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所在的畫麵在全速前進。


    這一個水靈兒恨不得直接飛過去。


    該死的臭娘們,敢搶我女人的男人,看姑奶奶怎麽滅了你!


    殺氣在空氣中瀰漫,可對麵畫舫上的人還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之中,什麽都不知道。


    玉傾城這一起舞,明月清風作伴,衣袂翩翩而飛,一舉手一投足,仿佛要飛躍天際。


    她拚勁全力,將畢生所學和滿腹情感都融入在這一隻舞中。


    時而充滿希望,時而墜入絕望,希望和絕望,生與死,不停的輾轉來迴。


    汗珠自她細白的額頭滾落,她的身體在動,可眼睛卻始終沒有動。


    自出現那一刻,就不曾從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移開。


    這一看,便是十六年。


    她傾盡全力,可換來的卻隻是對方的默然。


    心,一寸寸變冷。


    玉傾城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失敗。


    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甚至有意無意朝容湛貼近。


    她做足了邀請,奈何對方就是一根木頭。


    玉傾城一咬牙,也不曉得是意外,還是其他,右腳一個打滑,整個人朝容湛跌了去。


    容湛的懷抱就在眼前,夢想了十六年的懷抱就在眼前,玉傾城的雙眸開始閃閃發光。


    「啊!」


    夢寐以求的懷抱沒有碰到,碰到的隻是無比冰冷的甲板。


    髮釵散落,衣裳淩亂,玉傾城仰起頭,香汗淋漓的臉上滿是哀怨。


    「世子,好疼。」這聲柔腸百結,入人心,酥人骨。


    容湛:「……」


    無人應答,玉傾城也不惱,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一點一滴朝容湛身上攀去。


    自幼被賣到這煙花之地,這男女之間的事玉傾城早就了熟於心。


    尤其是樓子裏那些勾人的手段,就算不刻意去學,耳濡目染之下也就會了。


    但是這些她從未對任何人用過。


    縱然你抬著金山銀山而來,縱是王子皇孫,縱然對方癡情不悔,卻依舊不假顏色。


    人人都道她玉傾城清高自持,其實她一點都不清高,她同這樓子裏很多女人一樣,都想要找一個男人。


    隻是在見識容湛這樣天人之姿的絕色公子,尋常那些男人又哪裏能入得了她的眼呢?


    麵前人影一閃,玉傾城伸出去的手什麽也沒抓住,尷尬的懸在空氣中。


    「傾城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世子爺,但傾城對世子爺一片真心,天地可鑑。臨別之際,傾城不求其他,隻求世子爺能看傾城一眼,看看傾城這十六年愛戀,十年枯守。


    哪怕隻是一夜也好,一夜過後,此生再無交集,傾城也甘之如飴,還請世子爺成全。」


    玉傾城眼中含淚,那叫一個我見猶憐。


    容湛今夜肯來,就代表她還有機會。


    這是她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機會了,她拚了這條命也要抓住。


    美人含淚訴衷腸,而且睡完之後不要錢不用負責,這換做普通男人,早就動容了。


    可容湛隻是沉默,沉默讓玉傾城的心一寸寸抽緊。


    玉傾城鼓足勇氣抬頭看了過去,正對上那雙比水寒,比月冷的黑眸。


    玉傾城心口當即一抽,隻覺四周的四麵都化作寒冰,那冷意絲絲縷縷鑽進她的衣服裏,血肉之中。


    這黑眸中哪有半點動容,那居高臨下的眼神仿佛在看螻蟻,看笑話。


    玉傾城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潰敗逃走。


    正想繼續出擊,突然船體一震,剛剛爬起來玉傾城再次狼狽的摔倒在地。


    這一下,跟先前刻意摔倒,製造我見猶憐氣場不同,頭上的珠冠哐當掉了下來。


    上麵的珍珠散落了一地。


    盤起的髮髻也鬆散了。


    偏生著,這時候來了一陣風。


    吹得她頭髮淩亂,美感是沒有的,女鬼氣質倒是十足。


    「怎麽迴事?」玉傾城狼狽從甲板上爬了起來,茫然無措的看向四周。


    結果!


    砰!


    又是一記猛烈的撞擊。


    隻不過這一次,玉傾城可沒有剛剛的好運了。


    身形本就不穩,又剛剛在船頭,這不,這一撞,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


    命懸一線之際,玉傾城下意識看向容湛所在的方向,甚至哀求的朝他伸出去。


    隻要他伸出手,她就能擺脫落水的命運。


    短短兩秒,從滿懷希望到最後的希望,僅僅隻用了兩秒。


    前幾日秋老虎已經悄然離開,酷冷的冬悄不聲息的接棒。


    初冬的夜,寒風瑟瑟,這水就跟冰碴子似的,冷的滲人。


    一寸寸寒氣撲麵而來,瞬間將她吞噬。


    玉傾城不禁苦笑。


    自己到底還在期待什麽。


    還在猶豫什麽!


    答案不是昭然若揭了嗎?


    這個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心裏從來有她。


    玉傾城被聽到動靜趕過來的蓮兒等人救了上來。


    再次迴到甲板上,渾身濕透,頭髮淩亂不說,臉上刻意描摹的精緻妝容也被冷水沖刷,此刻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玉傾城裹著躺著,凍得瑟瑟發抖,虛弱無力的坐在甲板上,身上低落的水打濕了大片甲板。


    「咳咳咳。」玉傾城猛烈地咳嗽,咽喉處火辣辣的。


    剛剛掙紮的過程中,玉傾城嗆了好幾口水,此刻隻覺整個胸臆都在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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