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嬌滴滴地叱喝聲,從寶璃宮後麵繞過來一名西夏裝束的女子,右衽窄袖通裾大襦,下為百褶長裙,套一個紫色褙子,豎著高髻,上插一支金步搖。


    尋聲望去,這名西夏女子帶著一群侍女,快步如飛走了過來,看見李乾順在場,便氣衝衝說道:“大哥,是誰傷了嗤利哥哥?”


    不等李乾順說話,看見趙構和他身後的飛龍衛,這姑娘倒也有些眼力,看到趙構是這些人的領頭之人,手中馬鞭一指趙構:“是你傷了我家嗤利哥哥嗎?”


    不等趙構說話,隻見寒光一閃,馬鞭齊根而斷,猶如刀削,那姑娘握在手裏的,隻剩下光禿禿的一個鞭把子,還不知道是怎麽迴事。殊不知,這姑娘已經犯了飛龍衛大忌,任何東西是不能指向他們的皇帝陛下的,更何況這是在番邦境外,如果不是在李乾順的皇宮,龍一可以當場擊殺。饒是如此,一眾飛龍衛投射過來的眼神所帶的殺氣,已經讓這姑娘感到一陣後脊梁發麻的感覺。


    不過,大概是被人寵貫了,一時進不得退不得,便衝李乾順撒嬌道:“皇兄,他們欺負我。”


    李乾順衝她一瞪眼,嗬斥道:“飛雁不許胡說,這是宋國貴客,你休得無禮,還不道歉。”


    急忙拉著趙構的手解釋道:“賢弟勿惱,這是小妹李飛雁,他是老臣禹藏花麻之女,因為大安七年(1081年)事件(大安七年,小梁太後誘殺中書令李清策,囚禁西夏惠宗皇帝李秉常,禹藏花麻為了躲避小梁太後的追殺,將一子一女托付給李繼宗,後來小梁太後被毒死之後,李乾順為了感激禹藏花麻的勤王之功,將其子禹藏嗤利編入質子親軍,其女禹藏利花被收為義妹,賜封利花郡主,又賜名李飛雁),被我收為義妹,被我寵壞了。飛雁,快過來道歉。”


    看到李乾順臉色不善,這個李飛雁郡主知道自己闖了禍,一臉不情願地走過來,撅著嘴,睜大了一雙大眼睛,衝趙構福了一福,哼哼唧唧道:“你是個男人啦,不應該和女子慪氣。不過,真是你把嗤利哥哥他們都打到的嗎?”


    這個李飛雁郡主姑娘模樣不錯,難得的白白淨淨,高挑的身段,一雙大長腿,蹬著小鹿皮靴,手裏拎著隻剩下一根把兒的“馬鞭子”,倒也英姿颯爽,可是一張嘴,有點犯軸。


    趙構笑道:“不錯,是我。”既然問到自己,趙構自然不能說是龍一幹的,自己畢竟是他們的老大,得扛著。


    “我不信,嗤利哥哥是雪山上的雄鷹,是不會輸的,他們說你們會魔法,這算什麽本事?”


    “哦,你覺得什麽是真本事。”趙構調侃到。


    “你和我校場撲鬥,你不許施魔法,堂堂正正贏了我,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李飛雁倒是一副豪爽的性子。


    趙構笑了,自己征戰無數,好像還從來沒有和女子動手的經曆。聽到這個李飛雁要挑戰趙構,飛龍衛都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出來,憋得臉紅脖子粗,卻一動不動。


    趙構笑著問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就敢挑戰我?”


    “我知道你是宋國貴客,你放心,我出手自有分寸,不會傷到你。”


    李飛雁倒是自信心滿滿。


    趙構朗聲大笑,衝李乾順說道:“李大哥,你的家裏,倒是頗有些西北豪爽之輩,就連女子,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看來,我不接也不行啊。正好,有一陣子沒有鬆鬆筋骨了,權當出早操吧。”


    李乾順狠狠衝李飛雁瞪了一眼,說道:“迴去和你算賬。”又衝趙構笑道:“也好,就算是代為兄管教管教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


    趙構笑道:“無妨,就算是兩軍切磋吧。吳喜,叫上冬雪,這麽熱鬧,可不能少了她。”


    西北之地太陽出來的遲,等趙構、李乾順等人來到位於皇宮東北角的校場,天色也剛放亮。


    說是校場,實際上就是黃土夯實的一大片空地,麵積倒是不小,四周是質子親軍的營房,平時裏,都是在這裏訓練,靠近場地北側,有一個校閱台,是用粗大的圓木搭就而成,上麵鋪著棉氈,兩側擺放著長長短短的兵器,擦拭得幹幹淨淨。校場上,不少質子軍正在操練,倒也是一番龍騰虎躍的氣象。


    李飛雁等人一進校場,就吸引了眾多質子親軍的目光,看來這位郡主,倒是這裏的常客。一路上不停地打著招唿,顯然人情很熟,聽說要和宋朝來的貴客切磋武藝,頓時校場像炸開鍋一樣沸騰起來,人們一傳十十傳百,又看到自己的皇帝陛下也居然跟在後麵,這下可有的看了。


    質子軍都統軍是李乾順庶弟嵬名察哥,聽說陛下駕到,居然是為了飛雁郡主要和宋國特使切磋武功,不由得皺了皺眉,心裏在責怪皇兄有點胡鬧,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你這個禦妹郡主的脾氣?天大、地大、李乾順、嵬名察哥,李飛雁就聽這幾個人的,李乾順是嬌慣她,也就是嵬名察哥能訓李飛雁,誰讓她是自己的徒弟。


