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忽然想到,母虎在這裏築巢產子,附近應該有水源才是,或許,母老虎芭莎能帶自己找到水源呢?


    趙構拍拍芭莎的腦袋,不管她聽懂聽不懂,隻是說道:“芭莎啊,你這家裏怎麽連一個喝水的地方也沒有呢?”


    不吃東西還好說,沒有水喝,可頂不了多長時間。


    芭莎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什麽,喉嚨裏低吼一聲,晃晃悠悠向後洞走去,兩隻小老虎歡歡喜喜地跟在屁股後麵,還還向阿卡莎看了一眼。


    趙構揮揮手,拉著阿卡莎跟著芭莎和小老虎向老虎洞的後麵走去,可是,趙構也沒有發現什麽。


    卻見小老虎歡蹦亂跳地向左邊一個角落裏跑去,一下子就不見了,芭莎跟在後麵,一點點消失在地下。


    趙構走近一看,樂了。這個黑咕隆咚的地方,居然是個地洞,洞口也就比老虎腦袋大一些,斜著開向下方,不知道深淺大小長短。


    還真應了那句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沒想到這個母老虎還曉得狡兔三窟的道理。


    趙構毫不猶豫一頭就鑽了進去,黑咕隆咚的,趙構用手四下裏劃拉著,測量出裏麵不小,應該是入口小,裏麵大。


    爬著鑽了一小段距離,可以貓著腰走,再往前,就能直起身子,等出了洞口,卻發現這裏真是別有洞天。


    一絲光亮從前麵透過來,感情上麵不是堵死的,還有一道縫隙,就著這微弱的亮光,芭莎蹲在一處泛著反光的地方,看著趙構。


    趙構來到跟前,驚喜地發現這是一處水窪之地,一麵的石壁上,滲出來水滴,匯聚在石壁根,流在中間的低窪處,形成一個小水潭,麵積不大,也就一扇磨盤大小,大約四五指深,周圍有一些綠苔。


    趙構心中不由得對母老虎芭莎刮目相看,這個芭莎不簡單。


    為了保險起見,趙構俯下身子聞了聞,沒有異味,就是山泉水的水腥味。


    捧起來,喝了一小口,入嘴溫涼,沒有澀澀的感覺。等了一小會兒,依照趙構嚴酷訓練出來的自我感覺,這是純淨的山泉水沒有錯,可以喝。


    趙構捧著喝了幾口,應該沒有問題,急忙招唿阿卡莎過來喝水,卻見兩隻小老虎已經趴在水池邊開始舔水。


    阿卡莎喝足了水,擦擦嘴,低聲道:“獅王,芭莎還真行。”


    趙構走到芭莎麵前,摸著芭莎的頭說道:“芭莎,多虧了你啊,喝水!”


    趙構下了命令,芭莎伏低身子,開始一下一下舔著水,是那麽小心,生怕把水弄髒了。


    芭莎喝了幾口就不喝了,這個水窪並不大,老虎的肚子可是不小,你看芭莎還沒有怎麽喝,水窪裏的水已經快見底了。


    趙構圍著這個內洞看了幾圈,又在滴水的石壁前仔細觀看,蜂窩狀的石壁上滲出的水滴麵積雖然不大,但水滴滲出的速度可是不慢,應該在這後麵有一股山泉源頭或支流。


    他貼上去耳朵聽了聽,但是聽不見。這坑水,救命可以,但要是維持著幾天的用度,還是略顯少了一些,但總歸有水了,這就有希望。


    “哎呦,我的鹿肉……”趙構似乎是聞到了一絲焦糊味。


    吃飽喝足,阿卡莎躺在篝火旁,蜷縮著身子,沉甸甸睡去。


    她太累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近三個時辰了。外麵的天色已經放亮,嘰嘰喳喳的鳥雀開始了晨練,趙構的心思也開始活泛起來。


    他也很累,但不能休息,他還要出去一趟,勘察一下地形,還要看一看能不能和手下聯係上或者留下一些信息,這個老虎洞太隱蔽,要不是他和阿卡莎從上麵掉下來,要是從下麵找,根本就不會想到這個半山腰子還有這麽一個別有洞天的地方。


    趙構還想到了,龍七要是找不到自己,迴頭讓高進和龍一知道了,他倆一準能把天竺半島翻個底兒朝天。


    趙構也是小憩了一會兒,那些烤糊的鹿肉大多自己吃了,好一些的給了阿卡莎,一些軟乎些的給了小老虎,至於芭莎,趙構則是把最好的鹿肉給了她,他還要仰仗著這個新收的虎妞。


    虎妞芭莎的傷還是有點重,吃了一點鹿肉,隻是昏睡之中。趙構又有點後悔下手是不是太重了。


    沒辦法,隻好自己先探一探這個老虎洞下麵的底細。


    看著天色已經大亮,太陽從東方已經冉冉升起,照在這個山洞裏,倒是顯得暖洋洋的。


    趙構輕輕搖醒阿卡莎,告訴她自己要去探探地形,很快就會迴來,阿卡莎卻拉住趙構,極像一位小媳婦叮囑自己的丈夫說道:“那你小心一些,快點迴來。”


