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獨孤弘臉色大變,略一沉思,大叫一聲“不好。”


    馬上起身,命令道:“老算盤,快,亮明身份,去奉聖州警備區見警備司令,不管你想什麽辦法,要他馬上調兵出城南下,迎接寧王殿下,告訴他,有殺手要刺殺寧王。”


    “小狼,怕死嗎?”


    小狼一愣,隨即獰笑道:“小狼現在隻想吃肉。”


    “處長,讓小狼去報信,我和你去,小狼還小。”老算盤一把將小狼拉在身後,挺身請命。


    “算盤叔,我不!”小狼眼睛通紅,堅持跨步而出。他最好的好朋友小猴子現在還躺在地上,身體還沒有涼透。


    “老算盤,這是命令。有我在,小狼沒事。”獨孤弘心中一熱,但是老算盤的媳婦去年給他生了一對雙棒兒,兒女雙全,這也是獨孤弘讓老算盤進城的原因,還有就是老算盤腦瓜子靈活,主意多,要是讓小狼去,萬一人家不認,可是要壞大事。


    全指望著這支救兵呢?至於宣德府,獨孤弘早就排除了。


    看著獨孤弘和小狼策馬飛奔而去,方向是雞鳴山方向。


    老算盤強忍眼淚,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要穩定住城門守衛的隊長,讓他進城。


    城門出了這麽大事情,城門守衛排長已經帶人急匆匆趕了過來,這三個人一大早要出城,說是有要事前往宣德府。


    身份證明是宣德府治安巡查隊的,模樣也像,就沒有多問,卻不料一出城,正碰上一夥騎兵追殺一人,等這個人翻身落馬,排長才感覺不妙,急匆匆安排好人手提高戒備,帶著人出城查看。


    卻不料有兩人急速打馬離開,隻剩下一名稍微年長一些的人在原地等候。


    等看到地上的屍體和旁邊的箭矢,排長一激靈,手中的宋刀“唰”地出鞘,刀鋒直指中年人,喝道:“蹲地,抱頭!”


    其餘士兵見狀,瞬間成包圍陣型,手中錐槍、弩箭對準了中年人。


    中年人緩慢解開披風,一手慢慢從懷中掏出一個腰牌扔到地上,急速說道:“排長,趕快帶我去見衛戍區司令員。”


    獨孤弘和小狼打馬狂奔,一路向南。


    但是大雪再次封路,昨天的大雪著實不小,整個道路再次被覆蓋,雖然沒有春節期間那場大雪降雪量大,但也算是一場大雪,整個大地白茫茫一片。


    大雪掩痕,正是埋伏殺人的良機。


    讓獨孤弘感到萬分恐懼的是,對方居然有弩箭和強弓。


    獨孤弘心急如焚,他是知道指揮部一分為二的事情的,現在寧王身邊,隻有龍二帶領的一個排的飛龍衛。


    雖然飛龍衛是精銳中的精銳,但是麵對擁有軍隊製式武器的叛軍,加上蒙古精銳騎兵,寧王此行,兇多吉少。


    “駕……”獨孤弘真正有一種恨不得肋生雙翅的臆想,不惜馬力急速打馬飛奔。


    但是積雪,很大程度限製了馬匹的速度。


    東方的天極,已經微微發白。


    寧王趙強騎在火龍駒上,看著前方白雪茫茫的大地,心情格外沉重。


    屋漏偏逢連夜雨,又是一天一夜的大雪,將前麵清掃出來的道路再次覆蓋。


    好在還能勉強行走,隻不過速度快不起來。


    寧王對下麵官府和軍隊的反應有些不滿,特別是當地衛戍區,皇議殿早就下達了命令,雪情既災情,災情既戰情。


    “看來,和平日子過舒服了,都鬆弛了,應該好好敲打敲打他們了。”趙強有些自言自語。


    越往北,災情越重,雖然人口密度也在下降,但是不使一人因災致貧,因災返貧,這是父皇對這次賑災的基調,好不容易讓宋國走上了這條複興之路,誰背後使絆子,甚至陰奉陽違,趙強不介意自己的刀一次次舉起落下,人頭滾滾。


    胯下的火龍駒有些煩躁,這匹汗血寶馬是趙強的心頭肉,平時可舍不得嗬斥半句,何況下鞭子。


    大概是不能疾步奔馳,火龍駒幾次小跳嘶鳴,都沒有引起馬背上一直凝思的趙強的注意,趙強僅僅是感覺到了火龍駒的煩躁,還以為是因為大雪裹足的原因。


    口中幾聲輕微的口哨聲,火龍駒隻是稍微安靜了一會兒,就又變得有些急躁,不過步子卻穩了許多。


    但是旁邊的龍二卻有些警惕,因為自己胯下的閃電黃也有些煩躁不安,這可是在歐洲戰場經曆過廝殺衝陣的。


    龍二打出警戒手語,暗示小隊提高警惕,自己則四下裏開始觀察,護衛小隊很快變換成攻擊前進隊形,隨時保持高速衝擊,同時一隻手已經握住馬背上的長條形槍袋,隨時能持槍在手。


