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一上來就是真火熊熊,尤其是一營長,帶著自己的一營居然還敢分兵,三個連隊化為一個品字隊形,堅決貫徹穿插分割戰術,將聯軍的兩個重騎兵千人隊居然分割成四五個不同大小的集群,而一營長帶著直屬警衛排,作為一柄最鋒利的剃刀,無情收割著敵人的重騎。


    到頭來,一營長敢以輕騎怒懟地方重騎,還在於對方蘇德爾聯軍的重騎兵,其實比大宋的輕騎兵也沒有多少優勢,根本和大宋武裝到牙齒的重騎兵不能相比,加上身上的鎖子甲看上去很厚重,卻更加笨重,根本抵抗不住烈焰刀的重劈。


    有了這樣的底氣,一營長居然以一營之力,抗住了對方兩個千人隊的衝擊,還能再局部發起反擊。


    努爾紮比稍微鬆了一口氣,看到絕影車已經駛來,揮手帶著手下就迎了上去。


    高峰滿身血透戰袍,臉上也是被弓箭撕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麵色猙獰,看到努爾紮比大叫道:“鄆王在車上,我們衝出去。”


    努爾紮比手中烈焰刀一指說道:“二營長,帶著你的營護送鄆王迴馬魯軍營,路上遇到梁定一師長,命令他急行軍趕到戰場。”


    說完,手中烈焰刀一指對麵蘇德爾聯軍大纛說道:“其餘弟兄們,跟我斬將奪旗,讓他們知道我們鱷龍軍團的厲害。”


    軍長居然帶頭衝殺對方的核心軍陣,這讓高峰心頭也是驟然心生敬佩之心,自己重任在身,鄆王也必須盡快送到馬魯軍營進行搶救醫治。


    努爾紮比的鱷龍軍團本就是預備隊,就是看重了他們的反應迅速,出擊迅猛犀利。警衛團二營長深感重任在肩,自己的軍長都親自為自己墊後掩護,無論如何也要殺出一條血路。


    二營的五百勇士發了狠,前麵已經堵住口子的兩個千人隊頓時感到壓力重重,宋軍的騎兵部隊,居然能在疾馳的戰馬上射出一支支穿透力極強的雕翎箭,而且是三輪激射,近兩千支羽箭形成的鋪天蓋地的箭雨,頓時將攔阻陣型撕開一個豁口。


    不等箭雨塵埃落定,二營四連手中的烈焰刀已經橫掃了上去,不管是馬頭還是人頭,人頭滾滾,天竺勇士沒有別的,唯有為國為君的一腔熱血而已。


    他們是為國為君而戰,心中有一個堅定的信念,那就是讓身後的浴血鳳凰旗更加鮮豔。


    五連和六連一左一右,就像兩把鋒利的尖刀,將攔阻的聯軍的軍陣撕裂得支離破碎,撕開缺口後了,並沒有透陣而出,而是左右反卷,順著聯盟軍的左右兩翼,開始運用飄逸的曦月彎刀戰術,最犀利的武器自然是手中的鋼臂弓。


    天竺半島的軍團,天生就是為騎兵而生,上百人的一擊側擊,居然攻擊得很有層次,一層層剝離著敵人的陣型,反倒是讓敵人不斷出現後退避讓的局麵。


    隨著兩翼的席卷進攻,被打開的缺口越開越大,高峰大聲嘶吼著,拚命吆喝著絕影車的挽馬,發瘋一樣的向外衝去,這個機會是二營的兩個連隊用犧牲來為他們換取的,一定要抓住才行。


    這個卡特萬山穀地形不夠開闊,宋軍犀利的彎刀戰術,隻能用一次。


    看著絕影車在僅存的十幾名親衛和豹衛的護衛下已經衝了出去,二營長大叫道:“四連長,追上車隊,保護鄆王殿下。其餘人跟我一起,為軍長守住這個缺口。”


