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人,隻聞其聲,江文東就知道是葉星辰。


    他抬頭看去。


    果然。


    葉星辰盤膝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一袋零食,滿臉譏諷的樣子看著他。


    廚房裏傳來熗鍋的刺啦聲,還有飯菜的香氣。


    寧若初在廚房裏做飯。


    曾經用卑鄙手段,暗算過寧若初的葉星辰,卻像這個家的女主人那樣,坐在沙發上吃著零嘴,喝著紅酒,看著電視,還諷刺著剛睡醒的江文東。


    媽的。


    賊婆娘算老幾啊?


    也敢在我家裏,對我唧唧歪歪!


    江文東心中的怒火,噌地就冒了起來。


    就因為寧若初給他解決了某種後遺症,江文東的潛意識內,就把這兒當做自己家的思想改變,還真沒錯。


    看到葉星辰後,江文東的心虛之類的,也在瞬間不翼而飛。


    不過葉星辰終究是客人,江文東這個主人即便再怎麽討厭她,也不會對她惡語相向。


    他隻是和善的笑著,問道:“葉縣,恭喜啊。”


    嗯?


    已經做好要和江文東唇槍舌劍準備的葉星辰,愣了下問:“你恭喜我的什麽?”


    江文東走向洗手間那邊,說:“恭喜葉縣投資的菜島泡菜,能和外商簽訂海量大單!從此讓獨具特色的菜島泡菜,走出國門,名揚世界,名利雙收。我相信隨著菜島泡菜的知名度,在海外越來越響,葉縣高升為葉書記,那絕對是指日可待。”


    砰!


    一個沙發靠枕飛來,重重砸在了江文東背上。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


    這可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至理名言,江文東卻偏偏犯忌諱,葉星辰能不暴走?


    她費了老大的力氣,才說服葉家在天橋鎮創建醃菜廠、竊取到了江文東的泡菜配方;正準備借助江文東在農產品展覽會上的大放異彩,用低於菜鳥泡菜一半的價格,狂賺外匯呢!


    結果才發現,她費心費力“研發”出來的菜島泡菜,被各路商人們親切的稱之為豬食。


    可算是把人丟到了姥姥家。


    葉星辰算定江文東並沒有離開京城,有可能是躲在寧若初家的,這才殺過來準備興師問罪。


    可不等她發問,江文東就用“恭喜”她的方式,狂抽起了她那張吹彈可破的小臉蛋。


    葉星辰焉能不怒?


    江文東卻沒理會她。


    一,沙發墊子砸一下,不疼。


    二,葉星辰越是發怒,他越是開心。


    三,正常人才不會和賊潑婦一般見識。


    第四就是尿急——


    咣當一聲,江文東進門後,關上了房門,哢嚓反鎖。


    他是真怕葉星辰在羞惱成怒下,不知羞恥的破門而入。


    果然。


    看到他躲進洗手間內後,盛怒之下的葉星辰,也沒放過他。


    她抬手拿起案幾上的水果刀,騰地跳下沙發,衝到洗手間門口:“臭流氓,給我滾出來!”


    她抬腳踹向了房門。


    洗手間的門鎖,能有多結實?


    可葉星辰接連三腳,愣是沒踹開。


    江文東算準了她會踹門,就用身體倚在了門上。


    “幹什麽呢?”


    寧若初走出了廚房,皺眉冷聲:“葉星辰,把刀子給我放下。”


    葉星辰卻不理她,隻是低聲咒罵著臭流氓,再次抬腳猛踹。


    “我說讓你,把刀子給我放下!”


    寧若初厲聲說著,快步走過來去拿她的手中刀。


    “閃開!”


    葉星辰舉刀一晃,低喝:“今兒,我必須得割掉這個臭流氓!初初,你敢阻攔我,那就是我的。”


    寧若初要是阻攔她,那就是她的啥?


    不等持刀作勢要刺她一刀的葉星辰說完,就突覺右手手腕劇痛,忍不住啊的驚叫時,整個人又嗖的飛了起來;稻草人那樣的橫掠過案幾,重重砸落在了沙發上。


    擒拿,奪刀,背摔。


    這三個動作,寧若初堪稱是一氣嗬成。


    行雲流水般的,沒有絲毫的凝滯。


    “初初,你為了那個臭流氓,真要和我翻臉?”


    葉星辰大叫著翻身爬起時,一隻腳也踩在了她的脖子上。


    寧若初的右腿,和地麵呈平行狀,右腳踩著葉星辰的脖子,直接把她按在了沙發靠背上。


    “葉星辰,我再說最後一次,希望你能記住。”


    寧若初看著葉星辰的眸光,冷漠生硬:“誰敢傷害堂姐和她的三個孩子,那就是我寧若初的敵人。我會不擇手段,不惜代價的報複他。哪怕這個人,是我唯一的閨蜜。”


    葉星辰也死死的盯著她,冷笑:“好,初初,我記住了。”


    “辰辰。”


    寧若初放下右腳,丟開刀子,坐在了她身邊,順勢摟住她的肩膀時,無論是眸光還是說話的語氣,都沒有了剛才的森冷:“難道你真以為,我毫不在意,你用藥物的卑鄙手段,暗算我和文東的那件事?”


    葉星辰沒說話。


    寧若初又問:“還是你以為,隻許你用各種手段來算計文東,卻不許文東將計就計的反殺你?你這次丟了個大臉,誠然難受的要命。那你為什麽不好好想想,當初如果你沒竊取文東的配方,又怎麽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葉星辰還是沒說話。


    “有些人你可以肆意的欺負,比方我。就算你暗算了我,我再怎麽生氣,我也舍不得和你斷交。可是有的人呢?”


    寧若初話鋒一轉:“人家根本不吃你那一套!你能做初一,人家就能做十五,甚至能做三十!”


    始終不說話的葉星辰,用力咬了下嘴唇。


    其實。


    寧若初說的這些,她又何嚐不知道?


    更是早在她和江文東第一次見麵時,就知道了他的態度(和葉家不死不休)!


    但她剛才看到江文東時,被玩的找不到北的羞怒火焰,讓她無法保持基本的理智。


    隻想一刀割了那個臭流氓——


    但等她稍稍冷靜下來後,就會捫心自問:“理由呢?”


    “好了,辰辰。在我家裏,你們兩個怎麽打鬧,也隻有咱們三個人知道。隻要你們在工作時,依舊能擺正上司和下屬的心態,以工作為重就好。”


    看葉星辰滿臉沮喪的樣子後,寧若初就知道她清醒了,不會亂來了。


    “來,親一個,算是安慰。”


    寧若初捧住葉星辰的臉蛋,低頭捉住了她的嘴。


    “走開,我現在沒心情。”


    倆人早在大學時,就這樣打鬧慣了,因此葉星辰並沒有覺得被寧若初親嘴,有任何的不對,隻是不耐煩的推開了她。


    寧若初卻古怪的笑了下,問:“我嘴裏的味道,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樣?”


    葉星辰下意識的叭嗒了下嘴,點頭:“嗯,是有點不一樣。你吃大蒜了,還是吃大蔥了?”


    “我沒吃大蒜,也沒吃大蔥。”


    寧若初把嘴巴湊在葉星辰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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