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城上下似乎都被這一件事攪和的熱鬧起來。其中多數是看那相府二小姐的笑話的,可也不乏一些憐香惜玉的,張三李四茶餘飯後咂嘴咗舌的竟是些疼惜的話,“誰能想到,趙幽月那個細皮嫩肉的小美人就這麽白白糟蹋了,要我說,趙大小姐也著實可惡!”另一人敲了敲竹筷,不由點頭稱是,一時間街頭巷尾全是趙幽月有關的話題。無非也就是昨日郡主莊園裏鬧出的旖旎緋聞,這件事傳進了相府,連趙幽月房裏的丫鬟都不由猜測幾分。


    “滾!都給我滾出去!”趙幽月的房門外幾個小丫鬟急急忙忙跑出來,逃命似的。身後緊跟著摔出幾個搪瓷的花茶碗,連水帶渣灑了一地。


    房內自然是暴怒的趙幽月了,如今的趙幽月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嬌縱厲氣,就連被柳姨娘教出的溫婉柔和的氣質也一並消失了去。隻見其麵色憔悴,圓溜溜的黑眼睛充滿了血絲,皮膚也變得極差,唯有眼中的恨意不曾削弱。


    趙幽茜,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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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出自郡主莊園裏,自然是會驚動皇上。


    沒多久便傳到了皇宮裏,人人皆知相府二小姐不知檢點與侍衛私通,還妄圖嫁禍給大小姐趙幽茜,怎知趙幽茜有九王爺作證,隻怕趙幽月是搬起了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朝上的皇上眉頭緊鎖,不知道是為何事擔憂。目光掃了堂下跪拜的眾臣,隻覺得神情恍惚煩躁不堪。罷了罷了。


    皇上揮了揮手,便聽旁邊的太監唱到,“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明白皇上此時不宜議事,尤其事關相府,一丁點都不敢提起。可就是有人非要頂著風口浪尖上,非得提上一提。


    隻見四皇子登步上前,行了一禮。


    “皇上,臣有事要奏。”


    皇上抬起頭來,見到是四皇子,本就陰沉的眸子更加暗了些,目光在四皇子溫白如玉的麵上來迴的流動,隻覺得此刻他真是厭極。


    半晌,才開口道。


    “四皇子若是為那相府庶女求情。便不必開口了。自古律曆不可變更。此次是他太過放縱。”


    說完便站起身來,撫了黑繡金邊的朝服,走下去了。身邊的太監及時唱和到,“退朝!”


    眾人走出去時不免留給四皇子一個惋惜的眼神,四皇子為人謙和,誰人不知他喜歡那相府的二小姐,可偏偏出了這檔子事,四皇子還不顧皇上的意思堅持自己,實在是真情有佳。


    似是感覺到眾人的目光,四皇子眸子閃過一絲陰冷,轉瞬又被溫柔如水替代。不動聲色的盤算了一番,轉身去了皇上的書房。


    小太監走進禦書房,輕聲告訴道,“啟稟皇上,四皇子,求見。”


    皇上早有預料,放下手中沾了墨的狼毫,嘴唇抿了抿,似乎是在斟酌言辭。片刻後說道,“讓他進來吧。”


    小太監把皇上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裏,退下去後找到了四皇子,告訴他皇上宣時,忍不住提醒道,“皇上待四皇子情深意重,莫要讓皇上心寒。”


    慕容毅有些訝異的看了一眼小太監,隨後變成了一腔莫名的怒火。隱忍著將怒火放在心中,踏進了書房。


    皇上聽見腳步聲,抬起頭看了一眼慕容毅,眼中升起一絲冷然。若無其事的隱藏起來,可心中卻著實生了氣。


    隻見四皇子進了門便跪在堂前,低垂著頭不肯說話。眉頭緊皺似是煩憂不堪,隱隱的露出擔憂之色。


    “說吧,所謂何事。”皇上有些看不慣慕容毅這般姿態,今日來定是為那趙幽月求情的。隻是趙幽月不知悔改在先,這一次偷雞不成蝕把米,若是再不給她點教訓,隻怕日後不一定做出什麽事情來。


    此言一出,慕容毅的身子也抖了一抖,更加低垂著頭,出聲道。


    “迴皇上,臣弟是為趙幽月一事所來。”見皇上沒有反應便接著說道,“臣弟對趙幽月喜愛有佳,自以為對她甚是了解,隻怕此事還有誤會在其中。望皇上開恩。免,免去她浸豬籠之大罪吧!”


    語罷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敬頭頂九五至尊。隻不過心中已然奔騰萬丈,恨不得殺光天下人方解其心頭之恨。


    “臣弟起來說話,”話雖這麽說,慕容毅是一動不敢動,他知道,若是自己今天鬆了口,趙幽月就玩完了。郎著身子跪在地上,不動分毫。殊不知,皇上已經為此動了聖怒,早在他與趙幽茜解除婚約時他便生了氣,如今還要為趙幽月那個女人求情。不得不說。慕容毅對趙幽月還真的是一往情深。


    “不管此事是趙幽月故意使的圈套,還是趙幽茜刻意陷害,趙幽月已經是不白之身,浸豬籠隻是對她的懲罰,怎的臣弟要護短到如此地步。從今以後你不許再與趙幽月來往,讓皇室蒙羞!”皇上的話可是說進了慕容毅的心裏,隻見慕容毅身子一伏,低聲說道,“我與幽月情投意合,縱然她今日被辱,可我依然愛她。望皇上成全。饒了她吧!”情之深意之切不得不讓人佩服,隻是這一幕幕更加激怒了皇上的聖威。


    皇上大怒,巨大的震力將狼毫抬起老高,“你是要違抗皇命不成?”


