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從心裏開始喜歡上了這個曾讓無數人夢迴大宋的時代,在曆史的長河裏,或許是冰山一隅,或許是曇花一現,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來了,我喜歡。


    單是自己的“後院”,就有無窮的樂趣。不必說滿園的景致,高低錯落的花木,也不必說星星點點的白雪點綴,高低錯落的樓台亭閣,單是滿眼看上去的映紅豔綠,鶯歌小唱,就讓你駐足留戀。都是男人,哪能沒有一點虛榮心,這裏,足夠了。


    趙構一進院子,正好趙佛佑和趙神佑這雙胞胎姐妹倆在院子裏玩雪,看見趙構進來,“啊”的一聲,大叫著“爹爹”跑了過來,張著髒兮兮的小手撲上來,趙構笑嘻嘻地一把一個摟在懷裏,張嘴就“啃”,逗得倆千金咯咯咯笑個不停。


    聽見動靜,邢秉懿和潘語蓉從屋子了走了出來,隨同出來的,正是李百全,這是今天例行的檢查,他和王皓,輪流來給兩位王妃診脈,趙構知道,邢秉懿在曆史上是墜馬流產,潘賢妃的兒子趙旉是驚嚇而亡,雖然這倆孩子和穿越而來的自己“真沒有”關係,包括五朵金花,但趙構知道,在她們眼裏,在她們心裏,自己就是她們的爹。


    李百全急忙給趙構揖禮道:“見過大帥。”


    “李先生免禮,有勞李先生了。王妃的身體可好?”


    “兩位王妃脈相中正平和,浮沉有力,很好。”李百全恭恭敬敬迴答。


    “那就好。小王愚見,兩位王妃月份見大,還是要多運動運動,尤其是潘妃,你第一次臨產,骨盆未開,更需要多動才是,生命在於運動嗎?這對以後生孩子有好處。”趙構一邊走著,一邊拉著倆女兒的小手。


    “哎呦,大帥是行家啊。臨盆三月,足益多動,這是《婦經篇》裏專門提到的,怪不得蘇呆子天天把您掛在嘴上誇您呐。大帥,您給我們也留條活路唄?不能都您占了啊。”


    李百全天生的嘻嘻哈哈性格,和誰也不生。從東京出來,他和王皓、蘇佗景被趙構分別委以重任,蘇呆子辦“大名醫學院”,看重的是他的嚴謹;王皓成立大名府“大名普濟醫院”,看重的是他的名頭;李百全服務軍隊,在康園成立“天下兵馬大元帥府總醫院”,已經頗具規模。難得的是,這個李百全,不像那兩個迂腐子,反倒是詼諧有趣,蠻對趙構的胃口。也就是在趙構這裏,李百全才敢肆意開一些玩笑,要讓王皓看見,還不吹胡子瞪眼。


    趙構一瞪眼:“少貧嘴,王妃這裏出了錯,我擰下你的腦袋,讓你當不成什麽三絕先生。”


    “大帥放心,我每天過來的,王師叔和蘇先生也時不時過來把脈,確保王妃無虞。”李百全還是知道輕重,拍著胸脯子說道。


    春妮和春姑已是把倆姐兒接了過去,邢秉懿隨手遞過一條熱巾,趙構接過來擦擦手,下意識習慣地說了聲“謝謝。”卻聽見滿院子的歡笑,但隻是邢秉懿羞紅了臉,低下頭,越發的嬌媚。


    趙構一愣,就連李百全也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來。趙構問道:“你們笑從何來?”


    一旁的田春羅接過棉巾,薑醉媚在旁邊忙著撣塵,笑著接話道:“迴王爺話,方才幾位姐姐在屋裏說笑,都說王爺像變了一個人,可不像在東京王府的樣子,變得穩重多了。幾天也不見您迴來,方才春妮子說王爺要迴來時,大家高興壞了。王妃說王爺愛幹淨,早早讓備了水,我們取笑打賭,說王爺一準對王妃說謝謝。王妃不信,才和我們做彩頭呢。王爺,你讓王妃賭輸了呢。”


    趙構也笑了,大宋朝,就好有個小賭頭,從皇宮大內到瓦肆勾欄,都興這個。沒想到,自己倒成了眾多女人調侃的對象,這要讓飛龍衛的一幫兄弟們知道,還不知道驚成什麽樣。


    趙構迴想起來了,自己剛開始和自己的家人打交道,並沒有從骨子裏認準這個事,不由自主的,有一種麵子上的客氣,反倒是讓大家有些不適應,時間一長,這些娘子軍可不管這些,照樣取笑,這倒是給趙構提了個醒,自己應該端著的,還是要端著,這才符合大宋九王爺、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身份。


    趙構任由薑醉媚捯飭,一邊衝邢秉懿說道:“別聽她們瞎叨叨,輸了什麽,本王給你補上。晚上有客人,可曾準備?”


    李百全見王爺說起正事,揖禮要告辭,被趙構叫住,“李先生既然在,一起留下,正好有件事,也需要先生參詳一二。”


    李百全嗬嗬一笑,“我就說嘛,王爺的酒,怎麽少的了我。王爺,您這‘老白磁’,能不能多給醫院一些?”


