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微迴溯過去。
地點是雷姆魯斯帝國的首都——艾壇拉（名字編的，懶得研究了）
街道上、充滿了活力的氣息。
熙熙攘攘的商店街、快要溢出的人群。
據說整齊的商店街的布局、都是圍繞街道——不、是以國家中的幾個教會為中心、呈放射狀建設的、一到周末、人民就會聚集到教會、讚美這個國家的王。
這個時候
「……不愧是、中央大陸大國之一。但是在用宗教控製人心的國家中、像是這麽繁榮的還是第一次見呢」
路克-史塔克特一邊觀察著街道的樣子、一邊呢喃道。
明明還隻有二十五、六歲，卻已經是一頭白色的長發了、加上一張老是笑眯眯地穩重的臉。
他為了不引人注目，裝作在小攤上買蔬菜的樣子一邊確認周圍的情況、
這時
「喂、這位小哥，如果你不買的話就站到旁邊去啊、你這樣可是會影響到我的生意的哦」
被小店的老板娘這麽說道。
路克馬上裝作慌張的樣子
「啊啊、對不起對不起。因為街道實在是太熱鬧的了、有些吃驚、所以就」
聽到他這麽迴答、老板娘看這邊。然後注意到路克旅行的著裝、說道
「啊拉、你是旅行者嗎？」
聽到這麽問、他點了點頭。
「我是從臨國的可夫路子國來的、因為是剛剛離開家出來打工、所以有點……啊、你知道可夫路這個國家嗎？」
老板娘搖搖頭。
「不知道呢。但是是那個吧？是我們雷姆魯斯的附屬國之一吧？」
對於附屬國這個單詞、路克微笑著訂正道。
「是的。是同盟國之一」
「啊、讓你不高興了嗎？」
「沒有沒有、因為同盟也隻是名義上的、從屬國這點也是事實嘛……但是總的來說我的國家比較貧窮呢、所以也隻能靠這樣出來打工賺錢」
一邊扯著這些漫無邊際的大謊話、他拿起了一個黃顏色葉子的、看似果實的東西。
那是在洛蘭德沒有的蔬菜——不、說不定是水果——再加上現在完全不知道用這個做什麽菜才好、但不管怎樣先放到手裏再說、
「所以為了節約、不自己做飯的話」
這麽說道。
然後老板娘仿佛有些欽佩似地恩恩地點了點頭說
「小哥你明明還這麽年輕、真是了不起啊」
「雖是這麽說、但我也是從今天才開始要做飯的呢」
「哎呀、那可夠戧」
「誒—。在這個大城市、我也不知道能否呆的下去呢？」
他故作不安的表情、又環望了下周圍。
然後老板娘對他說道。
「沒問題的。因為這個城市都是善良的人嘛。如果有什麽事的話就去拜托教會就好了。啊、你已經去過教會了嗎？如果你打算在這個城市生活的話、不去見見教師大人的話可就」
路克對老板娘說的點了點頭。
「雇傭我工作的商家的老板也對這麽說過、所以我打算明天去那露個臉什麽的」
「這樣啊這樣啊。那就太好了。跟教師大人們好好的打過招唿後再在這裏生活的話、肯定沒問題的。快樂地生活下去吧」
老板娘說道。
路克微笑著點了點頭。
然後、
「那麽、今天哪個菜比較便宜呢？」
這麽問道。
聽他這麽問老板娘笑著、
「算了算了、就今天給你個優惠吧。想拿哪個就拿哪個吧」
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因為到底哪個是蔬菜哪個是水果根本分不出來、總而言之路克把幾個有葉子的放到手裏、
「那、雖然是客套話、這些都拿走真的可以嗎？」
「說什麽話啊、不要客氣、多拿些走不是更好嗎？」
「不不、如果拿的太多了吃不掉的話、浪費掉了的話我也會過意不去的啊。我有困難時候再來拿吧」
「喂喂、下次可不是免費的哦？」
「啊哈」
「真是的、真是個不貪心的小哥啊。嘛、下次再來哦」
「是、非常感謝。那麽我這就告辭」
「好的好、謝謝惠顧~」
老娘這麽說道。
之後路克低下頭、離開了小攤。
商店街果然到處都擠滿了人、大家都是一副非常明亮的麵孔。
聽到的會話也淨是些著覺得很愉快的內容。
比如哪裏的男女結婚了，哪個店的衣服比較漂亮、可愛、誰家生了孫子之類、聽到的都是這些內容的話題。
而且無論是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在笑著。
是用從心底發出的喜悅來笑。
現在、由於這個國家和洛蘭德正處於交戰中，每天都有大量的同胞持續死亡。
這個國家采用的是征兵製、自己的家人、孩子、鄰居、每天都奔赴於戰場上、明明死了、卻還是跟沒事一樣地笑著。
順便說下、根據路克的調查、剛才和路克說話的蔬菜攤的老板娘現在已經沒有家人了。
兩個兒子和丈夫都被拉去當兵、現在應該在戰場上。
不、已經、應該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
路克迴過頭。
和老板娘四目相視。
老板娘微笑著朝著這邊揮手。
路克也對著他揮了揮手、
「果然很明顯……」
小聲念道。
然後這個城市的——在這裏生活的所有的人類都有著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感覺、眺望著他們明亮、愉快的樣子、
「……這很明顯的是、使用了洗腦的魔法了呢」
這樣說道。
然後看向位於這充滿火力的商店街前方、教會的建築物。
教會是一個呈尖塔似巨大的建築物。國家的各個地方都有教會、無論在哪裏都能夠看到教會。
而且來到這個國家的人必須去到某個教會、然後聽教師的教誨。好象有這麽一個規定、
「……那麽、就是說是在教會被施加洗腦的魔法了吧？」
路克這麽思考著。
「還是說，存在著能覆蓋國家全體的巨大洗腦魔法呢？」
這麽說、他嘭地敲了敲自己的頭、然後把手放到胸口。用手指確認自己的心跳、數著自己心跳的速度是否在自己預想的範圍內。
至少現在、好象自己並沒有被施加什麽特別的魔法。精神狀態也沒有異常的地方。
因此、
「果然、奇怪的是教會嗎」
他邊走邊說道。
街道還是洋溢著活力、光是在這裏、情緒仿佛就變得有些愉快。
他穿過那條商店街、進入了離大街稍微偏的一條小路的旅館。
旅館的老板也很明朗。
看著這邊問道
「是來住宿的嗎？」
路克點了點頭。
「我想住兩個晚上左右、有房間嗎？」
「有哦。不過需要預付，可以嗎？」
「沒有問題」
說完後、路克從懷中取出雷姆魯斯流通的紙幣。
店主一邊收錢一邊問
「是來旅行的嗎？」
被這麽問後、他點了下頭。
「是從可夫路子國來的……」
「啊~出來打工的啊。我們店因為便宜、所以有很多來這裏打工的人在找到住處前經常住在這呢」
這麽說道。
路克微笑著、
「也是呢、我看了外麵的價格表後也嚇了一跳呢」
然後店主恩恩地點點頭。
「嘛、位置比較偏、所以價格不低點的話就沒有客人來了呢。不過即使不這樣、這個國家的旅行者很少呢」
「哦噢」
「但是，也是個不錯的住處哦。那麽你明天開始找工作嗎？」
「我是這麽打算的、你知道有什麽好去處嗎？」
他這麽問、店主說。
「這個、跟教會商量比較好哦。啊、也許你知道，在這個國家滯留超過十天以上……」
路克打斷了他的話、說
「有必要向教師大人問話、是這樣吧？我知道的」
「哦、那就好了。那麽你已經見過教師大人了嗎？」
路克聳聳肩、
「沒、還剛到這裏……所以我打算明天去」
說道。
但是這是謊話。
他作為間諜進入雷姆魯斯後、已經過了半個月。
首先是調查了城市的情況和居住的居民的情報、地形、以及國家的是按照什麽來運營的。
然後輾轉各大街道、把這個國家的形成、以及覆蓋全國的異常程度、關於這一切全部寫成報告書送到洛蘭德。
雖然還沒有去教會拜訪——不對、曾經有潛入的打算、但是教會的警備實在是太森嚴了、再加上怎麽看、教會作為基點對這裏的居民的神經貌似都施與了魔法、所以想稍微做了些思想準備後再去。
但是準備已經備妥、明天——不、預定今天的夜裏試著潛入。
店主看著這邊說道。
「總之還是盡早去教會會比較好哦？得到教師大人們的引導的話、是沒有錯的」
路克首肯道。
「我離開祖國的時候，其他出來打工的朋友們也說過，如果去了那之後直接就去教會」
「這樣啊這樣啊、那麽我就放心了」
店主笑道。
路克也微笑著、然後拿了房間的鑰匙。
「二樓的最裏麵的房間哦」
「非常感謝」
對店主行了個禮後、他向著房間。登上台階、確認著旅館的構造、到了寫著自己名字的房間。
房間沒有上鎖。
打開了踢一下就能簡單地破壞掉的木製的門、進入房間。
是個僅有書桌、櫃子和床的狹窄的房間。
但房間裏的東西什麽的都無所謂。
他看向窗戶。確認可以從窗戶逃走。
窗戶外麵緊接著一條狹窄的小道。
狹窄到都可以直接移動到對麵的建築物上去。
但是、嘛、
「……看來是可以逃跑呢」
他點點頭、把行李放到床上。
然後自己也坐到床上。
雖然開著窗戶、但可能是因為和對麵的建築物離的太近、光線照不進來。
因為沒有開燈、所以雖然還是傍晚左右的時間、但房間中卻很暗。
在這昏暗中、
「…………」
他隻是在等待時間的流逝
太陽下山。
房間裏變得更暗。
但是他還是不動。
今天晚上的行動要等到大家都睡熟後。所以他把房間的燈點上。然後取出剛才買的蔬菜、放在書桌上、
「……之後借下廚房、做些飯菜吧？」
他自言自語道。
接下來他打開了裝行李的帆布包。裏麵有進入這個雷姆魯斯帝國的首都——艾壇拉之後準備的行動方便的戰鬥服和幾把小刀。戰鬥服是雷姆魯斯士兵的東西。再加上雷姆魯斯首都艾壇拉裏最大的教會的示意圖也在裏麵。
路克把這些藏到床下麵、又坐到床上。
看了下窗外、外麵已經全黑了。
「…………」
但他還是全然不動。
行動是要等到十二點過後吧。
而且、
「……稍微、睡一會比較好吧？」
說道、他保持著坐著的姿勢閉上眼睛。
但是毫無睡意。
看樣子是神經繃的太緊、無法順利進入睡眠。
路克微微地睜開眼睛、
「…………」
但還是什麽都沒說。
隻是注視著眼前的空間。
注視著什麽都沒有、樸素的旅館的房間。
房間裏什麽都沒有。
房間裏什麽都沒有。
但是。
「…………」
但是、仿佛是要把空氣的間隙都給填滿似的、存在著眼睛所看不到的怪物。
據說有雖然人看不到、但還是要把所有的空間全部給填滿似的怪物們在蠢蠢欲動著。
比如說是名為『女神』的怪物。
名為『勇者』的怪物。
名為『惡魔』的怪物。
名為『司祭』的怪物。
簡直就像是在嘲笑人類們的努力似的、將人類的命運玩弄於鼓掌之中。
他朝著什麽也看不到的空氣似的東西，然後將手伸了過去、
「……不對、嘛，雖然很早以前就稍微意識到了呢」
他呢喃道。
沒錯。
那些東西、在他還是孩子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
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力量、構造、在這個世界中運轉、並推動著這世上的一切？
他從很早之前就這麽想過。
那並不是籠統的感覺、而且在積累了各種事實並分析之後、他由此得到了這個結論。
比如說、洛蘭德帝國——從這個國家的存在這一點來看、就能夠明白了。
那個國家的情況、明顯地異常。
和這個雷姆魯斯相比、其怪異程度可以說是毫無遜色。
例如、貴族們的專權和腐敗持續了那麽長久，但事實上在南大陸還是能維持著壓倒性的軍事力量。
可以判斷、除了政治腐朽之外一無是處的王，對於他的不滿完全激不起人民的叛亂——即便是產生了叛亂、事實上改革也不會成功。
而且如果去翻閱那個國家的曆史書、那已經是個維持了數百年的國體了。
就在近幾年，那位西昂.阿斯塔爾發動革命、轉變成了一個嶄新的國家——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即使如此、那根本稱不上是革命。
因為西昂.阿斯塔爾其本人也是和洛蘭德帝國的王族血脈相連的一份子。
也就是在這數百多年異常的漫長時間內都是由同一血族的人來統治的。
當然發動了多場革命。
長久以來的可怕的國家。被魚肉的人民中也有優秀的人類、也有不少拉幫結夥鬧過革命的人。
但是所有的都是以失敗告終。在這數百年間、數不清的革命都以失敗告終。
路克的上司、米勒-拉赫爾的父親也是位革命家。
恐怕是這數十年中，所擁有的勢力最大的革命家。
那場革命應該是能夠成功的。米勒的父親周到地、常年累月的累積力量、就連重要的貴族都被其拉入夥。
但是、結局還是失敗了。
最後落得了淒慘的結果。
為什麽會失敗呢、不知道。
路克在和米勒-拉赫爾初會的時候、詳細地調查了米勒的父親所做的一切、就連路克都找不出那場革命失敗的原因。
米勒的父親在當時已經獲得了相當大的力量了。
而且那時候的國家還是處於異常時期。
每個人都認為洛蘭德帝國已經瘋了。
每個人都認為必須要改變這個國家。
但是卻總是有些什麽奇妙的、人眼所看不到的力量把曆史推向人們所想不到的方向。
正因為如此、米勒把西昂推了上去。
如果要改變那個國家有什麽特別詛咒、條件是必要的話、那麽把條件備全不就可以發動革命了嗎，出於這種考慮、所以把西昂.阿斯塔爾、這個年輕的並且和王族血脈相連、他認為對革命沒有什麽必要的人推了上去。
其結果、革命成功了。
不對、到西昂成為王了這個階段、這也許已經不能稱之為革命了、但是、米勒還是這麽做了。
結局是那個國家現在也被擁有著自古以來傳下來的王族的血統的人統治著。
然後、像這種事物、這個世界上存在不少。
神——雖然這種東西的存在、在沒有宗教信仰的洛蘭德帝國裏很難感受到、但是、路克一直這麽感覺到仿佛有什麽巨大的存在在操縱著這個世界的常理。
然後好象有什麽事要叮囑他似的、
「…………」
他的麵前出現了一位主動放棄做人的名叫龍拉·龍特爾的人類。
路克迴想起了那個時候的事。
想起了龍拉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提出要和自己交涉的時候的事情。
想起了他說起創造出了『勇者』和『女神』的『司祭』的存在、
以及針對這些怪物、我們人類該如何進行反抗的話題時的事情……
「…………」
突然、他的思考停下了。
然後看向窗外。
外麵天還是黑的。
因為這個旅館位於道路的深處、就像是要隱藏自己的位置似的、所以沒有什麽噪音。
但是看向那片黑暗。
「……哎呀哎呀、好象有客人來了呢」
路克小聲說道。
然後微微睜開眼睛、
「但是這個國家、應該沒有我的熟人」
隨即站起。
靠近窗戶、看向窗外。
當然、裝做像是沒有發現對方的氣息的樣子。
一邊表演著換氣結束、正準備關窗戶的演技、一邊用手按住窗戶。
然後眺望外麵。
從窗戶看到路麵、雖然很狹小但是沒有可以隱藏的地方、所以一目了然、但是、
「…………」
路上什麽人都沒有。
明明能感覺到氣息、卻什麽都看不到。
不僅如此、那氣息還漸漸地、向這邊靠近。
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靠近路克所在的二樓的窗戶的方向——
「差不多換好氣了」
他關上上窗戶說。
然後往後退了一步。
從那再看著窗戶。
如果有什麽靠近這邊的話。
如果有什麽眼睛看不到的東西向這邊靠近的話、應該會撞上窗戶的。
要是打破窗戶進來的話、也就是說能應付那家夥。
打破窗戶、擁有著實體的話、就能和對方對抗吧。
這個國家存在能夠隱藏身體的魔法、或者是持有著有隱藏姿態這種能力的『忘卻的碎片』。
不管哪個、對手是普通的人類的的話、就有應對的方法。
但是、
「……這裏可是、到底是什麽還不知道、被稱為『神』的怪物統治的國家呢」
他有些困饒地咕嚕道。
就在他還在煩惱地時候氣息越來越近了。
所以他又往後退了一步、將意識集中到窗戶上。
隨後從懷中取出拉傑爾之線、向周圍放出。這個線擁有可以無限地伸長、絕對不會斷的能力、他把線如釣魚似地投向窗框的前麵。
如果對手有實體的話、這個線就能發揮效果吧。
可以用線困住對方的腳步、趁機發動攻擊……
但、這時、
「啊、糟糕了」
路克小聲呻吟道。
氣息還是在接近。
不過、這已經不能稱為是氣息，可以說是殺氣了、而且還向著路克的麵前靠近。
直接穿過了窗戶、完全沒有碰觸拉傑爾之線、看不到的那個進入了房間、到達了路克的身前。
「可惡，果然是沒有實體的對手嗎」
他再往後退了一步、打開房間的門。
隨即逃向外麵。
雖然背後傳來追趕的氣息、但他沒有迴頭、闖入了臨近的兩個房間。
踢破窗戶、到外麵去。
用腳踢向對麵建築物、跳到路麵上後盡直跑著。
背後還是傳來了追趕的氣息。
不對、氣息不僅僅是從背後傳來了。
像是從周圍、所有的地方吹出來似的。
那個、殺氣——不、像是惡意一樣的東西開始包圍路克。
「……這個，不好辦了呢。竟然這麽簡單地就被敵人發現了、作為間諜實在是太失敗了呢。這樣下去蜜兒可隊長可是會生氣的呢」
他嘟囔著繼續跑著。
饒過了好多條道路。
為了不被人幹擾、盡量地盡量地選擇人煙稀少的道路、向前進。
但是每向前一步、氣息就會增強。
越逃氣息就越強。
但他還是毫無猶豫地在街道上前進。
因為現在、感覺到的位置和他腦中展開的街道的地圖組合、已經找到了能夠成功逃跑的路線了。
氣息的動向、並沒有那麽快。
而且氣息的增加方式好象也有一定的規則性、這恐怕、
「能逃……」
正在這時、
「哦呀」
他表情扭曲地呻吟道。
為什麽呢、因為已經注意到了。
意識到腦中浮現的地圖上、自己現在逃跑的路線前方就是教會。
看樣子身後靠近的氣息像是設置好了要把路克逼向教會似的。
路克止住了腳步、
「我竟然會犯這麽大的錯誤」
用對自己感到驚訝的口吻說到。然後轉過頭去。
果然氣息還在靠近。
很多、很多、看不見的氣息正在靠近。
恐怕已經逃不掉了。比起這個、去教會這條路之外的所有的地方都充溢著這樣的氣息並向著這邊靠近。
「糟糕了啊」
他嘟囔道。
「不、嘛、這麽被誘導、去教會、雖說有這麽一手。反著就打算著今天就去那打探的」
他咕嚕道。
「但是、特意讓我自己去教會，從這點來看、即使被這些氣息抓到也許也不會對我用洗腦魔法呢？也可以這麽思考呢。不、也許這隻是我主觀的希望……但是嘛、就這麽被襲擊吧、比起去教會、可能性……」
說到這裏、氣息追上了路克。
仿佛要把他的頭都蓋住一樣、透明的而已的塊狀物朝這邊飛來。
《不準反抗》
腦中突然響起聲音。
就像是直接墜落於腦中一樣的聲音。
路克眯起眼、
「啊~、果然、是洗腦的魔法嗎……」
嘟囔道。
