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清局,速速退出龍山。”


    田紅敏的聲音,從雅間內傳了出來。


    讓清中斌快點離開龍山!


    這句話,才是田紅敏今晚瞞著苗世傑,深夜前來見江文東的最大誠意。


    她來,是為了大哥田龍鵬和兩個侄子,是為了田家的百年繁衍。


    如果。


    在她拿出第一層誠意(圓月輕晃)後,江文東的反應是清中斌那樣的憤怒,或者是葉星雲那樣的垂涎;打死田紅敏,都不會把真正的誠意交出來!


    江文東頭也不迴的問:“如果清局不走呢?”


    田紅敏輕聲迴答:“我保證您會後悔的。”


    江文東沉默了半晌。


    再也沒說什麽,邁開大步踩著木製棧橋,咯吱咯吱的遠去。


    咯吱聲,很快就消失在了如銀的月色下。


    田紅敏給自己斟酒,慢慢的品。


    這個女人的酒量,確實相當了得。


    足足一斤高度白酒下肚後,她也隻是臉色媚紅,眼眸流溢,卻沒有多少醉意。


    幾分鍾後。


    木製棧橋的咯吱聲,再次傳來。


    門簾掀起,田龍鵬從門外走進了雅間。


    坐在椅子上,依舊架著二郎腿的田紅敏,問:“送他走了?”


    “嗯。”


    田龍鵬坐下,拿過酒瓶子給自己滿了杯酒:“我讓秘書送他走的。”


    “這家酒店的人,絕對可靠?”


    田紅敏又問:“如果讓苗某人知道,我深夜來到這邊,我會很慘。”


    “絕對可靠!”


    田龍鵬用異常肯定的語氣迴答過後,問:“敏敏,你覺得江文東怎麽樣?”


    “值得追隨。”


    田紅敏在沉默了片刻,說:“大哥,你一定把天橋大道的工程質量,做到最好。不用擔心收益這方麵。更不用擔心,因開盛路政沒賺到以往的幾倍利潤,苗世康會對你不滿。我會說服苗某人,盡可能的給你放權。為你能在以後徹底的上岸,鋪路。”


    田龍鵬點了點頭,問:“然後呢?”


    啪的一聲。


    田紅敏點上一根煙,站起來走到窗前,抬頭看著天上的圓月,輕聲說:“江文東,是個有野心的人。”


    田龍鵬問:“這話怎麽說?”


    “如果他是一鎮之首,全村可路路通。如果他是一縣之首,全縣可路路通。有朝一日他是一市之首,基建工裝絕對是重頭戲。”


    吐了口青煙,田紅敏語氣低沉:“你隻需追隨他腳踏實地的做工程,他肯定能讓你賺到錢,給予你一定的前途。關鍵是,假如我死都無法保護兩個侄子的安全時,他會看在你兢兢業業的份上,給予最大的援手。”


    田龍鵬不解:“敏敏,你給他的評價,也太高了吧?畢竟,你今晚是第一次見他。”


    “有些人,即便我隻見他一麵,我的直覺就會告訴我,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田紅敏說:“從某個角度來說,江文東給我的感覺,和苗某人給我的感覺,完全一樣。他們都有著虛偽的外表。或憨厚慈祥,或率性灑脫。可在偽裝下,卻藏著可怕的靈魂。區別就是苗某人是一條蛇,江文東則是一頭狼。如果我可以選擇,我寧可被狼撕成碎片,也不想被毒蛇纏繞。”


    她說的這些。


    田龍鵬似懂非懂。


    猶豫了下,他才說:“敏敏,你別忘記江文東是個無能之輩。他對你的美色免疫,就像羊不吃肉那樣正常。這不足以證明,他就擁有了獲得你信任的資格。”


    “大哥,一個人的身體可以有殘缺。但眼睛,卻是心靈的窗戶。”


    她轉身,看著田龍鵬:“無論是我搔首弄姿,還是故作矜持。江文東看我時的眼神,始終落落大方,毫不做作。這足夠證明,江文東就是那種你真心對他,他就會還以真心的可信任者。”


    田龍鵬點了點頭。


    田紅敏繼續說:“關鍵是,在我委婉表達出我的意思後,他並沒有再苦口婆心的勸我,而是幹脆利索的走人。我知道,從他走出雅間的那一刻起。”


    從江文東走出雅間的那一刻起,會怎麽樣了?


    田紅敏卻低頭吸煙。


    用力吸了好幾口後,她才長長吐出一口煙霧:“我就上了他的死亡黑名單。”


    猛地。


    田龍鵬打了個冷顫。


    急促的說:“敏敏,既然你覺得江文東,是個可信任者。那麽為什麽,不能暗中和他合作,為以後爭取生存的機會?”


    “大哥,你還是不知道苗某人,究竟有多麽的可怕。”


    田紅敏慘笑了下:“如果我和江文東暗中合作,就算我偽裝的再好。我在苗某人的麵前,也會在不經意間,露出做賊心虛的微弱反應。他百分百的會立即察覺出。他從來都是那種,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人的毒蛇。因此,我現在絕不能和江文東合作。”


    田龍鵬不解:“可你前段時間還告訴我,隻要清中斌能接受你,你就能狠下心來和他合作嗎?清中斌隻是江係新勢力的骨幹,江文東則是江係未來!難道在你心裏,江文東給你的安全指數,還不如清中斌高嗎?”


    “大哥,清中斌和江文東倆人,有著本質上的區別。江文東灑脫靈活,這從他今晚能來見我,接受我的搔首弄姿,就可以看得出。清中斌沉穩,原則性極強。我隻是挨著他坐下,他就緊張的要命。”


    田紅敏笑道:“因此,如果我能被清中斌接受,就會被他視為需要他用命,去保護的女人。我們都在縣局,當然能聯手把縣局經營的風雨不透,再加上寧若初的支持,就算我露出破綻,苗某人想殺我,也得好好的琢磨下。但江文東不同啊,他是個無能患者。我不能成為他的女人,怎麽可能會有安全感?”


    田龍鵬這才明白。


    “江文東的無能,注定了他不是我的救星。”


    田紅敏又說:“但我還是冒險,送了他一句話。希望,清中斌能速速退出龍山吧。要不然,他毀定了!清中斌真要被毀了,江係肯定會給予我們最兇狠的報複!”


    田龍鵬再次打了個冷顫。


    抬頭看向了窗外。


    月上中天!!


    月上中天時——


    迴到家的江文東,反複考慮過後,才撥通了清中斌的電話:“清局,如果我建議你現在去省廳工作,你是什麽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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