    “不行,你哪裏,已經是最多的了。別說我沒有提醒你,要是讓二處盯上了,別找我求情。”


    “那個你放心,咱有分寸。我就是饞酒,想蹭王爺點“朝露三醉”,別的,可不敢胡來。”


    進了屋子,卻是滿屋春暖,地龍燒得火熱,中間火爐上,燒著一個小銅壺,水燒得很開,冒著熱氣,讓屋子又不顯得幹燥,隻是屋子裏香爐裏熏的香氣,他聞著不太舒服,遂對邢秉懿說道:“屋子裏不要燃香,對胎兒不好,多通通風、換換氣,保持空氣流通,對你和孩子都好。潘妃,你也一樣。至於其她姐妹,建議如此,新鮮的空氣最能提神。”


    “我記下了。家宴的事,春妮早就告訴我了,巧姑正在準備,誤不了王爺的事兒。”邢秉懿擺擺手,春姑趕忙把香爐拎了出去。


    邢秉懿口中的謝巧姑,就是參加中山保衛戰犧牲的謝誌的堂姐,韓棟受傷,被搶救迴去,謝誌為掩護他們,戰死在城門口;韓棟的老父親為護她和孩子,也被金兵射死。趙構在聽梁景介紹完情況後,讓梁景搜集一下戰爭中幸存的孤兒和單親兒童,一並帶到大名,加入近衛軍下屬的童子軍團,先訓練著,以後,都是近衛軍的好苗子。


    謝巧姑做得一手好菜,在中山府謝家老店,讓趙構倍加讚賞,梁景一並送入了趙構的帥府,伺候各位娘娘的吃喝,一嘴下去,卻是再也離不開。韓棟身手不錯,被龍衛弓箭教頭秦風看重,先調入近衛軍,訓練合格後,計劃再調入飛龍衛,秦風要培養自己箭班的骨幹,少不了像韓棟這樣有天賦的人才。


    謝巧姑的兒子,在童子軍團,丈夫在近衛軍團,都是趙構大帥府直屬嫡係部隊。自打謝巧姑去看過一次後,就再也沒有去過,用巧姑的話講,韓新生(這是趙構給起的名字)在童子軍團,韓棟在近衛軍,那是任何人都夢寐以求的地方,自己沒有別的,隻有把王妃娘娘伺候好,就是報答了。


    趙福金聽見動靜,也從另外一個院子過來,這兩個院子是緊挨著的,後來幹脆在後麵開了一個月亮門,方便兩個院子的來往。除了趙福金,其他眾姐妹,都讓趙構丟在梁景的二處,無他,幾位最小的妹妹,都還沒有纏足,在這一點上,趙佶的書畫嗜好和對帝姬們的寬容,倒是讓她們免於這“肉刑”大罪。就連邢秉懿跟前的二春,也是天足。


    見趙福金款款走了進來,不是走不快,是真走不快。不過,倒是應了文人口中的“風姿綽約,金蓮輕擺”。趙構對這位十三姐,卻是格外尊重,急忙上前見禮,口稱:“十三姐可好?”


    趙福金揖禮道:“九哥安好。聽說夜晚王爺有邀,福金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幫啥忙,你和弟媳婦們聊聊天,就是幫了大忙。都有巧姑她們操持呢。十三姐,你有事吧?”趙構是什麽人,還看不出趙福金是有事而來,負責,任憑多大的酒席,也不會驚動她,這是以話找話呢。


    趙福金被一語道破心事,臉一下子就紅了,有點害羞的樣子:“怎麽?沒事就不能看看你九哥,當了大元帥,門檻高了麽?”


    “十三姐說笑了,哪道門檻高了?趕明兒,讓康中官鋸了它。”趙構也是笑著起哄打岔,倒把一屋子的人逗笑了。


    “福金姐姐也想出來做事情,你把別的妹妹們打發走了,隻剩下姐姐一人,孤單寂寞的,她也想去哪個什麽‘巡檢二處’,倒是想和姐妹們在一起。”


    趙構忽然想起這件事,十三姐早提過,自己這兩天忙,就撂下了。


    趙福金聰慧異常,又正值風華正茂,屈在家裏,確實有點人才浪費。隻是,趙福金的身份特殊,如何安置,還要慎重考慮。不行,就先讓她去梁景的二處鍛煉一陣子,再調到大帥府,先這樣吧。


    和趙福金一說,十三姐高興得像個孩子,家人都被以幹戾人的身份送往金營,隻有自己僥幸被救出,自然不願意就這麽幹耗著,總得找點事情幹,好在大宋朝,女子的職業很多,並不歧視女性做差事。


    在宋朝,手藝好的廚娘,你要請人家來整宴席,那得車接車送高工資,就是媒婆說媒拉纖,最能打動男方的,常常也這樣說:“我家小娘子,針線女紅,倒也說得過去,但要是整治個泥鰍黃鱔,卻是一條勝似一條,管保官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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