然後無視他的話、聲音再次響起。
《去教會、那裏有你所追求的救贖》
和聲音同時、路克的身體開始自動地動起來。
自己明明沒有命令、但雙手和雙腳卻自地動了、準備往前走。
「…………」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然後對自己自動動起來的雙手雙腳下了其他的命令。
命令不要對大腦的信號做出反應。
於是身體的動作停了下來。應該是如果不持續對身體下命令的話，還是會自動地動起來、但是
「這種程度的洗腦魔法和人類使用的差不多、還能對付……但是如果去教會的話就會被施真東西了吧」
路克說。
對於這句話、有迴應。但那不是迴響在腦中的聲音、而是人類的迴應。
是從路克的斜前方的民家傳來的、
「區區的人類、你還真夠頑強呢」
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路克朝那邊看去、從民家走出來一個男人。
長著胡子的中年男子。
那個人看著這邊、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洗腦的魔法無效了？」
這麽說。
路克剛想迴答、這次從背後、
「嘛、不管你是什麽人。結局你都會成為我的信者……然後那時候在到你腦裏找答案」
傳來了女人的聲音、路克轉過頭。
在那裏的是擺小攤的女人盯著這裏。看樣子剛才的話是那個女人說的。
然後旁邊走過的孩子看著這邊說、
「那麽、就在這裏結束吧」
然後帶著那孩子的母親、
「懲罰沒有信仰之心的外人吧」
這麽說道。
然後笑了起來。
那個母親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孩子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民家的中年男子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後這時候已經、像是街道上所有的人都集中到此了一樣、像是周圍集合了數百人一樣瘋狂地笑著。笑著。笑著。
然後、
《把他抓住》
和這個聲音墜入腦中的同時、周圍數百人都一起襲擊過來。
路克環望四周、
「這可、真厲害……」
有些欽佩似的說道。
「不僅洗了讓他們宣誓忠誠的腦、還能操縱全體的國民嗎……這的確是、遠遠地超出人類魔法範圍……」
一邊說著、邊將拉傑爾之線朝周圍的建築物的牆壁上投去。
線纏住了管道的一部分。
正打算拉著線、讓自己的身體向空中升的時候、
《不許動》
降下了這個聲音。
然後身體反應道。自己的大腦、對聲音產生了反應正準備停止、
「……不要聽聲音。動手」
路克像是反抗那洗腦魔法似的對自己的身體命令道。
然後正要脫力的胳膊再次恢複了意識。就那麽拉著線、踢了下地麵跳躍起來。
飛躍過襲擊而來的人群、向四層的建築物的牆壁上移動。
這時候聚集的人更多了、已經超過了數百的人一起盯著路克、
「抓住他！」
「抓住他！」
一邊這麽叫著、一邊像是要把地麵填滿一樣不斷的爬上來。
路克往下麵看去。
看著人群聚集的情景。然後再次在腦中展開地圖。
逃到別人家看來是不行的了、他試著這麽考慮。
但是那是當然的、
「……這個城市的人類、全部都成為敵人的話、想要逃掉是不可能的呢」
他困惑地說道。
不管從哪條路線逃跑、肯定都會被抓。這個城市裏有超過了數十萬的人。
如果逃過這所有人的眼、從這個城市逃出去了、但要離開雷姆魯斯帝國的領土還有很長的路。
肯定會在路程上就被抓吧。
總之、
「……神會在天上看著的吧？」
他看著天空說、但是那個神沒有迴答。
不僅如此、那些被神洗腦了的人類們還向著路克所在的地方爬來。
然後拽住他的胳膊。
拽住他的腳。
按住他的身體。
抬起拳頭、毫無猶豫地打了過來。
「啊」
他呻吟道。
這時聲音再次從空中墜下。
《啊、抱~歉、好象沒能一下子把你打暈……哦不、控製大量的人類的也是有一定難度的呢。下次我會一次成功的、原諒我哦》
這麽說道、然後路克再次看向天空。
仰望著沒有雲、可以清楚地看見星星的美麗的天空、
「……哈、真的是說話相當俗的神啊」
剛這麽說完、又朝著他的臉來了一拳。
「咕」
這次路克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快要消失了。
但是卻沒有失去意識。
然後再次響起聲音。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又失敗了啊。說不定會殺了你呢、要是殺了你了真抱歉呢》
說著、又來了一拳頭。
又被打了一拳。
一拳一拳又一拳。
然後意識漸漸地遠去。
景色歪曲著、知道自己正漸漸地、漸漸地、朝著黑暗下沉。
視線中的一切都被黑暗覆蓋、他失去意識、被引向夢中。
然後在夢中。他想起了剛才在旅館的床上思考的事情。
那是在洛蘭德帝國時、龍拉·龍特爾來找他交易時的記憶。
和放棄做人的人類、進行交易時的記憶。
路克迴想起來了。
◆
他和龍拉進行交易已經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
地點是洛蘭德帝國的貴族們居住的區域。
那是被米蘭.弗洛瓦德肅清後、失去了主人、無人居住的貴族館的一個房間——
「…………」
路克用拉傑爾之線切斷了龍拉·龍特爾公爵的頭。
並用塗了毒的刀刺入了剩下的身體的胸部。
即使這樣、龍拉還是沒死。
龍拉就像是開了個玩笑似的聳了聳肩膀、然後揀起自己的頭並準備恢複原樣。
就在這時、他腳下被事先設計好的魔法陷阱發動了。
魔法陣閃耀、從中心生出了火球、爆炸。於是龍拉抬起右腳。以此為契機、龍拉周圍的陷阱就像發生了連鎖反應一樣爆炸、他全身都被火燒著、但是龍拉站在火中說。
「……哎呀、真厲害真厲害。要說是哪裏厲害、明知道是沒用的卻還一次又一次設計這麽多陷阱實在是厲害呢。到目前為止、你是第幾次襲擊我了呢？」
路克迴答道。
「第八次」
「這樣啊。已經那麽多次了啊。不覺得有點煩嗎？」
「都怪你老是不死啊」
「誒、是我的錯嗎？我沒注意到呢」
龍拉愉快地笑道。
但路克卻是窘著一副困饒的表情、
「刀也不行。毒也不行。魔法也不行。燒也不行。用水窒息也不行——已經試了這些了、就算是我也覺得有點累了。」
龍拉笑道。
「把我作為對手。竟然嘛、能做到這個地步呢。簡直就是怪物」
「我可不想被真正的怪物這麽說」
「不不、我真的是很怕你呢。在我到的每一個每一個地方都設置了陷阱呢。你是怎麽跟上我的呢……」
這個提問、路克迴答道。
「隻是追蹤你所留下的魔法痕跡而已。這麽說、你是在考驗我是嗎？按道理你拿出真本事的話一招就能殺了我、但你每次都放過我、還故意讓我注意到你留下痕跡。不過我差不多對這場鬧劇膩了、能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麽嗎？」
龍拉露出稍微有些驚訝的表情看著這邊、
「啊拉拉、這也露餡了啊？」
因為他這麽說、路克有些厭煩似的說道。
「我一開始就察覺到了」
「騙人~？」
「說迴來、我不想再鬧下去了」
龍拉又笑了笑、點點頭說。
「嘛、我明白你的實力了、我也覺得差不多不要鬧了比較好呢」
然後路克盯著龍拉說。
「那就好。那麽、你想幹什麽？雖然你說你自己不是人類、那麽你找我這個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有什麽事呢？」
「不、我認為是你有事找我呢」
「我、嗎？」
「你有很多事想要問我的吧？像你這麽聰明的人、在這個國家的應該是有很多疑問的」
這個迴答、路克故作思考的表情後、說。
「該從哪問起好呢」
於是龍拉笑道。
「啊啊、嘛啊、這個國家秘密很多呢。那麽我反過來問你個問題。你、喜歡現在的國王嗎？」
聽到這麽問、路克盯著龍拉、問道。
「你是說西昂嗎？」
「沒錯」
「喜歡哦？」
「那麽、你相信他嗎？」
這個提問、路克迴答道。
「不、我誰也不相信」
龍拉嗤笑道。
「那你為何為西昂.阿斯塔爾效命呢？」
「以現在情況來看、那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那麽、如果西昂.阿斯塔爾和以前的王同樣地、變得異常的話、你怎麽做？」
「殺了他」
「別說的這麽幹脆」
「我隻是在必要的時候做必要的事情——我認為米勒前輩的話會這麽說……啊、你的確、和米勒前輩認識呢？」
「啊啊。已經是很早以前的事呢。他出生時的線頭還是我給的呢」
「恩姆。如果關係那麽好的話、為什麽不去找米勒前輩交易呢？他比我要優秀得多哦」「」「為什麽呢。因為他人味太重了」
「是說我沒有人味嗎？」
然後龍拉有些愉快地盯著這邊、
「你有嗎？」
這麽說道。
「你還殘留著人類的味道嗎？那頭白發、是軍隊實驗的產物吧？在腦內放入魔法陣、得到高度的智能。代價應該就是你、失去了感情」
「…………」
「你的大腦、無法產生複雜的感情。不能愛人、也不會悲傷流淚。你能夠看到的隻是事實的依據。隻判斷存在的東西為存在」
「…………」
「從剛才就努力的做出厭煩的表情、和憂鬱的表情，但事實上你什麽都感覺不到吧？你的腦已經壞了、真正意義上的感情的起伏……」
說到這裏、
「……我的事情、我自己最清楚、不需要你的說明」
路克說道。
然後用手指砰地敲了下頭、
「但是也並不是沒有感情哦。確實是隻能根據事實依據來判斷事物……但可以用那個依據來製作感情。應該做什麽表情好、該用什麽口吻說話呢、可以考慮這些」
「但是、實際上是什麽都感覺不到不是嗎？」
「…………」
「正因為如此、才選擇了你哦。你和我一樣、已經脫離了人類這種框架了。雖然如此、但還是對人類抱有憧憬。你喜歡克勞.卡洛姆吧？喜歡蜜兒可.卡拉德。那是為什麽呢？那是因為她們擁有你所沒有的東西。你所沒有的巨大的感情波動……所以你想要呆在他們身邊」
他說的這段話、路克沒有用平時那種穩重的表情、而是毫無表情地、盯著龍拉說。
「……你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監視我了？」
「十年前左右、吧」
「……這可是、服了你了。一直為了利用我而監視我嗎？」
「因為感覺很方便啊」
聽到他這麽迴答、路克看著龍拉的周圍。尋找有沒有能殺死他的方法。
但還是、現在的自己無論怎麽做都沒用、路克作出厭煩的口氣說。
「能讓我說一件事嗎？」
龍拉答道。
「什麽？」
「現在、我對你抱有殺意了」
「誒」
「而且在我心中對蜜兒可隊長和克勞的好感是事實」
「恩」
「我認為這就是感情？」
這個問題、龍拉幹脆地首肯道
「我也這麽認為哦」
「但你卻說我沒有人味」
於是龍拉笑咪咪地攤手說道。
「我呢。隻是為了兒子——出賣了妻子和世界。正是為了兒子、把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變的沒用了。我就是這麽愛兒子呢、已經無法下正確的判斷了。但是你不一樣吧？如果有必要的話、克勞.卡洛姆和蜜兒可.卡拉德你也會毫無在意的殺掉吧？」
「…………」
「那是連米勒-拉赫爾都做不到的事哦。他有妻子也有孩子。為了家人的話、一定也會出賣世界的吧。即便他是頭腦多麽靈光的人也好、最後的最後還是有軟肋。不，換句話說正是因為如此才強大呢。但是，總之人類在最後會優先考慮自己所愛的。所以弱小、所以強大。人類就是這樣、我是這麽認為的」（這是兒子控的你這麽認為的吧）
「…………」
「但是你不會這樣。因為隻把事實作為事實來接受。因為沒有感情、所以能毫無猶豫地向你認為有必要的方向前進」
「…………」
「所以我選擇了你。明明已經毫無人類的感情、卻還努力地模仿人類、所以打算和憧憬著人類的你交易——」
「…………」
「那麽、費話到此為止吧。其實我有些事想拜托你……」
路克直視著龍拉說道。
「如果我接受你拜托的事、能得到什麽有利的事呢？」
龍拉一副那是當然的了頜首道。
「當然有了哦。關於這個國家的——不、關於這個世界的情報、都可以告訴你。而且會告訴你如何解開你身上施加的洗腦的魔法」
聽到這個詞、路克眯著眼道。
「洗腦的魔法？」
「啊啊。嘛、你很聰明所以我覺得你已經注意到了吧、你被蜜兒可.卡拉德洗腦了吧？」
「…………」
「不、你是在知道的情況下還留在蜜兒可.卡拉德的身邊。因為你意識到她很特殊。她會無意識地、向周圍的人類湧出欺騙的魔法、你注意到了所以」
「…………」
「所以說你沒有感情。雖說你對蜜兒可.卡拉德抱有好感、但結果還是因為有必要才在她的身邊。因為判斷出她是這個國家的核心之一、所以你才在她身邊……」
說到這裏路克、
「所以說、關於我的說明……」
「不需要？」
「誒誒。快點進行下去吧」
路克說道。
然後再次作出笑咪咪的沉穩的表情、
「那麽、看樣子會告訴我解除洗腦的魔法的方法呢」
龍拉點了點頭。
「啊啊。但是這之前、有必要說下關於這個世界的事。製造出人類的、怪物們的事。」
說完後、龍拉開始說起了『勇者』『女神』、以及製造了他們的『司祭』的存在。
但是現在、關於那些怎樣都無所謂。
有必要的是那時候得到的解除洗腦的方法。
在自己的頭腦中。
自己的心中。
將深深植入的詛咒解除的方法。
然後他想起來。
從神。
從怪物們手中解除詛咒的方法——
◆
「…………」
路克、睜開了眼睛。
雖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多長時間的意識、現在自己所在的地方是昏暗的大廳中央。
大廳裏有無數像床一樣的台子、上麵睡著很多的人類。
醒過來的好象隻有自己、明明有這麽多的人類、卻連一點唿吸的聲音都聽不到。
他正準備觀察四周，但身體卻怎麽也動不了、很沉重。
仿佛身體陷入泥澡之中一樣、感覺非常難受。
然後大腦裏，有聲音在迴響著。
從自己的大腦深處傳來聲音。
《你們是我的仆人、我的身體、我的仆人、我的身體、是幸福、這裏就是幸福、不需要煩惱。已經沒有煩惱了。隻要聽從我的聲音就夠了。生存的理由、意義、所有的一切都聽從神的聲音就行了。你們是我的仆人、我的身體、我的……》
就這麽漫無止境地迴響著。
聲音每迴響一次、身體就變的沉重、越來越重、變得無法操縱自己的意誌。
路克為了反抗、抬起自己的手。然後卷起了袖子、用指甲扣破胳膊的皮膚。
然後從中、露出了一根針。隱藏在皮膚裏的一根極其普通的針、他把針取出、
「……恩」
插入自己的側頭部。
要針穿透皮膚、貫穿頭骨的縫隙之中。
根據龍拉所說的、那裏就是、能夠感應《神》的聲音的部分。
《女神》們為了讓《人類》聽到她們的聲音而製造的那個部位。
然後把針拔出來。
突然、大腦中的聲音就一下子消失了、
「……好」
路克小聲嘀咕道。
確認了身體獲得了自己、各部分都活動後，他站起來。
環望四周。
確認自己所在的大廳的麵積、天花板的高度、以及構造、恐怕這裏就是教會吧、他判斷道。
觀察著教會中、
「……那麽、照計劃潛入成功……」
就在這時、感覺又傳來了聲音。
明明已經解除洗腦了、但是腦袋裏還是有聲音在迴響。
那個聲音、
《路克》
叫著他的名字。
但是那是和剛才不同的、是另一個聲音。
另一個神的聲音、
《路克.史塔卡特》
向他唿喚著。
那是女人的聲音。
有些可愛、美麗的女人的聲音。
蜜兒可.卡拉德的聲音。
那個聲音說道。
《路克.史塔卡特。你要呆在我身邊》
聲音說道。
《永遠在我身邊》
好象是要給他下暗示似的、聲音不斷地重複。
這時、
「…………」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針。
然後再次想起龍拉的話。
龍拉這麽說。
『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對抗怪物們的《聲音》——但隻是不被洗腦不代表你就能對付對手了呢。但是你的話……一直都能保持冷靜的你、也許不會像我這樣走上歪路。逃離《女神》的、《勇者》的束縛、也許你能走上能夠修正世界的道路……』
這麽說道。
對此路克、
『自己變的瘋狂、最後還是要依靠人嗎？』
對他發著牢騷、然後龍拉悲傷地笑了一下、消失了。
龍拉那個悲傷的表情、
「…………」
路克覺得有些羨慕。
他覺得自己羨慕著那個能為愛而瘋狂、讓感情亢奮從而輕易地走上歪路、太過於像人類的名為龍拉·龍特爾的男人。
因為自己做不到。
失去感情、已經脫離人類這個框架的自己、做不到。
「…………」
所以路克盯著針。
盯著自己手上拿著的針。
隻要用這個、就能簡單地消除掉在自己頭中迴響的蜜兒可的聲音。
他已經知道隻要把它刺入腦的部位的話、就能夠消除那個聲音。
自己被洗腦了。
被蜜兒可.卡拉德洗腦了。
而且注意到了。
從遇見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因為她是特別的。
因為她今後也是洛蘭德帝國中、所需要的人類——不、是情報。
所以決定和她共同行動。
有必要就殺了她、有必要也能舍棄她。
換句話說、隻是為了利用而在她的身邊。
他無法製造愛和情之類的感情。自己已經、沒錯、自己的腦已經壞掉了。
《路克。呆在我身邊》
已經得到從她那裏解除洗腦的方法了。
《路克》
那麽、現在理應解除這個洗腦。
必要的時候做必要的事。所以應該解除這個洗腦。
《路克。呆在我身邊……》
但是他隻是對蜜兒可嫣然地笑了下。
手中的針、無意中掉了、
「……咿呀咿呀、龍拉先生、很遺憾我好象也是有感情的人類呢」
他高興地嘀咕道。
然後，頭中又一次、
《路克》
迴響起唿喚他的聲音、
「……啊~是是、隊長、請稍微再等等呢~」
故作出聽起來很高興的聲音說道。
「等我找到了擊潰雷姆魯斯帝國的方法了、馬上就迴去」
然後他從台子上走下去、獨自一人向教會中前進。
◆
◆
◆
時間稍微往前。
地點是位於雷姆魯斯帝國東北部的國家的街道。
馬匹正沿著街道朝雷姆魯斯的國境處奔馳著、
「為~什麽我們非要去營救萊納不可呢」