    他們不能丟棄自己的軍長,雖然自己的任務是護送鄆王,但是他還知道,鱷龍的快反師一定會趕迴來的,自己要在快反師到來之前確保軍長的安全。


    這是一場硬仗,也必將是一場血戰,也是鱷龍集團軍的榮譽之戰。


    所以,他無論如何不會撤退,他要和自己的軍長生死在一起。


    能當上鱷龍集團軍副軍長兼快反師師長,梁定一可不是憑借自己叔叔梁一刀的名聲。


    他是梁景的堂侄,梁景自小沒有少受堂叔的照顧,對這個侄子也是頗為照顧,本打算招收到安情總局,沒想到這小子卻報名參加了當初援建天竺半島的大軍中。


    但是,他一個大名府軍事指揮學院出身的高材生,汪若海怎好讓他在政府部門,於是,將他派到鱷龍軍團,從司令部參議開始一步步幹起來。


    沒想到,梁定一的悟性極高,在極短的時間掌握了天竺語和波斯、突厥等語言,即使還是歐羅巴語有很精通,被當時的軍團長努爾紮比視為軍中一寶,著力培養。


    在趙構裁軍政策實施的時候,天竺半島特管區的軍團縮編成兩個合成集團軍,保留了鱷龍和獅子兩個名稱,天竺戰區司令員是提亞蒂。


    這次遠赴西亞地區,鱷龍集團軍駐地距離最近最合適,而鱷龍集團軍這柄利刃的刀尖,就是梁定一的快反師。


    接到軍令,梁定一馬上讓號手吹響集結號,另外通知第一重裝師師長魏和隨後跟進,第二重裝師師長波塞留守大營。


    命令自己的警衛連馬上出發,接應鄆王的車隊,隨後大軍全速開拔,趕赴卡特萬戰場。


    梁定一的快反師在不到兩刻時辰之後,轟隆隆開出了馬魯大營,反應速度之快,不愧是鱷龍的龍頭師。


    快反師都是一人雙馬,梁定一心急如焚,鄆王生死不明,軍情萬分緊急,稍有遲疑,就會是萬劫不複。


    梁定一下達了全軍突擊的命令,不惜馬力,全速向卡特萬山穀急速前進。


    前出四十裏左右的時候,警衛連以及護衛著趙楷的車隊返迴,梁定一命令警衛連務必護送車隊安全抵達馬魯大營。


    護衛隊伍已經接近三百人,兩個連隊,足夠了。最要緊的是,鄆王能否挺得住?努爾紮比軍長帶領的警衛團能不能堅持到援軍到達。


    “駕!”梁定一手中馬鞭狠狠抽在馬屁股上,胯下坐騎驟然再次加速,梁定一甚至已經聽到自己的坐騎唿哧唿哧的粗氣,疾馳了快五十裏路,已經到了馬匹的極限了。


    快反師轟隆隆的馬隊拖曳起一股彌天而起的煙塵,在東南的天際上空彌久不散。


    梁定一忽然覺得坐騎腳下一軟,馬匹累得脫力了。


    他勒住坐騎,坐騎居然差點跌倒。揮手示意旗手打出信號,換馬。


    他跳下戰馬,從親衛手中接過另外一匹棕色戰馬,仔細查看裝具,再次緊緊馬肚帶,拍拍已經輕微出汗的坐騎,下達命令:“一刻鍾休整,檢查裝具武器,把硬貨都拿出來喂好馬,準備幹他娘的。”


