處不是家。


    相信一星期之後,我就能適應這種生活。


    「呃,大小姐……」


    一道戰戰兢兢的女低音傳來。


    我迴頭一看,原來是懷裏抱著一個龐然大物的近衛。


    「哎呀,什麽事?昴。」


    「是。我剛才去大小姐的房間拿東西,但房裏隻有這個勉強稱得上是大小姐所說的衣服……」


    「沒錯,就是這個。」


    「可是,這個……」


    近衛滿臉歉意地看著我。


    她懷中抱著的物體是——布偶裝。


    而且是狗的布偶裝。


    用兩腳直立步行的可愛狗狗布偶裝。


    這似乎是我的工作服。


    「我不是說過嗎?次郎,你要當我的狗。」


    涼月的神情看來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她從近衛手中接過布偶裝遞給我。


    「歡迎來到涼月家,我以宅邸主人的身分歡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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