    遠處就是雞鳴山,突兀的山峰直插如雲,東方天極已經破曉,初升的日頭仿佛有些害怕似的,慢慢露出一個頭,窺探著這白茫茫的大地。


    道路變窄,兩側到處是堆積的雪堆,昨夜的大雪讓一個個雪堆就像白茫茫原野上的大墳丘一樣,有些陰森森的。


    忽然,似有似無的一道亮光一閃而過,雖然時間極短,但還是被警惕的龍二捕捉到了。


    龍二凝神望去,那道微弱的亮光又一次閃過龍二的眼睛,有人窺探,還是用望山。


    龍二一把持槍在手,大吼:“警戒,有敵情,加速衝過去!”隨即一鞭子抽在趙強火龍駒滾瓜溜圓的屁股蛋子,火龍駒吃痛,唏律律一聲表示了極大的抗議和憤慨,腳下卻驟然發力前竄,差點將趙強閃下來。


    趙強騎術精湛,反應迅速,要不是出現緊急情況,龍叔不會下狠手抽火龍駒鞭子的。


    時間僅僅快了那麽一點點,但是對於久經沙場、訓練有素的飛龍衛足夠了。


    三十多個飛龍衛迅速抄槍在手,分成前、中、後是三個棱形戰鬥隊形,馬隊已經加速衝擊。


    這是嚴格的警衛程序,已經不知道訓練了多少次,都已經深深刻在每一位飛龍衛的骨子裏。


    兩側的大雪堆忽然“炸開”,翻滾出一個個身著白色披風的殺手,手中的強弓已經射出了第一支箭。


    道路左右兩側各有大概一百人左右的弓箭手,並不出擊,隻是用盡全力激射,刷時間箭如飛蝗一般撲向道路上急速奔馳的馬隊。


    因為龍二提前預警,馬隊在第一時間驟然加速,殺手反應不及,第一輪箭雨錯了一個時間差,殺傷效果並不明顯。


    不過也有四五匹馬被射中,馬上的飛龍衛早已翻滾下馬,手中的複興快槍已經“砰砰砰砰”響了起來。


    其餘人沒有任何的遲疑,再次提速前衝,隻要衝過這段最危險的路程,就憑飛龍衛的坐騎,不到三分鍾,就會消失在遠處的天際線。


    但這些殺手既然有備而來,怎麽會隻有這一處埋伏?


    前方的雪堆再次“炸開”,又有一百多名射手翻滾而出,箭雨流星,這次無論是速度、力度還是準頭,顯然比第一批殺手要高出很多。


    全是奔著馬匹去的,所謂“射人先射馬”,這些殺手深諳這個道理。所以這次飛龍衛倒下去的,足有十幾個。


    一下子一半的飛龍衛失去馬匹,也有飛龍衛被箭射中,好在內甲防護夠強,並不致命。


    但是,殺手的首領卻有些悲催。


    飛龍衛的第一波反擊的力度,就讓第一批埋伏的殺手損失了三成還多,至少有三十多人倒在飛龍衛準備犀利的快槍下。


    失去馬匹的飛龍衛,迅速以馬匹為掩護,手中的快槍打出了極高的射速,“砰砰砰……”的槍聲中,弓箭手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倒下去。


    “砰”,槍響處,殺手首領身邊的一名神箭手手中的箭剛剛搭上,一顆子彈飛來,腦瓜子就像被擊碎的西瓜,紅的白的濺了首領一臉,他剛剛一個翻滾躲在一顆樹幹後麵,“呯”的一聲,身邊的另外一名神箭手同樣被爆頭。


    彈彈爆頭,這對於殺手的衝擊是致命的,眼看身邊剛剛還殺氣騰騰拉弓激射的同伴一個個被打碎了腦袋,饒是這些殺手都是戰場上拚殺出來的老手,但這個視覺上的衝擊可還是前所未有。


    但是驟然遇襲,飛龍衛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傷亡,盡管飛龍衛是精銳中的精銳,但是天時地利均不占優勢,龍二感覺到了殺氣在逐漸逼近。


    盡管馬匹已經全力衝刺,但是積雪的厚度足以拖累馬匹,速度不及平時的三分之一。


    前麵就是一片開闊地,隻要到了那裏,馬匹速度上去了,這些徒步的殺手隻能望馬興歎。


    最精銳的十二人小隊沒有損失,全速護衛趙強急速衝擊,第二批神箭手的射程已經夠不上了。


    況且,留下來掩護的飛龍衛是不會讓他們追上來的,一個三人小組的交叉火力牢牢控製這道路,這些飛龍衛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麽,為此,生命已經不重要,任務才是第一位。


    已經衝到了寬闊之地,地上的積雪仿佛也淺了不少,馬匹的速度明顯提高,隻要再過三五分鍾,就可以衝過這片開闊地,前方不遠,就是奉聖州。


    可是,隨著一支響箭入雲,開闊地兩側密密麻麻的大雪堆轟然“炸開”,轟隆隆的馬蹄聲從四下裏圍了上來,重甲重騎重兵器,不過外麵披掛的是鎖甲,而不是大宋的複合甲胄。


    這一百多名重騎兵,硬生生掩藏在雪堆裏,就等著這一刻,才是這次埋伏的主力。


    半圓形包圍圈,兩翼壓前包抄,中路雙層封鎖。對方的將領,是個帶兵打仗的高手。這既像宋軍的陣型,也不全是,明顯兩翼不是輕騎,但在當下積雪之地,反倒是重騎部署兩翼更為保險。


    這是絕殺之陣。對方沒有留後手和退路,對於龍二這個十二人小隊來說,也沒有後手和退路。


    死戰之地!


    龍二眼睛眯縫起來,旁邊的飛龍衛小隊長已經感覺到了一股殺氣彌散開來。


    龍二動了無名,這還是第一次。


    衝過去,是生;衝不過去,很可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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