    大戰前的準備,必須萬無一失,這也是梁定一犧牲最寶貴的時間來做好最萬全的準備。


    “號兵,吹號,上馬,全軍突擊。”梁定一飛身上馬,下達命令道。


    隨著激昂的軍號響起,五千人的快反師隻留下一個百人隊看守軍馬,全軍主力分為三個攻擊陣型,開始緩慢加速。


    到了距離三裏之地,已經看見卡特萬山穀全是燃起的火把,既有敵軍的,也有自己人的,把山穀照耀地亮堂堂的。


    山穀口,努爾紮比率領最後的三百騎兵,死死抗住了蘇德爾聯軍的七八次衝擊,雖然傷亡巨大,但卻像一顆釘子一樣,牢牢釘在哪裏,讓聯軍的一兵一卒也沒有衝出去,為趙楷的快速撤離,贏得了時間。


    但是犧牲也是巨大的,就連努爾紮比也受了傷,肩膀上被射中一箭,已經削去箭杆,箭頭還留在膀子上,隻是做了一個簡單的包紮。


    烈焰刀被他掛在馬具上,左手手持一柄宋刀,渾身被鮮血浸透,有自己的,更多的是敵軍的。


    “殺!”梁定一手中的烈焰刀已經舉起,一馬當先衝向山穀。


    “殺!”身後的快反師殺聲震天。


    梁定一的快反師不費吹灰之力就撕開了缺口,和軍長合兵一處。


    這個山穀三山夾一穀,前麵的卡特萬山穀一南一北兩座山峰和趙楷他們紮營的東南角一座山峰,恰好像一個三角形,中間一條山穀蜿蜒崎嶇伸向遠方的山穀深處,地形不利於大兵團作戰。


    蘇德爾聯軍有備而來,占據了前麵南北兩座山峰,堵住了去路,身後的山峰西側,隻留下了一個進山的入口,現在卻被一支聯軍的重騎堵住去路,這是部隊,以前沒有出現在戰場上,應該是聯軍的預備隊力量。


    既然對方將預備隊派了出來,也就預示著戰鬥到了白熱化的程度,是在宋軍後續支援部隊到來之前,殲滅目前這五千多宋軍?還是趁機後撤,以待卷土重來?


    努爾紮比還是低估了科巴斯的狠辣,他把最後的兩個萬人隊重騎兵派了出來,要利用人數上的優勢和地形上的便利,在最短的時間,殲滅這支宋軍的有生力量。


    活捉鄆王已經不可能,好在他被自己手下的神箭手巴洛一箭射中,巴洛的箭比一般的羽箭要長三寸,箭杆也粗一分,被巴洛的箭射中,即使是山中的虎豹大熊,也保不住性命,何況是一個人?


    雖然不能將鄆王當成人質,但是也算是給大宋帝國一個下馬威,這個地區,還是蘇德爾聯盟的勢力最雄厚。


    梁定一的快反師很快陷入被動之中。


    卡特萬山穀地形狹小,快反師的鉤子戰術和庖丁解牛戰術根本施展不出來,能用於轉圜的戰場餘地太小,反倒是有利於重騎兵的堵牆而進似的戰法。


    加上對方有備而來,努爾紮比的重騎兵一時半會兒還來不來,而戰鬥,也就會在不到半個時辰結束。


    半個時辰,努爾紮比的重騎兵是趕不到戰場的。所有馬匹的重甲,都依賴於絕影車的運輸,重甲騎兵隻會在上戰場之前,馬匹才開始披甲,否則,負重行軍,一是速度起不來,二是戰馬不能堅持很長時間的備甲行軍。


    說白了,目前大宋帝國的重騎兵,火力足,攻勢猛,防護強,但是,機動性差,依賴後勤輜重,所以,一般都要和輕騎兵配合戰術使用,效果最好。


    但是,現在卻是蘇德爾聯軍以逸待勞,以重騎兵對大宋的快反師,又占據地形和人數上的優勢,宋軍局勢岌岌可危。


    但是,科巴斯卻嚴重低估了宋軍的戰鬥意誌和視死如歸不怕犧牲的戰鬥精神。


    卡特萬山穀,注定會以悲壯的故事,載入大宋帝國的史冊。


    四萬聯軍重騎對五千輕騎的絞殺,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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