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輕輕拍拍“追風”的脖頸,這是趙構和“追風”彼此的默契。那野絕非浪得虛名,趙構雖然不懼對方,但還是不敢有絲毫的托大。


    “追風”在距離二十多步的距離上停了下來,這個距離,剛剛好衝起來。對方也同時停了下來,都是久經沙場的高手,都知道該怎麽做,人如是,馬如此。


    “那野,大金左、右兩路軍十大猛安之首,左監軍完顏昌手下先鋒,不過如此。”趙構先聲奪人,大聲喝道。


    那野心中一沉,自己對對方毫無了解,可是對方已經把自己這邊摸得清清楚楚,此人,一定是大帥所找之人。


    那野早已收起輕視之心,向趙構拱手道:“大金東路軍那野見過閣下。閣下黃土嶺一戰,橫掃我大金精銳巡騎二百餘人,納魯、額魯赤先後命喪你手,閣下無論是謀略眼光,還是一身功夫,那野已有耳聞。今日更是親自領教了閣下霹靂手段,那野征戰無數,不曾服過誰,今日倒是佩服得很。可否讓那野知道閣下是哪路好漢?”


    趙構笑道:“那野,本王乃大宋康王趙構,與你家元帥,還是故交,你該下馬見禮才是。”


    那野心中頓時釋然,暗道:“二皇子最不願意聽到的,恐怕就是這個結果。”想到這裏,那野在馬上施禮道:“那野見過康王殿下。我主斡離不大帥,說是康王殿下身負和談使命而來,原是派兵來迎接王爺,不知其中發生了什麽誤會,導致兵戎相見。撻攋郎君專門留下,命我等一但幸遇王爺,必恭請王爺大駕光臨。先前不知是王爺虎駕,兒郎們多有冒犯,還望王爺見諒。”


    趙構心下暗暗稱讚,看來這那野能居猛安之首,卻也不是浪得虛名。幾句話,便轉到自己的告和使使命上來,全不顧剛才死傷了眾多兒郎,拿得起,放得下。如果不是敵對雙方,趙構倒是起了愛才之心。不過,越是如此,越不能放過此人。


    趙構策馬近前一步,高聲說道:“那野,斡離不大帥怎麽不親來迎接故友啊?”


    那野笑道:“大帥已經……另有要務,撻攋郎君乃大帥皇叔,身份尊貴,親自留下恭迎殿下。”那野也是機警,瞬間收了口風。


    趙構哈哈大笑道:“什麽要務,無非是兵進我東京汴梁,合圍我大宋都城,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可是欺我大宋無兵嗎?區區撻攋孤兵,怎敵我大宋百萬勤王大軍?爾等孤軍深入,天寒地凍,糧草無繼;侵我大宋國土,屠殺我大宋軍民,赤裸裸的侵略者,會激起我大宋軍民全力抗爭;天時地利人和,你們一樣不占,仗還怎麽打?那野將軍,識時務者為俊傑,不如下馬投降小王,以你的才能,在本王這裏,可不是一個小小的猛安職位,你意如何?”


    那野微微一笑,心裏卻暗想:“前日二皇子殿下召集我等分析局勢,居然和這康王所說如出一轍,好像這康王分析得還更加透徹一些,此人對局勢的判斷如此精準,對戰場態勢的把控如臂使指,身為王子身份,據說又一身功夫了得,如此人物,定是我大金將來最大的隱患,今日有機會,定要除去此人。”


    想到這裏,那野笑道:“久聞康王殿下功夫了得,那野今日有幸,想向殿下討教一二。”


    趙構嘴裏“哼”的一聲,正色道:“那野,你雙手沾滿我大宋軍民的鮮血,今日不是討教不討教,是我要替死去的軍民報仇雪恨,你拿命來吧!”


    說完,趙構大棍一舉,口中大喝:“近衛親軍”,身後已是轟然響起:“所向無敵!殺”,眾親衛已是發力衝鋒,跟隨趙構衝了上去。


    這邊,那野已是起了必死之心,但他還是囑咐手下,如果有人衝了出去,一定要將康王趙構這個消息報告給大帥,盡管這個可能性非常小,但他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那野唿喝一聲,也是縱馬向前,直撲趙構。轉瞬間,兩騎已是照麵,那野絲毫不敢大意,卯足力氣,長刀“力劈華山”,一道寒光從右上直劈向左下,刀未到,風已至,那野的確是一位高手。


    趙構輕磕“追風”,馬懂人意,向左輕縱,竟是迎向刀鋒,趙構單手持棍,不招不架,向上全力一點,正中刀柄,隻聽“鐺”的一聲,趙構手臂發麻,那野的刀也是“嗖”的撞飛迴去,差點脫手。單手對雙手,以“點”破“劈”,那野還真不占便宜。那野嘬了一口冷氣,抖抖發麻的雙臂,心裏罵道:“他娘的,真是個硬茬子。”