佐拉.羅姆埋怨似的說道。
茶色的頭發、不服輸、強氣的藍色眼睛。
身上穿的是『蒼之公主』中隻有上級士兵才能穿的、胸空印著朱雀飛舞紋樣的紅色戰鬥服。
穿著這樣的衣服奔馳在別國的道路上、看樣子馬上就會被那個國家的兵追趕、但是他一副不介意的樣子、
「我覺得我們的女王總是太過於溺愛萊納了、你覺得呢、笨蛋小子」
這麽說道。
然後佐拉看向和他並排騎著馬奔走的笨蛋。
旁邊騎馬的也是和佐拉一樣穿著『蒼之公主』的戰鬥服的男人。
佩利亞.培魯拉。、
批肩的金色短發、一張裝作閉著眼睛的臉。
然後他把臉轉向這邊、
「你說誰是笨蛋小子？」
「那不就隻有一個吧？」
然後佩利亞用臉環顧了下四周、然後
「啊啊、原來是佐拉啊」
「我殺了你」
「先挑起的是佐拉吧？」
「嘛啊算了。那麽你先迴答我的問題、笨蛋小子」
「你說什麽白癡小子」
「你家夥」
「喂、不要一下就把刀扔過來。一直騎馬已經很疲勞了、不要浪費體力啊」
被這麽說道。確實這兩天、他們已經連續騎了兩天馬了、已經筋疲力盡了。
「那你就迴答我的問題啊佩利亞」
佐拉妥協道、稱唿了笨蛋的名字。
佩利亞迴答道。
「你是說琵亞太過溺愛萊納的事嗎？」
「沒錯」
「嘛、確實是呢。但是我也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情。我和琵亞還有萊納是在同一個訓練所的青梅竹馬嘛。和佐拉不同、關係很深呢」
「啊、你那什麽說法、你小樣想找茬嗎？」
佩利亞高興地接著說
「所以我和琵亞的關係已經超過佐拉想象的八萬倍、深到連你介入的縫隙都沒有、所以你差不多該給我放棄追求琵亞……」
傻唿唿玩笑似的話還沒說完、佐拉的刀就扔過來了。
刀以飛快的速度朝佩利亞的脖子飛來。
「所以我說能不能不要突然就扔刀子」
說著、佩利亞輕鬆地就接住了刀。
佐拉瞪著佩利亞、
「都怪你個混蛋說了笨蛋一樣的話」
這麽說、佩利亞聳了聳肩。
「那是事實我也沒辦法吧？」
「哪裏是事實啊。女王大人完全沒把你當作對象」
「沒有的事哦。琵亞經常說她喜歡我」
「她也對我這麽說哦。最近這段時間、她對我說總覺得佐拉有點可愛呢！」
「誒……啊、那麽、她對我說過和我在一起覺得很安心哦」
「恩啥！？不、那個她也對我那麽說過」
「撒謊」
「沒有撒謊！佩利亞這家夥老是裝模作樣真礙事啊！女王大人還跟我討論過……」
說道這裏、佩利亞毫無猶豫地把刀投了迴去、
「哦哇」
佐拉啪地接住了刀、接著就這麽扔迴來、
「你媽的幹什麽！」
怒吼道、佩利亞接住了刀、
「這是我的台詞哦！」
又把刀扔了過去。
然後兩個人就持續著來迴投刀。
一次又一次、投來投去。
平時的話到這裏琵亞就會過來阻止、但是現在琵亞不在這裏、所以這無限的投刀就這麽持續著、就這樣往返了百次左右、
「啊啊、夠了！」
佩利亞抱怨似的說到、把刀收到了懷裏。
佐拉喘著大氣、
「哦、你認輸了嗎？結果是我贏了嗎？」
然後佩利亞有些厭煩地盯著這邊、
「…………」
無視他的話、什麽都沒說。
對此、佐拉、
「你什麽意思、我火大了哦」
試著說了下、然後佩利亞再次看向反方向、繼續無視、所以他
「怪人」
說著、放棄了說話。然後他也呆然地看著前方。
反著本來和這家夥關係就不好。明明是個笨蛋還老是粘在琵亞的身邊。為什麽我必須要和這樣的家夥一起行動啊、怒氣還繼續殘留著。
所以他就這樣背著臉、從懷裏取出一張紙。
那是沃斯-費雷魯給琵亞寫的信。
佐拉再次讀起了信的內容。
信上這麽寫道。
『哎呀—哎呀—女王大人、最近可好？我是妄想著被美麗的琵亞大人踩著背、導致過於興奮而無法處理好最近的工作的沃斯-費雷魯。
其實這次我是為了傳達我的熱情、所以給你寫了信、但是就讓我說下剛才的工作的事情吧。
事實上呢、我們斯菲魯伊埃特民國發生了一點點小小的問題、請讓我向您匯報一下。
首先、第一個。
萊納、被雷姆魯斯帝國綁架了~☆
第二.
這件事被從洛蘭德來的腹黑黑長直發君發現了、嘛、黑長直我們這邊會盡量的處理的、但是惡魔王不在的事情看樣子總有一天會泄露給世間。
第三。
但是我們這邊不會出動萊納救援部隊。
第四.
所以萊納的事就拜托了。
這個無所謂的工作的事情就說到這裏、我很想說要是下次我們見麵的時候要玩什麽y~呢、但很遺憾、我現在要處理黑長直的事情有點忙、所以就讓我就此收筆~。
你的仆人（心）沃斯-費雷魯敬上』
讀著這封胡扯的信、佐拉窘起臉。
「為什麽我要接受這個胡扯小鬼的請求呢」
說著把紙揉成一團準備扔掉、但是想到不能把萊納不在斯菲魯伊埃特民國的事泄露出去、所以把正要扔紙的手、
「啊啊、可惡」
討厭似的收了迴來、把信又放入懷中。
然後看著一直看著一邊的佩利亞、
「我說我們的女王、為什麽那麽溺愛萊納」
說道、佩利亞迴過頭、
「哎呀、我們不是吵架中嗎？」
「這種事無所謂」
「哦~。不過這個話題、剛才討論過了」
「這麽說萊納的態度也很讓人火大啊。不管我們怎麽邀請他都不來、本以為好久不見了、他卻這邊轉轉、那邊轉轉還是全然不肯低頭呢。」
於是佩利亞苦笑道、
「嘛、萊納從以前開始就是縮手縮腳的嘛」
「結果這次又是被綁架讓我們去救？啊哈？是白癡嗎。你丫到底是哪裏的公主大人哦！？」聽到這個詞、佩利亞笑道。
「你說萊納是公主大人」
「我的公主從以前就決定是琵亞一人了哦」
「我的也是哦」
「恩、就是。那麽我們不去救他了吧？麻煩死了不是嗎……到雷姆魯斯帝國還要花兩天左右、太費勁了」
佩利亞笑道。
「不錯呢。我起的太快了、現在屁股正好有點疼。」
「啊、我也是我也是」
「哦、我們難得意見一致呢。那麽真的不去了？」
佩利亞問道。
佐拉答道
「就這麽幹吧？」
說著點了點頭。
「…………」
但是、兩個人都沒停。
還是以不尋常的速度馳騁在街道中間。
看到了正前方出現了武裝的士兵、兩個人的存在終於被這個國家的警備部隊發現了。
像這麽張揚地、完全不隱藏身份就大搖大擺地自顧自地馳騁著、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
佐拉看向伏擊的警備部隊、
「……不是說不去救了嗎？」
這麽說道、佩利亞笑道。
「你也是啊」
「啊不、怎麽說呢、我和你不同是屬於那種不能背叛同伴主義呢」
「哈哈、我也一樣」
「不是、你一張叛徒臉」
「誒誒~、那是什麽臉」
「就像你一樣的臉」
「這麽說、真過分呢……啊、佐拉、順便說下敵兵的數量、四十哦」
佩利亞突然說道。
敵兵還處於完全無法確認數量的距離、但佩利亞就輕而易舉地說道。
但是
「是嗎」
佐拉相信他。
因為佩利亞是『全結界』能力者。
是曾經洛蘭德帝國進行的人體實驗的犧牲者。
他以失去視覺、聽覺、觸覺為代價、能夠感覺到通常察覺不到的巨大範圍內的事情、腦內設置了特殊的魔法陣。
所以他現在能知道敵人的數量。能感覺到敵人的武裝情況。
佐拉點點頭後、
「那些人、騎著馬嗎？」
這麽問道。佩利亞閉著眼睛迴答、
「騎著」
「那麽、就奪了馬再走吧。我們的馬已經疲了。」
「也是呢」
「順便說下如果你被幹掉了我也無視哦」
「啊拉、你不是不背叛同伴主義嗎？」
「你丫才不是我的同伴」
「好過分……」
這麽說著、佩利亞開心地笑了。
然後就在這期間敵兵已經逐漸靠近他們了。
警備兵說到。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馬上下馬、解除武裝……」
這時佐拉突然讓馬加速、
「羅嗦死了」
然後撞向對他發出警告的士兵。踢向他的臉、讓他飛下了馬。
然後搶了馬。
「恩那麽我就先走了~」
他剛說完、在他前麵佩利亞就奪了別的馬跑了起來、
「啊、你丫」
「啊啦！小佐拉真是、怎麽這麽慢啊」
因為開了這樣的玩笑、佐拉拔出刀、扔向笨蛋。
佩利亞躲過了。
刀刺向了他身後打算向這邊發動魔法攻擊的敵兵的肩膀。
「謝謝你救我」
「我可沒救你啊」
「又來了又來了」
「你丫、現在不是說那些蠢話的時候、我踢飛你哦。我說、快點走吧、趕快救出笨蛋、救出那裝模作樣的假公主、揍他一頓！」
佐拉這麽說道、然後佩利亞
「讚成~」
笑道。
然後兩人、突破警備部隊四十人、然後再次駕著馬向雷姆魯斯帝國駛進。
◆
◆
◆
然後時間完全迴到現在。
那裏是、讓人很不舒服的地方。
不對、景色本身完全沒有任何變化，雖然隻是普通的平原，但是。
「…………」
西昂覺得越往前進，自己的心情就越來越來越不舒服。
天空的顏色，看起來像是換了一層又一層的色彩。
越往前越是如此。
時間過的越久，世界的顏色就塗了一圈又一圈、感覺到胸口深處漸漸生出莫名的焦躁感。
然後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麽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正因為不知道才覺得不舒服。
於是西昂、
「……到底」
小聲地。
「到底、發生什麽了？」
嘀咕道。
現在他所在的是克勞.卡洛姆饒到雷姆魯斯帝國軍主力軍的後方的、本應該準備進行偷襲攻擊的、平原。
西昂.阿斯塔爾率領著部隊向那裏出發了。
和報告的一樣，平原上並沒有進行過戰鬥的痕跡。
完全聞不到血和屍體的氣味。
雖然如此但
西昂還是覺得越往前進心情就會變得越差、陷入了這種感覺。
正在這時、
「陛下」
有人叫道。
西昂從馬上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部下的士兵跟他匯報道。
「克勞.卡洛姆元帥——」
剛說到這裏、西昂點了下頭說道。
「來迎接我了嗎？」
「是的」
「讓他過來」
「是」
部下的士兵應道後便退下了。
過了一會、守衛西昂的士兵分成了兩邊、從中一位男子騎馬過來。
如同燃燒的火焰般的紅發、鍛煉得如鋼鐵般的身體。
是克勞.卡洛姆。
克勞看向這邊、有些高興似的笑著、
「呦西昂。你那邊的戰場好象很激烈、還活著嗎」
這麽說道、西昂苦笑了下。
「你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的話、對部下可就起不到榜樣了吧？」
「那、陛下大人
這麽叫如何？」
「算了」
西昂揮了下手、笑道。
然後克勞也笑著、把馬靠了過來。和西昂的馬並成一排、往前進。
西昂問向克勞。
「那麽、據報告說敵人的主力部隊、不戰而降了？」
聽到這個問題、克勞聳了下肩、
「啊啊」
點了點頭、然後
「話說迴來、有點東西想讓你看下、讓大家先停一下」
說道、舉了下手。然後把手放下去。
看到這個命令指示、士兵們都停止了行動。
確認到都停下後、克勞看向這邊、
「跟我過來一下」
這麽說道、然後西昂稍微歪了下頭。
「打算去哪裏？」
「去了就知道了」
「就我、和你兩個人嗎？」
克勞把手伸向這邊、
「如果你擔心可能會有敵人襲擊過來的話、你就安心吧。我會保護你的。」（神一樣的台詞）
這麽說道。
但是西昂並沒有擔心這些。因為他有路西爾在。
所以現在這裏能得到最安全的保障的應該是西昂。
當然，如果現在這裏雷姆魯斯本人、或者『女神』們出現的話，那就是另一迴事了。
西昂看著克勞伸出的手。然後仰起臉、看著克勞]
「打算讓我看什麽？」
問道。
於是克勞迴答道、
「敵兵」
「敵兵？」
「啊啊。完全不抵抗的，讓人覺得惡心的雷姆魯斯的士兵們」
說完後、克勞還是、
「嘛、行了快跟我過來」
然後擅自地騎著馬走了起來。
西昂小聲地、
「……路西爾」
呢喃道。
隨即耳邊響起了路西爾的聲音。
「在哦」
「克勞他……」
隻說到這裏，路西爾好象就已經明白西昂想表達什麽了。
所以路西爾迴答道。
「看起來不像是被敵人操縱了。大概、沒有問題吧。如果有萬一的話……」
「就是說你會保護我？」
路西爾有些愉快地、
「不能保證」
說道。
「靠不住呢」
西昂笑道。
然後拍著馬走起來。
不過還是，越往前走，他的心情就變得越加的沉重。
看來是越靠近雷姆魯斯帝國的國土、那種感覺好象就變得更加劇烈。
西昂凝視著北方的天空、
「真是的、那個國家到底發生什麽了？」
這麽說著、一邊追上克勞。然後看向克勞前往的相對平原稍微高出的方向、問道。
「那麽、是要登上那個高台嗎？」
「啊啊」
「從那裏能看到什麽？」
聽到他的問題、克勞說道。
「要說明的話有點麻煩呢。所以你跟我過來。上麵，米勒前輩和帕尤茲都在等」
「帕尤茲和米勒嗎？」
對於這個問題、克勞沒有迴答、繼續騎著馬往前、
「那麽、走吧」
這麽說道。
然後西昂也拍了拍馬、向前前進。
向著登上高台能夠縱覽平原的位置移動。
和克勞所說的一樣、拉赫爾.米勒以及帕尤茲.懷特都在那個高台上。
全都是在洛蘭德帝國擁有元帥地位的人。
還有數百人的士兵像是在監視高台下的什麽東西似的、在那裏布好了陣型。
西昂看向陣型行去。
為了讓米勒他們注意到他來了。
西昂正打算向他們招手示意的時候。
但是、
「…………」
聲音停住了。
因為在途中看到了。
也在登上高台、向米勒等人靠近的途中、看到了。
米勒他們的對麵。
高台下麵的平原上穿著雷姆魯斯帝國的戰鬥服的士兵們。
數萬人單位的士兵們的樣子。
那些士兵們全都是同樣的形態。
簡直就像是要下跪一樣匍匐在地麵上。更不得了的是、士兵們背上的肉仿佛被從內側撕裂一般、從其中的縫隙裏伸出了像是樹枝一樣的紫色的東西。
七根的、樹枝。
「…………」
不對、那並不是經常見到的樹枝。
是手腕。
生出了細細的、手腕。
而且那七根手腕一樣的東西和周圍士兵們背上的手腕都互相纏繞在一起。
數萬、數十萬的人類的背上生出的手腕都相互緊緊地、纏繞在一起。
看到這副異常的景象、西昂不由自主地、
「……這是、什麽」
用有些不符合身份的笨拙的語氣說道。
應該沒有人能明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也應該沒有見過這種情形的人類。
但是對於他的疑問、米勒抬頭看了下西昂的方向、然後又低下頭俯視雷姆魯斯帝國的士兵們、
「……他們變成這個形態、僅僅隻有一小時。在這之前還是普通的人類。」
如此說明道。
也就是說在西昂趕到這裏的期間、貌似雷姆魯斯帝國的士兵就已經變成現在的這種狀態了。
西昂盯著他們、
「他們還活著嗎？」
如此詢問後、這次帕尤茲迴答道。
「因為無法靠近、所以沒有辦法調查」
「無法靠近？」
「是的。靠近後的洛蘭德士兵也都變成同樣的狀態……」
「那麽。在那些人當中、也有洛蘭德的士兵……」
「數千人都被卷入進去了」
「…………」
「因為這副景象的衝擊性實在是過於強烈了、所以才請陛下一人前來，如果被士兵們看到的話……」
說到這裏、西昂揮了下手示意帕尤茲不用再繼續說明。
「我明白你們把我一人叫到這裏的理由了。那麽、目前的情況，你們打算如何應對？」米勒迴答道。
「用『忘卻的碎片』……」
「還不了解他們的狀況、就要殺掉嗎？」
「如果有其他的辦法的話、選擇其他的辦法就好了。但是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如果靠近、就會變成同樣的狀態。而且那個姿態、恐怕有著某些意義吧。雖然不知道今後那些會產生什麽變化、但是不能這麽放置下去。最重要的是、如果要進入雷姆魯斯帝國、必須要通過這個平原……」
如此解釋道。
聽完後、西昂再次凝視雷姆魯斯帝國的士兵。
凝視著匍匐在地麵上、背上生出了手腕的人類們。
然後、
「雷姆魯斯到底打算幹什麽……」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聲音。
從離高台稍微下麵的地方、
「陛下！」
傳來了部下的聲音、並正打算往這邊過來。
因此西昂說道。
「不要讓他過來。這副光景還不能給沒有看過的士兵……」
米勒應道、
「我明白。我已經給我的部下們下過不準靠近的命令了」
如他所說、西昂的部下在準備往上麵來的中途、就被攔住了。
並由米勒的部下代他傳達情報。
「陛下、下麵好象有人來、說是要請求麵見陛下」
這麽說道。
「是從雷姆魯斯帝國來的使者嗎？」
米勒的部下搖了搖頭、迴答道。
「貌似不是」
「那是什麽人」
「那些人的所屬並不是很明確。他們說隻要把自己名字告訴陛下的話、陛下就知道了。」「名字？是誰？」
西昂問道。
對於西昂的質問、
「來的是二十歲前後的兩個女人。名字聽說是菲莉絲.艾利斯和姬法.諾爾斯。」
部下答道。
接著、
「她們讓我轉告陛下——因為萊納被雷姆魯斯帝國綁架了、所以希望提供救助，還有……」
剛說到這裏、西昂就已經聽不見部下所說的話了。
來的是菲利絲和姬法。
以及、
「……萊納……那家夥、被雷姆魯斯綁架了？」
聽到這句的瞬間、心髒就如同被捏碎了似的、衝擊了全身。
萊納他。
萊納他、落入雷姆魯斯的手中了？
想到這裏、西昂的臉扭曲著，轉過身、仰望著。
看向北方的天空。
看向北方的、無數的人類匍匐在地麵、背上生出手腕的大地。「」「」「」「」「」「」「」「」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如同被弄髒了一樣。
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像是要把構成了現在這個世界的東西都給破壞殆盡似的。
然後現在終於看清他的真實目的。
能夠看透雷姆魯斯他到底想要幹什麽了。
現在萊納在雷姆魯斯帝國、然後雷姆魯斯他、
「……打算、吃掉萊納嗎」
扭曲著臉說道。
然後再次轉過身。
看向米勒、
「盡快使用『忘卻的碎片』。鏟除雷姆魯斯帝國的士兵後繼續進軍」
這麽命令道。
於是米勒首肯了下、開始行動。
但是西昂還沒有停下。自己也打算往高台下——朝著雷姆魯斯帝國士兵所在的地方下去。但是、就在這時
「陛下、麵會者們該怎麽處理？」
米勒的部下說道。
聽到這麽問、他轉過身。看向離目前所處的地方稍微遠的、自己帶來的士兵的方向。
菲利絲和姬法好象有些什麽原因、來到了這裏。
所以西昂好象思考了些什麽、欲言又止之後、
「把她們帶到我麵前來。帶她們一起去雷姆魯斯帝國。」
對部下這麽命令道。
◆
◆
◆
地點稍微向北麵轉移.
