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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平帝坐在承恩殿的珠光下,嘩的丟下段南碑最後的絕筆,刀劈斧削,好一手筆力。難得的帥才,鳳鉉鳴盯著紙上的文墨,立紅塵,不在得,不在失,不在榮華,不在功名。君要臣死臣自當盡忠,望陛下莫要忘了初心!真是好字,端平帝心裏一陣陣莫名的茫然。


    他眼光在字跡上徘徊,老將的血書並沒有什麽,他看的是後麵的東西。自己這位大哥到底在想什麽,煉兵之法是他提供的,人也是他選的。本以為段南碑是他的人,現在看來,是我猜錯了。可為什麽,他要將段南碑真正的私隱透露出去呢?


    鳳天玄今夜在喝酒,他望著珠光舉杯,“大哥,你為什麽要如此,不要告訴我你沒發現藏鋒台的探子?”


    “陛下,你是在質疑我,這對你可沒有什麽好處,應該說對我們倆人都沒什麽好處!是不是?”白衣少年郎再次出現在端平帝身前,眉目還是那麽不染一絲凡塵。


    “我是在懷疑,所以才問你,大哥?”端平收起一國之君的威嚴,臉色平淡看不出絲毫怒意。血盟是藏星樓的秘法,無物可破,同生同死不是講笑的,他正因為這樣才迷惑,白衣人到底想幹嘛。


    “靈甲一軍可是天頤宮帝後親軍,實力如何你不知道嗎?天頤四令,靈頤為魄。段南碑不死,你怎可放心的和天頤宮那人合作,不要告訴我,你真把她當蘇梵了。”白衣人影漂浮在珠光內,戲虐的看著鳳天玄,你真以為能把天頤宮的事瞞著我。


    “嗬嗬,原來大哥什麽都知道了,那我謝謝了。喝酒嗎?”端平帝心中凜然,一名不知跟腳的星宿已經如此難纏,再加上天頤宮那位,自己真能拿捏得住?他之所以要殺了段南碑,根本原因就在段玉卿身上,天頤宮的癸武詭秘莫測,自己與虎謀皮,怎可再讓靈甲一軍重新落入那個女人手中。


    啪啪啪,一短二長的叩門聲響起,白衣人隱沒在珠光內。端平帝一笑,終究是見不得人的東西,這賬我們有時間慢慢算。內侍引著伯方靈懿入殿,躬身一禮後,即可消失在門外。


    “愛妃,你在凝碧池旁想什麽,春霞亭的景色還沒有看厭嗎?”鳳天玄語氣沒有半點溫度,冷冷的直指九璃貴妃娘娘心底。


    伯方靈懿抬首看著同床以沫的枕邊人,她輕歎一氣,兩手按在小腹上笑了,“陛下,臣妾有了,日前天醫閣的首座才剛剛確實,是位龍子。”


    端平抿了抿嘴角,彈指將段南碑的絕筆毀了,起身一路行到伯方靈懿身邊,憐惜的掃了掃她發髻的露水,“這一次就算了,看在三兒,還有你肚子如此爭氣的份上,我不追究,你...好自為之。”


    端平帝一手推開殿門,揚長而去,好一會,伯方靈懿才迴身施禮,“臣妾恭送陛下!”


    夜深,雪飄得越來越密,蘇青璃站在青闌江畔,望著梧山上刁鬥中的燈火。段玉卿的話,讓她有一絲不安,反複的咀嚼數次還是沒發現自己的疑惑在哪裏。不是擔心靈甲拿不下梧山,是另外的一些東西。


    手中玉符的信息早被她刻在腦海,兩隻傻鳥輸的不冤。鳳赤珠選擇了兩不相幫,但天武神庭衛臨陣倒戈,嗬嗬,這不是預料中的事嗎?誰給他們的信心,讓他們相信衛鈞會背叛端平帝的。


    傅心寧死的好冤,被他的好兒子賣了個幹淨。這位老臣事發後三次求見不成,兩日前自刎在中陽門,屍首都沒人收,暴屍三日才有內宮侍衛拖走。傅家老小,除了傅銘陽之外,全數逃散了。再有的就是戰家,戰天鬥居然從流雲台逃了出來,迴到了前溏水軍大營,這裏麵如果說沒人縱容,蘇青璃打死都不會信。東南兩處大營的凡族郡兵,還有從各處赴京組軍鳳魂的妖凡兩族精銳,加起來足有十五萬之眾。不足十日,就被殺得潰不成軍。


    段玉卿的信息中,十萬黑甲妖軍從鳳陵山殺入中京,先滅外圍四城的三萬留守叛軍,再殺入皇城將十多萬叛軍攆的雞飛狗跳,一路被逼向霖霧園的密林中。如果不是叛軍太弱,就是妖甲強得令人心寒。但鳳陵妖甲入關平叛,中間是要時間的,三日,這三日十五萬叛軍兵圍煆天宮,就是沒攻下五千神庭衛守護的飛羽絕仙陣。太子哥哥,鉉鳴,你們到底率領的是什麽樣的精銳,當斷不斷,死的最後還不是自己。你們是舍不得輝煌絢麗的金鑾寶殿,還是對鳳天玄存有最後的父子之情。


    狐狸知道倆人是被坑了,而且蘇天棄絕對有份參與,可具體什麽情況,她估摸著也就是幾種。這倆位沒能進冬月湖畔的玄兵台,這是肯定的。蘇天棄放了鴿子,反了鳳天玄,再給個天做膽子,他們也不敢出兵冬月湖的,這時候惹蘇家找死嗎。進不了玄兵台,那就肯定無法得到九璃軍中的陣前重器。單靠誅仙弩這類的箭陣,是不肯能在短時間破陣飛羽絕仙的。可是,攻城的重器在宣武閣的南大營和東大營也有存貨的,那是戰家的勢力範圍,這又是怎麽迴事?


    難道戰天澤兩麵下注,那戰天鬥封江到底攔的誰?小狐狸看著波瀾起伏的江水,心底升起的倦意好累好累。南道北來了,一個酒葫蘆遞到狐狸麵前,“喝一口吧!”


    狐狸不接,拜托,這是你的酒葫蘆好不,男女授受不親!老夫子氣得捏下三根胡須,小女子難養也!狐狸有酒,烈酒燒心,舉著自己的白玉葫蘆,咕嘟咕嘟喝了幾口,唿,一口白氣唿出,痛快!


    “先生,你怎麽來了?”蘇青璃這是才側首看著這位難以捉摸的長輩。解西川,自小她就知道有這麽一個人,是父親母親的至交,但從沒聽蘇元詳細的說過這位至交之人。


    他應該和老祖宗、還有陛下是一路人吧,都是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不討人喜歡。


    “我來看看你,夜深了,明天還有事要辦,早點歇吧。”南道北眼中深處的溫柔,被幾片飄落的雪花掩住。狐狸點點頭,迴身將皚皚白雪踏出了一個個小小的腳印,兩人相伴無語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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