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看到陸朝手裏的銀蛇,一雙眼睛都變得亮晶晶。


    “我可以吃嗎?”他問。


    陸朝笑道:“給你的東西,當然可以。”


    小孩直接把銀蛇抓過來,放進懷裏。


    陸朝看他抓起銀蛇,根本不怕毒,就知道找對了人。


    見他沒吃,陸朝想了想,生吃確實血腥了點。


    “你說你跟我玩?”小孩垂頭。


    陸朝蹲累了,幹脆盤腿坐下,“藥仙穀把你留下,是為了試藥吧。”


    小孩垂著頭,沒有說話。


    “你也不是小孩子。”陸朝繼續說。


    小孩依舊沉默不語。


    “藥仙穀的那些小孩,你在他們身上都下了毒。”


    小孩終於抬頭,明亮深沉的雙眼對上了陸朝的目光。


    見他的反應如此,陸朝就知道自己看到的沒錯。


    “我在等你來找我。”他說。


    就知道她能看出來。


    “我若不來找呢?”陸朝問。


    “你會來。”頓了頓,“也許我會去找你。”


    他不會一直等。


    小孩說完,把掛在腰上的香囊摘下來,掛在門口。


    接著,他向陸朝伸出了手。


    “我們一起玩吧。”他笑著說。


    陸朝看著那隻毫無防備伸過來的手,隻抓過他的手腕,兩個人一瞬間迴到宣風樓三樓房間。


    陸朝鬆手,張開結界。


    “我叫陸朝。”陸朝走到桌旁,拿過桌上的盒子。


    “藥仙穀的人都叫我複時。”


    複時跟過來坐下,舉手投足盡是穩重,不是幾歲小孩能有的氣度。


    “以你的能力,你會留在藥仙穀,是有想要的東西吧。”陸朝打開了盒子。


    盒子裏放著一件衣服,是她在問劍大會穿的那套。


    “下下毒,不是挺好玩的,不過你怎麽知道他們中毒了?”他像什麽都迴答了又什麽都沒說。


    複時拿起衣服嗅了嗅,隨即擰眉。


    “你若隻是個幾歲小孩,不會被欺負了,還願意和那群小孩待在一起,即便是小孩子,也會趨利避害。”


    他願意跟他們一起,一定是有什麽東西值得。


    她見過那幾個小孩幾迴,確實……有問題。


    陸朝看著複時的反應。


    “衣服上沾了一種藥汁,應該是用來長時間投喂毒物,聞到味道,它們會趨之若鶩。”複時轉移話題。


    “果然。”陸朝也沒繼續,有些事點到即止。


    她迴來複盤山頂發生的事。


    毒物一開始出現攻擊,是因為哨聲,最初它們是所有人都攻擊。


    是毒蛇爬上擂台,她殺光了爬過來的毒蛇,所有毒物才一下鎖定了她一人。


    應該是毒蛇身上帶著液體,她殺的時候沾上了氣味。


    “你吃解毒的藥了?”複時問。


    陸朝點頭。


    絳鈺給她的丹藥有解百毒的。


    為了安全起見,她吃了。


    複時推開盒子,“那便沒問題了。”


    “你答應了?”陸朝問。


    她要找到那個毒人。


    “嗯。”他聽說了前幾日的事,也聽說了今日之事。


    他很有興趣。


    “我要看到活人。”


    “我能得到什麽?”


    “有幾樣幾百年的靈藥。”乾坤口袋裏的東西終於派上了用場。


    複時點頭,“可以。”


    他缺的就是這些。


    什麽都要。


    年份越大越好。


    陸朝笑了笑,“既然如此,我們一起好好玩?”


    “可以。”他願意跟陸朝玩。


    在宣風樓門口他們對話過後,他就願意。


    他還想她什麽時候發現,如果沒有發現,他該怎麽樣才能提醒,讓她發現。


    果然,她沒讓他失望。


    手指摩擦著下巴,陸朝看了複時一會。


    “你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姑娘吧?”


    雖然是小孩模樣,但這應該不是原本的樣子。


    被盯了半天的複時眯起眼睛,“陸姑娘,看破不說破。”


    藥仙穀那群老家夥都沒看出來她的真身,陸朝全看破了。


    陸朝笑而不語。


    “那你真正的名字叫什麽?”陸朝問。


    “等……我以後告訴你。”現在還不是時候。


    複時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我是哪裏露出了破綻?”


    她已經很小心了。


    在藥仙穀這麽多年都沒暴露。


    陸朝輕笑,“試一試罷了。”


    說她漂亮,這是真心的認為,其餘的嘛,大概是直覺?


    於是,她試探了。


    複時:……


    突然想給她來點血怎麽辦?


    “問劍大會結束前,你把人找來吧。”她不會在上問城停留太久。


    複時起身,“你在小看誰?”


    說著,她就要走。


    “你可不要小看他。”陸朝提醒。


    “那也要他值得我高看。”複時說的霸氣,走到門口,“你送我迴去。”


    她目前沒有陸朝這樣的修為,沒辦法行動自如。


    “你這樣,我都快懷疑你的能力了。”說罷,陸朝把人送走。


    複時站在小院門口,一陣磨牙。


    她就應該給陸朝下點血。


    複時抓過放在門上的香囊,找到了剛才推她的那群孩子。


    那群孩子又厭惡要推開她,這次,她抓過其中一個,把香囊掛在了他脖子上。


    那小孩當場氣喘不止,嘴唇發紫,躺在地上直吐白沫。


    旁邊的同伴圍了上來,一番檢查,領頭的小孩讓身旁的小孩去叫藥仙穀的大人。


    複時原地坐下,等著藥仙穀的人來找她。


    她要在上問城找人,就要出去。


    不把藥仙穀的人惹毛把她關起來,她還真沒機會出去做事。


    找到複時,陸朝這邊也少了一件事。


    到底是誰要給她下毒,很快就會知道。


    陸朝把桌上的衣服連盒子一起燒了,然後才收起結界。


    窗外多了一縷陌生氣息,陸朝瞬間來到窗邊,打開窗戶。


    陸朝房間對麵的屋頂上,男人一襲黑衣金線束袖長袍坐在那喝酒,發絲散亂,瀟灑不羈中帶著一點頹廢。


    嗯,是那種死了摯愛的滄桑頹廢感。


    這份滄桑頹廢在他這張臉上,為他寫滿歲月痕跡,驚豔蒼穹。


    陸朝銀雪召出,甩了出去。


    銀紫色劍氣穿過夜空,黑夜瞬間凍結出一層冷冽寒冰。


    黑色殘影閃過,銀雪刺了個空。


    陸朝收迴銀雪。


    黑色身影再次出現在對麵屋頂,他放下了酒壺,薄唇勾起淡淡弧線,似笑非笑看著陸朝。


    陸朝轉眼站在對麵屋頂,冰冷劍鋒穿過夜色,冷冷指向他。


    “你找我?”他誰啊?


    他慵懶道:“你叫陸朝,穀淵徒弟?”


    話音未落,銀紫劍氣劃破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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