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熒跟瘋了一樣在巨齒鯊身上砍,像是要把滿腔憤怒和仇恨都發泄在鋸齒鯊的身上。


    她此刻渾身是傷,不是陸朝所傷,也不是巨齒鯊的妖力導致,是她暴走的仙力開始損傷她自身仙體了。


    “陸朝!”


    “陸朝!”


    ……


    蘇念熒似乎把巨齒鯊當做了成了陸朝。


    陸朝冷漠看著。


    蘇念熒瘋魔,巨齒鯊才沒有理走火入魔、連自己行為都控製不了的她。


    巨齒鯊顯然低估了修仙宗門和仙族宗師、師父、長輩對弟子的日夜教導,斬殺妖魔,他們幾乎成了刻入骨子裏的本能。


    巨齒鯊憤怒低吼,他掙紮起來,內傷嚴重的他平躺在地上,他一點力氣都用不上。


    陸朝感受了一下巨齒鯊內丹所在,確定了位置後,她一躍而起。


    “住手!”


    巨齒鯊知道陸朝找到了他藏起來的內丹,馬上張開妖力。


    陸朝揮動飲血,斬落!


    “嘭!”


    巨齒鯊體內筋骨被陸朝不知道強行震斷了多少,這一劍下去,巨齒鯊尾巴斬斷,血肉橫飛。


    湛藍色的內丹飛了出來,陸朝一把握住。


    這是千年的妖怪內丹。


    在巨齒鯊的憤怒中,陸朝揮下最後一劍,送巨齒鯊上路。


    蘇念熒還在砍,像是不知道巨齒鯊死了,也絲毫感覺不到疲憊以及疼痛。


    “我一定要殺了你!我不要管什麽天下蒼生,天下蒼生跟我有什麽關係?”


    “是你!是你殺了我兄長,我應該殺了你報仇!”


    “我應該讓你被那海底大妖殺了,我應該和他一起把你殺了!我可以做到!”


    ……


    陸朝落地。


    蘇念熒身上仙力還在暴走,且很恐怖。


    最好是不要靠近。


    南熠來到陸朝身邊,目瞪口呆。


    “她這是在幹嘛?”


    報不了仇,氣瘋了?


    陸朝沒有迴答,看了一會,她轉身走到旁邊坐下。


    “不用管她嗎?”南熠跟上去。


    這仙人多嚇人啊。


    “她是仙人。”雖說走火入魔,但蘇念熒現在修為大漲,就像是要把畢生修為全部濃縮在這一刹那,完全釋放。


    人家都沒來找她,她幹嘛衝上去跟她打?


    吃飽了撐的?


    南熠迴頭看著,“也是。”


    她現在這樣,更像魔族。


    “你身邊那小孩呢?”南熠好奇問。


    太過害怕,躲起來了?


    陸朝指了指不遠處。


    南熠望了過去,然後他表情僵住。


    那小孩正捧著妖怪的屍體在啃,吃得滿嘴鮮血,她不但不害怕不排斥,反而越來越興奮。


    旁邊還有蘇念熒在瘋狂亂砍,她像是沒看見似的。


    南熠一張臉都擰巴了。


    吃了幾口,燕羽飛想起了什麽。


    “姑娘,我妹妹她們……”


    陸朝拿出葫蘆,把她的幾個妹妹都放了出來。


    也許是有母親照顧,哪怕是待在葫蘆裏,這些小孩也有蜘蛛絲編織而成的衣服,雖然全是白色,但款式精致,發髻更是可愛。


    幾個小孩跑過去,迫不及待啃食。


    南熠往後退了一步,腳後跟重重落地。


    這這這……


    這麽多的嗎?


    “陸朝?”她養的這都是什麽啊?


    “她們很聽話。”


    不讓她們做的事,她們再想也會克製。


    畢竟,吃一頓和一直吃飽,她們還是知道怎麽選擇的。


    表情複雜的南熠:……


    這兩個字,能用在她們身上?


    島上一時間隻有亂砍亂打,以及血肉撕咬的聲音。


    南熠緊緊靠在陸朝身邊,環抱住自己。


    蘇念熒暴走的仙力迎麵而來,陸朝抬手擋下,也隻是擋下。


    “她想殺的人是你,幹嘛對這妖怪砍啊?”南熠很不理解。


    最初她還有幾分理智的時候,還不是這樣。


    陸朝注視著蘇念熒,沒有說話。


    島上一時間沉默下來。


    眼前的畫麵,讓南熠感覺哪哪都肉疼,幹脆在陸朝身邊蹲下。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陸朝才說:“她為數不多純粹心懷蒼生的人。”


    啊?


    南熠迴神,看向陸朝,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麽,滿頭黑線。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她要殺你。”南熠說。


    “我知道。”


    “純粹?”


    陸朝對一個要殺自己的人,評價這麽高的嗎?


    陸朝沒接話。


    萬物生靈最優先是利己。


    人也一樣。


    人,無論做什麽事,好的壞的,都是按照利己的角度出發。


    蘇念熒。


    她明明被仇恨裹挾,滿懷恨意要報殺兄之仇,卻更擔心她的複仇為人世帶來不好的影響。


    哪怕蘇念熒重新找來,想著在自己徹底瘋魔之前殺了陸朝。


    可在巨齒鯊出現後,蘇念熒對陸朝的怒意一下減弱,被仇恨左右的她,殺意一下消散。


    當她那雙充滿仇恨的眸子再看陸朝,她想到了近日的人妖之戰,想到了陸朝出現後,東海之戰扭轉戰局的畫麵。


    蘇念熒當時腦海中隻有一句話——陸朝,不能死!


    然後,她的殺氣徹底沒了。


    可,她親眼見過兄長被陸朝所殺的畫麵,知道自己無法殺了陸朝的她,接受不了。


    或許也是她的心性所致以及從小到大的經曆,讓她無法肆意宣泄情緒。


    於是她心境動蕩,走火入魔。


    即便走火入魔,陷入瘋魔的蘇念熒,優先動手要殺的對象也不是陸朝這個殺兄仇人,而是妖族。


    蘇念熒第一次出現找陸朝報仇,陸朝看出了她劍意猶豫,便知道蘇念熒絕不可能殺她。


    原本蘇念熒找來的時間、地點,就很奇怪。


    像是她不得不為兄長報仇,同時又在找人阻止她殺陸朝。


    把妖族的屍體啃食幹淨,內丹也都分而食之,燕羽飛帶著小姑娘們迴到陸朝麵前,笑容甜美。


    陸朝拿出葫蘆,把她們裝迴去。


    餘光掃過蘇念熒。


    兩次。


    兩次,蘇念熒都下不了殺手。


    她報不了仇了。


    “你不是說帶路嗎?”陸朝起身,然後飛離這座島。


    她確實不知道蓬萊的確切位置。


    南熠帶路,正好。


    “等等我!”南熠追了上去。


    陸朝禦劍飛向東海,飲血距離海麵隻有半丈,水裏,南熠遊的速度不比陸朝飛行慢。


    暗夜之中,崩潰的蘇念熒如自殺一般衝進海裏!


    大海上,妖族從四麵八方聚集在一起。


    巨齒鯊死了!


    他們的將軍死了!


    報仇!


    他們要報仇!


    殺了陸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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