雷姆魯斯帝國的首都——艾壇拉
這個城市已經沒有人類了。
艾壇拉本應該是聚居著數百萬以上的人類、即使在中央大陸也是屈指可數的大城市的、但是現在、這裏已經沒有人類了。
現在、這裏隻留下——
「…………」
『元命的女神』蜜兒可.卡拉德注視著這個城市。
亞麻色的馬尾辮、圓圓大大的眼睛。
那雙眼睛、正注視著眼前的情形、
「……啊、這樣啊。雷姆魯斯……你在今世，做出的是這個選擇呢……」
嘀咕道。
眼前的『人類』們、一個接一個地被魔法化。
身體中的構成被替換、匍匐到地麵、背上裂開、從中生出紫色的手腕。
生出的手腕和身邊的『人類』的相互纏繞。
就這樣漸漸地、漸漸地、向大規模術式發展。
使用這個名位雷姆魯斯帝國中所有的『人類』身體中的魔力、向巨大的術式發展。
這時、
「這到底是……」
在她身後的名叫裏雷.林克爾的部下發出了聲音。
但是蜜兒可製止道、
「不要離開我的身邊、裏雷」
於是裏雷點點頭、
「沒問題的。我會保護隊長的」
因為他這麽說、所以蜜兒可變得有些想笑。
不、她並不是因為裏雷在這種情況下、應該連自己都無法保護、還說出那種話，而把他當作笨蛋來嘲笑。
並不是這樣、而是意識到自己身體中奇妙的感情活動、她才變的有些想笑。
要說為什麽的話、因為她現在覺得必須保護自己的部下、有了這麽一種心情。
『人類』什麽的變的怎麽樣都無所謂，本應該是如此的，但是她的身體中的蜜兒可這個人格卻拚命地要去保護自己的部下們。
而且本是『女神』的她現在已經被那種心情滲透了。
「……啊哈」
她笑了。
舒適地感覺到自己身體中『人類』的部分變得強大、
她的情緒變得越來越、越來越愉快。
但是另一方麵、眼前的雷姆魯斯的魔法、還在進行著。
『人類』倒下、然後魔法化。
『人類』倒下、然後魔法化。
看這這副情景、另一個部下阿穆.貝拉裏歐爾、站到她的麵前
「隊長、請退下」
這麽說道。
然後拉哈.貝拉裏歐爾從背後抱住蜜兒可、說道。
「這個、該怎麽辦裏雷」
然後一直都保持著冷靜麵孔的裏雷、露出了罕見的困擾的表情、
「隻有逃了吧」
「但是往哪裏逃？」
阿穆反問道。
這個反問是正確的。
這裏已經沒有可逃的地方了。
至少在這個被稱之為雷姆魯斯帝國的領土範圍內、是無處可逃的。
看來雷姆魯斯對這個國家的一切都施加了詛咒。
「……真是幹了相當麻煩的事」
蜜兒可想道。
恐怕要讓大規模術式完成應該是需要花費相當多的時間。
這裏是『人類』們生存的世界。
是和『勇者』以及『女神』所棲息的地方有些偏差的異次元。
在這裏要使用『女神』的力量的話、需要付出相應的巨大代價的。
但是雷姆魯斯卻打算使用那巨大的力量。
使用這個力量的話。
如果要使用能夠無視這個世界的編組其本身的力量的話、
「……自身的存在、自身的存在說不定都會化為灰燼……不過是毫無力量的『這神』、本應是無法使用如此巨大的力量……但是你卻準備用你自身尋找到解決方法呢」
她嘀咕道。
在她還在為此思考時，部下們、
「要逃了哦！」
大聲叫後然後開始奔跑。
瘦小的她就這麽被拉哈抱著、就像是遇上誘拐被帶走了一樣、離開這裏。
一邊盡量迴避背上生出手腕的『人類』們、向城市的中央前進。
但是她還是繼續默然地仰望著天空。
晴空萬裏。
一片雲都沒有的、藍天——普通的『人類』們能夠看到的。
但是那顏色卻一個接一個地變化著。
從天藍到蒼藍。
從蒼藍到碧藍。
是雷姆魯斯變的。
雷姆魯斯打算把這個世界的編組、構造、結構、所有的一切都要改變掉。
賭上了自己的性命。
博上了自己的存在、雷姆魯斯拚命地掙紮。
為了給這個閉死的世界挖出一個破洞。
為了讓這個絕對不會前進的世界、向前進。
於是蜜兒可眯起眼、
「……大家、不是那裏。向城市的中心的教會出發」
對大家說道。
裏雷停下了腳步。然後看向這邊、
「但是城市中心……」
「不用管那些、聽我說的。大概、隻有那裏有阻止這一切的方法哦」
蜜兒可說道。
然後再度看向天空。
那的顏色、時時刻刻都在變化著。
不知道雷姆魯斯是用什麽方法進行這一切的。
雖然不知道、
「……就讓我見識下吧。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以及想如何改變這個世界吧」
這麽說著、然後蜜兒可的部隊向著城市中心的教會出發。
◆
◆
◆
然後那裏是城市中心的教會。
在地下的牢獄裏、卡爾尼.凱威爾被逮捕後關押在那裏。
柔軟的微微卷起的金發、一雙惹人憐愛的藍眼，纖細的身體、穿著洛蘭德帝國上級將領的戰鬥服，但是那身衣服現在已經髒了。
然後他撫摩著衣服的腹部的部分、
「啊啊~、肚子餓了啊」
說道。
接著吆喝了一聲一口氣站了起來、然後環顧四周。
雖說是環顧、因為那裏很狹窄、也能知道眼前的情報量。
但是他還是站著、看向這間牢獄唯一出入口處的某個鐵門。
然後對這個那個門、
「那個~、能不能幫個忙~？」
他試著問道。
接著、
「其實我、從前天的晚上開始就沒有吃東西了—？」
這樣發出了聲音、但是
「…………」
門的另一邊、沒有迴答。
「嗚姆。這可糟糕了啊」
他盤起胳膊。
就那樣再次迴到
鋪在床上都對不起床的布上、然後坐下。然後、
「……難道是，決定讓我餓死在這裏嗎？」
一邊嘀咕道、然後再次觀察牢獄。目光不斷搜索著哪裏有能夠逃跑的地方。
即是如此、被抓獲到這裏後已經過了相當長的一斷時間了、這期間他策劃了5次逃獄、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事到如今、也找不到逃跑的方法了呢」
有些困擾地呻吟道。
再加上是空腹、按了按咕咕叫的肚子、他淡淡地笑了。
如此沒出息的自己就這麽輕易地被抓獲的事，克勞前輩知道的時候恐怕、
「那個笨蛋、現在這麽重要的時候到底在幹什麽」
會這麽說吧、這麽想象著，然後嗬嗬地笑了。
然後頭腦中又浮現了艾絲莉娜的麵孔。她漂亮的琥珀色頭發、還有和哥哥非常相似的有種凜然的感覺的、藍色瞳孔。
浮現出這樣的景象、
「……艾絲莉娜、在擔心我吧啊」
小聲嘀咕著、然後就那麽直轉著躺在床上。
隻能夠看到全黑的天花板。
因為沒有窗戶、所以這裏沒有光線射入。
而且感覺從前天晚上開始就漸漸感覺不到人的氣息。
也許是因為不吃不喝而導致神經過於敏銳、雖然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唿吸、聽到自己的心跳、不過也就僅僅如此。
其他什麽都沒有。
並不是說害怕孤獨什麽的、對於這個曾接受過相應的訓練、但是、
「……我、果然、還是會死在這裏吧」
他自言自語地說道。
「雖~然是沒想到我竟然會比經常無謀地突入戰場的克勞前輩先死呢啊」
就這麽自言自語地說著、笑了。
當然，他的話沒有人會迴答。
但是頭腦中又浮現出一個少女的麵孔。和費歐爾相似看起來很聰明的、開朗的表情的女孩子。
浮現出一直都卡爾尼先生卡爾尼先生跟在他身後、嫣然笑著的很可愛的女孩子的麵容。
「…………」
他微笑著。
想起了她的笑臉、他有些開心地笑了。
然後
「……啊~、果然」
這麽說道。
「果然、沒有接受艾絲莉娜的心意，太好了」
笑著說道。
「果然呢、像我這樣的、我也覺得和艾絲莉娜不相配呢。像我這樣愛搭訕，放著不管的話就晃著晃著馬上就消失了呢~。而且還喜歡熟女。」
邊這麽說著，他嗬嗬地笑了。
「所以我覺得艾絲莉娜不應該找不這樣的、而是找個認真的家夥比較好呢。認真地工作、組成一個雖然小、但卻非常幸福的家庭。而不是這種被抓進牢房快要死了的廢材呢」
他好象像是在跟誰對話似的說著。
「……幹脆地忘掉我的事、然後艾絲莉娜和那樣的人相遇的話……那就好了」
他好象很認真地說著。
但是他說的話，誰也沒有迴答。
周圍沒有聲音。
有種奇妙的不舒服的感覺。
「…………」
恐怕自己之後再過幾天就會死吧。
從前天開始，不僅是食物、就連水都沒有攝取。沒有水的話、是活不了那麽久的。
而且如果這種狀況今後也持續下去的話、
「……啊~就是那個。死了後肯定會被費歐爾表揚的呢。會對我說沒對我妹妹出手非常感謝呢」
他說著、又笑了。
嗬嗬地笑了。
笑完後、小小地歎了口氣。
「…………」
然後又沒有聲音了。
能夠聽到的隻有心跳和唿吸。
僅是自己的心跳和唿吸。
如果要說還有什麽其他的話、
「…………」
隻是孤獨。
他好象正準備考慮些關於什麽的、但是放棄了。
因為即使思考也沒有用。
思考的話會變得害怕、感覺會說出不想死在這裏、還想再見艾絲莉娜一麵、說出這些不象樣、像個笨蛋似的話。、
「…………」
所以他什麽都不想、閉上了眼睛。
正準備把意識就那麽沉入黑暗的時候——
刹那。
感覺到咚咚地從遠處傳來聲音。
那是鐵門的外麵。
是在這個牢獄的外麵發出的聲音。
而且那聲音正朝這裏靠近。
咚咚、咚咚、咚咚地、接近這裏。
因此卡爾尼、
「這是、腳步聲嗎」
突地起來了。
然後匯集力氣。因為在這裏的時候都沒有很好的得到食物、所以現在無法很好地將力量灌入全身、
「……差—不多、再不能成功越獄的話、可就糟糕了呢」
嘀咕道。
雖然不知道現在過來的人是誰、大概是來送飯的吧。那麽首先是抓住送飯人的胳膊、這是現在他應該做的。
卡爾尼觀察著鐵門下麵一部分用來遞送食物的、也是鐵製的小門。
食物一直都是從那裏放進來的。
當然對方也算到犯人會瞄準那裏企圖越獄的、所以不會把手伸向這邊。
不但如此、好象還細心周到地用棍子把裝食物的盆從走廊那頭推過來。
但是即使如此，卡爾尼還是慢慢地晃動手指。用指間在空中描繪光的魔法陣。
他所描繪的是洛蘭德的魔法。
叫做『束縛』的可以生出光之線的魔法。那個線可以根據術者的命令伸縮、能夠捕捉到目標——但是、這個魔法在洛蘭德並不經常使用。
首先、線的控製非常的難、幾乎完全不向瞄準的地方阻擊。
即使是高等級的術者也很難做到準確地瞄準目標、所以是並不被經常使用的魔法。
「如果瞄不準的話、我會哭出來呢」
一邊說著、他完成了魔方陣。
然後小聲地、念道。
「索求光陣〉〉〉·『束縛』」
咒文的詠唱結束了。
於是魔方陣中央產生光團、從那裏，線——與其說是線、不如說是繩子般粗的光的線。將光的線設置成隨時可以放出的狀態。
然後、等待。
等著送飯的人來。
正如所料、腳步聲在卡爾尼的牢房前停了。
「……來了」
心裏想道。
讓意識集中起來。
然後在頭腦中一次又一次地、重複操作的影象。
——在遞食物的們開的瞬間、確認前方、然後讓線飛出去。然後抓住送飯的人的身體。
讓線飛、抓住送飯的。
讓線飛、抓住送飯的。
就在頭腦中讓他一次有一次反複操作的時候。
喀嚓地響了下、明白門被碰了。
反應過來後、卡爾尼彎下身子。
等著送飯的門打——
「…………」
就在此刻、發生了預料外的事。
門
眼前的門開了。
不是送飯的小門、而是牢房的門。
因此卡爾尼
「不是吧」
抱怨似的說道。
那麽該做的事、要變。如果開的是這道門的話、該做的事要改變。
雖然不知道進來的是看守、轉送員、處刑官或者是考問官、但是有必要把他們踢倒、然後從這裏逃走。
但是現在、自己展開的是抓捕敵人的魔法。
「啊啊夠了、算了。總之先用這個魔法讓他混亂的時候、在發動下一次……」
說到這裏、又停了下來。
因為門外不知道為什麽、出現了一個認識的人的臉。
一個認識的男人站在那裏。
所以卡爾尼
「誒？」
不禁發出些有些憨的聲音。
然後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那個男人、
「那個、為什麽你？」
問道。
在那裏的是一個黑發的男人。
睡亂的黑色頭發以及困倦的雙眼。
有些駝背的瘦長身軀。
看著那個男人、
「你是萊納先生吧？」
聽到卡爾尼這麽問後、萊納看向這邊、
「……卡爾尼嗎。把你監禁起來、不好意思啊。已經可以出來了」
「那、誒？那是啥意思？說把我監禁起來……」
萊納無視他的提問、轉身離開。背對著這邊。
然後出了牢房。
追著他卡爾尼也出了牢房。然後向走廊前進。對著萊納的背影
「……你到底、在這裏幹什麽？」
這麽問道、於是萊納迴過身。
有些悲傷地微笑著、
「…………」
但是、沒有迴答質問。
萊納隻是凝視著這邊、
「……迴去後、幫我轉告西昂。跟他說我有話想對他說。我會在這裏等他、幫我這麽……」
然後用悲傷的眼神凝視著這邊、
「幫我轉告他」
這麽說道。
地點是雷姆魯斯帝國的首都——艾壇拉（名字編的，懶得研究了）
街道上、充滿了活力的氣息。
熙熙攘攘的商店街、快要溢出的人群。
據說整齊的商店街的布局、都是圍繞街道——不、是以國家中的幾個教會為中心、呈放射狀建設的、一到周末、人民就會聚集到教會、讚美這個國家的王。
這個時候
「……不愧是、中央大陸大國之一。但是在用宗教控製人心的國家中、像是這麽繁榮的還是第一次見呢」
路克-史塔克特一邊觀察著街道的樣子、一邊呢喃道。
明明還隻有二十五、六歲，卻已經是一頭白色的長發了、加上一張老是笑眯眯地穩重的臉。
他為了不引人注目，裝作在小攤上買蔬菜的樣子一邊確認周圍的情況、
這時
「喂、這位小哥，如果你不買的話就站到旁邊去啊、你這樣可是會影響到我的生意的哦」
被小店的老板娘這麽說道。
路克馬上裝作慌張的樣子
「啊啊、對不起對不起。因為街道實在是太熱鬧的了、有些吃驚、所以就」
聽到他這麽迴答、老板娘看這邊。然後注意到路克旅行的著裝、說道
「啊拉、你是旅行者嗎？」
聽到這麽問、他點了點頭。
「我是從臨國的可夫路子國來的、因為是剛剛離開家出來打工、所以有點……啊、你知道可夫路這個國家嗎？」
老板娘搖搖頭。
「不知道呢。但是是那個吧？是我們雷姆魯斯的附屬國之一吧？」
對於附屬國這個單詞、路克微笑著訂正道。
「是的。是同盟國之一」
「啊、讓你不高興了嗎？」
「沒有沒有、因為同盟也隻是名義上的、從屬國這點也是事實嘛……但是總的來說我的國家比較貧窮呢、所以也隻能靠這樣出來打工賺錢」
一邊扯著這些漫無邊際的大謊話、他拿起了一個黃顏色葉子的、看似果實的東西。
那是在洛蘭德沒有的蔬菜——不、說不定是水果——再加上現在完全不知道用這個做什麽菜才好、但不管怎樣先放到手裏再說、
「所以為了節約、不自己做飯的話」
這麽說道。
然後老板娘仿佛有些欽佩似地恩恩地點了點頭說
「小哥你明明還這麽年輕、真是了不起啊」
「雖是這麽說、但我也是從今天才開始要做飯的呢」
「哎呀、那可夠戧」
「誒—。在這個大城市、我也不知道能否呆的下去呢？」
他故作不安的表情、又環望了下周圍。
然後老板娘對他說道。
「沒問題的。因為這個城市都是善良的人嘛。如果有什麽事的話就去拜托教會就好了。啊、你已經去過教會了嗎？如果你打算在這個城市生活的話、不去見見教師大人的話可就」
路克對老板娘說的點了點頭。
「雇傭我工作的商家的老板也對這麽說過、所以我打算明天去那露個臉什麽的」
「這樣啊這樣啊。那就太好了。跟教師大人們好好的打過招唿後再在這裏生活的話、肯定沒問題的。快樂地生活下去吧」
老板娘說道。
路克微笑著點了點頭。
然後、
「那麽、今天哪個菜比較便宜呢？」
這麽問道。
聽他這麽問老板娘笑著、
「算了算了、就今天給你個優惠吧。想拿哪個就拿哪個吧」
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因為到底哪個是蔬菜哪個是水果根本分不出來、總而言之路克把幾個有葉子的放到手裏、
「那、雖然是客套話、這些都拿走真的可以嗎？」
「說什麽話啊、不要客氣、多拿些走不是更好嗎？」
「不不、如果拿的太多了吃不掉的話、浪費掉了的話我也會過意不去的啊。我有困難時候再來拿吧」
「喂喂、下次可不是免費的哦？」
「啊哈」
「真是的、真是個不貪心的小哥啊。嘛、下次再來哦」
「是、非常感謝。那麽我這就告辭」
「好的好、謝謝惠顧~」
老娘這麽說道。
之後路克低下頭、離開了小攤。
商店街果然到處都擠滿了人、大家都是一副非常明亮的麵孔。
聽到的會話也淨是些著覺得很愉快的內容。
比如哪裏的男女結婚了，哪個店的衣服比較漂亮、可愛、誰家生了孫子之類、聽到的都是這些內容的話題。
而且無論是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在笑著。
是用從心底發出的喜悅來笑。
現在、由於這個國家和洛蘭德正處於交戰中，每天都有大量的同胞持續死亡。
這個國家采用的是征兵製、自己的家人、孩子、鄰居、每天都奔赴於戰場上、明明死了、卻還是跟沒事一樣地笑著。
順便說下、根據路克的調查、剛才和路克說話的蔬菜攤的老板娘現在已經沒有家人了。
兩個兒子和丈夫都被拉去當兵、現在應該在戰場上。
