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誰去城外合適?”這是第一要務,一定要一個有分量的人才行,耶律大石自然知曉其中的利害關係。


    “既然是和城外軍隊見麵溝通,樞密使蕭察刺阿大人最為合適。”蕭寒裏刺鄭重說道。心裏卻說:二哥,委屈你了,事先來不及溝通,事急從權,不要怪我。


    “陛下,臣願往。”蕭察刺阿向耶律大石揖禮道。


    蕭寒裏刺和蕭塔不煙互相看了一眼,眼裏麵隻有一個意思:“我沒有說過!”


    但同時心裏也閃過一絲感動。蕭寒裏刺已經想到,萬一蕭察刺阿不同意,就讓皇後蕭塔不煙出麵做工作。看來是用不上了,從蕭察刺阿決絕的態度中,可以體會到這位西遼的樞密院樞密使,起碼從這件事情上,能做到義無反顧,不怕死,完全是處於對西遼的忠誠,的確令人欽佩。


    果然,就連耶律大石也有些意外。蕭察刺阿雖然是樞密院樞密使,但為人膽小謹慎,絲毫不像手握重兵的權臣做派。在軍務上處處和幾位副使商議,尤其是耶律燕山和耶律鐵哥兩位副使的關係還很融洽,這也讓西遼這些年,雖然經濟上發展緩慢,但在軍隊改製和發展上,蕭察刺阿的業績還是得到上上下下認可的。


    這是一個務實派,能力中上,態度上上,執行力卓異。


    耶律大石點點頭,隻說了一句:“二弟辛苦。”


    稱唿一變,蕭察刺阿就再也沒有了退路,這件差事,必須要辦好。


    “首先一點,城外軍隊的主事之人,先停止一切軍事行動,後撤十裏,緩解對城中的壓力,保證我葉密立城的臣民之生命財產安全;二是不秋後算賬;最後一條,保留西遼皇室現有待遇,包括羽林衛的編製。在這個基礎上,可以接受對方的條件,加入大宋帝國特管區。”耶律大石開出了條件。


    “陛下如何篤定城外就一定是大宋帝國的軍隊?”蕭察刺阿有些疑惑。


    “哈哈哈,二弟,你雖然執掌樞密院,但要說對大宋帝國軍隊的風格特點和大宋帝國大帥趙構的了解,你不及我也。去吧,就是這些個條件。”耶律大石身子向後一靠,篤定地說道。


    蕭察刺阿倒也不墨跡,揖禮之後急匆匆出宮而去。


    “太子在耶律燕山哪裏不會有什麽事情,這個問題不用太擔心。天山軍團和勒坦山軍團在哈密立,就是在等這裏的消息。如果真是雙方開戰,消息反倒是不會百分百遮蔽,隻有雙方彼此默契,才會做到滴水不漏。不過,這個事情等老二迴來後就會有消息。”


    “至於第三件事,”耶律大石略一遲疑,說道:“羽林衛除留下一百人,全部上街,三班倒,亂世需用重典,葉密立城不能亂。這件事情,老三你就盯著,你麵慈心狠,心有公義,這件事,別人做不來。皇後,你和花花統領打個招唿,讓他把差事辦好。”


    “是。”蕭寒裏刺也不多說什麽,簡單答應一聲,已經在想著怎麽安排羽林衛了。其實,這才是最要緊的事情,城外的大軍隻是一種威懾,更多的是一種態度,真要動手,早就開始布陣了。


    倒是城裏麵,有一股地下勢力開始攪局,或者說有些火上澆油的趨勢。你想想,裏麵星火燎原,外麵大軍壓境,葉密立城還能穩定下來?


    前些日子,根據匯總上來的情報,蕭寒裏刺發現一個現象,聲勢不小,動靜很大,但卻沒有什麽人員傷亡。或者說,最嚴重的不過是在一家糧店外麵發生了鬥毆,十幾個人受了一些不同程度的輕傷,但卻沒有衝擊商鋪。


    但從前十來天開始,事態忽然升級,開始出現打砸搶事件。最近三五天,南城和西城都出現不同程度的衝擊店鋪事件,應該是蕭天成事件成了一條導火索。


    昨天手下報告,一夥蒙麵人衝擊了通達商行的米店,引發大規模衝突,米店的老板、夥計、車夫、廚子,甚至連賬房先生都掄著一把菜刀出來和劫匪打成一片,血染米店。


    等葉密立城府尹派衙役、捕快趕到,這夥蒙麵人已經撤了,搶走了一些米麵,但據說人員損失不小。劫匪這邊直接被幹翻了五個人,那邊米店的夥計也倒下去三個,賬房先生被砍斷了一條胳膊。通達商行以寡擊眾,居然擊退了匪徒,可見即使是小夥計,也不是一般的夥計。