    雖如此,那野畢竟是大金一員悍將,絲毫不怯,一口長刀,“劈、砍、剁、掃、挑、刺、抹、紮……”盡然全是進手,不攔不架,一副同歸於盡的打法,那野之兇,可見一斑。


    趙構也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兇悍之人,心頭那股子狠勁兒被激起,一條大棍舞得便如風車一般,“劈、掃、挑、點、戳”,以攻對攻,絲毫不落下風,越戰越勇,把那野逼得步步直往後退,那野的“火龍駒”每退一步,竟然一步一坑,可見雙方膂力之強。


    那野用刀,已經是舍長用短。大宋刀術,豈是區區金國能比。不說別的,趙子明的一口長刀,就比那野高出許多。趙構不止一次和趙氏兄弟相互切磋,趙家刀法,可是祖傳,多少代人的心血和鮮血浸透在其中。趙子明一口長刀在禁軍中,鮮有敵手,但是和趙構切磋之際,總是不占上風,並不是趙子明刀法不行,倒是因為他的刀法師出正門,而趙構的一條長棍,則更注重戰場使用,講究的是“快、狠、準”,更是天生巨力,所以,趙子明常常在對決當中落在下風,許多次的“不服”當中,直到被打到“服”為止,在此過程中,趙子明的臨戰功夫大有提高,從這方麵講,趙構還算其半個師傅呢。


    那野的刀術,更多的是在戰場上悟到的,比起趙子明的刀法,實用性更強,這也是他和趙構抗衡這麽長時間的原因,要是像其他刀客,早已是趙構棍下亡魂,雖如此,那野一口刀也被趙構的大棍封得死死的。趙構心裏感歎,在馬上動手,現在手裏的這條四棱镔鐵棍,還是短了一些,再長兩尺就好了,但這也足以讓那野知道,什麽叫做差距。


    那野覺得手中這柄跟隨他多年的長刀,在自己手裏越來越沉,而趙構則是越戰越勇,一身力氣好像永遠使不完,他這才心裏明白,額魯赤死的不冤。


    戰場對陣,心裏膽怯,已經輸了。那野心裏發狂,長刀一反常態,自下而上,劃出一條弧線,直奔趙構腰腹,刀行中路,突然手腕一翻,變掃為刺,直逼趙構胸前,堪堪刺到,忽地刀鋒一轉,已是抹向趙構脖頸,正是那野絕招“乾坤三轉”,唿吸之間,刀法“掃、刺、抹”一招三式,瞬間三變,令人防不勝防,不知有多少軍將,命喪那野這三殺之下。


    趙構自穿越而來,身體從內到外,猶如易筋換骨,在趙構眼中,那野的一招三變猶如放慢了速度一般。趙構以不變應萬變,在最後刀奔自己脖頸而來的瞬間,棍頭用力向外一撥,“鐺”的一聲金屬之聲,那野的長刀已是脫手飛了出去,人也失去重心,在馬上向前一栽,趙構看準時機,掄圓大棍,反手連劈帶掃,砸向那野,隻聽“噗”的一聲,那野的腦袋像一個熟透的西瓜被砸的稀碎,紅的、白的四散飛濺開來,那野的身體“撲通”一聲栽倒馬下。


    那野已死,餘下金兵更是群龍無首,魂飛魄散。兵無鬥誌,就是一盤散沙,怎是士氣大盛的近衛親軍的對手,不出片刻,已是被殺得幹幹淨淨。


    此役,趙構率一百五十名近衛親軍硬撼那野的三百大金斥候精銳,以損失十四人的代價,全殲對方。俗話說,將是兵膽,趙構身先士卒,衝鋒在前,又親手擊殺對方主將,近衛親軍,在他的率領下,一戰成名,自此成為金兵的噩夢。


    趙構策馬來到傷兵之處,下馬來到何山跟前,看到他已經清醒過來,便俯下身子問道:“憨子,感覺咋樣?”


    何山咧著嘴,強忍傷痛道:“不礙事,俺還能扛大旗。咳咳……”


    旁邊趙子明對趙構道:“憨子的傷在內,被震壞了內髒,需要恢複一段時間。有十四名弟兄陣亡,輕傷十七人,重傷六人,包括憨子。”


    趙構拍拍何山的肩膀,笑道:“好好養傷,傷好了,還給老子扛大旗,金狗旗手的坐騎,賞給你!”


    何山忽的掙紮立了起來,又疼得“撲通”一跤跌在地上,口裏叫到:“王爺所說當真?”


    趙構哈哈大笑,道:“軍中無戲言,你擊殺金狗掌旗官,大功一件,賞!”這一戰,繳獲不下二百匹良駿,對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部下,趙構賞賜起來,從來不會小氣行事。


    “謝王爺,嘿嘿,好像那個不怎麽疼了。”


    眾人大戰之餘,難得被何山逗得咧了一下嘴角。趙構親自看望過每一位傷員,吩咐眾人把受傷和陣亡的弟兄扶上馬背,收拾好戰場繳獲,唿喝聲中,轟隆隆的馬隊向磁州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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