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做事沉穩,但看到臥榻之上昏迷不醒的趙構,還是忍不住情緒激動,一時不能自己。


    匆匆忙忙和大家揖禮,他趨步來到榻前,低聲唿喚道:“大帥、大帥、韓世忠來看你來啦,大帥……”


    韓世忠的眼淚吧嗒吧嗒掉落下來,濕滿前襟。和嶽飛一身戎裝不同,韓世忠便服打扮,顯得儒雅了很多,但韓世忠出身西軍,又在水軍多年,兩兒子都在軍中服役,韓彥樸更是還在白山黑水的戰場廝殺,韓彥直高麗大總督當了這麽些年,早已是殺伐出來的,所以,這些殺氣都或多或少轉現在韓世忠身上。但因為韓世忠這些年致力於宋國水軍建設,並沒有上過戰場,手下三支艦隊,也是以商貿護航為主,少有殺戮,所以身上的煞氣是內斂的,不外露而已。


    端木春明點點頭,對翠玄子佩服得是五體投地。他和邢秉懿皇後互相看了一眼,皇後點點頭,端木春明遂上前說道:“韓司令,官家剛剛穩定,無妨,讓官家休息一下可好?”


    端木春明對這些大司令可是懷著敬畏之心的,不敢有絲毫怠慢之色。韓世忠點點頭,對嶽飛說道:“嶽司令比我路遠,竟然先到了,世忠敬佩。”


    嶽飛點點頭,默不作聲,他依然沉浸在方才的震驚中,心中一沉。遂對韓世忠說道:“韓司令,請借一步說話。”


    韓世忠一愣,邢秉懿皇後在這裏,嶽飛直不楞登冒出這麽一句,是很失禮的一種舉動,看嶽飛神色恍惚,知道嶽飛還沒有清醒過來,遂衝邢秉懿施禮,低聲說道:“皇後娘娘,嶽司令有些激動,還望娘娘海涵。”


    邢秉懿低聲說道:“你們都是官家的親信部屬,我不會在意的。你們自去說話便是。”


    一句話,就把關係拉近了。韓世忠衝邢秉懿皇後點點頭,起身和嶽飛來到院子裏,不等韓世忠開口問話,嶽飛拉住韓世忠的手急促說道:“良臣兄,大帥這個病好不蹊蹺,什麽病三位國手不行,還需要端木家主前來?再說,大帥在前線還生龍活虎,怎麽迴到京城這才幾日,突然發病,還來勢洶洶,已經五天了,不正常啊?”


    韓世忠“噓”了一聲,低聲說道:“鵬舉賢弟,這可不要亂說。你方才已經很是失禮了,這些話要是傳出去,對大帥、對你都不利。切記禍從口出,你的心我是知道的,我也著急,但著急不是辦法,看病,還得是幾位國手神醫,你我恪盡本分就好。另外,為兄提醒你,你身為會寧府前線總指揮,無令擅自迴京,可是大罪,你趕緊和宗老說一聲才好。”


    嶽飛並沒有理會韓世忠好意的提醒,繼續說道:“我個人事小,大帥事大,我不能在京城停留,需要馬上返迴前線。韓司令,還是那句話,大帥的病蹊蹺,我希望你留下來,有你在,加上子明,我才放心。”


    韓世忠點點頭,說道:“鵬舉放心就是,我這次來京城就是要陪大帥的,你放心前去,你在前麵打得越狠,後麵就越安生。”


    韓世忠盡管還沒有弄清楚趙構得病的真正原因,但作為一名老軍務,知道這個時候前線最是不能出現軍心不穩的現象,而且必要時候,還要加大進攻力度,轉移國內某些勢力的注意力。


    倆人點點頭,迴到屋裏。不等倆人開口,邢秉懿皇後向開口了,她先是衝嶽飛說道:“一會兒宗老和李總丞過來,你和他們見一個麵再走,有些事還是要和他們說一聲的。韓司令,我想請你多留幾天,有些事需要您處理。”


    韓世忠點點頭說道:“韓世忠責無旁貸!”


    正說著話,高進進來稟告:“皇後娘娘,李總丞、宗老、梁總局來了。”


    邢秉懿點點頭,向端木春明說道:“這裏有勞端木先生了。”端木春明急忙揖禮,說道:“請娘娘放心,官家的身體‘穩住’了。”


    邢秉懿在前,嶽飛、韓世忠跟在後麵來到廂房,李綱、宗澤和梁景已經在此等候,見邢秉懿帶著兩位司令進來,彼此見禮後,宗澤向嶽飛說道:“嶽司令,這是樞密院命令,你簽一下字,履行一下手續,我和李總丞接到皇後諭旨,商議了一下,為了減少麻煩,這次算例外,但下不為例。”