    當夜,巡夜治安隊又在東城圍住了一夥竊賊,不過因為天黑,沒有全部逮住,隻按住了三個,治安隊傷了兩個,一個重傷,但被燒了一排商鋪。


    被抓獲的人,都是城內一些無業浪子,成立了一個好像是叫“義社”的組織,專門針對官府的貨倉、一些知名商社商行的倉庫進行搶掠,搶不成就燒,已經成為葉密立城的新生毒瘤。


    這些,耶律大石根本不知道,就連蕭察刺阿其實也知之甚少。


    但作為西遼的大管家,蕭寒裏刺的情報消息是最及時最全麵的。所以他著急,萬一哪天事態失控,真要出兵鎮壓,外麵的大軍就會找到最合適的借口來攻城開戰。


    “我這段日子身體不好,由丞相蕭寒裏刺負責監國理政,這樣安排,大家可還滿意?”耶律大石忽然開口說道。


    看大家都沒有說話,耶律大石不由得心中一種悲愴之情湧上心頭,揮揮手讓眾人告退,迴頭看看皇後,蕭塔不煙心有靈犀一般,高聲說道:“來人,陛下身體欠安,扶陛下迴後宮休息。”


    片刻之間,偌大的宮殿便空無一人。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重新冒出來的金吾衛,又站在了大殿門口,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無旁騖,站在哪裏,煞是威武雄壯。


    蕭察刺阿急匆匆趕迴樞密院,卻發現樞密院有一個人正等著他,已經是六神無主了。


    此人正是樞密院留守僉事耶律康,是蕭察刺阿的得力助手,能員幹吏。


    “院使,你可迴來了。”耶律康急忙迎上來,順手將手中的紙條遞了上來。


    蕭察刺阿接過來,匆匆看了一眼,臉色變得格外凝重。但並沒有說話,示意耶律康跟自己進屋再說。


    “消息可靠嗎?”蕭察刺阿一進屋,就劈頭問道。


    “查過了,應該八九不離十。”耶律康點點頭道。


    “這個韓延疇不就是那個西夏商人嗎?能力和手段或許有一些,但怎麽能和軍隊有這樣的背景關係?”蕭察刺阿問道。


    “哎呦,我的院使大人。這個韓延疇可是不能小看,整個葉密立十八部落貴族老爺手裏的私兵,起碼有八成,是這個韓延疇幫助建起來的。您貴為樞密使,也不大關心這些,不過您知道嗎?丞相大人的府衛可是首屈一指的,據說還有手弩。”


    “胡說,弓弩甲胄是嚴禁私人擁有的,丞相大人如何能辦出這樣違反律法之事?”蕭察刺阿在這件事上,還真不信。


    耶律康苦笑道:“我的院使大人,您不信,我也不信。但是,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但丞相大人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您也知道,一但用到弓弩,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麵,是不會留下活口的,您以為丞相府的那兩個夯貨是好相與?”


    蕭察刺阿自然知道說的是丞相府私兵的兩位首領,那可是皮室軍出身,自然明白什麽是心狠手黑。


    “這麽說,這個韓延疇還真不能小看。”蕭察刺阿若有所思地說道。


    “韓延疇不僅僅在西夏能夠唿風喚雨,據說和大宋的關係也是不容小覷,否則,怎麽會將大宋手弩這樣的大殺器運到西遼?還搭上了丞相大人這條線。”耶律康如是說道。


    “你是說這個人要見我?”


    “對,您剛走,韓延疇就來了,不過聽說您去了宮裏,就留下話,說今夜來拜。”


    “今晚……既如此,我知道了,你今晚一掌燈就來我家,我有事和你談。”


    蕭察刺阿說完這句話,到自己公事房開具了差票,交給耶律康,告訴他到正陽門(南門),告訴城衛軍城門防禦使,做好準備。


    當夜戌時正刻,蕭察刺阿在自己的家中小客廳,會見了這位西夏傳奇商人韓延疇。


    韓延疇這次來拜,可不是空手來的,一柄龍刃,兩套“四季風”魔幻水,四箱黃金葉首品,這份禮物,不多,但件件彌足珍貴,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


    “說吧,你急著見我,什麽事?”蕭察刺阿手中把玩著龍刃,心中在感歎這把令所有軍人為之心儀的軍刀,其華美和鋒利同樣折服了自己。這樣一把刀,現在就在自己手裏,成為專屬。心情難免高興一些,也就開門見山,況且他的確沒有多餘的時間。


    “知道您忙,有幾句話,是一位先生捎給您的。我呢,充其量也就是一捎話的人。”韓延疇滿是一副謙恭的樣子。


    “哦,能讓你托話給我的,怕是職位不低吧?而且這個時候主動往上湊的,隻有一個可能,是大宋有人想見我吧。”


    韓延疇看看耶律康,正好看到耶律康一副懵懂不解的表情,再看看蕭察刺阿,仿佛要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一點什麽。


    “說吧,是誰?”蕭察刺阿反倒是不急了,身子向後一靠,一副輕鬆的樣子。他有一種預感,沒準兒今天這事兒和他的任務有關。


    “是……九王。”韓延疇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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