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應該說聲對不起?不小心破壞了這個氛圍。”


    江弦如此說道,抿了口茶,麵含淡淡的微笑,眉頭輕挑,從這表情可以看出,她很喜歡這茶。


    “不用,我與師尊的氛圍,不會因你出聲而被破壞。”念雲看了眼窗外,那裏有一抹黑影站在老樹上,正眼神冰冷的看著殿內的兩人。


    這個家夥才是打斷了他與繪兮交談的罪魁禍首。


    “你和你師尊的關係,似乎很微妙呢?”


    “大可不必有這樣猜測。”


    “嗬嗬……是嗎?”


    江弦調笑,不以為然,雖然接觸不多,但以她的聰慧程度,又豈會察覺不出什麽端倪來?


    念雲與繪兮之間,有著一種微不可言的氛圍,若要說清是什麽,那便是這份師徒之情中,摻雜了不該有的東西。


    很淡,卻無法忽視。


    而且也不知是誰對誰生了情,或者雙方都有。


    有著這份情,可卻被深深的壓抑著,也就形成了這種微不可言的氛圍。


    “嗯,話說起來,你不是對我為什麽慣著影很好奇嗎?這次就讓你看看吧!以你目前的對修煉界的淺薄見識,應該並不知道。”


    念雲招了招手,那抹黑影從窗外飛了進來,正是消失很久的影,他眸子中泛著冷光,顯然還是有些不爽。


    可任他再怎麽不爽,念雲也沒有要憐惜的心,一隻手徑直點在了他的額頭上。


    “看好了,以後若感雜念橫生,你也可以這樣,不過有利於自身,但多少有點虐次身。”


    念雲眸子上有曦花虛影旋轉,很淡,但有!


    “曦·去瑕!”


    似有什麽東西從他指尖迸發,沒入影的身體,影的臉色頓時猙獰起來,鮮血從他眼眶內流出。


    “你這是?”


    江弦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將繁雜的思緒,我認為不該有的情緒,盡數傳給他,獨留自身一片淨土。”念雲平靜的說道,他常常這麽做,日複一日下,影的精神狀態也越發的詭異,有些極端。


    對此,念雲一般都是不予理會,畢竟也是自己造成的。


    “那你覺得哪些是不該有的情緒?”江弦宛如一個好奇寶寶。


    “枯燥,怒意……等等,太多了,這些都是所謂的雜念,而雜念太多,堆積於心頭,會影響心境。


    縱使你想辦法化解,也仍會在心中留下痕跡,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轉移這些雜念,保持自身的無瑕。”念雲解釋道。


    所以,並不是說心境高了,就不會有雜念了,心境高者,隻是難以生出雜念,以及被雜念所影響而已。


    如今念雲所做的就是去掉這些雜念,鑄就自己的無缺心基。


    什麽是無缺心基?便是心境圓滿。


    於念雲而言,他的心境圓滿,是了無雜念。


    千萬念而同趨一,身枯魂朽心不滅!


    這便是他想要的無缺心基,通天修為不是簡簡單單可以達到的,須知心不高,如何以眼觀浮世,又怎忍時間之消磨。


    具通天修為者,皆當長生久視,若無至高心境,便注定會被燃盡。


    “嘖嘖,原來如此,他可真慘呢!”江弦不住咋舌,她算是長見識了,次身還可以這麽用。


    “可是,像你這般去除自身雜念,是使用了某種術吧,我又不會,怎麽學你呢!”


    “不是非要我這術才可,還有很多類似的術,效果是差不多的,隻是成效有高低之分而已,你可搜尋一二,應是不難獲得。”


    念雲很平靜,看似與平常無二,但實際上卻比平日裏輕鬆了許多,沒有雜念傍身的感覺,真的很好。


    “好,那謝謝審判王大人提醒咯!”江弦心中琢磨,倒也覺得念雲說的很對。


    假如把所謂的心境當成一麵鏡子,雜念當做塵灰,那麽的確需要偶爾擦拭鏡麵,唯有這樣方可讓鏡中的自己不模糊。


    “江姑娘,過幾日在陪我玩玩如何?”念雲收迴手,影冷冷的掃視了幾眼他,眸子中滿是猙獰,轉身就離開了,也不知道要去哪裏發瘋。


    “唔,又要當工具人了嗎?嘛!如果是你的話,也不是不行。”江弦放下茶杯,來到大殿的一個角落,拿出小被子,往身上一蓋,懶洋洋的說道。


    “我先睡了,你就慢慢思考吧!”


