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基石的禦林軍已經在平安京兩京、兩市和四門開始戒嚴巡邏。


    羅城門的防禦使是藤原弘毅手下心腹岸邊靜雄,藤原基石命令他,十二個時辰不離開城門,務必將城門控製在自己手中。沒有攝關大人的手令,任何人不準出入。


    藤原忠通在攝關府召集軍隊大名以上將領開始訓話,其實就是告訴手下自己的選擇,要歸順大宋帝國,實現平安京和平解決。


    將和約條款向大家公布說明之後,藤原忠通站在大廳說道:“就是這麽一個章程,大宋帝國給出的時間是三天,我極力爭取,多加了兩天。本來時間就緊張,但是昨天鳥羽上皇突然發動兵變,企圖破壞這次和談,嫁禍於我,迫不得已,將上皇的賢德院進行保護性監視。諸君都是跟隨我多年的部下,親如手足,我們的利益已經牢不可分,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說到這裏,他長歎一口氣道:“諸君,現在日本國正是飄搖動蕩之際,一個國家,出現三位執政者同時並存,試問哪個國家政權的格局會是如此?鳥羽上皇隻顧著自己的權力欲望,絲毫不把日本放在心上,至今各藩屬國依然存在,他卻依然沉溺於和天皇的權利之爭。


    天皇陛下還年輕,對政事不甚熟悉,心思也不在這上麵,令出多門乃國之大忌,可偏偏我們這麽多年一直如此,也難怪日本這些年遠遠落後。如今,大宋帝國兵臨城下,整個日本,隻剩下平安京孤城一座,宋軍不是攻不下來,而是不願意將平安京夷為平地和死城。從這一點看來,我和在座諸君都還是幸運的。”


    藤原忠通說到此處,突然話鋒一轉,神色嚴厲道:“不瞞諸君,我已經和大宋帝國特使就平安京的未來進行了接觸和商談,初步達成了上述協議,今天召集大家,就是想聽聽大家的意見?”


    “攝關大人怎麽說,我們就怎麽做,全憑大人吩咐!”許多大名、守護代都是藤原忠通的嫡係,紛紛表示服從藤原忠通的決定,自然是藤原忠通提前做了功課的。


    “攝關大人,敢問一個問題,是不是上皇陛下的兵變和這次和談有關?或者說上皇陛下根本就不同意這次和談?”


    “對啊,大家都知道天皇陛下不理朝政多年,都是上皇陛下以一己之力挑起日本這副重擔,沒有上皇同意首肯,怕是不妥,那就恕我等先不從命,隻要上皇陛下下詔,我等必然擁護。”


    四、五名禦家老級別的統領卻跳出來發表截然不同的意見,明顯是忠於上皇的嫡係,平時就和鳥羽上皇暗通曲款,藤原忠通假裝不知便是。


    這次到了生死關口,他們自然不管不顧地跳出來要撕破臉皮,也判定藤原忠通不能把自己怎麽樣,畢竟自己手裏還有軍隊。


    “既然你們幾個如此忠心,也罷,人各有誌不強求,但和談大局已定,你們迴去後一定約束自己的部下,嚴禁邁出軍營一步。不過,作為老上級,我把話說在前麵,留下的,官職至少不會變,另外生命和個人財產可以保全。如果另有心思,恕我不能保證什麽。何去何從,諸位三思後行。”


    有兩名屬於中間搖擺的將領,明顯感覺到話裏話外的威脅和不滿,想到藤原家族的勢力可不是輕易能觸碰的,生死大局麵前的選擇,那就隻能是生或死。


    還是怕了,兩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選擇留下來支持藤原忠通。


    另外三人,在一名最高級別大老的帶領下,氣勢洶洶向外走去,這些都是鳥羽上皇的心腹嫡係,自然不會跟著藤原忠通。況且,昨晚的截殺就是這名大老透露出去的,自然不會跟著藤原忠通走下去。


    四人隻顧氣憤填膺地大罵藤原忠通不忠不孝、忘恩負義,來到前院,卻沒有注意到偌大的院子居然一個護衛也沒有,大門緊逼,四周空蕩蕩的透露出一絲陰森森的氣息。


    “不好……”大老迴手抽出太刀,還不等舉起,竹哨聲響,“嘭嘭嘭”的硬弓弓弦之聲響起,箭如飛蝗,覆蓋了整個前院,足有上千隻箭羽將四人射得如同刺蝟一般。


    一隊黑衣人出現,將四人屍體急速搬走,清理現場,整個前院迅速恢複了平靜,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不過,從攝關府後門唿啦啦開出一隊隊騎兵,在各自統領的帶領下,前往方才幾名將領的軍營,手裏拎著的,正是他們身上的關防信符。


    羅城門外,三千大宋帝國陸戰隊精銳正列陣以待。


    後麵,是陸戰第一軍、第二軍,是接受城防的主要力量,包括兩個炮兵師。同時也是執行第二套方案進行武力攻城的主力部隊。


    其後是玄鳥軍團,他們要駐紮在城外大營,負責建立整編大營。


    最後,是大宋帝國皇帝的兩營一衛護衛的中軍大營,隻等所有接受事宜完成之後,護衛大帥進駐平安京。


    約定的時間是午時正刻,如果城頭沒有豎起大宋帝國的浴血鳳凰國旗,趙構將下令直接攻城。


    城外,所有進攻準備都已經就緒,三千陸戰敢死隊將擔負第一波攻擊的任務,拿下羅城門,攻占城門樓,為陸戰第一軍和第二軍開辟突破口。


    六十門12磅野戰炮黑洞洞的炮口直指羅城門以及兩側城牆,趙構不介意用上千發炮彈將整個平安京的南城牆夷為平地。


    眼看時辰已經接近午時初刻,趙構下令各部進入預設戰場,準備戰鬥。頓時城外軍號連聲吹響,人喊馬嘶,喊號聲此起彼伏,各部有序進入了攻擊陣地,炮兵已經開始校瞄準備。


    城下麵人喊馬嘶,城頭上戰戰兢兢。


    城頭上城門樓下麵,城門防禦使岸邊靜雄滿頭大汗,又不敢擅自離開,隻是衝身後親衛隊長嘶嚎著:“快去,看看攝關大人有消息了沒有?”