不、已經、應該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
路克迴過頭。
和老板娘四目相視。
老板娘微笑著朝著這邊揮手。
路克也對著他揮了揮手、
「果然很明顯……」
小聲念道。
然後這個城市的——在這裏生活的所有的人類都有著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感覺、眺望著他們明亮、愉快的樣子、
「……這很明顯的是、使用了洗腦的魔法了呢」
這樣說道。
然後看向位於這充滿火力的商店街前方、教會的建築物。
教會是一個呈尖塔似巨大的建築物。國家的各個地方都有教會、無論在哪裏都能夠看到教會。
而且來到這個國家的人必須去到某個教會、然後聽教師的教誨。好象有這麽一個規定、
「……那麽、就是說是在教會被施加洗腦的魔法了吧？」
路克這麽思考著。
「還是說，存在著能覆蓋國家全體的巨大洗腦魔法呢？」
這麽說、他嘭地敲了敲自己的頭、然後把手放到胸口。用手指確認自己的心跳、數著自己心跳的速度是否在自己預想的範圍內。
至少現在、好象自己並沒有被施加什麽特別的魔法。精神狀態也沒有異常的地方。
因此、
「果然、奇怪的是教會嗎」
他邊走邊說道。
街道還是洋溢著活力、光是在這裏、情緒仿佛就變得有些愉快。
他穿過那條商店街、進入了離大街稍微偏的一條小路的旅館。
旅館的老板也很明朗。
看著這邊問道
「是來住宿的嗎？」
路克點了點頭。
「我想住兩個晚上左右、有房間嗎？」
「有哦。不過需要預付，可以嗎？」
「沒有問題」
說完後、路克從懷中取出雷姆魯斯流通的紙幣。
店主一邊收錢一邊問
「是來旅行的嗎？」
被這麽問後、他點了下頭。
「是從可夫路子國來的……」
「啊~出來打工的啊。我們店因為便宜、所以有很多來這裏打工的人在找到住處前經常住在這呢」
這麽說道。
路克微笑著、
「也是呢、我看了外麵的價格表後也嚇了一跳呢」
然後店主恩恩地點點頭。
「嘛、位置比較偏、所以價格不低點的話就沒有客人來了呢。不過即使不這樣、這個國家的旅行者很少呢」
「哦噢」
「但是，也是個不錯的住處哦。那麽你明天開始找工作嗎？」
「我是這麽打算的、你知道有什麽好去處嗎？」
他這麽問、店主說。
「這個、跟教會商量比較好哦。啊、也許你知道，在這個國家滯留超過十天以上……」
路克打斷了他的話、說
「有必要向教師大人問話、是這樣吧？我知道的」
「哦、那就好了。那麽你已經見過教師大人了嗎？」
路克聳聳肩、
「沒、還剛到這裏……所以我打算明天去」
說道。
但是這是謊話。
他作為間諜進入雷姆魯斯後、已經過了半個月。
首先是調查了城市的情況和居住的居民的情報、地形、以及國家的是按照什麽來運營的。
然後輾轉各大街道、把這個國家的形成、以及覆蓋全國的異常程度、關於這一切全部寫成報告書送到洛蘭德。
雖然還沒有去教會拜訪——不對、曾經有潛入的打算、但是教會的警備實在是太森嚴了、再加上怎麽看、教會作為基點對這裏的居民的神經貌似都施與了魔法、所以想稍微做了些思想準備後再去。
但是準備已經備妥、明天——不、預定今天的夜裏試著潛入。
店主看著這邊說道。
「總之還是盡早去教會會比較好哦？得到教師大人們的引導的話、是沒有錯的」
路克首肯道。
「我離開祖國的時候，其他出來打工的朋友們也說過，如果去了那之後直接就去教會」
「這樣啊這樣啊、那麽我就放心了」
店主笑道。
路克也微笑著、然後拿了房間的鑰匙。
「二樓的最裏麵的房間哦」
「非常感謝」
對店主行了個禮後、他向著房間。登上台階、確認著旅館的構造、到了寫著自己名字的房間。
房間沒有上鎖。
打開了踢一下就能簡單地破壞掉的木製的門、進入房間。
是個僅有書桌、櫃子和床的狹窄的房間。
但房間裏的東西什麽的都無所謂。
他看向窗戶。確認可以從窗戶逃走。
窗戶外麵緊接著一條狹窄的小道。
狹窄到都可以直接移動到對麵的建築物上去。
但是、嘛、
「……看來是可以逃跑呢」
他點點頭、把行李放到床上。
然後自己也坐到床上。
雖然開著窗戶、但可能是因為和對麵的建築物離的太近、光線照不進來。
因為沒有開燈、所以雖然還是傍晚左右的時間、但房間中卻很暗。
在這昏暗中、
「…………」
他隻是在等待時間的流逝
太陽下山。
房間裏變得更暗。
但是他還是不動。
今天晚上的行動要等到大家都睡熟後。所以他把房間的燈點上。然後取出剛才買的蔬菜、放在書桌上、
「……之後借下廚房、做些飯菜吧？」
他自言自語道。
接下來他打開了裝行李的帆布包。裏麵有進入這個雷姆魯斯帝國的首都——艾壇拉之後準備的行動方便的戰鬥服和幾把小刀。戰鬥服是雷姆魯斯士兵的東西。再加上雷姆魯斯首都艾壇拉裏最大的教會的示意圖也在裏麵。
路克把這些藏到床下麵、又坐到床上。
看了下窗外、外麵已經全黑了。
「…………」
但他還是全然不動。
行動是要等到十二點過後吧。
而且、
「……稍微、睡一會比較好吧？」
說道、他保持著坐著的姿勢閉上眼睛。
但是毫無睡意。
看樣子是神經繃的太緊、無法順利進入睡眠。
路克微微地睜開眼睛、
「…………」
但還是什麽都沒說。
隻是注視著眼前的空間。
注視著什麽都沒有、樸素的旅館的房間。
房間裏什麽都沒有。
房間裏什麽都沒有。
但是。
「…………」
但是、仿佛是要把空氣的間隙都給填滿似的、存在著眼睛所看不到的怪物。
據說有雖然人看不到、但還是要把所有的空間全部給填滿似的怪物們在蠢蠢欲動著。
比如說是名為『女神』的怪物。
名為『勇者』的怪物。
名為『惡魔』的怪物。
名為『司祭』的怪物。
簡直就像是在嘲笑人類們的努力似的、將人類的命運玩弄於鼓掌之中。
他朝著什麽也看不到的空氣似的東西，然後將手伸了過去、
「……不對、嘛，雖然很早以前就稍微意識到了呢」
他呢喃道。
沒錯。
那些東西、在他還是孩子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
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力量、構造、在這個世界中運轉、並推動著這世上的一切？
他從很早之前就這麽想過。
那並不是籠統的感覺、而且在積累了各種事實並分析之後、他由此得到了這個結論。
比如說、洛蘭德帝國——從這個國家的存在這一點來看、就能夠明白了。
那個國家的情況、明顯地異常。
和這個雷姆魯斯相比、其怪異程度可以說是毫無遜色。
例如、貴族們的專權和腐敗持續了那麽長久，但事實上在南大陸還是能維持著壓倒性的軍事力量。
可以判斷、除了政治腐朽之外一無是處的王，對於他的不滿完全激不起人民的叛亂——即便是產生了叛亂、事實上改革也不會成功。
而且如果去翻閱那個國家的曆史書、那已經是個維持了數百年的國體了。
就在近幾年，那位西昂.阿斯塔爾發動革命、轉變成了一個嶄新的國家——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即使如此、那根本稱不上是革命。
因為西昂.阿斯塔爾其本人也是和洛蘭德帝國的王族血脈相連的一份子。
也就是在這數百多年異常的漫長時間內都是由同一血族的人來統治的。
當然發動了多場革命。
長久以來的可怕的國家。被魚肉的人民中也有優秀的人類、也有不少拉幫結夥鬧過革命的人。
但是所有的都是以失敗告終。在這數百年間、數不清的革命都以失敗告終。
路克的上司、米勒-拉赫爾的父親也是位革命家。
恐怕是這數十年中，所擁有的勢力最大的革命家。
那場革命應該是能夠成功的。米勒的父親周到地、常年累月的累積力量、就連重要的貴族都被其拉入夥。
但是、結局還是失敗了。
最後落得了淒慘的結果。
為什麽會失敗呢、不知道。
路克在和米勒-拉赫爾初會的時候、詳細地調查了米勒的父親所做的一切、就連路克都找不出那場革命失敗的原因。
米勒的父親在當時已經獲得了相當大的力量了。
而且那時候的國家還是處於異常時期。
每個人都認為洛蘭德帝國已經瘋了。
每個人都認為必須要改變這個國家。
但是卻總是有些什麽奇妙的、人眼所看不到的力量把曆史推向人們所想不到的方向。
正因為如此、米勒把西昂推了上去。
如果要改變那個國家有什麽特別詛咒、條件是必要的話、那麽把條件備全不就可以發動革命了嗎，出於這種考慮、所以把西昂.阿斯塔爾、這個年輕的並且和王族血脈相連、他認為對革命沒有什麽必要的人推了上去。
其結果、革命成功了。
不對、到西昂成為王了這個階段、這也許已經不能稱之為革命了、但是、米勒還是這麽做了。
結局是那個國家現在也被擁有著自古以來傳下來的王族的血統的人統治著。
然後、像這種事物、這個世界上存在不少。
神——雖然這種東西的存在、在沒有宗教信仰的洛蘭德帝國裏很難感受到、但是、路克一直這麽感覺到仿佛有什麽巨大的存在在操縱著這個世界的常理。
然後好象有什麽事要叮囑他似的、
「…………」
他的麵前出現了一位主動放棄做人的名叫龍拉·龍特爾的人類。
路克迴想起了那個時候的事。
想起了龍拉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提出要和自己交涉的時候的事情。
想起了他說起創造出了『勇者』和『女神』的『司祭』的存在、
以及針對這些怪物、我們人類該如何進行反抗的話題時的事情……
「…………」
突然、他的思考停下了。
然後看向窗外。
外麵天還是黑的。
因為這個旅館位於道路的深處、就像是要隱藏自己的位置似的、所以沒有什麽噪音。
但是看向那片黑暗。
「……哎呀哎呀、好象有客人來了呢」
路克小聲說道。
然後微微睜開眼睛、
「但是這個國家、應該沒有我的熟人」
隨即站起。
靠近窗戶、看向窗外。
當然、裝做像是沒有發現對方的氣息的樣子。
一邊表演著換氣結束、正準備關窗戶的演技、一邊用手按住窗戶。
然後眺望外麵。
從窗戶看到路麵、雖然很狹小但是沒有可以隱藏的地方、所以一目了然、但是、
「…………」
路上什麽人都沒有。
明明能感覺到氣息、卻什麽都看不到。
不僅如此、那氣息還漸漸地、向這邊靠近。
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靠近路克所在的二樓的窗戶的方向——
「差不多換好氣了」
他關上上窗戶說。
然後往後退了一步。
從那再看著窗戶。
如果有什麽靠近這邊的話。
如果有什麽眼睛看不到的東西向這邊靠近的話、應該會撞上窗戶的。
要是打破窗戶進來的話、也就是說能應付那家夥。
打破窗戶、擁有著實體的話、就能和對方對抗吧。
這個國家存在能夠隱藏身體的魔法、或者是持有著有隱藏姿態這種能力的『忘卻的碎片』。
不管哪個、對手是普通的人類的的話、就有應對的方法。
但是、
「……這裏可是、到底是什麽還不知道、被稱為『神』的怪物統治的國家呢」
他有些困饒地咕嚕道。
就在他還在煩惱地時候氣息越來越近了。
所以他又往後退了一步、將意識集中到窗戶上。
隨後從懷中取出拉傑爾之線、向周圍放出。這個線擁有可以無限地伸長、絕對不會斷的能力、他把線如釣魚似地投向窗框的前麵。
如果對手有實體的話、這個線就能發揮效果吧。
可以用線困住對方的腳步、趁機發動攻擊……
但、這時、
「啊、糟糕了」
路克小聲呻吟道。
氣息還是在接近。
不過、這已經不能稱為是氣息，可以說是殺氣了、而且還向著路克的麵前靠近。
直接穿過了窗戶、完全沒有碰觸拉傑爾之線、看不到的那個進入了房間、到達了路克的身前。
「可惡，果然是沒有實體的對手嗎」
他再往後退了一步、打開房間的門。
隨即逃向外麵。
雖然背後傳來追趕的氣息、但他沒有迴頭、闖入了臨近的兩個房間。
踢破窗戶、到外麵去。
用腳踢向對麵建築物、跳到路麵上後盡直跑著。
背後還是傳來了追趕的氣息。
不對、氣息不僅僅是從背後傳來了。
像是從周圍、所有的地方吹出來似的。
那個、殺氣——不、像是惡意一樣的東西開始包圍路克。
「……這個，不好辦了呢。竟然這麽簡單地就被敵人發現了、作為間諜實在是太失敗了呢。這樣下去蜜兒可隊長可是會生氣的呢」
他嘟囔著繼續跑著。
饒過了好多條道路。
為了不被人幹擾、盡量地盡量地選擇人煙稀少的道路、向前進。
但是每向前一步、氣息就會增強。
越逃氣息就越強。
但他還是毫無猶豫地在街道上前進。
因為現在、感覺到的位置和他腦中展開的街道的地圖組合、已經找到了能夠成功逃跑的路線了。
氣息的動向、並沒有那麽快。
而且氣息的增加方式好象也有一定的規則性、這恐怕、
「能逃……」
正在這時、
「哦呀」
他表情扭曲地呻吟道。
為什麽呢、因為已經注意到了。
意識到腦中浮現的地圖上、自己現在逃跑的路線前方就是教會。
看樣子身後靠近的氣息像是設置好了要把路克逼向教會似的。
路克止住了腳步、
「我竟然會犯這麽大的錯誤」
用對自己感到驚訝的口吻說到。然後轉過頭去。
果然氣息還在靠近。
很多、很多、看不見的氣息正在靠近。
恐怕已經逃不掉了。比起這個、去教會這條路之外的所有的地方都充溢著這樣的氣息並向著這邊靠近。
「糟糕了啊」
他嘟囔道。
「不、嘛、這麽被誘導、去教會、雖說有這麽一手。反著就打算著今天就去那打探的」
他咕嚕道。
「但是、特意讓我自己去教會，從這點來看、即使被這些氣息抓到也許也不會對我用洗腦魔法呢？也可以這麽思考呢。不、也許這隻是我主觀的希望……但是嘛、就這麽被襲擊吧、比起去教會、可能性……」
說到這裏、氣息追上了路克。
仿佛要把他的頭都蓋住一樣、透明的而已的塊狀物朝這邊飛來。
《不準反抗》
腦中突然響起聲音。
就像是直接墜落於腦中一樣的聲音。
路克眯起眼、
「啊~、果然、是洗腦的魔法嗎……」
嘟囔道。
然後無視他的話、聲音再次響起。
《去教會、那裏有你所追求的救贖》
和聲音同時、路克的身體開始自動地動起來。
自己明明沒有命令、但雙手和雙腳卻自地動了、準備往前走。
「…………」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然後對自己自動動起來的雙手雙腳下了其他的命令。
命令不要對大腦的信號做出反應。
於是身體的動作停了下來。應該是如果不持續對身體下命令的話，還是會自動地動起來、但是
「這種程度的洗腦魔法和人類使用的差不多、還能對付……但是如果去教會的話就會被施真東西了吧」
路克說。
對於這句話、有迴應。但那不是迴響在腦中的聲音、而是人類的迴應。
是從路克的斜前方的民家傳來的、
「區區的人類、你還真夠頑強呢」
傳來了男人的聲音。
路克朝那邊看去、從民家走出來一個男人。
長著胡子的中年男子。
那個人看著這邊、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洗腦的魔法無效了？」
這麽說。
路克剛想迴答、這次從背後、
「嘛、不管你是什麽人。結局你都會成為我的信者……然後那時候在到你腦裏找答案」
傳來了女人的聲音、路克轉過頭。
在那裏的是擺小攤的女人盯著這裏。看樣子剛才的話是那個女人說的。
然後旁邊走過的孩子看著這邊說、
「那麽、就在這裏結束吧」
然後帶著那孩子的母親、
「懲罰沒有信仰之心的外人吧」
這麽說道。
然後笑了起來。
那個母親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孩子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民家的中年男子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後這時候已經、像是街道上所有的人都集中到此了一樣、像是周圍集合了數百人一樣瘋狂地笑著。笑著。笑著。
然後、
《把他抓住》
和這個聲音墜入腦中的同時、周圍數百人都一起襲擊過來。
路克環望四周、
「這可、真厲害……」
有些欽佩似的說道。
「不僅洗了讓他們宣誓忠誠的腦、還能操縱全體的國民嗎……這的確是、遠遠地超出人類魔法範圍……」
一邊說著、邊將拉傑爾之線朝周圍的建築物的牆壁上投去。
線纏住了管道的一部分。
正打算拉著線、讓自己的身體向空中升的時候、
《不許動》
降下了這個聲音。
然後身體反應道。自己的大腦、對聲音產生了反應正準備停止、
「……不要聽聲音。動手」
路克像是反抗那洗腦魔法似的對自己的身體命令道。
然後正要脫力的胳膊再次恢複了意識。就那麽拉著線、踢了下地麵跳躍起來。
飛躍過襲擊而來的人群、向四層的建築物的牆壁上移動。
這時候聚集的人更多了、已經超過了數百的人一起盯著路克、