    嵬名察哥雖然是質子軍都統軍,但下麵三個指揮使卻各有勢力,所以,真正能指揮得動的,就是嵬名察哥自己的中軍三千人,這也唯一算是李乾順的嫡係部隊。


    對內依靠嵬名察哥,對外還是李繼宗,加上一個吐蕃貴族出身的禹藏花麻,這是屬於李乾順真正的力量。所以,有些時候,李乾順的施政綱領,不少是受掣肘的。


    李承常雖然算忠心,但老了,其固執的性格反而讓李乾順有點束手束腳,成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絆腳石,但李承常曆經三朝,手下文臣武將眾多,算是朝中一股很大的勢力。


    嵬名察哥出了自己的帥帳,皇帝陛下到來,他是要迎接的。等看到李乾順等人已經在校閱台前了,他急忙緊走兩步,來到李乾順麵前揖禮參見:“臣質子軍都統軍嵬名察哥參見陛下!”


    “察哥來啦,免禮。見過宋國貴使。”李乾順急忙給趙構引見。


    “嵬名察哥見過宋國特使大人。”能讓李乾順親自作陪又客客氣氣的人,嵬名察哥可不敢怠慢。昨天接到旨意,他才親自在軍中坐鎮值守,不料今天卻碰上這茬子事,他算是李飛雁的師父,也和禹藏家族是世交,有了李乾順和嵬名察哥這兩層關係,難怪李飛雁目中無人。


    趙構笑道:“都統軍大人無須多禮,倒是我們這些不速之客,多有叨擾,還請見諒。”


    對於這位老將軍,趙構表示出了應有的尊重。


    “喂,宋國貴使,你怎麽磨磨唧唧的,是不是怕了?”


    突然傳來李飛雁響亮的吆喝聲,引來圍觀的軍兵一陣陣哄笑。


    趙構突然臉色一變,冷冷地哼了一聲,頓時殺伐之氣四下彌漫而出,圍著的西夏質子軍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趙構一步一說道:“我身為宋國特使,是你們皇帝陛下的貴客,你等先有殿門挑釁在前,繼而聚眾邀鬥在後,李大哥,你們西夏就是如此待客之道嗎?當真認為我大宋無人?”


    趙構穩步上前,邊走邊脫去外麵長衣,裏麵卻是後世的黑色城市特戰服,這是趙構為飛龍衛量身打造的,腰間紮著牛皮武裝帶,不過,缺少了防刺鎧甲背心,倒是更顯得精神利索。


    他穩步上台,負手而立,對李飛雁說道:“我從來沒有和女孩子動手的慣例,你下去,換一個你認為能打的上來。”


    李飛雁頓時俏臉緋紅,叱喝道:“你敢小看我,看打。”


    躍步上前,右腳一個高鞭腿,衝趙構頭部掃來,不等趙構出招,右腳卻是一記虛招,借用右腳之力,嬌俏的身子已然躍起一個平踹,左腳踹向趙構胸前,變化之快、出腿之狠、躍起之高,可見李飛雁是下過苦功的,以腿功見長,正是結合了李飛雁人高馬大一雙大長腿的特點。


    但要論起中原武功,自古有南拳北腿一說,這北腿,又名戳腳小翻,而周桐的成名絕技之一的“玉環步鴛鴦腳”,就是這戳腳小翻的鼻祖前身。


    李飛雁本想一上來用自己的絕技給趙構個下馬威,卻不料趙構正是使腿高手中的高手。


    趙構有心要技震四方,身子一側,左手已經叼住李飛雁的左腿腳踝,輕輕一拉,李飛雁重心已經不穩,急切之間,右腳急速騰空一個正蹬,正是一招攻敵所必救。


    趙構讚喝一句“好腿法”,手上卻絲毫不慢,右手一抄,又把李飛雁的右腳擒住,雙臂用力,已經把李飛雁舉起橫在肩上,雙手左右插花,已經把李飛雁像一具大風車一樣繞著趙構的身子上下左右地旋轉起來,趙構此戰,使出了嶽飛的“嶽家手”、中原撲跤裏的“鵓鴿旋”、趙家內勁“螺旋轉”以及左吉賴以成名的絕技之一“金剛羅漢扣”,一個小小的李飛雁,如何能招架得了。


    趙構越舞越快,幾乎把李飛雁當成自己的四棱镔鐵大棍,還覺得挺順手。玩得差不多了,雙掌一錯,李飛雁旋轉著衝向嵬名察哥,校場其他人接著,都不合適。


    趙構有心要抻抻嵬名察哥的分量,手上用了三分內力,李飛雁就像一支突然被抽了一下的陀螺一樣,急速旋轉著衝向嵬名察哥,嵬名察哥想都沒想,上前一步,急忙雙手去接,急速的旋轉之力還是讓嵬名察哥騰騰騰倒退五六步,“嗨”地一聲,紮下馬步穩住身子,才算止住了這一轉之力,胸前氣血翻騰,急忙調勻唿吸,再看懷中李飛雁,已經晃晃悠悠站立不穩,小嘴一張,“哇”地一口吐了出去,臉色煞白,倒在師父懷裏,胸前起伏不定,受驚不小。


    眼看這位西夏郡主像陀螺一樣跌出台外,又正好跌在嵬名察哥懷裏,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可不是湊巧,而是對力道精準的把握,既不傷人,讓你丟人。


    趙構臉色陰沉,對著下麵的質子親軍,仰天狂笑道:“賀蘭山的天空,沒有真正的雄鷹嗎?有一個算一個,今天,我都接著,誰敢上來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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