    她要休息了,這裏的地板硬,與泥土的感覺不同,睡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念雲邁步走了大殿,而天上又開始下雪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個緣故。


    許是四季無常,春夏布滿風霜。


    對於雪日,念雲有一些印象,猶記繪兮未成囚神前,就曾遮蔽過一次雪天,熬了一夜,第二日見她時,很憔悴。


    那一晚的雪,不是凡雪,而是有著靈力的雪,所以遮蔽一夜的她,才會顯得那麽憔悴。


    想到這,念雲不禁笑了,她那麽憔悴的模樣倒是少見,或者說是罕見。


    ……


    今日是個大日子,整個朝雪喜氣洋洋,各種樂器陳列在街道上,共有三支軍團把守,同護朝雪平安,隻是他們的穿著皆不同。


    三支軍團,代表了三個大區,科技,平民,貴人。


    在朝雪的皇宮前,有一個高台,老國主站在上麵,身後有著兩個人,因為穿著很是嚴密,所以看不清容貌。


    念雲站在台下笑看著他,而江弦則是在念雲身邊打著哈欠,興致缺缺。


    來了很多人,觀望這場權利的更替,他們的臉上帶笑,眼中飽含深意。


    能身臨此地見證皇權接替的,都是有資本的人,權利的更替,伴隨著的是他們的興衰。


    在這個滿是鮮血的亂世中,他們也要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如何才在這段風起雲湧的歲月裏,護得自身平安。


    老國主的雙眸宛如幽幽深潭,望向遠方,聲音略顯疲憊,他低沉的說道:“自朕上位以來,民生未有太多改變,倒是災禍仍然未絕,我心中有太多遺憾,可過去已經過去,無力更改。


    所以,今日我便將國主之位傳給有能賢人。”


    說著,他向前走了幾步,聲音變大了些許,常年累月的國主生涯,讓他的威嚴很甚。


    “望山河無恙,期子民安康,待劫難終去,還天下太平,致此!”


    致詞已經說完,他轉身坐到早已準備好的王座上。


    各種樂曲也隨之響起,交織纏綿,譜出了一首恢宏大氣,氣勢磅礴的交響曲。


    似有女子在淺唱低吟,在唱著過去歲月,那曆史的沉重感鋪麵而來。


    這是武國的國樂,是一位古祖修士所著,所以此刻雖為凡人所奏,但氣勢倒是很足的。


    疏鳶身著華美帝裙,裙上繡的是浩瀚星宇,日月輪轉,萬靈膜拜之景。


    她一步步走向高台,麵色平靜無波,腳下步步生輝,頭頂似有一尊人皇虛影在漸漸凝實,身後有萬靈在膜拜。


    寶光在她身上綻放,將她印襯的無比威嚴,仿若一尊神靈降臨,正邁步前行,路上一切的阻礙,坎坷,皆被一一踏碎。


    暗處,一位老者看著疏鳶,目光悠悠,如有歲月翻湧,手中拎著一串人頭,生命已逝,唯有血在流淌。


    疏鳶來到老國主麵前,身子微低,進行權利的更替,她戴上王冠,拿著王劍,走到台前,道:“此後,朕之言即為理!”


    “拜見吾王!”


    密密麻麻的人們高喊,跪拜了下去,以示對王的尊崇。


    也有幾個沒有跪的,念雲,江弦還有幾個九族修士,他們無需跪拜凡人之主,但也微微低頭,給予尊敬。


    畢竟,疏鳶本身也是一位囚神修士。


    “人力有窮盡之時,我無法保證給予所有人幸福,但我會盡力的改善你們的生活,會承擔起屬於這個位置的責任。”


    疏鳶沒有說大話的習慣,也沒有找人寫什麽腹稿,去堆砌一些華麗的詞藻,然後進行抒情的演講,她就隻是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而已。


    人們紛紛附和,莫敢不從。


    念雲笑了笑,這個姑娘終究是變了,不在覺得自己能夠做到完美。


    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向王座,而老國主在遞交了王冠與王劍後,便已經離去了。


    疏鳶落坐在王座上,從此刻起,她便是武國曆史上第三位女帝,執掌中域大權,沐浴在無盡的榮光下。


    “請王立名!”


    一位女子站在疏鳶身側,並沒有多美,從她的穿著可以看出,這是一位高官,什麽程度呢?應該是三部之一。


    而能出現在這裏,離疏鳶那麽近,想必是政部那位吧!


    幾個男子搬來一張桌子,桌子倒是價值不菲,無一處不在透露奢侈,彰顯疏鳶的尊貴。


    疏鳶握筆,揮斥方遒,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字,夜。


    她身後的女子宣出了帝號,四方樂器轉而變,化作曆代登基之樂,鍾鼎敲響,煙火漫天,絢爛至極。


    人們狂唿著,呐喊著,慶祝新帝誕生。


    江弦看著這恢宏浩蕩的場景,美眸眨動,很是喜歡,看向身畔的念雲。


    那眼眸稍稍一轉,便風情萬種,惑人心弦。


    有些人正好看到這一幕,被她吸引,如癡如醉。


    江弦隻輕輕一眼,便勝過他們所有朝夕的時光,讓他們鬆開了自己的女伴,想要靠近江弦。


    也許念雲錯了,江弦不隻是隨意的詮釋,她也是媚骨天成的詮釋,隻一眼,便讓人身心陶醉,忘卻自己是誰,隻想靠近她。


    這無關容顏,因為真輪起來,還是稍輸繪兮一籌的。


    她是好似有著無盡的魅力一般,會吸引著生靈,來到她的身邊,在這一點上,毫無疑問的超越了繪兮。


    念雲握住江弦的手,邁步離去,隻寥寥幾步,便已經來到城外,徒留下一行若隱若現的腳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帝路I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念我之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念我之巔並收藏帝路I最新章節