    慕容毅連忙稱不敢,可身子還是一動不動。皇上氣極反笑,“好,慕容毅,皇家的臉讓你丟盡了!來人,四皇子違抗皇命,口出狂言,杖責三十以示懲戒!”語罷,身後的太監將四皇子跪麻了的身子拖了出去,棍棒打在肉體上的聲音穿過皇城牆,眾人皆知。


    “四皇子對趙幽月可真是情真意切,為了給她求情被打去了半條命呢!”“是啊是啊。我若得此郎君還偷的什麽情,一輩子也不離不棄。”“隻怕那趙幽月是豬油蒙了眼分不清好壞,可怎麽對得起四皇子的情深意重。”“莫不是真是那大小姐使的計謀,可從郡主府出來的人,可沒有關於大小姐負麵的傳聞啊!”眾人的探討不例外的傳進相府,傳進了趙幽月的耳朵裏。


    “你說什麽?!四皇子挨了打?他怎麽樣?現在在哪裏?”趙幽月如今著了魔一般,整日披頭散發不梳不洗,全然一副受害者模樣,如今聽了四皇子的遭遇,一麵心疼四皇子金貴之軀。一麵對趙幽茜的憎恨又加深一分。


    她有想過去看看四皇子。畢竟是為了自己受了傷。可如今的自己,四皇子怎麽還會接受?連自己都生自己的氣,怎麽這樣沒有用?心中騰的竄起一股火,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房間裏想起清脆的響聲,正逢柳姨娘走進來,便看見趙幽月一副自虐的樣子,心疼的跑過去將其摟在懷裏。


    “月兒,怎麽這樣糊塗啊?”趙幽月被柳姨娘抱在懷裏,連日以來的羞辱和折磨終於將這個恃寵而驕的天之嬌女壓倒,伏在母親懷裏,嚶嚶的哭了起來。


    母女兩人好似真的被人誣陷一般各自安慰著,若是有旁人在場,定要懷疑自己的立場有沒有站錯。


    哭了好一會,柳姨娘將趙幽月從懷裏拽了出來,摸著她憔悴的麵頰說,“不哭了,幽月。四皇子對你情深意重,邀你今晚去水塘間一見。”


    聞言,趙幽月雙眼放光,不敢相信的看著柳姨娘,連聲問道,真的嗎。


    見柳姨娘點頭,她才迴過神來。


    這四皇子果然是真的愛著自己,就連發生了這種事情還站在自己這邊,正好自己也擔心他的傷勢,想到這不由得開心起來。


    柳姨娘見女兒有所好轉,心中的石頭也落了下來,她真擔心幽月一時想不開,可如今四皇子對她念念不忘,這感情傷由感情醫,對幽月來說再好不過了。


    “這些日子你都沒好好休息,先睡會覺,養養精神,別讓四皇子見了笑話。”


    此言一出,趙幽月果然乖乖的去睡了。


    天剛蒙蒙黑時,趙幽月便醒了過來。


    免不了一陣梳洗打扮,等她收拾好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瞧見四周沒有人,趙幽月提著裙擺便溜了出去。


    快步來到水塘間,剛邁進小巷子便見一黑影撲了過來。


    趙幽月心下大驚,不待她大聲喊叫一隻帶著微微香氣的手掌便捂住了她的口,“別叫,是我。”


    聞著熟悉的味道,趙幽月心中的酸澀一下爆發開來,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想抱住慕容毅卻又怕他嫌棄自己,隻好任眼淚留個不停。


    慕容毅見不得女人哭,何況還是個嬌滴滴的美人,於是有些冰冷的嘴唇貼上了趙幽月的小嘴。


    一時間旖旎漫開,趙幽月也不敢再出聲。


    她沒想到,四皇子竟然真的不嫌棄自己的身子,還願意吻她。


    半晌,四皇子才放開趙幽月,這個吻纏綿悱惻,可四皇子的心裏卻翻江倒海一般。


    若不是因為那件事,他連看都不願再看她一眼。


    而此時的趙幽月仿佛得了特赦一般,撲在四皇子懷裏,眼淚止不住的流。


    四皇子隻好抱住她,心中卻想,趙幽茜才不會這麽愛哭呢。


    這個念頭給他嚇了一跳,晃了晃頭,迴到了現實。


    “四皇子,我對不起你!”趙幽月哭的快斷了氣。


    四皇子柔聲安慰:“不管幽月變成什麽樣,都是我的幽月,永遠也不變。”


    這樣的誓言對處在崩潰邊緣的趙幽月簡直是一計強心劑,兩人親親我我到了後半夜。


    四皇子稱自己身上有傷,加上如今身份特殊,不便送她迴去。於是趙幽月依依不舍的迴到了相府。


    滿腦子都是四皇子對自己的溫柔,體貼和理解。


    即使天下人都不願相信我又如何,隻要四皇子信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趙幽月長歎一口氣,在心裏想著。


    至於趙幽茜,她自然是不會放過她的!


    “趙幽茜,你不仁,我不義,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趙幽月喃喃著,抬眼望了望正濃的夜色,眼神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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