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這個東西呢,有時候真的妙不可言。


    有詩為證——


    信步夜市走向東。


    應台相邀派清風;


    路邊來碗牛肉麵。


    人生何處不相逢?


    剛喊老板來碗麵的江文東,在正衝著門口吃麵的女人抬起頭來後,頓時愣了下。


    陳應台的嘴上,還叼著兩根麵。


    和江文東對視了足足12秒後,才神色漠然的垂首,繼續用餐。


    暗中咬牙:“禽獸,竟然跟蹤我!難道,你還想擄我去小浪湖畔嗎?”


    她隻有兇意。


    卻不會像上次在這兒見麵時的驚恐。


    理由很簡單。


    倆人可謂是對對方知根知底!


    陳應台絕不敢再去找人或者報警,收拾或者緝拿“陸東”。


    江文東也不敢再坐在她麵前,直截了當的叫她毒婦。


    就讓那往事隨風,當作一場夢吧。


    南無阿彌陀佛——


    江文東找了一張距離陳應台最遠的桌子,坐了下來。


    他也終於明白,陸東為什麽會被緝拿了。


    一切都是魔都陳家的少奶奶,因“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送他去死”的心理作祟,才顛倒黑白的誣陷他。


    “等去了市局後,還得找個合適的借口,取消對陸東的通緝令。娘的,明明是毒婦在陷害我,我還得給她擦屁股。這算什麽事!”


    江文東暗罵到這兒時,老板端上了大碗麵。


    陳應台也恰好吃飽了。


    她神色淡定的買單後,就雙手抄在風衣口袋裏,踩著精致的鹿皮小馬靴,輕晃著看不到的東奴二字,走出了麵館。


    江文東也沒在意。


    一邊吃麵。


    一邊琢磨著明、後天的報紙上,才會迎來“萬眾怒叱江係”的高峰期。


    這件事,江文東不會擔憂。


    他又開始想龍山苗某人,會不會在他來到龍山後,就派人暗中盯梢他。


    根據江文東對苗某人的判斷,苗某人暫時不會做這種事。


    因為苗某人也擔心,江文東會把自己當誘餌,卻在暗中派人密切關注有沒有人跟蹤他。


    苗某人真怕自己派人跟蹤江文東後,會被他的人發現並抓到。


    那樣,苗某人就會處於絕對的劣勢。


    “那個王佛,今晚會不會半夜出來找貓虐?”


    思緒信馬由韁的江文東,吃飽喝足,結帳走人。


    此時是晚上七點。


    天還早。


    江文東也不想這麽早就迴招待所,點上一根煙後,溜溜達達的走向了夜市東頭。


    忽然!


    走過一家商店的江文東,隨意抬頭看向路邊時,就看到了一輛車,一個女人。


    路邊其實有很多車。


    路上更是有很多女人。


    但江文東卻在人潮車海中,一眼鎖定了這輛車,這個女人。


    並在猶豫了片刻後,邁步走了過去。


    雙手插兜站在後車門前,抬頭看著夜市西邊的女人,對溜溜達達走過來的江文東,視而不見。


    隻是打開了後車門,彎腰上車。


    卻沒關車門。


    江文東停住腳步,靜靜的看著車門,仔細想了想後,彎腰上車。


    砰的一聲。


    他把車門輕輕的關上。


    撿起了腳下的一根尼龍繩。


    動作嫻熟的把女人四蹄子反綁,又拽住她的黑罩,堵住了她的嘴。


    期間。


    女人不但沒有任何的反抗,和掙紮,反而很默契的配合他。


    車子啟動。


    直奔小浪湖!


    四十分鍾後。


    江文東有些費力的,扛著四蹄子反綁的女人,來到了小浪湖畔。


    放下她,解開繩子。


    他坐在了石頭上,點上了一根煙,看著清澈的湖麵,側耳傾聽周世明的冤魂,在上空遊蕩時發出的聲音:“東哥,台姐。你們又來了啊?好,我已經做好準備,請開始你們的表演!”


    他默默的吸煙。


    她默默的寬衣。


    氣溫有些低。


    風開始變寒。


    石頭有些涼。


    她選擇了一棵高80厘米,就開始成了歪脖子的桃樹。


    把風衣搭在樹幹上,這樣爬上去後,就能避免桃樹擦傷皮膚。


    很快。


    這棵好像專門承載著某種任務的桃樹,就劇烈的晃動起來。


    現在是冬天。


    如果是來年三四月分,肯定會隨著整棵樹的劇烈晃動,來一場最為浪漫的花瓣雨。


    忘乎所以的喊叫聲,能被風吹出很遠。


    可惜這兒方圓三公裏內,除了遠處路上急匆匆駛過的車輛後,就再也沒有人了。


    至於那些隱藏在荒草中的兔子啊,野雞啊,刺蝟啊,老鼠啥的。


    你還指望它們能聽懂“你沒吃晚飯嗎?你個廢物,你個軟腳蝦!就你這表現,還有臉賜給我東奴二字!”此類的語言?


    畢竟跨越物種的語言老師,在這個世界上好像也找不到幾個。


    何況小動物們又不給學費,老師們憑什麽要教給它們呢?


    桃樹停止了劇烈的搖晃。


    冬天的風,徐徐吹過湖麵,奔向遠方。


    風行三裏,遇到了一座山。


    風無法跨越那座山,隻能重重撞在山峰上後,再次折返迴來。


    風再次吹過湖麵時,那棵桃樹再次劇烈晃動了起來。


    小動物們也再次豎起了耳朵,琢磨著去哪兒找個外語老師。


    晚上九點。


    始終一言不發的男人,把尼龍繩丟到了地上。


    女人撿了起來。


    接下來她自縛的動作,熟練的讓人心疼。


    男人費力的扛起她,走出了果林。


    車輪滾滾。


    一路向北。


    車子停下,路邊就是一家藥店。


    男人開門下車,快步走進了藥店內。


    幾分鍾後。


    他拿著一瓶水和藥,重新上車。


    拽出女人嘴裏的東西,給她喝水喂藥。


    再解開她的手,下車關上車門,剛要把車鑰匙丟開時,他卻又打開車門,把車鑰匙丟到了座椅上。


    “龍山的夜生活,真精彩。”


    江文東雙手抄在褲子口袋裏,心中感慨著,順著路邊繼續信步向東。


    走過一個路口後,江文東看到了一個霓虹燈盤子。


    上麵幾個大字,在閃閃發光。


    水世界夜總會!


    “我重迴這個年代一年多了,好像還從沒逛過夜總會。恰好今晚心情不錯,倒不如進去看看。畢竟沒誰規定,我等為民服務的群體,下班時間不得出入此等場合。”


    開始迷戀龍山精彩夜生活的江文東,走到了夜總會的門前。


    要想進去耍——


    男的交錢,女的免費!


    無論是現在,還是後世幾十年,這都是不變的規矩。


    江文東剛要問門口小弟,男士入內多少錢時,就看到幾個門口小弟,忽然一起彎腰,滿臉殷勤的笑容,對他背後齊聲說道:“強哥,您來了!”


    江文東迴頭看去。


    苗世強!


    頭發三七分,臉上戴著金絲眼鏡,穿著西裝看上去好像大學教授般的苗世強,在幾名小弟的簇擁下,叼著一根腳趾頭粗的大雪茄,踩著錚亮的尖頭皮鞋,走上了夜總會門口的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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