「抓住他！」
「抓住他！」
一邊這麽叫著、一邊像是要把地麵填滿一樣不斷的爬上來。
路克往下麵看去。
看著人群聚集的情景。然後再次在腦中展開地圖。
逃到別人家看來是不行的了、他試著這麽考慮。
但是那是當然的、
「……這個城市的人類、全部都成為敵人的話、想要逃掉是不可能的呢」
他困惑地說道。
不管從哪條路線逃跑、肯定都會被抓。這個城市裏有超過了數十萬的人。
如果逃過這所有人的眼、從這個城市逃出去了、但要離開雷姆魯斯帝國的領土還有很長的路。
肯定會在路程上就被抓吧。
總之、
「……神會在天上看著的吧？」
他看著天空說、但是那個神沒有迴答。
不僅如此、那些被神洗腦了的人類們還向著路克所在的地方爬來。
然後拽住他的胳膊。
拽住他的腳。
按住他的身體。
抬起拳頭、毫無猶豫地打了過來。
「啊」
他呻吟道。
這時聲音再次從空中墜下。
《啊、抱~歉、好象沒能一下子把你打暈……哦不、控製大量的人類的也是有一定難度的呢。下次我會一次成功的、原諒我哦》
這麽說道、然後路克再次看向天空。
仰望著沒有雲、可以清楚地看見星星的美麗的天空、
「……哈、真的是說話相當俗的神啊」
剛這麽說完、又朝著他的臉來了一拳。
「咕」
這次路克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快要消失了。
但是卻沒有失去意識。
然後再次響起聲音。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又失敗了啊。說不定會殺了你呢、要是殺了你了真抱歉呢》
說著、又來了一拳頭。
又被打了一拳。
一拳一拳又一拳。
然後意識漸漸地遠去。
景色歪曲著、知道自己正漸漸地、漸漸地、朝著黑暗下沉。
視線中的一切都被黑暗覆蓋、他失去意識、被引向夢中。
然後在夢中。他想起了剛才在旅館的床上思考的事情。
那是在洛蘭德帝國時、龍拉·龍特爾來找他交易時的記憶。
和放棄做人的人類、進行交易時的記憶。
路克迴想起來了。
◆
他和龍拉進行交易已經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
地點是洛蘭德帝國的貴族們居住的區域。
那是被米蘭.弗洛瓦德肅清後、失去了主人、無人居住的貴族館的一個房間——
「…………」
路克用拉傑爾之線切斷了龍拉·龍特爾公爵的頭。
並用塗了毒的刀刺入了剩下的身體的胸部。
即使這樣、龍拉還是沒死。
龍拉就像是開了個玩笑似的聳了聳肩膀、然後揀起自己的頭並準備恢複原樣。
就在這時、他腳下被事先設計好的魔法陷阱發動了。
魔法陣閃耀、從中心生出了火球、爆炸。於是龍拉抬起右腳。以此為契機、龍拉周圍的陷阱就像發生了連鎖反應一樣爆炸、他全身都被火燒著、但是龍拉站在火中說。
「……哎呀、真厲害真厲害。要說是哪裏厲害、明知道是沒用的卻還一次又一次設計這麽多陷阱實在是厲害呢。到目前為止、你是第幾次襲擊我了呢？」
路克迴答道。
「第八次」
「這樣啊。已經那麽多次了啊。不覺得有點煩嗎？」
「都怪你老是不死啊」
「誒、是我的錯嗎？我沒注意到呢」
龍拉愉快地笑道。
但路克卻是窘著一副困饒的表情、
「刀也不行。毒也不行。魔法也不行。燒也不行。用水窒息也不行——已經試了這些了、就算是我也覺得有點累了。」
龍拉笑道。
「把我作為對手。竟然嘛、能做到這個地步呢。簡直就是怪物」
「我可不想被真正的怪物這麽說」
「不不、我真的是很怕你呢。在我到的每一個每一個地方都設置了陷阱呢。你是怎麽跟上我的呢……」
這個提問、路克迴答道。
「隻是追蹤你所留下的魔法痕跡而已。這麽說、你是在考驗我是嗎？按道理你拿出真本事的話一招就能殺了我、但你每次都放過我、還故意讓我注意到你留下痕跡。不過我差不多對這場鬧劇膩了、能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麽嗎？」
龍拉露出稍微有些驚訝的表情看著這邊、
「啊拉拉、這也露餡了啊？」
因為他這麽說、路克有些厭煩似的說道。
「我一開始就察覺到了」
「騙人~？」
「說迴來、我不想再鬧下去了」
龍拉又笑了笑、點點頭說。
「嘛、我明白你的實力了、我也覺得差不多不要鬧了比較好呢」
然後路克盯著龍拉說。
「那就好。那麽、你想幹什麽？雖然你說你自己不是人類、那麽你找我這個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有什麽事呢？」
「不、我認為是你有事找我呢」
「我、嗎？」
「你有很多事想要問我的吧？像你這麽聰明的人、在這個國家的應該是有很多疑問的」
這個迴答、路克故作思考的表情後、說。
「該從哪問起好呢」
於是龍拉笑道。
「啊啊、嘛啊、這個國家秘密很多呢。那麽我反過來問你個問題。你、喜歡現在的國王嗎？」
聽到這麽問、路克盯著龍拉、問道。
「你是說西昂嗎？」
「沒錯」
「喜歡哦？」
「那麽、你相信他嗎？」
這個提問、路克迴答道。
「不、我誰也不相信」
龍拉嗤笑道。
「那你為何為西昂.阿斯塔爾效命呢？」
「以現在情況來看、那是最好的選擇不是嗎？」
「那麽、如果西昂.阿斯塔爾和以前的王同樣地、變得異常的話、你怎麽做？」
「殺了他」
「別說的這麽幹脆」
「我隻是在必要的時候做必要的事情——我認為米勒前輩的話會這麽說……啊、你的確、和米勒前輩認識呢？」
「啊啊。已經是很早以前的事呢。他出生時的線頭還是我給的呢」
「恩姆。如果關係那麽好的話、為什麽不去找米勒前輩交易呢？他比我要優秀得多哦」「」「為什麽呢。因為他人味太重了」
「是說我沒有人味嗎？」
然後龍拉有些愉快地盯著這邊、
「你有嗎？」
這麽說道。
「你還殘留著人類的味道嗎？那頭白發、是軍隊實驗的產物吧？在腦內放入魔法陣、得到高度的智能。代價應該就是你、失去了感情」
「…………」
「你的大腦、無法產生複雜的感情。不能愛人、也不會悲傷流淚。你能夠看到的隻是事實的依據。隻判斷存在的東西為存在」
「…………」
「從剛才就努力的做出厭煩的表情、和憂鬱的表情，但事實上你什麽都感覺不到吧？你的腦已經壞了、真正意義上的感情的起伏……」
說到這裏、
「……我的事情、我自己最清楚、不需要你的說明」
路克說道。
然後用手指砰地敲了下頭、
「但是也並不是沒有感情哦。確實是隻能根據事實依據來判斷事物……但可以用那個依據來製作感情。應該做什麽表情好、該用什麽口吻說話呢、可以考慮這些」
「但是、實際上是什麽都感覺不到不是嗎？」
「…………」
「正因為如此、才選擇了你哦。你和我一樣、已經脫離了人類這種框架了。雖然如此、但還是對人類抱有憧憬。你喜歡克勞.卡洛姆吧？喜歡蜜兒可.卡拉德。那是為什麽呢？那是因為她們擁有你所沒有的東西。你所沒有的巨大的感情波動……所以你想要呆在他們身邊」
他說的這段話、路克沒有用平時那種穩重的表情、而是毫無表情地、盯著龍拉說。
「……你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監視我了？」
「十年前左右、吧」
「……這可是、服了你了。一直為了利用我而監視我嗎？」
「因為感覺很方便啊」
聽到他這麽迴答、路克看著龍拉的周圍。尋找有沒有能殺死他的方法。
但還是、現在的自己無論怎麽做都沒用、路克作出厭煩的口氣說。
「能讓我說一件事嗎？」
龍拉答道。
「什麽？」
「現在、我對你抱有殺意了」
「誒」
「而且在我心中對蜜兒可隊長和克勞的好感是事實」
「恩」
「我認為這就是感情？」
這個問題、龍拉幹脆地首肯道
「我也這麽認為哦」
「但你卻說我沒有人味」
於是龍拉笑咪咪地攤手說道。
「我呢。隻是為了兒子——出賣了妻子和世界。正是為了兒子、把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變的沒用了。我就是這麽愛兒子呢、已經無法下正確的判斷了。但是你不一樣吧？如果有必要的話、克勞.卡洛姆和蜜兒可.卡拉德你也會毫無在意的殺掉吧？」
「…………」
「那是連米勒-拉赫爾都做不到的事哦。他有妻子也有孩子。為了家人的話、一定也會出賣世界的吧。即便他是頭腦多麽靈光的人也好、最後的最後還是有軟肋。不，換句話說正是因為如此才強大呢。但是，總之人類在最後會優先考慮自己所愛的。所以弱小、所以強大。人類就是這樣、我是這麽認為的」（這是兒子控的你這麽認為的吧）
「…………」
「但是你不會這樣。因為隻把事實作為事實來接受。因為沒有感情、所以能毫無猶豫地向你認為有必要的方向前進」
「…………」
「所以我選擇了你。明明已經毫無人類的感情、卻還努力地模仿人類、所以打算和憧憬著人類的你交易——」
「…………」
「那麽、費話到此為止吧。其實我有些事想拜托你……」
路克直視著龍拉說道。
「如果我接受你拜托的事、能得到什麽有利的事呢？」
龍拉一副那是當然的了頜首道。
「當然有了哦。關於這個國家的——不、關於這個世界的情報、都可以告訴你。而且會告訴你如何解開你身上施加的洗腦的魔法」
聽到這個詞、路克眯著眼道。
「洗腦的魔法？」
「啊啊。嘛、你很聰明所以我覺得你已經注意到了吧、你被蜜兒可.卡拉德洗腦了吧？」
「…………」
「不、你是在知道的情況下還留在蜜兒可.卡拉德的身邊。因為你意識到她很特殊。她會無意識地、向周圍的人類湧出欺騙的魔法、你注意到了所以」
「…………」
「所以說你沒有感情。雖說你對蜜兒可.卡拉德抱有好感、但結果還是因為有必要才在她的身邊。因為判斷出她是這個國家的核心之一、所以你才在她身邊……」
說到這裏路克、
「所以說、關於我的說明……」
「不需要？」
「誒誒。快點進行下去吧」
路克說道。
然後再次作出笑咪咪的沉穩的表情、
「那麽、看樣子會告訴我解除洗腦的魔法的方法呢」
龍拉點了點頭。
「啊啊。但是這之前、有必要說下關於這個世界的事。製造出人類的、怪物們的事。」
說完後、龍拉開始說起了『勇者』『女神』、以及製造了他們的『司祭』的存在。
但是現在、關於那些怎樣都無所謂。
有必要的是那時候得到的解除洗腦的方法。
在自己的頭腦中。
自己的心中。
將深深植入的詛咒解除的方法。
然後他想起來。
從神。
從怪物們手中解除詛咒的方法——
◆
「…………」
路克、睜開了眼睛。
雖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多長時間的意識、現在自己所在的地方是昏暗的大廳中央。
大廳裏有無數像床一樣的台子、上麵睡著很多的人類。
醒過來的好象隻有自己、明明有這麽多的人類、卻連一點唿吸的聲音都聽不到。
他正準備觀察四周，但身體卻怎麽也動不了、很沉重。
仿佛身體陷入泥澡之中一樣、感覺非常難受。
然後大腦裏，有聲音在迴響著。
從自己的大腦深處傳來聲音。
《你們是我的仆人、我的身體、我的仆人、我的身體、是幸福、這裏就是幸福、不需要煩惱。已經沒有煩惱了。隻要聽從我的聲音就夠了。生存的理由、意義、所有的一切都聽從神的聲音就行了。你們是我的仆人、我的身體、我的……》
就這麽漫無止境地迴響著。
聲音每迴響一次、身體就變的沉重、越來越重、變得無法操縱自己的意誌。
路克為了反抗、抬起自己的手。然後卷起了袖子、用指甲扣破胳膊的皮膚。
然後從中、露出了一根針。隱藏在皮膚裏的一根極其普通的針、他把針取出、
「……恩」
插入自己的側頭部。
要針穿透皮膚、貫穿頭骨的縫隙之中。
根據龍拉所說的、那裏就是、能夠感應《神》的聲音的部分。
《女神》們為了讓《人類》聽到她們的聲音而製造的那個部位。
然後把針拔出來。
突然、大腦中的聲音就一下子消失了、
「……好」
路克小聲嘀咕道。
確認了身體獲得了自己、各部分都活動後，他站起來。
環望四周。
確認自己所在的大廳的麵積、天花板的高度、以及構造、恐怕這裏就是教會吧、他判斷道。
觀察著教會中、
「……那麽、照計劃潛入成功……」
就在這時、感覺又傳來了聲音。
明明已經解除洗腦了、但是腦袋裏還是有聲音在迴響。
那個聲音、
《路克》
叫著他的名字。
但是那是和剛才不同的、是另一個聲音。
另一個神的聲音、
《路克.史塔卡特》
向他唿喚著。
那是女人的聲音。
有些可愛、美麗的女人的聲音。
蜜兒可.卡拉德的聲音。
那個聲音說道。
《路克.史塔卡特。你要呆在我身邊》
聲音說道。
《永遠在我身邊》
好象是要給他下暗示似的、聲音不斷地重複。
這時、
「…………」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針。
然後再次想起龍拉的話。
龍拉這麽說。
『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對抗怪物們的《聲音》——但隻是不被洗腦不代表你就能對付對手了呢。但是你的話……一直都能保持冷靜的你、也許不會像我這樣走上歪路。逃離《女神》的、《勇者》的束縛、也許你能走上能夠修正世界的道路……』
這麽說道。
對此路克、
『自己變的瘋狂、最後還是要依靠人嗎？』
對他發著牢騷、然後龍拉悲傷地笑了一下、消失了。
龍拉那個悲傷的表情、
「…………」
路克覺得有些羨慕。
他覺得自己羨慕著那個能為愛而瘋狂、讓感情亢奮從而輕易地走上歪路、太過於像人類的名為龍拉·龍特爾的男人。
因為自己做不到。
失去感情、已經脫離人類這個框架的自己、做不到。
「…………」
所以路克盯著針。
盯著自己手上拿著的針。
隻要用這個、就能簡單地消除掉在自己頭中迴響的蜜兒可的聲音。
他已經知道隻要把它刺入腦的部位的話、就能夠消除那個聲音。
自己被洗腦了。
被蜜兒可.卡拉德洗腦了。
而且注意到了。
從遇見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因為她是特別的。
因為她今後也是洛蘭德帝國中、所需要的人類——不、是情報。
所以決定和她共同行動。
有必要就殺了她、有必要也能舍棄她。
換句話說、隻是為了利用而在她的身邊。
他無法製造愛和情之類的感情。自己已經、沒錯、自己的腦已經壞掉了。
《路克。呆在我身邊》
已經得到從她那裏解除洗腦的方法了。
《路克》
那麽、現在理應解除這個洗腦。
必要的時候做必要的事。所以應該解除這個洗腦。
《路克。呆在我身邊……》
但是他隻是對蜜兒可嫣然地笑了下。
手中的針、無意中掉了、
「……咿呀咿呀、龍拉先生、很遺憾我好象也是有感情的人類呢」
他高興地嘀咕道。
然後，頭中又一次、
《路克》
迴響起唿喚他的聲音、
「……啊~是是、隊長、請稍微再等等呢~」
故作出聽起來很高興的聲音說道。
「等我找到了擊潰雷姆魯斯帝國的方法了、馬上就迴去」
然後他從台子上走下去、獨自一人向教會中前進。
◆
◆
◆
時間稍微往前。
地點是位於雷姆魯斯帝國東北部的國家的街道。
馬匹正沿著街道朝雷姆魯斯的國境處奔馳著、
「為~什麽我們非要去營救萊納不可呢」
佐拉.羅姆埋怨似的說道。
茶色的頭發、不服輸、強氣的藍色眼睛。
身上穿的是『蒼之公主』中隻有上級士兵才能穿的、胸空印著朱雀飛舞紋樣的紅色戰鬥服。
穿著這樣的衣服奔馳在別國的道路上、看樣子馬上就會被那個國家的兵追趕、但是他一副不介意的樣子、
「我覺得我們的女王總是太過於溺愛萊納了、你覺得呢、笨蛋小子」
這麽說道。
然後佐拉看向和他並排騎著馬奔走的笨蛋。
旁邊騎馬的也是和佐拉一樣穿著『蒼之公主』的戰鬥服的男人。
佩利亞.培魯拉。、
批肩的金色短發、一張裝作閉著眼睛的臉。
然後他把臉轉向這邊、
「你說誰是笨蛋小子？」
「那不就隻有一個吧？」
然後佩利亞用臉環顧了下四周、然後
「啊啊、原來是佐拉啊」
「我殺了你」
「先挑起的是佐拉吧？」
「嘛啊算了。那麽你先迴答我的問題、笨蛋小子」
「你說什麽白癡小子」
「你家夥」
「喂、不要一下就把刀扔過來。一直騎馬已經很疲勞了、不要浪費體力啊」
被這麽說道。確實這兩天、他們已經連續騎了兩天馬了、已經筋疲力盡了。
「那你就迴答我的問題啊佩利亞」
佐拉妥協道、稱唿了笨蛋的名字。
佩利亞迴答道。
「你是說琵亞太過溺愛萊納的事嗎？」
「沒錯」
「嘛、確實是呢。但是我也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情。我和琵亞還有萊納是在同一個訓練所的青梅竹馬嘛。和佐拉不同、關係很深呢」
「啊、你那什麽說法、你小樣想找茬嗎？」
佩利亞高興地接著說