    “迴大人,已經派了五批人了,據迴來的親衛講,他們連府門也進不去,隻是見到了藤原基石大人,讓耐心等待。”


    岸邊靜雄搓著雙手,不停地走來走去,時不時向外張望。城外的宋軍一大早就已經開始構築陣地,到了辰時,全軍已經進入戰備狀態,剩下的這一個時辰,才是最難熬的。


    自己不做戒備不行,要是唿啦啦上了城頭,萬一激怒了城外的宋軍,引起意外,宋軍開始攻城怎麽辦?據說宋軍的霹靂炮很厲害,多厚的城牆都能給你掀翻。


    但不做準備,真要開打再上來,那就太晚了。


    岸邊靜雄一麵讓手下準備守城,安排兵力部署,囤積守城器材,一麵讓城牆上的士兵全部撤到藏兵洞裏,隻保留少部分觀察哨,以免刺激到宋軍。


    越到接近午時,岸邊靜雄的心情越著急,眼看城外宋軍已經開始布陣,三個梯隊已經集結完畢,隻看第一波的攻擊隊伍,就在兩三千人左右,加上幾十門仰著黑洞洞炮口的霹靂炮,岸邊靜雄隻能默默祈禱自己的攝關大人早點送來那麵火紅的宋國國旗,而不是一道黃色的聖旨。


    眼看已經過了午時初刻,還有一刻多鍾,就決定了平安京的命運,也就決定了他岸邊靜雄的命運。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戰馬“唿啦啦”的疾跑聲,兩名攝關府禦林軍親衛策馬狂奔而至,岸邊靜雄沒有看到揚起的紅旗,卻看得清清楚楚,不等馬匹停穩就跳下戰馬的親衛從懷著掏出一個布包,三步並作兩步衝上馬道,向城樓跑來。


    看到親衛手中的包裹,岸邊靜雄的一顆心慢慢沉了下去,裏麵應該是來自天皇的詔書。按照約定,看到詔書,意味著天皇下詔開戰,死守平安京,雖然做主的是藤原忠通,但下達詔書的,一定是天皇陛下。


    岸邊靜雄仿佛看到了自己被犀利的炮火撕碎的場麵,雖然心有不甘,也曾想過一個大膽的想法,幹脆自己先一步打開城門迎接宋軍入城,雖然是臨陣倒戈,但好歹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和一家人的安全,尤其是自己才一歲的小兒子,那是岸邊家族唯一的男丁。


    但對於藤原忠通的忠誠,他沒有輕舉妄動。


    親衛氣喘籲籲跑上來,滿頭大汗地將包裹遞給他,岸邊靜雄顫巍巍打開,當露出那一抹紅色的時候,這個在戰場上被在臉上拉了一刀都沒有哼一聲的禦家老,卻在那一刻淚流滿麵。


    急忙親自將這麵浴血鳳凰旗升起來,當宋國國旗唿啦啦飄揚在平安京城頭的時候,他聽見城外山唿海嘯一般的呐喊聲,一浪高過一浪,像是要穿透雲霄,更像要將平安京淹沒在那一陣陣潮水般的聲浪中。


    當大宋帝國海軍陸戰隊司令韓彥樸站在羅城門城樓的時候,岸邊靜雄命令手下守護代、大名等級別的部將,率領本部人馬,開出城外,十裏之外,有一座大營,將是他們暫時的歸宿。


    陸戰第一軍接管四城防禦,第二軍接管京城內各級衙門、機構、軍營,所有有司衙門、各部軍將,約束自己部署,不得擅動,所有財產和檔案資料不得損壞銷毀。


    所有軍隊開出城外,進駐整編大營,開始整編。負責整編的,是趙新和趙生,這倆家夥,走到哪兒,都讓趙構扔到整編大營幹這件差事,無他,趙新狠辣、趙生狡猾,兩人搭檔,一剛一柔,剛柔相濟,整編出來的效果,那是出奇得好。


    趙構隻要求做到一點,整編軍團要做到絕對忠誠。至於其他的,是教導團的事情。


    趙構告訴趙新,日本武士骨子裏就是欺軟怕硬,不服,就打到他服為止,要讓他們幾輩子也不會有一絲一毫反抗叛逆的心思,乖乖聽話才行。


    趙新和趙生帶著暴風營烈火營兩千人,同步進入整編大營,馬上開始編組編號,在沒有正式成軍之前,每個日本士兵,隻有編號,沒有姓名。


    整個平安京的內城,由陸戰隊全麵接管。城外駐軍分布,玄鳥軍團部署在南城外,朵力團在城北,徐慶率領的饕餮軍團和屯河集團軍正在返迴途中,分別會駐紮在東、西兩城。另外,出雲城的特管區政府在平安京穩定之後,也要搬遷到平安京,這一切,都要趙構完成對平安京的完全控製才行。


    所以,目前趙構依然在中軍大營辦公,飛龍衛負責警衛。


    至於外圍,根本不用擔心,玄鳥軍團現在是趙構的專屬外圍護衛軍團。尹絳和成無忌絲毫不敢大意,玄鳥軍團將趙構的大營緊緊護衛在中間,空中俯瞰,妥妥的一個梅花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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