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半。


    陸卿正坐在小板凳上泡腳。


    嘟嘟。


    案幾上的電話響起來後,陸卿甩了下手上的水,拿起來放在耳邊:“我是陸卿,請問哪位?”


    “我是商小仙。”


    和陸卿天生就是很清澈的聲音不同,商小仙的聲音,就算再怎麽嚴肅,也會帶著明顯的慵懶。


    聽到她自報家門後,陸卿的腦海中,立即浮上了仙氣飄飄的影子。


    下意識的皺眉:“有事?”


    屈膝坐在床上的商小仙,也沒廢話:“把江文東讓給我。條件,你隨便開。”


    陸卿淡淡的問:“商小仙,你是不是受到什麽刺激了?”


    江文東霸占了我!


    他根本不是個太監!


    如果你不把他讓給我,我就讓他身敗名裂!


    這三句話,是商小仙在打電話之前,反複琢磨過的。


    可是——


    話到嘴邊時,商小仙卻說:“今天我親身經曆的一件事,讓我深刻的認識到,他太會玩女人了!就憑你陸卿,根本拿不住他。也就是說,你根本不配嫁給江文東。江文東要想在仕途上,發揮出最大的作用。隻有我商小仙,才能給他想要的一切。”


    她在說完這番話後,就滿眼的痛苦,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腿。


    她知道。


    麵對陸卿,她終究還是怯陣了,不敢說出她想說出來的些話。


    商小仙很是痛恨,自己的懦弱。


    陸卿沒說話。


    隻是泡在盆裏的腳丫,輕輕壓了幾下水花。


    對於沒啥營養的廢話——


    生性孤傲的陸小九,壓根不屑浪費口舌。


    商小仙迅速調整好了狀態,開始講述江文東pua那夜花開的全過程。


    最後。


    她說:“那夜花開那種女人,都被他給玩的找不到你,何況是你?”


    陸卿終於說話:“商小仙,你憑什麽覺得,江文東會玩我?”


    商小仙的嘴巴動了動,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陸卿有話說:“江柔集團是他創造的,可江柔集團的大股東,卻是我。他已經把他的全部身家,都交給了我。我好,他才能好。這麽簡單的道理,他會不懂?”


    商小仙咬住了嘴唇。


    “商小仙,洗洗,早點睡吧。”


    陸卿說完,就結束了通話。


    想了想,她開始唿叫江文東:“我是陸卿。”


    “肉肉,晚上好。”


    正在青山街頭上的江文東,笑道:“我就知道,你會給我來電話。商小仙,肯定找過你了吧?”


    “嗯。”


    陸卿說:“她不但想搶我的丈夫,還想搶我的江柔集團。商小仙,真天真。”


    江文東說:“她腦子有病,別理她。”


    “我自然不會理她的。”


    陸卿忽然岔開了話題:“江文東,你又要給我賺大錢了嗎?”


    江文東——


    國安老婆哪兒都好,就是有些財迷。


    她問出這個問題,肯定是因為四衝程專利的事。


    “是啊。”


    江文東說:“我真怕你會因為錢太多,而犯愁。”


    “才不會。”


    陸卿的腳丫,再次輕拍了下水,滿臉的向往之色:“如果不是怕那些窮鬼笑話我,我真想提出幾十萬的大鈔,鋪在床單下。每晚睡在鈔票上,我覺得我會特心安。”


    江文東再次無話可說。


    陸小九說的那些窮鬼,自然是特指那些舅子。


    “商小仙雖然天真,但我們不能怪她。”


    陸卿聊天時的思維跳躍性,簡直是無跡可尋:“正所謂不看僧麵看佛麵,不看小仙看商老。哦,對了。我聽爺爺說,再過段時間就是商老的80大壽。到時候,我家會派大伯去。你家呢,可能得派你去。畢竟現在,你是江家的頂梁柱。”


    給商老祝壽,倒是應該的。


    江文東對此,當然沒有意見。


    “好了,我在洗腳,先不聊了。”


    陸卿說:“以後商小仙再對你蹬鼻子上臉,你就拿鞋底抽她的臉!出事了,我給你擔著。”


    拿鞋底抽?


    陸小九簡直是太暴力了吧?


    江文東莫名打了個激靈,通話結束。


    他出來招待所後,之所以沒有著急叫車,就是因為算定了陸卿,會給他打電話過來。


    更算定了——


    商小仙隻要有一絲的理智,就絕對不敢把今天的事,給捅出去!


    “連和我同歸於盡的膽子都沒有,憑什麽想拿捏我?”


    江文東無聲冷笑,抬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天,開始唿叫那夜花開。


    他得連夜迴白雲縣,卻沒開車來。


    他當然可以唿叫葉星辰。


    葉處接到他的電話後,馬上就會用最快的速度趕來。


    江文東卻沒唿叫她。


    理由很簡單,葉星辰當前的全部精力,都用在熟悉工作上,晚上得保證良好的睡眠。


    畢竟從青山到白雲縣,一來一去的就得兩三個小時,還不包括安全因素。


    放著隨時都能使喚的那夜花開不用,那就是最大的浪費。


    “我在市中區招待所這邊,正順著人行道步行向東,你來接我。”


    江文東就像吩咐仆人那樣,給那夜花開下達命令後,不等她說什麽,就結束了通話。


    把外表高貴的那夜花開,私下裏當作仆人來對待,才有可能是最正確的相處方式。


    這就是昨晚江文東睡過去之前,拿定了的主意。


    崇拜強者,是東洋人的特性之一。


    盲目聽從主人的任何吩咐,同樣是東洋人的特性之一。


    江文東算不上啥強者。


    最多隻是用高超的pua手段,讓那個女人深陷泥潭,不可自拔。


    但在那夜花開主動給他打電話,說出那句話後,江文東就自動成為了她的“主人”。


    主人吩咐仆人做事時,如果和顏悅色的,有時候不但起不到正麵效果,反而會讓仆人覺得,主人沒有該有的霸氣;她會逐漸的輕視主人,越來越不好管教。


    江文東總結出來的這一點——


    如果讓苗世傑知道後,肯定會深以為然!


    因為他就是用這種態度,來和他所有的“仆人們”相處的。


    李世傑的母親胡瑩,此時正跪在厚厚的地毯上,抱著他的左腳,為他精心修剪腳趾甲。


    苗世傑閉著眼,後腦擱在沙發靠背上,手指在扶手上輕輕的敲打著。


    有人敲響了房門。


    “進。”


    苗世傑淡淡地說。


    門開了。


    田紅敏走了進來。


    她看了眼胡瑩,走到苗世傑的麵前,彎腰就此不動。


    苗世傑也沒著急說話,潛心享受著屬於他的幸福時光。


    足足三四分鍾後。


    苗世傑才睜開眼,問:“敏敏,你給我個準確的日期。清中斌,多久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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