「所以我和琵亞的關係已經超過佐拉想象的八萬倍、深到連你介入的縫隙都沒有、所以你差不多該給我放棄追求琵亞……」
傻唿唿玩笑似的話還沒說完、佐拉的刀就扔過來了。
刀以飛快的速度朝佩利亞的脖子飛來。
「所以我說能不能不要突然就扔刀子」
說著、佩利亞輕鬆地就接住了刀。
佐拉瞪著佩利亞、
「都怪你個混蛋說了笨蛋一樣的話」
這麽說、佩利亞聳了聳肩。
「那是事實我也沒辦法吧？」
「哪裏是事實啊。女王大人完全沒把你當作對象」
「沒有的事哦。琵亞經常說她喜歡我」
「她也對我這麽說哦。最近這段時間、她對我說總覺得佐拉有點可愛呢！」
「誒……啊、那麽、她對我說過和我在一起覺得很安心哦」
「恩啥！？不、那個她也對我那麽說過」
「撒謊」
「沒有撒謊！佩利亞這家夥老是裝模作樣真礙事啊！女王大人還跟我討論過……」
說道這裏、佩利亞毫無猶豫地把刀投了迴去、
「哦哇」
佐拉啪地接住了刀、接著就這麽扔迴來、
「你媽的幹什麽！」
怒吼道、佩利亞接住了刀、
「這是我的台詞哦！」
又把刀扔了過去。
然後兩個人就持續著來迴投刀。
一次又一次、投來投去。
平時的話到這裏琵亞就會過來阻止、但是現在琵亞不在這裏、所以這無限的投刀就這麽持續著、就這樣往返了百次左右、
「啊啊、夠了！」
佩利亞抱怨似的說到、把刀收到了懷裏。
佐拉喘著大氣、
「哦、你認輸了嗎？結果是我贏了嗎？」
然後佩利亞有些厭煩地盯著這邊、
「…………」
無視他的話、什麽都沒說。
對此、佐拉、
「你什麽意思、我火大了哦」
試著說了下、然後佩利亞再次看向反方向、繼續無視、所以他
「怪人」
說著、放棄了說話。然後他也呆然地看著前方。
反著本來和這家夥關係就不好。明明是個笨蛋還老是粘在琵亞的身邊。為什麽我必須要和這樣的家夥一起行動啊、怒氣還繼續殘留著。
所以他就這樣背著臉、從懷裏取出一張紙。
那是沃斯-費雷魯給琵亞寫的信。
佐拉再次讀起了信的內容。
信上這麽寫道。
『哎呀—哎呀—女王大人、最近可好？我是妄想著被美麗的琵亞大人踩著背、導致過於興奮而無法處理好最近的工作的沃斯-費雷魯。
其實這次我是為了傳達我的熱情、所以給你寫了信、但是就讓我說下剛才的工作的事情吧。
事實上呢、我們斯菲魯伊埃特民國發生了一點點小小的問題、請讓我向您匯報一下。
首先、第一個。
萊納、被雷姆魯斯帝國綁架了~☆
第二.
這件事被從洛蘭德來的腹黑黑長直發君發現了、嘛、黑長直我們這邊會盡量的處理的、但是惡魔王不在的事情看樣子總有一天會泄露給世間。
第三。
但是我們這邊不會出動萊納救援部隊。
第四.
所以萊納的事就拜托了。
這個無所謂的工作的事情就說到這裏、我很想說要是下次我們見麵的時候要玩什麽y~呢、但很遺憾、我現在要處理黑長直的事情有點忙、所以就讓我就此收筆~。
你的仆人（心）沃斯-費雷魯敬上』
讀著這封胡扯的信、佐拉窘起臉。
「為什麽我要接受這個胡扯小鬼的請求呢」
說著把紙揉成一團準備扔掉、但是想到不能把萊納不在斯菲魯伊埃特民國的事泄露出去、所以把正要扔紙的手、
「啊啊、可惡」
討厭似的收了迴來、把信又放入懷中。
然後看著一直看著一邊的佩利亞、
「我說我們的女王、為什麽那麽溺愛萊納」
說道、佩利亞迴過頭、
「哎呀、我們不是吵架中嗎？」
「這種事無所謂」
「哦~。不過這個話題、剛才討論過了」
「這麽說萊納的態度也很讓人火大啊。不管我們怎麽邀請他都不來、本以為好久不見了、他卻這邊轉轉、那邊轉轉還是全然不肯低頭呢。」
於是佩利亞苦笑道、
「嘛、萊納從以前開始就是縮手縮腳的嘛」
「結果這次又是被綁架讓我們去救？啊哈？是白癡嗎。你丫到底是哪裏的公主大人哦！？」聽到這個詞、佩利亞笑道。
「你說萊納是公主大人」
「我的公主從以前就決定是琵亞一人了哦」
「我的也是哦」
「恩、就是。那麽我們不去救他了吧？麻煩死了不是嗎……到雷姆魯斯帝國還要花兩天左右、太費勁了」
佩利亞笑道。
「不錯呢。我起的太快了、現在屁股正好有點疼。」
「啊、我也是我也是」
「哦、我們難得意見一致呢。那麽真的不去了？」
佩利亞問道。
佐拉答道
「就這麽幹吧？」
說著點了點頭。
「…………」
但是、兩個人都沒停。
還是以不尋常的速度馳騁在街道中間。
看到了正前方出現了武裝的士兵、兩個人的存在終於被這個國家的警備部隊發現了。
像這麽張揚地、完全不隱藏身份就大搖大擺地自顧自地馳騁著、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
佐拉看向伏擊的警備部隊、
「……不是說不去救了嗎？」
這麽說道、佩利亞笑道。
「你也是啊」
「啊不、怎麽說呢、我和你不同是屬於那種不能背叛同伴主義呢」
「哈哈、我也一樣」
「不是、你一張叛徒臉」
「誒誒~、那是什麽臉」
「就像你一樣的臉」
「這麽說、真過分呢……啊、佐拉、順便說下敵兵的數量、四十哦」
佩利亞突然說道。
敵兵還處於完全無法確認數量的距離、但佩利亞就輕而易舉地說道。
但是
「是嗎」
佐拉相信他。
因為佩利亞是『全結界』能力者。
是曾經洛蘭德帝國進行的人體實驗的犧牲者。
他以失去視覺、聽覺、觸覺為代價、能夠感覺到通常察覺不到的巨大範圍內的事情、腦內設置了特殊的魔法陣。
所以他現在能知道敵人的數量。能感覺到敵人的武裝情況。
佐拉點點頭後、
「那些人、騎著馬嗎？」
這麽問道。佩利亞閉著眼睛迴答、
「騎著」
「那麽、就奪了馬再走吧。我們的馬已經疲了。」
「也是呢」
「順便說下如果你被幹掉了我也無視哦」
「啊拉、你不是不背叛同伴主義嗎？」
「你丫才不是我的同伴」
「好過分……」
這麽說著、佩利亞開心地笑了。
然後就在這期間敵兵已經逐漸靠近他們了。
警備兵說到。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馬上下馬、解除武裝……」
這時佐拉突然讓馬加速、
「羅嗦死了」
然後撞向對他發出警告的士兵。踢向他的臉、讓他飛下了馬。
然後搶了馬。
「恩那麽我就先走了~」
他剛說完、在他前麵佩利亞就奪了別的馬跑了起來、
「啊、你丫」
「啊啦！小佐拉真是、怎麽這麽慢啊」
因為開了這樣的玩笑、佐拉拔出刀、扔向笨蛋。
佩利亞躲過了。
刀刺向了他身後打算向這邊發動魔法攻擊的敵兵的肩膀。
「謝謝你救我」
「我可沒救你啊」
「又來了又來了」
「你丫、現在不是說那些蠢話的時候、我踢飛你哦。我說、快點走吧、趕快救出笨蛋、救出那裝模作樣的假公主、揍他一頓！」
佐拉這麽說道、然後佩利亞
「讚成~」
笑道。
然後兩人、突破警備部隊四十人、然後再次駕著馬向雷姆魯斯帝國駛進。
◆
◆
◆
然後時間完全迴到現在。
那裏是、讓人很不舒服的地方。
不對、景色本身完全沒有任何變化，雖然隻是普通的平原，但是。
「…………」
西昂覺得越往前進，自己的心情就越來越來越不舒服。
天空的顏色，看起來像是換了一層又一層的色彩。
越往前越是如此。
時間過的越久，世界的顏色就塗了一圈又一圈、感覺到胸口深處漸漸生出莫名的焦躁感。
然後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麽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正因為不知道才覺得不舒服。
於是西昂、
「……到底」
小聲地。
「到底、發生什麽了？」
嘀咕道。
現在他所在的是克勞.卡洛姆饒到雷姆魯斯帝國軍主力軍的後方的、本應該準備進行偷襲攻擊的、平原。
西昂.阿斯塔爾率領著部隊向那裏出發了。
和報告的一樣，平原上並沒有進行過戰鬥的痕跡。
完全聞不到血和屍體的氣味。
雖然如此但
西昂還是覺得越往前進心情就會變得越差、陷入了這種感覺。
正在這時、
「陛下」
有人叫道。
西昂從馬上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部下的士兵跟他匯報道。
「克勞.卡洛姆元帥——」
剛說到這裏、西昂點了下頭說道。
「來迎接我了嗎？」
「是的」
「讓他過來」
「是」
部下的士兵應道後便退下了。
過了一會、守衛西昂的士兵分成了兩邊、從中一位男子騎馬過來。
如同燃燒的火焰般的紅發、鍛煉得如鋼鐵般的身體。
是克勞.卡洛姆。
克勞看向這邊、有些高興似的笑著、
「呦西昂。你那邊的戰場好象很激烈、還活著嗎」
這麽說道、西昂苦笑了下。
「你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的話、對部下可就起不到榜樣了吧？」
「那、陛下大人
這麽叫如何？」
「算了」
西昂揮了下手、笑道。
然後克勞也笑著、把馬靠了過來。和西昂的馬並成一排、往前進。
西昂問向克勞。
「那麽、據報告說敵人的主力部隊、不戰而降了？」
聽到這個問題、克勞聳了下肩、
「啊啊」
點了點頭、然後
「話說迴來、有點東西想讓你看下、讓大家先停一下」
說道、舉了下手。然後把手放下去。
看到這個命令指示、士兵們都停止了行動。
確認到都停下後、克勞看向這邊、
「跟我過來一下」
這麽說道、然後西昂稍微歪了下頭。
「打算去哪裏？」
「去了就知道了」
「就我、和你兩個人嗎？」
克勞把手伸向這邊、
「如果你擔心可能會有敵人襲擊過來的話、你就安心吧。我會保護你的。」（神一樣的台詞）
這麽說道。
但是西昂並沒有擔心這些。因為他有路西爾在。
所以現在這裏能得到最安全的保障的應該是西昂。
當然，如果現在這裏雷姆魯斯本人、或者『女神』們出現的話，那就是另一迴事了。
西昂看著克勞伸出的手。然後仰起臉、看著克勞]
「打算讓我看什麽？」
問道。
於是克勞迴答道、
「敵兵」
「敵兵？」
「啊啊。完全不抵抗的，讓人覺得惡心的雷姆魯斯的士兵們」
說完後、克勞還是、
「嘛、行了快跟我過來」
然後擅自地騎著馬走了起來。
西昂小聲地、
「……路西爾」
呢喃道。
隨即耳邊響起了路西爾的聲音。
「在哦」
「克勞他……」
隻說到這裏，路西爾好象就已經明白西昂想表達什麽了。
所以路西爾迴答道。
「看起來不像是被敵人操縱了。大概、沒有問題吧。如果有萬一的話……」
「就是說你會保護我？」
路西爾有些愉快地、
「不能保證」
說道。
「靠不住呢」
西昂笑道。
然後拍著馬走起來。
不過還是，越往前走，他的心情就變得越加的沉重。
看來是越靠近雷姆魯斯帝國的國土、那種感覺好象就變得更加劇烈。
西昂凝視著北方的天空、
「真是的、那個國家到底發生什麽了？」
這麽說著、一邊追上克勞。然後看向克勞前往的相對平原稍微高出的方向、問道。
「那麽、是要登上那個高台嗎？」
「啊啊」
「從那裏能看到什麽？」
聽到他的問題、克勞說道。
「要說明的話有點麻煩呢。所以你跟我過來。上麵，米勒前輩和帕尤茲都在等」
「帕尤茲和米勒嗎？」
對於這個問題、克勞沒有迴答、繼續騎著馬往前、
「那麽、走吧」
這麽說道。
然後西昂也拍了拍馬、向前前進。
向著登上高台能夠縱覽平原的位置移動。
和克勞所說的一樣、拉赫爾.米勒以及帕尤茲.懷特都在那個高台上。
全都是在洛蘭德帝國擁有元帥地位的人。
還有數百人的士兵像是在監視高台下的什麽東西似的、在那裏布好了陣型。
西昂看向陣型行去。
為了讓米勒他們注意到他來了。
西昂正打算向他們招手示意的時候。
但是、
「…………」
聲音停住了。
因為在途中看到了。
也在登上高台、向米勒等人靠近的途中、看到了。
米勒他們的對麵。
高台下麵的平原上穿著雷姆魯斯帝國的戰鬥服的士兵們。
數萬人單位的士兵們的樣子。
那些士兵們全都是同樣的形態。
簡直就像是要下跪一樣匍匐在地麵上。更不得了的是、士兵們背上的肉仿佛被從內側撕裂一般、從其中的縫隙裏伸出了像是樹枝一樣的紫色的東西。
七根的、樹枝。
「…………」
不對、那並不是經常見到的樹枝。
是手腕。
生出了細細的、手腕。
而且那七根手腕一樣的東西和周圍士兵們背上的手腕都互相纏繞在一起。
數萬、數十萬的人類的背上生出的手腕都相互緊緊地、纏繞在一起。
看到這副異常的景象、西昂不由自主地、
「……這是、什麽」
用有些不符合身份的笨拙的語氣說道。
應該沒有人能明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也應該沒有見過這種情形的人類。
但是對於他的疑問、米勒抬頭看了下西昂的方向、然後又低下頭俯視雷姆魯斯帝國的士兵們、
「……他們變成這個形態、僅僅隻有一小時。在這之前還是普通的人類。」
如此說明道。
也就是說在西昂趕到這裏的期間、貌似雷姆魯斯帝國的士兵就已經變成現在的這種狀態了。
西昂盯著他們、
「他們還活著嗎？」
如此詢問後、這次帕尤茲迴答道。
「因為無法靠近、所以沒有辦法調查」
「無法靠近？」
「是的。靠近後的洛蘭德士兵也都變成同樣的狀態……」
「那麽。在那些人當中、也有洛蘭德的士兵……」
「數千人都被卷入進去了」
「…………」
「因為這副景象的衝擊性實在是過於強烈了、所以才請陛下一人前來，如果被士兵們看到的話……」
說到這裏、西昂揮了下手示意帕尤茲不用再繼續說明。
「我明白你們把我一人叫到這裏的理由了。那麽、目前的情況，你們打算如何應對？」米勒迴答道。
「用『忘卻的碎片』……」
「還不了解他們的狀況、就要殺掉嗎？」
「如果有其他的辦法的話、選擇其他的辦法就好了。但是不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如果靠近、就會變成同樣的狀態。而且那個姿態、恐怕有著某些意義吧。雖然不知道今後那些會產生什麽變化、但是不能這麽放置下去。最重要的是、如果要進入雷姆魯斯帝國、必須要通過這個平原……」
如此解釋道。
聽完後、西昂再次凝視雷姆魯斯帝國的士兵。
凝視著匍匐在地麵上、背上生出了手腕的人類們。
然後、
「雷姆魯斯到底打算幹什麽……」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聲音。
從離高台稍微下麵的地方、
「陛下！」
傳來了部下的聲音、並正打算往這邊過來。
因此西昂說道。
「不要讓他過來。這副光景還不能給沒有看過的士兵……」
米勒應道、
「我明白。我已經給我的部下們下過不準靠近的命令了」
如他所說、西昂的部下在準備往上麵來的中途、就被攔住了。
並由米勒的部下代他傳達情報。
「陛下、下麵好象有人來、說是要請求麵見陛下」
這麽說道。
「是從雷姆魯斯帝國來的使者嗎？」
米勒的部下搖了搖頭、迴答道。
「貌似不是」
「那是什麽人」
「那些人的所屬並不是很明確。他們說隻要把自己名字告訴陛下的話、陛下就知道了。」「名字？是誰？」
西昂問道。
對於西昂的質問、
「來的是二十歲前後的兩個女人。名字聽說是菲莉絲.艾利斯和姬法.諾爾斯。」
部下答道。
接著、
「她們讓我轉告陛下——因為萊納被雷姆魯斯帝國綁架了、所以希望提供救助，還有……」
剛說到這裏、西昂就已經聽不見部下所說的話了。
來的是菲利絲和姬法。
以及、
「……萊納……那家夥、被雷姆魯斯綁架了？」
聽到這句的瞬間、心髒就如同被捏碎了似的、衝擊了全身。
萊納他。
萊納他、落入雷姆魯斯的手中了？
想到這裏、西昂的臉扭曲著，轉過身、仰望著。
看向北方的天空。
看向北方的、無數的人類匍匐在地麵、背上生出手腕的大地。「」「」「」「」「」「」「」「」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如同被弄髒了一樣。
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像是要把構成了現在這個世界的東西都給破壞殆盡似的。
然後現在終於看清他的真實目的。
能夠看透雷姆魯斯他到底想要幹什麽了。
現在萊納在雷姆魯斯帝國、然後雷姆魯斯他、
「……打算、吃掉萊納嗎」
扭曲著臉說道。
然後再次轉過身。
看向米勒、
「盡快使用『忘卻的碎片』。鏟除雷姆魯斯帝國的士兵後繼續進軍」
這麽命令道。
於是米勒首肯了下、開始行動。
但是西昂還沒有停下。自己也打算往高台下——朝著雷姆魯斯帝國士兵所在的地方下去。但是、就在這時
「陛下、麵會者們該怎麽處理？」
米勒的部下說道。
聽到這麽問、他轉過身。看向離目前所處的地方稍微遠的、自己帶來的士兵的方向。
菲利絲和姬法好象有些什麽原因、來到了這裏。
所以西昂好象思考了些什麽、欲言又止之後、
「把她們帶到我麵前來。帶她們一起去雷姆魯斯帝國。」
對部下這麽命令道。
◆
◆
◆
地點稍微向北麵轉移.