    趙構笑笑,拍拍她的手,沒有說什麽,有時候,不說什麽,一個動作就代表了千言萬語。


    趙構調勻唿吸,感覺渾身又充滿了力量。閃身出洞,看準第一個石台,縱身跳了過去。


    下一個石台就是他們從懸崖上跌落下來的石台,有點遠,趙構不敢大意冒險,隻能貼著石壁,一點點橫移過去,再向下攀越一段距離,才跳到他們落下來的那塊石台上。


    這次趙構看清楚了最下麵的一處石台,嚴格說是一處突兀出去的長條形大石,像極了一柄出鞘的寶劍,趙構很輕鬆地跳下去,整個大石上麵很是光滑,散落這一些動物的遺骸,看樣子應該是老虎夫妻的用餐石桌。


    右側有一條水溝,應該是山洪爆發時衝刷而成,老虎就是順著這道山溝上的石台。


    趙構也隻能順著山溝緩緩向下摸索而去,這裏四周都是鬆動的落石,一個不小心,就會滾落下去,不死也得全身受傷。他還聽到了下麵有輕微的水流聲。


    當腳底下踏上森林裏鬆軟的地麵時,趙構的心仿佛才放在肚子裏。


    懸崖底下,是一條衝刷而成的水溝,不深,但很寬,大約在二十多米,對麵就是原始森林,一些灌木藤蔓長的甚是茂盛,再往裏就是高大的熱帶雨林植物。


    這裏應該是天竺半島的熱帶雨林氣候和熱帶季風氣候交匯的地區,再往東北,就是兩河平原,西北方向,應該是熱帶沙漠氣候,但不管是什麽氣候,這裏最大的困難,是不知道距離最近的道路究竟在什麽方向,距離多遠。


    看看身後的高山,再看看遠處的密林,又看看太陽升起的地方,趙構再次反複觀察四周植被和小河兩岸的地勢地貌,趙構初步判斷出,這個地方,處於昨晚他們露營的山頭東南方向,不過這個山頭的海拔還不低,估計應該在三百來米左右。


    他們計劃中的路線是順著這道山梁一直向西北,在轉向東北方向,進入兩河平原,從西往東在順著東南沿海迴去,這幾乎是沿著天竺半島從西南開始,走西北、東北、中部、東南沿海,再迴到東南方向的日升園,這是給天竺半島劃了一個圈。


    趙構是不可能待在天竺半島很長時間的,他誌在天下,可不是這一個小小的天竺半島能夠讓他停下腳步的。他要徹底了解一下天竺半島的情況,不能用後世的認知來做現在的決斷。


    這條路,是他和汪若海,在征求了夏爾瑪的建議後,製定出來了。是一條相對安全便利的路線,可是沒想到遇上老虎這件事兒。


    說到底,也是趙構的政策給鬧的,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大宋帝國的通達商社,有什麽收什麽。


    趙構想到了,這個事情,還是要立法了。


    計劃中的道路是轉道向北,而自己這個地方則是西南方,恰是背道而馳的方向,如果援軍要想來到這裏,隻有兩條路,一是原路轉向向南,在還靠近西南的方向還有一條路,這不過這條路比趙構他們走的路多繞出去近百裏,因此趙構才計劃走這條小路。


    還有另外一條路,就是東南一條路,這條路是南北縱向的主幹道,但正因為隻是一條主路,沿途卻看不到趙構想看到的,這是一條備選之路。


    其餘的方向,不是高山,就是密林,要想開辟一條路,幾乎是天方夜譚。


    看來,事情要比自己想象的複雜和艱難,不過,他相信汪若海、相信高進和龍一,也相信龍七,恐怕,最先找到自己的,或許還就是龍七。


    趙構想通了這個道理,知道急也沒用呀,索性也就不著急,全當自己來一次探險旅遊吧。


    海拉德,天竺半島大總督府。


    汪若海臉色鐵青,在偌大的作戰指揮室裏居中而坐,正在聽戰區作戰部部長的情況介紹。


    “……大總督,就是這樣。這兩條路是唯一的通向虎頭嶺的道路,一東一西,但是,這兩條路沒有直接進入虎頭嶺的支路,都是高山密林,西南還有一條河溝,平時水不深,但如果是季風盛行,洪水泛濫,水流湍急。咱們馬上出發,走最近的中路官道,到巴迪轉向西北,正好是在虎頭嶺山腳下的方向,但需要開辟道路進去,這個時間,作戰部預計在七天。”


    “七天?大帥能頂七天嗎?雀鷹消息有限,直說大帥跌落懸崖,如果大帥受傷不能動,躺在哪裏能頂七天?你們作戰部搞的這個救援計劃,是常規計劃,不是特事特辦。迴去重新製定,救援隊伍午時出發,我隻給五天時間,五天時間一到,通訊科必須給我第一份救援情報。”汪若海拍著桌子怒吼,指著作戰部長大罵不已。


    “大總督,不好了,兩營一衛出動了。”一名參議急衝衝跑進來稟報。


    汪若海蹭就站起來,說道:“出動了多少人馬?”


    “是龍一少將帶隊,飛龍衛一個中隊,兩營各一個大隊,已經出了日升園營地,向北而去。”


    “傳令,救援隊馬上出發,帶足給養,飛龍衛走的急,救援物資不會多,告訴魏和,服從龍一將軍的指揮,務必救迴大帥。”


    看著參議跑出去,汪若海轉過身,對這總督府上上下下的軍政官員,冷靜地說道:“此事已經頒布禁口令,要是下麵聽到了關於大帥的事情,總督府追查到底,嚴懲不貸。”


    金鵬的消息是分兩條線路的,大帥府和總督府幾乎是同時得到的消息。留守的高進和龍一簡單碰了一下頭,就做出了救援的決定,兩營一衛的快反能力那就不是剛剛成立的總督府能夠相比的。


    龍一心急如焚,大帥這次,還能遇難成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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