    嶽飛心裏自然知道這是皇後、宗老包括李總丞對自己的愛護,在外統兵大將無令迴京,曆來是大忌,有了手續,減少了很多麻煩。


    李綱對嶽飛說道:“嶽司令,前線形勢瞬息萬變,你不能離開太久。知道你牽掛你們的大帥,大帥把前線戰事交給你,你要讓他放心才是。手續辦完後,立刻返迴會寧府前線,宗老會把新的軍事計劃給你,按照執行。”


    嶽飛敬禮道:“李總丞放心,我馬上返迴前線,按照新的軍事計劃執行。”


    宗澤將一個加封的公文袋遞給嶽飛,封印上赫然印著紅色“甲”字,這是最高級別的絕密文件,嶽飛揣在懷裏,向屋裏眾人敬禮後,向韓世忠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宗澤看著嶽飛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裏,感歎道:“三天三夜啊,嶽司令連續疾馳三天三夜,中間沒有休息,對大帥的這份情感,令人感動。”


    韓世忠也點點頭,讚歎道:“嶽司令的擔子很重啊,會寧府最後之戰,完顏吳乞買一定會殊死一戰,這將是一場慘烈的戰鬥。”


    李綱長歎一聲:“正是有了嶽司令前線的幾十萬大軍,我們才能在後方享受這安靜的生活。但現在看來,有些人還是不願意看到這個局麵。非要站在我大宋的對裏麵,我們不能手軟。既然翠玄子道長點名韓司令留下來,看官家的事,我個人建議讓韓司令知道。皇後娘娘,這最後的定奪,您還要拿主意。”


    宗澤和梁景點點頭,表示附議。邢秉懿皇後也是點點頭,說道:“我將韓司令留下來,也是這個意思。梁局長,還是你和韓司令說吧。”


    梁景臉色有些泛白,他已經連續三四天沒有休息了,心裏那股無名火刺激著他根本睡不著。他揉揉發硬的臉,說道:“這個屋子裏沒有別人,我有話就直說了。韓司令,大帥的病有些蹊蹺,朝陽宮翠玄子道長說大帥讓人下了鎮魘,他在朝陽宮為陛下起了一卦,卦象顯示大帥命中有此一劫,看上去兇險,但卻無性命之憂。這個情況不敢和王院使說,王院使出了名的不信邪。但三大醫聖國手和端木大家想盡辦法,大帥還是不能醒過來。我負責查辦此事,按照翠玄子道長給出的啟示,這個鎮魘不會太遠,大帥天命,一般的邪術不會對大帥形成威脅,但這次大帥一直昏迷不醒,可見這是一個有些本事的方士。”


    他隨手從懷裏掏出一卷圖紙攤開在桌子上,指著圖紙說道:“這,這,還有這裏,已經排除。順福宮案件涉及到有品秩官員七十二人,已經逐一篩查,有十三人嫌疑最大,在這十三人裏麵,又有七人可以進出順福宮,有三人可以進出兩福宮,石垣、包曉蝶、還有影子慕容鶴。”


    李綱看著桌子上的地圖,指著上麵畫的那個圓圈,說道:“這是翠玄子道長圈出來的範圍?”


    梁景點點頭,說道:“翠玄子道長說就在這個圈子裏,但這恰恰是皇宮和兩福宮的範圍,一來房屋眾多,二來又涉及宮內女眷,三是時間緊迫,翠玄子道長說了,三天時間一過,斷刃的煞氣就會壓製不住鎮魘,大帥就會出現危險。而且三天時間內,韓司令要一刻不能離開大帥身邊。”


    韓世忠剛剛聽清楚,原來大帥是被人下了鎮魘。韓世忠身為一方司令,天生煞氣就重,根本不信這個。但他卻無法解釋大帥現在的情況,涉及到大帥,這件事,李總丞和宗澤以及邢皇後,肯定已經多次商議過了,自己照做就行。


    韓世忠站起身,堅定說道:“韓世忠定不辱使命,誓死保護大帥安危。”


    梁景繼續說道:“這三個人,石垣的活動範圍隻在順福宮,而且都是快進快出,主要是和順福居士接洽為主。祈福宮太上皇沒有在,據總管胡進修說,石垣在最近一個月之內,並沒有去過祈福宮。


    影子慕容鶴被翠玄子道長生擒,據翠玄子道長說,慕容鶴雖然是趙桓的影子,但為人卻是以武道正統自居,從來不屑這些歪門邪道,所以,他的可能性也被排除。”


    李綱說道:“這個包曉蝶是……”


    梁景說道:“這是順福居士的一位才人,不過,她和順福居士的關係不好,倒是和國夫人戚小玉、鄭月宮交好,隻可惜戚夫人和鄭夫人不幸殞命。”


    “這麽說,梁總局已經有了目標?”李綱問道。


    “這個包曉蝶嫌疑最大,隻不過宮內搜查,我需要皇後娘娘授權才行。”梁景望著邢秉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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