雷姆魯斯帝國的首都——艾壇拉
這個城市已經沒有人類了。
艾壇拉本應該是聚居著數百萬以上的人類、即使在中央大陸也是屈指可數的大城市的、但是現在、這裏已經沒有人類了。
現在、這裏隻留下——
「…………」
『元命的女神』蜜兒可.卡拉德注視著這個城市。
亞麻色的馬尾辮、圓圓大大的眼睛。
那雙眼睛、正注視著眼前的情形、
「……啊、這樣啊。雷姆魯斯……你在今世，做出的是這個選擇呢……」
嘀咕道。
眼前的『人類』們、一個接一個地被魔法化。
身體中的構成被替換、匍匐到地麵、背上裂開、從中生出紫色的手腕。
生出的手腕和身邊的『人類』的相互纏繞。
就這樣漸漸地、漸漸地、向大規模術式發展。
使用這個名位雷姆魯斯帝國中所有的『人類』身體中的魔力、向巨大的術式發展。
這時、
「這到底是……」
在她身後的名叫裏雷.林克爾的部下發出了聲音。
但是蜜兒可製止道、
「不要離開我的身邊、裏雷」
於是裏雷點點頭、
「沒問題的。我會保護隊長的」
因為他這麽說、所以蜜兒可變得有些想笑。
不、她並不是因為裏雷在這種情況下、應該連自己都無法保護、還說出那種話，而把他當作笨蛋來嘲笑。
並不是這樣、而是意識到自己身體中奇妙的感情活動、她才變的有些想笑。
要說為什麽的話、因為她現在覺得必須保護自己的部下、有了這麽一種心情。
『人類』什麽的變的怎麽樣都無所謂，本應該是如此的，但是她的身體中的蜜兒可這個人格卻拚命地要去保護自己的部下們。
而且本是『女神』的她現在已經被那種心情滲透了。
「……啊哈」
她笑了。
舒適地感覺到自己身體中『人類』的部分變得強大、
她的情緒變得越來越、越來越愉快。
但是另一方麵、眼前的雷姆魯斯的魔法、還在進行著。
『人類』倒下、然後魔法化。
『人類』倒下、然後魔法化。
看這這副情景、另一個部下阿穆.貝拉裏歐爾、站到她的麵前
「隊長、請退下」
這麽說道。
然後拉哈.貝拉裏歐爾從背後抱住蜜兒可、說道。
「這個、該怎麽辦裏雷」
然後一直都保持著冷靜麵孔的裏雷、露出了罕見的困擾的表情、
「隻有逃了吧」
「但是往哪裏逃？」
阿穆反問道。
這個反問是正確的。
這裏已經沒有可逃的地方了。
至少在這個被稱之為雷姆魯斯帝國的領土範圍內、是無處可逃的。
看來雷姆魯斯對這個國家的一切都施加了詛咒。
「……真是幹了相當麻煩的事」
蜜兒可想道。
恐怕要讓大規模術式完成應該是需要花費相當多的時間。
這裏是『人類』們生存的世界。
是和『勇者』以及『女神』所棲息的地方有些偏差的異次元。
在這裏要使用『女神』的力量的話、需要付出相應的巨大代價的。
但是雷姆魯斯卻打算使用那巨大的力量。
使用這個力量的話。
如果要使用能夠無視這個世界的編組其本身的力量的話、
「……自身的存在、自身的存在說不定都會化為灰燼……不過是毫無力量的『這神』、本應是無法使用如此巨大的力量……但是你卻準備用你自身尋找到解決方法呢」
她嘀咕道。
在她還在為此思考時，部下們、
「要逃了哦！」
大聲叫後然後開始奔跑。
瘦小的她就這麽被拉哈抱著、就像是遇上誘拐被帶走了一樣、離開這裏。
一邊盡量迴避背上生出手腕的『人類』們、向城市的中央前進。
但是她還是繼續默然地仰望著天空。
晴空萬裏。
一片雲都沒有的、藍天——普通的『人類』們能夠看到的。
但是那顏色卻一個接一個地變化著。
從天藍到蒼藍。
從蒼藍到碧藍。
是雷姆魯斯變的。
雷姆魯斯打算把這個世界的編組、構造、結構、所有的一切都要改變掉。
賭上了自己的性命。
博上了自己的存在、雷姆魯斯拚命地掙紮。
為了給這個閉死的世界挖出一個破洞。
為了讓這個絕對不會前進的世界、向前進。
於是蜜兒可眯起眼、
「……大家、不是那裏。向城市的中心的教會出發」
對大家說道。
裏雷停下了腳步。然後看向這邊、
「但是城市中心……」
「不用管那些、聽我說的。大概、隻有那裏有阻止這一切的方法哦」
蜜兒可說道。
然後再度看向天空。
那的顏色、時時刻刻都在變化著。
不知道雷姆魯斯是用什麽方法進行這一切的。
雖然不知道、
「……就讓我見識下吧。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以及想如何改變這個世界吧」
這麽說著、然後蜜兒可的部隊向著城市中心的教會出發。
◆
◆
◆
然後那裏是城市中心的教會。
在地下的牢獄裏、卡爾尼.凱威爾被逮捕後關押在那裏。
柔軟的微微卷起的金發、一雙惹人憐愛的藍眼，纖細的身體、穿著洛蘭德帝國上級將領的戰鬥服，但是那身衣服現在已經髒了。
然後他撫摩著衣服的腹部的部分、
「啊啊~、肚子餓了啊」
說道。
接著吆喝了一聲一口氣站了起來、然後環顧四周。
雖說是環顧、因為那裏很狹窄、也能知道眼前的情報量。
但是他還是站著、看向這間牢獄唯一出入口處的某個鐵門。
然後對這個那個門、
「那個~、能不能幫個忙~？」
他試著問道。
接著、
「其實我、從前天的晚上開始就沒有吃東西了—？」
這樣發出了聲音、但是
「…………」
門的另一邊、沒有迴答。
「嗚姆。這可糟糕了啊」
他盤起胳膊。
就那樣再次迴到
鋪在床上都對不起床的布上、然後坐下。然後、
「……難道是，決定讓我餓死在這裏嗎？」
一邊嘀咕道、然後再次觀察牢獄。目光不斷搜索著哪裏有能夠逃跑的地方。
即是如此、被抓獲到這裏後已經過了相當長的一斷時間了、這期間他策劃了5次逃獄、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事到如今、也找不到逃跑的方法了呢」
有些困擾地呻吟道。
再加上是空腹、按了按咕咕叫的肚子、他淡淡地笑了。
如此沒出息的自己就這麽輕易地被抓獲的事，克勞前輩知道的時候恐怕、
「那個笨蛋、現在這麽重要的時候到底在幹什麽」
會這麽說吧、這麽想象著，然後嗬嗬地笑了。
然後頭腦中又浮現了艾絲莉娜的麵孔。她漂亮的琥珀色頭發、還有和哥哥非常相似的有種凜然的感覺的、藍色瞳孔。
浮現出這樣的景象、
「……艾絲莉娜、在擔心我吧啊」
小聲嘀咕著、然後就那麽直轉著躺在床上。
隻能夠看到全黑的天花板。
因為沒有窗戶、所以這裏沒有光線射入。
而且感覺從前天晚上開始就漸漸感覺不到人的氣息。
也許是因為不吃不喝而導致神經過於敏銳、雖然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唿吸、聽到自己的心跳、不過也就僅僅如此。
其他什麽都沒有。
並不是說害怕孤獨什麽的、對於這個曾接受過相應的訓練、但是、
「……我、果然、還是會死在這裏吧」
他自言自語地說道。
「雖~然是沒想到我竟然會比經常無謀地突入戰場的克勞前輩先死呢啊」
就這麽自言自語地說著、笑了。
當然，他的話沒有人會迴答。
但是頭腦中又浮現出一個少女的麵孔。和費歐爾相似看起來很聰明的、開朗的表情的女孩子。
浮現出一直都卡爾尼先生卡爾尼先生跟在他身後、嫣然笑著的很可愛的女孩子的麵容。
「…………」
他微笑著。
想起了她的笑臉、他有些開心地笑了。
然後
「……啊~、果然」
這麽說道。
「果然、沒有接受艾絲莉娜的心意，太好了」
笑著說道。
「果然呢、像我這樣的、我也覺得和艾絲莉娜不相配呢。像我這樣愛搭訕，放著不管的話就晃著晃著馬上就消失了呢~。而且還喜歡熟女。」
邊這麽說著，他嗬嗬地笑了。
「所以我覺得艾絲莉娜不應該找不這樣的、而是找個認真的家夥比較好呢。認真地工作、組成一個雖然小、但卻非常幸福的家庭。而不是這種被抓進牢房快要死了的廢材呢」
他好象像是在跟誰對話似的說著。
「……幹脆地忘掉我的事、然後艾絲莉娜和那樣的人相遇的話……那就好了」
他好象很認真地說著。
但是他說的話，誰也沒有迴答。
周圍沒有聲音。
有種奇妙的不舒服的感覺。
「…………」
恐怕自己之後再過幾天就會死吧。
從前天開始，不僅是食物、就連水都沒有攝取。沒有水的話、是活不了那麽久的。
而且如果這種狀況今後也持續下去的話、
「……啊~就是那個。死了後肯定會被費歐爾表揚的呢。會對我說沒對我妹妹出手非常感謝呢」
他說著、又笑了。
嗬嗬地笑了。
笑完後、小小地歎了口氣。
「…………」
然後又沒有聲音了。
能夠聽到的隻有心跳和唿吸。
僅是自己的心跳和唿吸。
如果要說還有什麽其他的話、
「…………」
隻是孤獨。
他好象正準備考慮些關於什麽的、但是放棄了。
因為即使思考也沒有用。
思考的話會變得害怕、感覺會說出不想死在這裏、還想再見艾絲莉娜一麵、說出這些不象樣、像個笨蛋似的話。、
「…………」
所以他什麽都不想、閉上了眼睛。
正準備把意識就那麽沉入黑暗的時候——
刹那。
感覺到咚咚地從遠處傳來聲音。
那是鐵門的外麵。
是在這個牢獄的外麵發出的聲音。
而且那聲音正朝這裏靠近。
咚咚、咚咚、咚咚地、接近這裏。
因此卡爾尼、
「這是、腳步聲嗎」
突地起來了。
然後匯集力氣。因為在這裏的時候都沒有很好的得到食物、所以現在無法很好地將力量灌入全身、
「……差—不多、再不能成功越獄的話、可就糟糕了呢」
嘀咕道。
雖然不知道現在過來的人是誰、大概是來送飯的吧。那麽首先是抓住送飯人的胳膊、這是現在他應該做的。
卡爾尼觀察著鐵門下麵一部分用來遞送食物的、也是鐵製的小門。
食物一直都是從那裏放進來的。
當然對方也算到犯人會瞄準那裏企圖越獄的、所以不會把手伸向這邊。
不但如此、好象還細心周到地用棍子把裝食物的盆從走廊那頭推過來。
但是即使如此，卡爾尼還是慢慢地晃動手指。用指間在空中描繪光的魔法陣。
他所描繪的是洛蘭德的魔法。
叫做『束縛』的可以生出光之線的魔法。那個線可以根據術者的命令伸縮、能夠捕捉到目標——但是、這個魔法在洛蘭德並不經常使用。
首先、線的控製非常的難、幾乎完全不向瞄準的地方阻擊。
即使是高等級的術者也很難做到準確地瞄準目標、所以是並不被經常使用的魔法。
「如果瞄不準的話、我會哭出來呢」
一邊說著、他完成了魔方陣。
然後小聲地、念道。
「索求光陣〉〉〉·『束縛』」
咒文的詠唱結束了。
於是魔方陣中央產生光團、從那裏，線——與其說是線、不如說是繩子般粗的光的線。將光的線設置成隨時可以放出的狀態。
然後、等待。
等著送飯的人來。
正如所料、腳步聲在卡爾尼的牢房前停了。
「……來了」
心裏想道。
讓意識集中起來。
然後在頭腦中一次又一次地、重複操作的影象。
——在遞食物的們開的瞬間、確認前方、然後讓線飛出去。然後抓住送飯的人的身體。
讓線飛、抓住送飯的。
讓線飛、抓住送飯的。
就在頭腦中讓他一次有一次反複操作的時候。
喀嚓地響了下、明白門被碰了。
反應過來後、卡爾尼彎下身子。
等著送飯的門打——
「…………」
就在此刻、發生了預料外的事。
門
眼前的門開了。
不是送飯的小門、而是牢房的門。
因此卡爾尼
「不是吧」
抱怨似的說道。
那麽該做的事、要變。如果開的是這道門的話、該做的事要改變。
雖然不知道進來的是看守、轉送員、處刑官或者是考問官、但是有必要把他們踢倒、然後從這裏逃走。
但是現在、自己展開的是抓捕敵人的魔法。
「啊啊夠了、算了。總之先用這個魔法讓他混亂的時候、在發動下一次……」
說到這裏、又停了下來。
因為門外不知道為什麽、出現了一個認識的人的臉。
一個認識的男人站在那裏。
所以卡爾尼
「誒？」
不禁發出些有些憨的聲音。
然後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那個男人、
「那個、為什麽你？」
問道。
在那裏的是一個黑發的男人。
睡亂的黑色頭發以及困倦的雙眼。
有些駝背的瘦長身軀。
看著那個男人、
「你是萊納先生吧？」
聽到卡爾尼這麽問後、萊納看向這邊、
「……卡爾尼嗎。把你監禁起來、不好意思啊。已經可以出來了」
「那、誒？那是啥意思？說把我監禁起來……」
萊納無視他的提問、轉身離開。背對著這邊。
然後出了牢房。
追著他卡爾尼也出了牢房。然後向走廊前進。對著萊納的背影
「……你到底、在這裏幹什麽？」
這麽問道、於是萊納迴過身。
有些悲傷地微笑著、
「…………」
但是、沒有迴答質問。
萊納隻是凝視著這邊、
「……迴去後、幫我轉告西昂。跟他說我有話想對他說。我會在這裏等他、幫我這麽……」
然後用悲傷的眼神凝視著這邊、
「幫我轉告他」
這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